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德拉科站在地窖煉制間的櫃子前，望着最底層那個不明顯的空隙，終于明白出了什麽事。
一定是有人悄悄拿走了他那瓶“美容魔藥”——去他的梅林的阿拉伯面紗，那東西能叫做美容魔藥麽？德拉科自己連碰都不敢碰。頭腦簡單的黑貓西裏斯沒有把那看起來金光閃閃，跟正品一模一樣的玩意兒喝下去已經是萬幸，如果美容魔藥的确是用來內服的話。
可是，這件蠢事能是誰幹的呢？
德拉科确定他離開之前有給大門上了鎖，畢竟這間地窖目前聽命于自己，除了他以外，城堡裏沒有別人知道密語。所以那個人一定能通過美杜莎的防禦……但那是誰呢？
德拉科仔細查看了現場，這裏有些黑色的貓毛，雜亂的人的腳印，還有明顯翻動過的痕跡。一個學生聲稱今天早晨看見哈利跟着西裏斯進入了地窖——早晨他到地窖的時候沒有遇見一個人，也沒有去注意煉制間，丢下幾塊魚片就去禁林追趕教父。看來在他出去幾分鐘之後，哈利和西裏斯都到過這個煉制間，大概也查看過櫃子了——好吧，沒錯，城堡裏的這群特權貓咪倒是可以從動物通道進入任何房間，德拉科猜想，沒禮貌的家夥們。
他再次确定周末之前這藥水還好好地放在這裏，但他一時想不出拿走藥水的人是誰，又是怎麽招惹上了西裏斯，以及小偷為什麽要這樣做。他不曾告訴過任何人關于這瓶不成功的美容藥水的事，西裏斯也不像是只非常重視外表的貓——但這不重要，這不應該算是他的錯。
德拉科急忙拔腳向塔樓上跑去。
“哈利……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簡而言之，有一瓶藥水不知道怎麽地來到了這個地方，我想那肯定是從你的地窖裏流傳出來的。”哈利從房間裏探出半個身體，指了指小閣樓。德拉科一轉眼，瞥見那只黑貓教父正卧在裏面，蜷曲着身子，沒有動作，大概是睡着了。可惜它身下沒有暖和的墊子，而是構築城堡外牆的冰冷石頭，估計它實際上會很不舒服。德拉科再一看，閣樓裏所有的物品，包括墊子，水槽，砂盆，還有那個帶有心形小門的微型壁爐，全都被用咒語非常不協調地吊在旁邊的牆上。盡管顯然使用了幹燥咒，這些東西多少還帶着剛剛清洗過的痕跡。
德拉科面對這個滑稽場面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以便忍住心裏升騰的嘲笑的沖動。厚重的牆壁一挂上這些東西，就完全不像是霍格沃茨的塔樓，倒像是某個麻瓜餐館的可憐廚房。
“早晨我還在這裏睡覺，忽然聽見教父在外面慘叫。起初我還沒在意，等我跑出去的時候，它全身都差不多被那種金色的藥水腐蝕了，所有的毛都卷了起來。”哈利走進房間，拿起那個惹事的瓶子，交給德拉科觀看，“我在閣樓裏發現了這個東西，那時候沒有塞子。我想它是把這裏面的藥水倒進了水槽，然後不小心掉了進去。”
的确是自己的那瓶“美容魔藥”，藥水還剩下大約一半。德拉科晃了晃瓶子，這種液體仍然保持着耀眼的金色，看起來跟正常的美容魔藥是一樣的。
真是可怕的東西。
“我不明白它為什麽會在這裏。我把它丢在壁櫥最下面，而且這期間我不在學校。”
“也許吧，馬爾福莊園真是一個迷人的地方，這一點我想我完全應該承認。”哈利随手拿過了那個瓶子，重新放回桌面上，“不管為什麽，總之它出現在了這裏，而我花費了好大工夫才把教父身上的藥水清除幹淨，否則它現在也許已經脫了一層皮，必須到龐弗雷夫人那裏去了。為此，我不得不用禁锢咒對付它，以便讓它洗澡。強迫貓咪洗澡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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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我很遺憾。”德拉科往前走了一步，發現哈利完全沒有讓他坐下的意思。
哈利只是快捷地聳了聳肩，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肯定有人把它從地窖裏拿了出來。”德拉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停頓了一會兒，“但我發誓這不是我的初衷。它不是美容魔藥，這是一鍋失敗的藥水，我不打算陷害任何人。”
“當然。”哈利用幾個咒語清理了一團糟的書桌，招來一張寫着字的羊皮紙，“我也不知道那是誰幹的，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瞥了瞥飛到桌面上的那張羊皮紙，上面的字跡密密麻麻，他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最上面的一行大字。
這篇文章也有一條不短的标題：
《關于追究部分家族在戰時大量轉移財産的責任及戰争賠償要求》。
“事實上，這份報告的草稿我已經打了很久，馬爾福先生。我清楚記得，我曾經在霍格莫德的餐館裏警告過你這一點。”哈利冷淡地說着，就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拿起沾了墨水的羽毛筆，“我認為我的文采從來都稱不上高明，但是這是我寫得最順利的一篇文章，迄今為止。”
“波特先生……”
哈利尖刻地再次聳肩，眼睛望向了天花板，然後就開始繼續寫作。
德拉科只好閉上了嘴，猶疑地準備告辭。
直到德拉科走出房門，忙着奮筆疾書的救世主連眼皮也沒有重新擡一下。小鉑金貴族剛離開那個房間，華麗的雕花大門就在他背後“砰”地一聲合上了，險些夾住了他的長袍下擺。
就是這樣的動靜，也沒能把西裏斯驚醒。
德拉科路過閣樓的時候往裏面看了看，黑貓還在呼呼大睡，也許今天早上的一番折騰把它弄得太累了。德拉科蹲了下來，上下觀察一番，西裏斯的黑毛的确有被某種外力扭曲過的明顯痕跡，只不過因為已經幹燥，顯得比較蓬松。
诶。
在他停留在地窖的那段時間內，哈利肯定利用美容魔藥打扮了自己，于是剛才又恢複了平日看見的樣子，與早晨在禁林裏看到的判若兩人。
然而，即便如此……德拉科卻相信哈利其實很疲憊。哈利急着趕他走，或許只是為了能夠重新爬進被窩裏睡上一覺。
哈利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德拉科沉沉地吐了口氣，不得不說，他覺得最近的哈利比以前安靜多了，而且似乎很容易疲倦。只不過幾個月時間，過去那個永遠精力過剩的救世主到哪裏去了呢？
但是一轉念，他又想起哈利正在寫的那篇文章，心裏頓時充滿了另一種情緒。
哈利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他真的認為是自己在刻意陷害他嗎？
“撲。”
德拉科還來不及梳理最新湧出的各種思緒，一道輕巧的響動忽然落在了他的背後。
“教父？”金發青年驚異地站了起來。
“喵嗚。”
西弗勒斯平靜地擺了擺尾巴，擡腳就往樓梯走去。
德拉科突然想起，方才，他和哈利講話的時候，房門一直很不謹慎地敞開着。
它是不是全都聽見了？
“我會留在學校裏。”
地窖深處的煉制間依然安靜，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黑貓伏在自己習慣了的藥架頂層，嘴裏吐出一串“咪嗚喵嗚”的貓語。
“教父……我是偷偷把您帶出來的。父親……”
在它下方的桌子上趴着一只小白鼬，背上的金毛還沒有長到足夠顯眼的地步，只在白毛之下形成了一行淡淡的底色。白鼬的兩只耳朵耷拉着，脖子伸長，下巴壓在桌面上，一派沮喪的樣子。
黑貓擡起前爪，止住了小白鼬關于家庭的話頭：“波特想要什麽？”
“金色的美容魔藥。”
“只有這個？”黑貓也顯得相當意外。
“是的……至少到目前為止。”
“詳細說說？”
“金色的美容魔藥，只有這個。他希望在他需要的時候就能得到，每次一小瓶就行。”
“這是波特的原話？”
“差不多。”
“還有呢？”
“他用揭露馬爾福家的海外財産來威脅我，很長時間了。就在剛才，他還在寫這份提案。”
“你并沒有讓盧修斯知道這件事。”黑貓無聊地動了動爪子，說出一個陳述語氣的疑問句。
“是的，教父，只有我知道。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德拉科頓了頓，“我想其他人甚至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于是你自制了一瓶美容魔藥。”
“但是我失敗了，教父。”小白鼬的尾巴軟軟地滑到了桌子邊緣，整個就像條繩子似地垂了下去，“吱吱”的聲音越來越懊惱，“我好不容易才從圖書館裏找到了一本很古老的書。我覺得我是嚴格按照那本書上說的步驟做了，可是每一步的結果都差得離譜…………最後那罐藥水的顏色和真正的美容魔藥倒是一模一樣，但是哈利說它只會腐蝕皮膚。我不敢用它，把它扔在藥櫃最底下，不知道是誰把它從這裏拿走了，然後，西裏斯布萊克…………”
“如果是那樣，我敢保證那只黑狗的毛色不會因此而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損害，雖然它的确有些腐蝕作用，不過主要還只是讓人感到不舒服。”西弗勒斯慢慢地用四肢把身體撐了起來，站在藥架頂端，偏過了頭，像很久以前那樣冷靜而略帶威嚴， “現在，變回你的人形，小馬爾福先生。準備工具，開始做真正的美容藥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