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

羅陽頭開學之前一直都很忙，好像家裏的事情。方嵘樂呵呵的給他打電話，說，陽陽哥你忙，上了高三得努力學習，我自己能學好。

初三從某種意義上比高三重要，如果這第一批篩選就落于人後，就是輸在了起跑線上。普高和重點升學率不一樣，市重點和省重點又不一樣，一流的省重點和三流的省重點也是不一樣的。可能就是一分，就差了一個檔次，直接影響未來的三年，真正能從三流學校考進一流大學的一年能有幾個？

家勇說：“我姑奶家那，一共就兩所高中，一個一高一個二高，一所好的一所孬的。省老了勁了，咱這私立，公立的加一起還不得上百所啊。”

“喲，好像還給你挑花眼了。我看就升咱學校的高中吧。”楊儉就懶得費那個腦子。

方嵘看紀錦華又看看李新哲：“你倆考哪？”他們班不是重點班，也就這麽兩位在年組有號的，他們以後做同學的幾率基本是零，“實驗，二中，還是育才？”

紀錦華微微一笑，“哪有那麽高的追求啊，我估計考20比較穩當。”

“逗，基本沒啥區別。方小丫，你以後估計得跟我當同學了。”楊儉感嘆。

“憑什麽啊？我可不像你這麽沒大志，我大師傅那樣的能從流氓學校考到市重點，何況我小師傅那也是一神人！我這個徒弟怎麽的也得上省重點吶。”方嵘沖李新哲擡下巴“厚？”

“就是，不行瞧不起我徒弟。”

“那你要考哪？”家勇從來沒聽丫頭提起過這些事情，自從上次那件事後，方小丫在他面前收斂多了，我親你這句話也再就沒說過。

方嵘站起來，清清嗓子：“d，b，z，s，中，學。”

“噗！”楊儉噴口礦泉水，“我還以為是哪呢，原來是胡同口那家啊~”這一條胡同裏從小學到大學一共四所學校，D中在胡同口，胡同尾是Z醫大的南門。

“人家那是省重點。”她把省字咬的很重。

“那也就是個鳳尾。”

“寧作鳳尾，不做雞頭！”為此好言壯志付出的将是一個慘烈的初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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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勇無數次經過這所學校門口，無數次的看，這是個很有歷史的學校了，據說連棵樹都不能随便砍。看眼前拿着棒冰瞅着漆黑牌子嘿嘿傻樂的人，還是得囑咐一句：“要是想跟我上一個高中，你真得好好看看書了。”

“哦？你也考這兒啊？”明擺着裝傻。

“羅陽沒時間給你補課了吧，人都高三了。”

“他給我補，也就補個市重點的水平，都初三啦，得依靠我小師傅了……我感覺你現在喝涼水都長個。”丫頭會給別人吹牛了。

“行行行，你別一天老跟個頭較勁。你都這麽高了，再長你要打籃球啊？”這孩子永遠跳躍性思維，瞬間轉移話題。

“我就不行當個模特啥的？”

“你要有這遠大理想，至少還得長八厘米。”家勇像摸小狗似的拍拍她腦頂，換來小狗的龇牙相向，家勇把臉湊過去，小狗蹭夾着以巴跑得老遠。

學習考試，很快就到十二月份了。這座城市從前幾年開始流行起過聖誕節，節日的流行無非都是一些商家的炒作，聽說第一年商家慶祝聖誕節，也不是誰說的商場午夜十二點送禮物，結果人全都湧去了，擠壞了某家商場的櫃臺，導致兩條着名步行街上的商場都被迫提前關門了。

因為明天要上課，初三的孩子被剝奪了出去玩的權利，心裏很不爽，“媽，快千禧了~街上肯定挺多人的。今天你讓我把元旦的份一起過了吧。”

“哼！你說話有準嗎？到時候肯定說，一千年就這一回，你就讓我玩去吧。”李眉鳳接方啓國的電話，說單位有事今天不回家了。回頭看方嵘啃筆帽，一臉委屈樣，“你爸不回來了，要不……咱倆出去玩去？”

“我主英明啊！”傻孩子轉着圈的唱世上只有媽媽好。方嵘說找老何一家一起去玩吧，李眉鳳第一次應允這個沒深沉的丫頭。打法孩子上樓找人，她坐下來瞅着電話，發了會兒呆。

家勇說楊儉他們上北市教堂了，方嵘說又不信教別給人搗亂去。

打了兩個車到了步行街，夜晚的霓虹的照着臉上各種表情的人們，黑壓壓一片，人山人海，老何看丫頭的小皮鞋讓人踩得面目全非，臉上就像一座要爆發的火山，趕緊笑着上金雲龍去烤肉，吃飯的也多，等了好一會才有位子。

方嵘坐在窗邊，看地下全是人腦袋，“何叔，你說是不是s市人全在這了？”

“呵呵。傻丫頭，光市內五區就得四百多萬人口，這才哪到哪呀。”

家勇看她沒答話，還怔怔的看着窗外，也湊過去看看，沒想到丫頭突然回頭，腦門差點磕他鼻子上，“靠！你是想吓死我，還是想撞死我？看什麽呢？都走神了。”

方嵘沒頭沒腦的說：“咱把紀錦華叫來？”

“叫她幹啥？”

“給我叔和我姨看看啊。”方嵘一臉賊笑。

“你有病啊？”一天也不知道這孩子腦袋裏裝的什麽東西，索性不理她。

老何看兒子的反應很感興趣：“丫頭，誰啊？”

方嵘斜眼看旁邊裝得像沒事人似的那頭大蒜：“家家的小朋友。”

“家家的小朋友不是你嗎？”李眉鳳習慣性欺負自己的孩子。

“我哪比得了人家，叔你這未來兒媳婦長的老好看了。學習也好，還溫柔，還是班長。”她掰着手指頭數。

家勇打她手：“你沒事扯什麽淡？給你鹹着啦？”看自己媽媽滿眼放光，不放心又囑咐一句：“媽你可別聽她胡咧咧，就是我同桌。”

“怎麽的？始亂終棄啊！”雖然修飾詞過了，但充分表現了一下方嵘對他們倆人關系的認定，“人家讓你被也背過了，送也送過了，你那自行車到現在為止也就駝過她一個人吧？一起上學下學，同進同出，女孩子名聲都沒了，你想不認賬啦。”

何媽媽吃着烤肉，笑出聲來，連說好酸。方嵘一臉正經，叫服務員拿點白糖，回頭說：“白姨，你醋放多了。”

何媽媽說：“丫頭，你跟我們家家不只一起上下學，還在一個被窩裏睡過呢。”她兒子喝水嗆了。

“姨，這話可不能亂說，家家跟紀錦華成不了不要緊，要是耽誤我的終身大事可就麻煩了。我可不能讓一片森林為了這一棵歪脖子破樹就放棄了我。”李眉鳳打她腦袋，這還像個小姑娘說的話嗎？

歪脖樹的爸媽呵呵了，歪脖樹自己不樂意了：“真難為你啊，你還是禍害整片森裏去吧。自從你轉學過來，我這行情就一路看跌。”

“還看媽呢。要是沒我，你現在能這麽出名？連高中部的都認識你了。”

家勇趕緊點頭，現在年組老師都認識他，給人家寫了将近一個月的數學作業的無名英雄，整的羅陽他們同學一見面就說，真難為你了，“他們都對我寄予厚望。可惜我不是奧特曼，打不倒哥斯拉，拯救不了地球。”

“家家，沒人讓你拯救地球，你拯救我和你方叔就行。”

“你是不是我親媽？”方嵘瞪着眼睛。

“趕明兒去驗驗，我也覺得生不出你真麽丢臉的玩意。都十四了，還大半夜往男生家跑。”真是丢人都丢到鄰居家了。大人們哈哈笑，看兩個小鬼都不說話，覺得孩子開始長大，知道不好意思了。家勇不知道方嵘此刻在想什麽，但他的記憶裏充滿了奶油的香氣。

新千年的倒數，方嵘是在姥姥家度過的，表哥拿着掉了色的手機給女朋友打電話，吧唧吧唧的這通親。

方嵘拿着那個長得很想掌中寶的三星，嘆口氣：“李峥同學，這個時候不在學校陪對象，怎麽跑回來禍害家鄉了？”

“咱們家老革命就我這麽一個長孫，天天想得直念叨，我不得回來看看吶。”

“回來看看能要多少錢吧！”

“你覺得我是缺錢的人嗎？”

“那給我買吃的。”

“作猴夢！”

“嘿嘿，我大舅還沒看見你這個新換的二手電話呢吧……姐！出來，妹妹給你們看點好東……唔……”李铮趕緊捂住這張破嘴，“二小姐，你是有大智慧的人，說吧，想要什麽？”

“肯德基外帶全家桶！”破嘴捂的不及時，聽者有份出現，保持标準的惡魔笑容。

另一個克隆版抱着禿頭小天使也出現了：“哥，你是不是又把電話賣了？”方嵘把小天使抱過去，小天使把口水淌了她一袖子。李月推推眼睛，教育道：“老這樣不行，東西都賣沒了，你還賣器官啊？少包幾個宿，少換幾個對象啥錢都省了。別老拿念大學當引子，就你一個上大學啊，我們哪個像你混得這麽窮了……”

李铮欲哭無淚，不愧一個肚子爬出來的，不論惡魔還是修女都是他的災難。怕把小天使李末掉地上，方嵘憋笑都要憋到內傷了，得多吃點補一補。

吃全家桶但沒外帶，從肯德基回家，路過萬豪酒店門口，方嵘停下腳步，“月月，這是什麽車？”

“好像是蓮花，什麽型號我也不知道。”李月推推眼鏡。

“這車還不得三四十萬？”李铮感嘆，這輩子恐怕也掙不了這麽多錢。

“估計就能買個殼子。”李月下結論。

方嵘數着跟在倆大款身後類似保镖的人物，想必身份不一般。他上小學的時候就是少數單親家庭的孩子，那時候兜裏就能掏出一張張的老頭票，但還是樂此不疲的幹着劫低年級同學的勾當。上初中玩的高級點了，在那一片橫晃挑事，竟然沒一個敢惹他的。突然有一天，消失不出來玩了，然後有一天又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搖身一變成了她學長了。李铮推推神游的人：“眼珠子掉下來了，你認識啊？”

“搞笑，我能認識異世界的生物嗎？”眼前這個隐沒在萬豪大門裏的身影，她可不認識，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那裏是個什麽世界？黑的還是白的？還是黑白通吃的？兜裏揣着黨章，手裏拿着板菜，在機關大院指揮砍人。當年小黃毛是這麽講的，現在想想她還不是很明白。

“嗯~這回沒俺交友廣了吧，連你這樣的異形俺都認識。”李铮表情認真。

“謝謝，異形希望你趕緊回泰星，地球不歡迎你。”

“謙虛，地球你倆都不歡迎。”另兩位地球人異口同聲，仿佛一場表演好的合唱。

“倆克隆羊。”兩雙大白眼，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