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鬼打牆
鬼打牆
再仔細一看，這些猴頭人屍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它們的頭部沒有眼睛。并不是說把眼睛挖了出來，而是連縫都沒有，是一塊平面，沒有眼窩。
這些幹屍在發現無法突破屏障後，有智慧一般停止了攻擊，不約而同露出極其人性化的一個獰笑。很難說它們到底是不是人，但從一張幹癟的猴臉上露出來還是有些瘆人，黑褐色的面龐貼滿了整個玉璋護盾。
“摩拉克斯，能不能讓護盾變得不透明，或者直接撤了讓我去把它們解決了。就這麽幹看着真的很折磨人。”達達利亞嘆了口氣，簡直想閉上眼睛。可就算閉上眼睛，耳邊還是會傳來細細簌簌的爬行聲和時不時傳來的尖叫和怪笑。
鐘離沒有答應：“這些屍體上或許會有屍毒，沾上了非常麻煩。而且按理說，我們既然是幫阿納托西取東西的，它們應該不會對我們如此抗拒才對。除非——它們并沒有靈魂，因此也無法收到阿納托西的指令。”
“他也沒給我們什麽信物，看來只能動手了。”達達利亞蹙眉，四周的水元素開始彙集。
“等等，或許，他已經給了我們信物。”鐘離一頓，把地圖交給了達達利亞。
“你是說，這張地圖？”達達利亞接過地圖，往那些怪物面前湊了湊。果然，最前方的猴頭屍發出一聲極度恐懼的尖叫，其他猴頭屍聽到這聲尖叫後也驟然四散，奔逃一般躲進木棺，死死蓋住了棺板。
“嗯？”達達利亞一愣，沒想到這皮質地圖還挺好使。皮質——拿着地圖的手一頓，達達利亞臉色一白。
“摩拉克斯，這不會是……”達達利亞咽了口唾沫，想把地圖還給鐘離，老爺子沒有接過去。
鐘離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沒有看達達利亞：“興許是張羊皮，不必太過在意。”
鬼才信，要是羊皮你擦什麽手？達達利亞接過紙巾包着捏住了地圖的一角，這一捏，地圖的背面展現出來，是幾張臉皮縫合而成，扭曲的眼與嘴似乎在尖叫。
強忍着不适，達達利亞捏起地圖的另一角，再次确認了方向。那神鼓的位置在最底層墓室的最中央，離兩人還有相當遠的一段路程。
雖然這墓室不寬，深度倒是驚人。來到那些排列的黑色棺材中央，一個向下的通道顯露在眼前。達達利亞沒有猶豫，直接走了下去。猴頭屍們鴉雀無聲，靜靜待在棺材裏不敢輕舉妄動。
底下這墓室和第一層相比非常寬廣，葬的是人。這裏的棺材倒是沒有什麽奇怪的敲擊聲，密密麻麻放滿了墓室，靠得非常近。頗有一種或活着是家人，死了之後也要聚在一起的悲壯感，是一種詭異的溫馨。
達達利亞靜靜盯着那些桦木棺材，心中突然産生一股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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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神色平靜，讓達達利亞把地圖打開仔細看看。把那地圖鋪在地面上，借助礦石的熒光查看地圖。這是第二層，應該是最安全的一層。
在經歷了第一層的猴頭屍後，已經能看出地圖上标的一個小猴子标記是什麽意思。第二層什麽都沒有，而第三層是許多絲線。
“所以，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找到通往第三層的入口。”達達利亞向一旁的鐘離投去詢問的目光。
“理應如此，”鐘離點頭，“從地圖上看，這個入口并不遠，就在前方。”
達達利亞應了聲，繼續嫌棄地用紙巾捏住地圖一角，往地圖上标記的位置走去。那個牛頭骨的位置就在前方狹道內，頭骨下方就是前往第三層的入口。達達利亞眯眼瞧了瞧，那頭骨在礦石的熒光下隐約顯露出一個輪廓，想來走幾分鐘就到了。
達達利亞哼起了至冬的小曲，在空曠的墓室中回蕩着。鐘離嘴角帶笑，默默走在他身邊。
“說起來，摩拉克斯，我還沒看到那那個薩滿說的寶藏和財物呢。”
“恐怕那些陪葬品都在棺中，既然阿納托西先生已經允許你拿一些，想必即使你撬開棺材取走一部分金銀，長眠的先人也不會怪罪。”鐘離一本正經。
“呃，那還是算了。就不打攪他們的安寧了。”誰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沒準屍體肚中還有只小猴，等棺材蓋一掀開就會跳出來抓花人的臉。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着些有的沒的。走了大概三分鐘，鐘離突然停了下來。
達達利亞警覺地往四周看了看，沒有任何異樣。
“阿賈克斯，我們離那個入口還有多遠？”
“沒多遠了吧，”達達利亞看向那個隐隐約約的牛頭骨輪廓，“大概走兩分鐘就到了。等等……這個距離，我們不是已經走了三分鐘了嗎？”
那個牛頭骨還是半隐半現在一片昏暗中，距離看上去和一開始看見它時并沒有區別。而兩人可以肯定，自己走的是直線。
“難道那個頭骨只是一個虛影？”達達利亞撿了塊小石頭砸了過去，铛一聲正中目标，說明這個東西的确真實存在。
作為一個入口，想來它也不能自己主動到處移動，況且要什麽高科技才能感知到有人靠近，随後帶動着整個墓室的結構發生改變？
達達利亞看向鐘離：“摩拉克斯，我們剛才真的走的是直線嗎？有沒有可能是光影的折射，讓我們不由自主地在向別的方向繞圈？”
“有這種可能，可以驗證一下。你拿着這端，我去看看。如果我們确實是走的直線，那麽岩棍不會被折斷。”鐘離稍作思索，一根細長的岩棍出現，一直向前伸去。沒有太長，否則如果走得太深遇到危險來不及救援。
“我來，反正留在這或者向前走的風險是一樣的。給我個燈。”
鐘離想了想，點頭，又拿出一塊發光的小礦石遞給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接過礦石，放下地圖，摸着細長石杆向前走，發現自己身上被老爺子套了個盾。大男孩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走去。
随着他不斷向那牛頭骨靠近，手裏的礦石光亮卻越來越弱。達達利亞沒在意，繼續向前行進，然而連那牛頭骨的輪廓也越來越暗下去。
很快，四周淪為純粹的黑暗，只剩下腳步聲在回蕩。達達利亞咬牙繼續前進着，岩杆還沒有到盡頭，也并沒有折斷，說明走的是直線。
走了沒多久，眼前再次出現光亮。達達利亞加快了腳步，等到能看清光亮的源頭後，大男孩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盡頭是手持岩杆和熒光礦石的鐘離。
“阿賈克斯，回來了？前方情況如何？”鐘離微微皺眉，他能看出達達利亞有點不對勁。
“摩拉克斯，你怎麽在這？”達達利亞聲音微顫，他可以肯定自己完全沒有調轉方向，就只是一直往前走着。但為什麽盡頭是鐘離？
“我一直在這等你。”鐘離臉上的凝重更甚。他清楚地看到達達利亞沿着岩杆向前走了一長段距離，随後轉身走了回來，過程非常自然，沒有半分停頓。
“不對，摩拉克斯，我記得我沒有回頭。”達達利亞心中少有地泛起一陣慌亂與恐懼。一般來說，即便是遇到再強大的敵人，他也只會玩味地道一聲有趣，随後沖上前去暢快淋漓地決鬥。但這次情況有點不一樣。
鐘離低頭思索一陣，“啧”了一聲：“那麽，你有沒有感受到什麽異常？”
“異常？”達達利亞穩住心思，仔細回想，“半路上礦石變暗了。”
“礦石——不，它的光亮一直恒續存在。阿賈克斯，不是礦石變暗了，恐怕是你短暫地失去了視覺。”鐘離摸了摸下巴，眼眸一轉。
達達利亞再一次起了雞皮疙瘩。沒想到這份委托的駭人程度并不比先前的副本要小。他只是回至冬來種田的啊！
“本以為地圖上沒有标記任何怪物，是因為不存在。現在想來，或許是因為我們看不見它。或者說根本無法以标記來描述。”鐘離隔空拿起地圖，看了看其他标記。
“鬼魂？”達達利亞嘀咕一聲。
鐘離神色微變，擡眼：“阿賈克斯，你有沒有聽說過鬼打牆的說法？”
“聽說過，不過研究表明那是因為人的兩腿邁出距離有差異，從而走出的路線是弧形，走遠了之後會形成一個閉環。但是這裏并不構成這樣的條件。”達達利亞看着那個牛頭骨的輪廓。
“是的，這是一種意識錯覺。或許空氣中有某種物質讓你失去了感知能力，開始往回走。又或者鬼魂的确存在，它蒙蔽了你的知覺，并引導你往回走。”鐘離解釋道。
達達利亞嘆了口氣：“都不是什麽好事，你有什麽辦法嗎？”
“如果是前者，它應該不會對我産生作用，一試便知。”鐘離又給達達利亞套了個玉璋護盾，自己向前走去。
沒過多久，老爺子也走了回來，看到達達利亞的那一瞬，他并沒有分毫意外或者慌張。
“是……第二種可能。”達達利亞艱難擠出這幾個字，徒然往四周看了看。當然不會有什麽發現。
“敵暗我明，得想辦法讓我們也能看見它，”鐘離颔首，“璃月開陰陽眼的方式有很多，從牛眼淚到柳葉水等，但此刻我們都沒有物料。而即便是我，在這通靈的環境中，如果鬼魂自己不想被發現或直接作惡，也是難以捕捉其蹤跡的。”
“也就是說，要讓它自己現身？”達達利亞一愣。
“的确如此。我有一法，不過得委屈你做個壞人。那鬼魂作為鎮守墓室的存在，使命是保持墓室的安全。如果你去破環木棺，一定會引起它的憤怒，而在它現身之時，我有辦法降伏他。”鐘離神色平淡，遞過去一把剛凝聚好的岩錘。
“這——也只能這樣了。”大男孩不情不願地接過錘子，回到木棺前下不去手。
“也不必真的破壞，有些模樣便可。”鐘離忍着笑，再次指示。達達利亞松了口氣，“啊”一聲舉起石錘裝出要砸的樣子。
果然，頭頂傳來一聲尖利的嚎叫，一個半透明的影子向達達利亞撲去。鐘離眼疾手快，當即丢出一張符箓，直奔那影子而去。
在尖爪即将碰到達達利亞的瞬間，符箓快一步接觸到了那鬼魂，散發出強烈金光，把它包裹起來，變成圓滾滾一個紙團落在地面。
達達利亞長舒口氣，放下了錘子。
“這樣就夠了，時間到了之後符箓會自動散開。”鐘離贊許地點點頭，再次向狹道走去，達達利亞跟在身後。
這次沒有任何阻撓，走了兩分鐘就來到牛骨前，下方是一個黑黢黢的洞穴。達達利亞撿了塊石頭丢下去，傳來石頭入水的聲音，但是水不是很深，大概到膝蓋。
兩人對視一眼，達達利亞能看出鐘離眼裏的勸退。
“喂，別小看人。在有水的地方我阿賈克斯可是很強的。”達達利亞有點不好意思，但抓住了鐘離的袖子。
鐘離無奈而寵溺地笑了笑，給小男友套上一個非常厚實的岩元素力護盾，從頭到腳包裹，留了一個小洞用來呼吸。
随後，兩人一起跳入了洞窟中，濺起水花。按照地圖，那神鼓就在這片淺水區的中央。
走了沒兩步，達達利亞忽然覺得腳底有點不太對勁。套了一層岩盾，自然不會受到什麽傷害，但是還是能勉強感受到觸感的差異。
地面好像變軟了。
鐘離也明顯感知到這一點變化，轉頭剛想讓達達利亞小心為上，但臉色驟變。
“怎麽了？”達達利亞好奇出聲，突然感到脖子一涼。
他猛地伸手一探，是潮濕而細碎的頭發。它們通過盾上透氣的小孔鑽了進來，纏繞着他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