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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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死之前,将那玉佩還給了他。她親眼見過,他捧着玉佩在他和那女人的床上,大放悲聲。那是她唯一一次見到他哭。
就是他父親死的時候,他也只是紅了眼眶,不吃不喝守着淩老爺,直至出殡。而他為了那個女人哭得象個孩子。
“除了那個,其餘的都可以給你。”他冷道。口氣無一絲回圜餘地。
“可我只要那個。”她盯着他,不願退讓。
其實那個玉佩本身并不值錢,比之淩家的各式名貴珠寶,實在遜色寒碜。但那個玉佩具有非一般的象征意義,那是淩家世代相傳,只傳淩家主母的信物。
只有嫁了淩家當家主子的女人,才有資格佩戴。某種意義上來說,擁有了那個玉佩的女人,才是淩家的兒媳,淩家當家人的妻子。她便是沖着這個,向他索要。
他娶了她,卻不給她玉佩。在他心裏,那個女人才是他的妻子。她恨!
“我說了,除了那個。”他語聲更冷,言罷擡步就走。
“你當她是妻子,不肯給我玉佩。那你作甚麽要娶我?作甚麽要娶我!”她傷心欲絕,氣急敗壞。
他頭也不回,聲音響起,涼薄無情:“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哈哈哈……”望着他的背影,她慘笑。
是她想要的嗎?是,她愛他!他們青梅竹馬,在她懵懂還不知男女情ˇ愛時,她便喜歡他。之後,情窦初開,她的眼裏心裏便只得一個他。
她蘭煙這輩子只做他的女人,做他的妻子。她愈陷愈深,戀他成癡非他不嫁。
他呢,他說他沒有愛過她。可他為了她,娶了那個女人,為了她,給那女人喂了堕胎藥。那算什麽?只是為了報恩?報答她蘭家的恩情?
可是,她要到了嗎?她得到了什麽?除了淩夫人的頭銜,她還有什麽?!
他是瘋了!越來越瘋!那個女人給他下了蠱。
她知道他在外面置了別院,養了一大群女人。她悄悄跟過去看過幾回。只消看看她們的臉,她便什麽都明白了。那些女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那個女人的影子。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和那些女人上過床,他去的少,但偶爾也會留宿。但她想,依照他對那女人的深情,依照她對他性情的了解,他大抵是不會。她猜,在那別院,他有單獨的卧房。
她想,對于她的跟蹤,他許是知曉的。他不說,不過是他不在意。他早已不在意,不在意是否會傷了她。
他說他不欠她了,不欠蘭家的恩情。他用那個女人,與他的孩子,用這人人欣羨的淩夫人的名頭,全部還清了。
蘭煙面無表情看着桌上冷涼的飯菜,良久後擡頭望向天上的圓月。這就是她的中秋夜,舉家團圓的日子,她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過。夜風愈發的涼了,一如她寒涼徹骨的心。一切都是冷的!
她立起身,舉步向裏屋走去。院子裏靜悄悄,寂靜無聲。清冷的月色下,只有她和她的影子。
回到屋,依然只有她和燈影。。
她木着臉,走到梳妝臺前,拉開抽屜,取出一根玉&勢。這是她給自己尋的慰藉。無數個孤枕難眠的漫漫長夜,獨守空閨的她,就靠這個打發她的寂寞時光。
情&欲這個東西,不沾染便罷,但凡識得了滋味,斷然離不了。她和他曾經那般銷&魂過,那欲ˇ仙欲ˇ死的快ˇ慰,她怎麽可能忘得了。
這點,她不得不服他。身為男人竟然能心如止水,清心寡欲。尤其,她很了解他之前是個欲ˇ望多麽強烈的男人。
那個女人死後,他就成了柳下惠。而她挂着淩夫人的名頭,守活寡。
她悲哀的想,他是真的很愛那個女人,愛到了極處。
其實玉&勢并不能讓她得到滿足。冷冰冰的物事,怎能和溫熱活氣的人相比。她想念他的身體,想念他曾在她身上的激ˇ狂。那才是真正的雲ˇ雨之歡,魚ˇ水之樂。
想得難耐時,她便用玉&勢自己折騰一回,但每每事後,她的心都會被濃重的空虛感,羞恥感重重包裹。每弄一回,事後幾天她都不敢照鏡子,她無顏以對。
可是寂寞的力量太強大了,而因寂寞滋生的情ˇ欲,更是排山倒海,令她抵擋不住。她被這寂寞,這無望的情ˇ欲,逼得走投無路,避無可避。她快要被逼瘋了!
這根玉&勢平常就這麽大剌剌,放在她的梳妝櫃裏。只在每日清晨,丫頭為她梳妝時,她才會将之掩起。待妝扮停當後,她又會将之放回原處。
丫頭們斷不敢在別的時候,亂動她的東西。她知道,她們都怕她。
她堅持将玉&勢放回原處,一方面,她為此感到羞臊;可另一方面,她私心底甚是盼望,盼望他能看見這個東西。
然而,他已經不再踏足他們的卧房。縱是他真的看到了,又這樣?她想,他不會有任何言語,不會幹涉她。他甚至不會因此感到羞辱。
自那女人死後,他便是如此。放任她在她自己的世界裏,沉淪掙紮,不聞不問。
可她還是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能知道她被他逼成了什麽模樣!
她要他愧疚,要他不安。這仿似成了她的另一種執念。另一個無望的執念。
他并不會愧疚,不會不安。他早已将她徹底放下,或者,真如他所說,她從來也沒在他心間停駐過,那種兩情相依的停駐與相守。他心裏頭留下的身影,自始至終只有那個女人。
蘭煙拿着玉&勢上了床,片刻後,屋裏傳來女子的嬌☆啼與呻☆吟。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後,嬌聲停歇,夜回歸了寂靜。
半晌,屋內響起了女子的啼哭聲,哭聲壓抑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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