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淮爺身殘志堅,敬業愛崗,一心只想創作,甚至還想下樓看小孩們訓練。餘易給他量過體溫,在短暫的十分鐘休息時間裏把他強行塞進了被窩。那會牧淮還躺着敷衍地閉上眼,看上去難得乖巧。

等餘易人一出去他就開始作妖。

棉被很厚,他仍然手腳冰涼。像個神經病一樣開最低的溫度蓋被子玩手機,屏幕在他眼睛裏都晃成虛影了。

那小孩還真把醫生給帶上來了。牧淮看着架着眼鏡的中年男人抱着醫藥箱坐在床邊,又看着餘易調低空調的度數,遲鈍地反應過來居然沒有節目組的人跟上來。

距離正式比賽還有段時間,在枯燥的訓練時間之餘節目組安排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聯合游戲環節來積攢花絮,就導演的狗鼻子,不可能放着頂流牧淮生病這個點不拍吧。

想多了頭疼,牧淮幹脆不想了。

醫生:“小夥子多大了?”

牧淮:“二十五。”

上了這節目之後還是第一次被稱作小夥子,牧淮莫名其妙有點感動,想哭的那種。

醫生:“不錯啊,二十五了,二十五了生病還喜歡生病開低溫呀?”

牧淮幹笑一聲,這醫生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居然也喜歡笑眯眯地挖苦別人。

“為什麽調那麽低?”餘易發現桌上的草稿被整理了一遍,他饒了一圈回來。

牧淮看向他:“熱。”

餘易:“那為什麽蓋那麽厚?”

牧淮:“冷。”

餘易:“……”

“我剛剛不是讓你睡覺嗎?”

你說睡就睡嗎。牧淮後知後覺這小孩有點生氣,剛想調侃一句這麽關心我什麽的,扭頭對上醫生鏡框下晶亮的眼睛。向來沒臉沒皮的牧淮不知怎麽地就說不下去了。

牧淮對醫生說:“……醫生有點眼熟,不知道怎麽稱呼?”

醫生好脾氣地笑笑:“我姓餘。趕巧了,我瞧着你也挺眼熟的!”

“……餘醫生。”

牧淮擡頭看了眼餘易,心說最近姓餘的人有點多。他餘光瞥到醫藥箱上自己的臉,非主流的發型,可能是四五年前代言過的?沒想到這個醫藥箱的廠商到現在還用着他的gg……哦這個貼紙都發白了,可能是這個箱子的年代比較久。

他病了腦子不好使,醫生的後半句進了腦子裏,到現在才回味過來。牧淮是誰,絕對的頂流,在路上随便抓個一米二三的小孩子來問都知道喊一聲牧淮哥哥。醫生就說眼熟。您倒是低頭看看你的醫藥箱!

“頭孢過敏嗎”醫生問。

“沒有。”

發燒可大可小,醫生開過藥就走了。餘易跟着一路把醫生送了出去。

床頭多了一堆大盒小盒的藥。牧淮看了會,拉着被子躺了進去。還是那句,發燒這事可大可小,睡一覺也可以好很多,燒不壞就不用吃藥。

但入睡不是那麽簡單的事。頭挨在枕頭上怎麽都不舒服,像壓着一塊磚頭,針紮一樣頓頓的疼,困得要死又睡不進去,整張臉都快燒起來了。

牧淮和自己的身體抗争了一會,認命地睜開眼,去夠桌上的藥,拿了有安眠成分的,扣了兩粒出來就扔進嘴裏,水都不倒,任由藥片在嘴裏化開。生澀的苦味讓他皺起眉,下意識眯着眼看了眼水杯的位置……太遠了。

牧淮翻了個身。

門沒有掩嚴實,腳步聲停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牧淮還當是幻聽。懶得睜開眼睛,也懶得管誰又過來了。直到冰涼的手掌貼到他腦門上,牧淮才懶洋洋睜開條縫。這麽被貼着有點舒服。

餘易在看桌子上的藥,有張藥擱在旁邊,被扣了兩粒,其他的封口都沒有揭下來。他納悶地看了眼擱置在桌子另一頭的水杯,透明細長的玻璃杯,裏面有個淺淺的底。

餘易垂眸看了眼牧淮,拿起水杯到自動飲水機那邊接水。杯壁涼涼的,沒被人動過。

“起來。”餘易使力把牧淮拉起來。牧淮難得配合,就是還跟沒骨頭一樣靠着。

餘易把水杯塞到他手裏,拿他沒動過那幾盒藥扣了藥片放牧淮手上。

看得出來小孩的記性不錯,那些亂七八糟的連牧淮本尊都記不清的這個兩顆那個半片,餘易都沒看标簽直接拿的。

“你未來對象應該挺幸福的。”牧淮短促地笑了聲。

餘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傳染,聲音跟着啞了點兒,說:“你不争取了?”

跟聰明的人說話就是挺方便,牧淮獨自品了品自己那句話,怎麽也沒搞懂餘易怎麽能理解自己這點微妙的心情轉變。

也可能是人在生病的時候會更感性些。

牧淮大大方方地承認:“我是你的顏飯。”也是你的肉.體飯,僅此而已,現在占便宜蹭了一次談戀愛的待遇,感覺還不錯,所以有一丁點兒愧疚。

他沒說完的話放在眼睛裏,生病以後蒼白的臉上就兩只眼睛熱辣辣的還在不死心地散發魅力。

餘易看了他一會,對這種充滿暗示的眼神一點反應也沒有。他通透的領悟能力像突然消失,一下重歸愣頭愣腦的棒槌,木然地看着牧淮把那杯水喝完。

這種小杯子這種看着小,但是容量很大。餘易接過水杯又去裝了一杯。

餘易:“為什麽幹吞藥?”

藥片最多裹個糖漿,就沒幾個真的甜的。牧淮顯然屬于嗜糖厭苦那一類,幹吞藥片的勇氣來的莫名其妙。

牧淮躺了回去:“水杯太遠了。”

餘易皺眉:“……你可以等我上來。”

“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上來?”牧淮笑了聲,拉着被子難得乖巧:“沒事,以前也這麽吞的……沒什麽問題。”

他本意是為了安撫一下躁動的小孩,說出來卻好像帶了幾分讨同情的感覺。牧淮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疲憊地閉上眼睛,打算這麽睡一下午,不耽誤明天的戶外活動。

“行了你下去訓練,馬上比賽了。”

“……”

“嗯。”

人家不想說,餘易也不會再追問,腦子裏卻忍不住順着牧淮這句話往下思考,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養成幹吞藥片的習慣,牧淮更像是習慣沒人照顧兀自豎起防禦的表現。這個習慣還得追究到更早以前第一次第二次生病渴望被照顧的時候。

餘易把水杯拿去重新裝滿了,又裝了保溫瓶,自己在手機裏設置好時間,确保空調度數沒什麽問題,牧淮也把被子拉好了才下樓繼續訓練。

雙雙他們的八卦快從眼睛裏跑出來了。餘易目不斜視,複盤自己上一局然後照常練習。他離開的時間有點長,這一次休息時間到的時候他也沒有停下來。

海汪和餘易打的是同一個位置,一直很想看餘易是怎麽打的,躊躇着沒敢過來,還是幾個隊友看不下去硬是把他拖了過來

餘易用的是小號,從界面推出來的時候常用的角色都位列在屏幕上方,排成好幾排,鼠标往上拉能占滿整個屏幕。

海汪小聲說:“白鯨我之前也用過,太尼瑪難使了還不耐操,魚哥居然磨過!”

他下意識地只關注餘易用過的同位置角色,即使看到了一兩個不在這個位置的角色也沒怎麽在意,就算是他也經常玩別的角色,玩不玩的好另外說,就是想試試感覺。

雙雙一點一點湊過來,紅着臉往屏幕瞅。

好歹是女生,雙雙心細一點。她先是心不在焉地找了一下海汪說的那個角色,目光一排排略過去,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餘易心裏有目标,翻屏幕速度很快,好幾頁角色翻了過去,快速選了個沒玩過的獅子王進入匹配階段。海汪看的興致勃勃。

雙雙溜回自己的機位,進商場數了數游戲至今為止推出過的角色。

雙雙:“靠!”

貍貓皺着眉:“姐姐,你是女孩子,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雙雙忙着發表她的新發現:“你們沒發現魚哥幾乎把所有的角色都操了一遍嗎?”

她過于激動,操本來一聲給她讀的變了調,除了餘易之外的八個隊友齊齊看向她,一臉一言難盡。

貍貓:“你知道你這句話播出去會造成什麽樣的效果嗎?”

跟雙雙同房間的唯二的女生說:“會哔——”

衆人哄笑起來。

雙雙漲紅了臉,想繼續說,剛緩了口氣又噗一聲笑了,差點又脫口一個髒字。

“啊真是憋屈。”雙雙說:“我是想說魚哥幾乎玩過所有的角色,包括中單上單什麽的,有個法女,我都沒玩過!魚哥居然玩了!”

這到底是時間太多還是對什麽都感興趣還是幹脆就是個全能選手。可惜休息時間太短,她魚哥開了不到五分鐘這群人呼啦啦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下午阿姨來做飯,餘易過去跟阿姨說了幾句。晚飯大家圍着吃大魚大肉的,餘易拿了個餐盤盛了兩碗雞絲粥端上樓。

貍貓大着膽子問:“隊長隊長,能不能問一句牧經理怎麽了?”

餘易:“發燒了。”

短發姑娘馬上問:“很嚴重嗎?”

雙雙:“今天早上發燒的嗎?”

“難怪只能喝粥!”

“牧經理好慘。”

海汪戰戰兢兢問了句:“我們要去看他嗎?”

九張嘴,吃着飯還七嘴八舌吵得不行。餘易勉強聽清了一兩句,說不用。

餘易有時候看上去比這些十八九歲的小孩還小,只有每回正經說話的時候比較吓人。就像現在,餘易說不用之後他們也沒敢提這件事。

貍貓小聲嘀咕:“這天氣怎麽還會發燒呢?”

“踢被子,空調開低了都會。”

餘易想起每次戶外活動回來熱的不行,大家都是直接往空調房裏鑽,有些男生仗着皮糙肉厚還洗冷水澡,他想了想,說:“馬上比賽了,想死的晚上空調也可以調低點。”

衆人:“……”

餘易:“冷水澡也可以繼續洗。”

衆人徹底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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