第33章 賣火柴的小女孩（九）

賣火柴的小女孩（九）

沒錯，露西亞站在墓地中間，把裝火柴的箱子放在一旁，神色平淡自然，仿佛在一個游樂園玩耍。她在墓碑之間跳躍着，搖搖晃晃的，似乎随時都會掉下來。

但兩人并不是沒見過她身手靈活時的樣子，知道她保持着絕對的安全，現在只是在玩耍。可是她為什麽會來一片墓地玩得這麽開心？而且她看起來非常熟練，一定已經在這裏多次玩過。

正當達達利亞要走上前去問是怎麽回事，鐘離拉住了他的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只見露西亞停在了最大的墓碑前，敲了敲冰冷的冰冷的大理石，露出笑容：“出來啦，神父，今天想要的東西和之前不一樣哦！”

就像是受到召喚一般，大理石開裂，那頭山羊神父慢慢爬了出來，長方形的瞳孔注視着露西亞。

“那麽，今天，你想要些什麽呢？可別忘了，你無法實現自己具體的願望。”山羊晃了晃頭。

“我很喜歡那兩位外來的先生，你不可以傷害他們。”露西亞爬上了墓碑坐着，在半空中晃蕩着小腿，眼中露出警告。

山羊沒有直接回答說會不會答應這個請求，而是轉過了頭，看向達達利亞與鐘離兩人躲藏的方向：“這是過于具體的願望。當初簽訂契約時明确說明過，不可以。”

“契約的具體內容到底是什麽。”露西亞跳下了墓碑，來到山羊面前，死死盯着山羊的臉。

“你不是契約的簽訂者，并沒有獲取契約信息的權力。你只需要服從神。”

“神？”露西亞笑了，笑得異常諷刺而尖銳，“神？哪有神？你的主子嗎？小鎮裏的人對你言聽計從百依百順，我可不一樣，我不會被你蒙蔽。從來都沒有神，你們都是魔鬼。”

“哦？既然魔鬼給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就應該把他們當作你的神。”山羊沒有反駁，而是把頭更湊近了露西亞。

“哼。”露西亞沒再說話，而是撿起箱子，走出了墓園。

待到她逐漸走遠，神父前蹄微動，整片墓地開始翻轉，一個個骷髅從地下爬出，将目标包圍。它走向了石壁後的兩人。

“出來吧，不用躲藏。你們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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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骷髅圍了過來，卻也不發動攻擊，而是無目的地圍着兩人，似乎在等待着山羊的指令。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達達利亞手中冬極白弓浮現，瞄準了那頭山羊。

“你同樣沒有詢問的權利，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開始，就已經注定你們只會是祭品。”山羊突然怪笑了一聲，瞳孔變圓，像極了人的眼睛。

“蠢貨。”達達利亞罵了一聲，拉開了冬極白弓的弦，一箭射穿了那山羊的眼睛。

那黑山羊痛叫了一聲，臉上滿是不可置信，捂着傷口後退幾步：“你，你居然敢傷害神的使徒。”

四周的骷髅全部圍了上來，準備開始撕咬。但一道玉璋護盾憑空出現，牢牢護住兩人。枯骨扒拉在純粹而堅硬的岩元素力上，無異于蚍蜉撼樹。

達達利亞不屑而鄙夷地一笑：“以某人的普遍理性而論，你的身手還不如露西亞。”

“的确。”鐘離點頭，嘴角帶笑。

岩元素力擴張，直接将一群骷髅平推出去，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那山羊神父驚慌地向教堂跑去，墓園口一棵黑色巨樹仿佛活了過來，似乎要阻攔兩人去路。

鐘離露出思索，看着那胡亂揮舞的妖樹枝頭幾片綠葉：“不知這妖樹的樹葉如果用來泡茶和璃月的龍團勝雪之茶相較起來口感如何。”

“恐怕難以望其項背。”達達利亞接了一句，冬極白弓再次發動，一頭水元素的巨鯨向逃遁的山羊落去。

那山羊回頭一看，吓得四足落地狂奔起來，但最終被巨鯨吞沒，重重撲到在地，沒了氣息。

【進階任務二，完成。】

“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人物，原來不過是一箭就解決的玩意。”達達利亞擦擦鼻子，咧嘴一笑，滿是少年意氣。

“不可輕敵。這只是幕後人物的小小代表罷了，就算它被我們消滅，也根本代表不了什麽，反而是少了一個信息獲取渠道。”鐘離沉穩而冷靜，操控着大地将那些骷髅重新埋入，只是墓碑不複存在。

“那麽，現在我們應該去找露西亞問個清楚了吧？”達達利亞點頭，看着那扭來扭曲的黑色樹幹發笑。這個世界的戰力似乎非常普通，更多的是對于人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驗。

“所見略同。”

被兩人找到時，露西亞還在沿街叫賣着火柴。

“兩位先生，你們怎麽來了，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露西亞露出甜美笑容。

“露西亞，神父已死。我們想知道背後的事情。”達達利亞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神父，死了……”露西亞一愣，“你們把他殺死了？太好了——不，殺死他也沒有用。兩位先生，請去我家坐坐吧，這并不是适合在大街上說出口的事情。”

待到露西亞把兩人帶進房間，她的眼神變得迷離：“我家後面的那頭山羊，是我的奶奶。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我也不知道。”

“這個鎮子，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火柴是用來點火的，以前還有春天、夏天和秋天，以前，山羊都也是好人。但是，有一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世界徹底變了。那天我去教堂禱告的時候我就知道，都變了。

神父變成了一頭山羊，他不再讀聖經，而是說着奇奇怪怪的話。他說，山羊，是惡魔的使徒。人類，被惡魔蠱惑。他讓我們把那些有山羊氣味的人全部捕獲。大家都乖乖聽從他的命令，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但是我知道，他們才是被惡魔蠱惑的人，我也是。山羊，才是沒有被蠱惑的人。我們在吃人。”

說到這，露西亞眼中露出恐懼，嘴唇和聲音都明顯顫抖，但她繼續說了下去：“我問大家，怎麽會這樣。可是大家說，這裏一直都是這樣。

怎麽會呢，我以前沒有這麽多牙齒，也不會在照鏡子的時候看到山羊。但是，神父讓所有人都把鏡子砸毀，因為那也是魔鬼的凝視。不，不，我們才是魔鬼。上帝一定不會饒恕我們的，我們都會下地獄。

後來，神父說，他是為我而來，可以為我實現願望。是真的，我想要的東西，他都可以給我。但是，我不敢和他要。每次我要了東西之後，他都表現得特別開心，好像我在幫助他完成什麽，或者推進什麽。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露西亞開始小聲抽泣。

“錯了，都錯了！”後院羊圈裏的山羊突然大叫起來，異常凄厲。

“啊！”露西亞驚恐地抱住了頭，一同尖叫起來，“奶奶！奶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