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東南一隅

東南一隅

兩人僵直地站在那裏。

門外是越來越焦急地敲門聲,門內卻是阒寂無聲。

“喂,黑寡婦你是不是死在裏面了?!”暴躁的敲門聲,伴随着若有若無的惱怒言語隔着門板傳進了辦公室。

白瑾一手插兜,一手用寬大的手掌把門敲得震天響。

一旁的孫蒹葭,也略有些焦急地望着那扇門,她滿腦子都是那些年看過的狗血電視劇。譬如嫂嫂偷情,被小叔抓奸在床什麽的。

然後小叔對嫂嫂強取豪奪,諸如此類。

正當她的腦部愈發離奇的時候,大門敞開。

蘇俞面無表情地回道:“沒死,活得很好。”

沒有得到餍足的Omega渾身上下都洋溢着怨氣,他側過身體讓白瑾進了辦公室,而站在一旁的舒意濃正準備出門離開,就又被攥緊了手腕。

“留下來,我和白瑾之間的事,你也必須聽。”

門當着孫蒹葭的面,再度關上。

孫蒹葭吞咽了口唾沫,頗有些風中淩亂,她踟蹰着上前,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試圖越過隔音頂級的材料聽到只言片語。

乖乖,不會搞三批吧......

玩兒這麽大的嗎?

白瑾進門就将同意書抛到桌上,他的鼻翼翕動,屬于S級Alpha的敏銳讓他輕而易舉地就捕捉到了空氣中的綠茶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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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瞟了眼微微敞開的窗戶,又掃了眼面頰微紅的舒意濃,本就不白皙的臉,更是黑如墨滴。

“蘇導員。你都已經害死兩任未婚妻了,怎麽現在這麽沒有底線,連學生都要下手了?”

面對尖銳的诘難,蘇俞沒有反駁,只是兀自笑了笑,他坐回辦公椅上,投向白瑾的目光抱着一絲憐憫:“真可憐,死了姐姐,找不到報複的對象,就只能在我身上宣洩你那荒謬的憤怒?”

“還是說,”蘇俞的眼神乍然化為了出鞘的利刃:“你是想拉我下水,讓我“黑寡婦”的名號從大衆茶餘飯後的談資變成真正臭不可聞的綽號,然後不得不為了自己,交出手中的線索,去查明你姐姐案子背後的真相?”

白瑾臉上火辣辣的,他不知道自己拙劣幼稚的想法,早就攤在了蘇俞面前。而蘇俞就這麽不留情面的,在舒意濃的面前揭露了出來。

那瞬間,白瑾甚至覺得自己就像是肮髒的爬蟲。

不,甚至連爬蟲都不如,爬蟲還能遁地離開,而他只能站在這裏,暴露自己肮髒的思緒。

不敢再去看舒意濃,白瑾咬了咬牙,對姐姐的關心終究占據了全部心靈,他赤着眼,咬牙道:“你手裏真的有線索?那你為什麽不交給警方,讓警方去查明真相?”

舒意濃的眼裏也流露出困惑,她也有點不解,既然蘇俞手中有線索,那麽早點把線索交給警方,把兇手繩之以法才是正确的做法。

現在兇手逍遙法外,而蘇俞也始終頂着“黑寡婦”的頭銜,這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那蘇俞為什麽不把線索交出來呢?

蘇俞從桌上擰開水杯,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即便對面壯得跟小牛犢的青年虎視眈眈,他也面不改色,只是輕笑:“你真覺得我手裏的線索有用?或者說,這線索如果送出去,你信不信我頭上會多一口鍋?”

白瑾和舒意濃一齊愣住,兩名出自警校的Alpha視線相撞。

莫非......

“警校學生,”蘇俞的手指屈起,敲了敲桌面,他面色如水,警告道:“有的時候,不要太相信警察,就算是號稱帝國榮耀的星際警察,也不乏道貌岸然的東西。”

“你有本事的話,”蘇俞望着驟然沉默的白瑾:“就早點往上爬,等你爬到警局中層的時候,我再把線索交給你。到時候,你想要複仇,還是用于威脅那群敗類給你升官,我毫不在意。”

“你看如何?”

“好,但後面的選項,可以剔除,我不是......”

那樣的人。

但那話最後梗在了喉嚨裏,白瑾望着蘇俞譏诮的表情,頗有些無所遁形,他讷讷地站在那裏,高大的身體似乎都矮了一截。

“所以說,舒意濃。”蘇俞抿了抿唇,他想要掰着舒意濃的臉,迫使她看自己的眼睛,但礙于第三人在場,他只得作罷:“不管外面緋聞如何傳,我從不克你。”

是你在克我。

蘇俞深吸一口氣,操作了登記的相關信息,然後轉過身從打印機裏拿出白瑾應該獲得的線索,他的神情像是風暴前的平靜,半晌,他把印着線索的紙交到白瑾手中。

“每個人的線索不一樣,可以交換,也可以掠奪。”

“你們沒事的話,就出去吧。”

白瑾和舒意濃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放棄偷聽,在外面等得焦急,來回踱步的孫蒹葭擡起頭,松了口氣,用手拍了拍胸脯:“哎喲我的媽,差點以為你們背着我搞起來了。”

舒意濃:“......”

确實,如果白瑾沒進來,還真說不定就親上了。

白瑾攥着那張紙看了半天,他的眼眶還有些紅,半晌,他把紙疊好,開口朝舒意濃問道:“我的第一條線索是爛尾樓,你也是嗎?”

舒意濃點點頭,知道對方是想要共享線索,所以她把自己的線索也疊成方塊。

兩人交換線索。

第一條線索應該是通知選拔的位置,換句話說也就是所有人的第一條線索都一樣。

而第二條線索則有些特殊。

——3;1;1

難道是對應她獲得線索裏的三角關系嗎?

舒意濃若有所思地把線索還給了白瑾。

白瑾把線索揣進褲兜,他忍不住咬了咬下唇,想要和舒意濃解釋自己沒有那麽不堪,但蘇俞話裏的陰暗念頭确實是和他前些天的想法一模一樣,他根本無反駁。

別解釋了。

簡直像個小醜。

他踢了踢地板,轉身離開。

直到他下了樓,走了很遠後,褲兜裏的手機震動,他取出手機一看。

【舒意濃:每個人都有陰暗念頭,罪孽未犯,迷途知返就好。】

【舒意濃:相信偶爾還會偷偷給我帶早飯的白同學不是那種人。0.0】

白瑾的拇指摩擦着屏幕上的0.0,忍不住笑了笑。

原來帶早餐早就被發現了。

但那也是出自肮髒心思啊,愚鈍的舒同學。

*

警校的面積不小,又加上是半封閉的管理模式,為了讓這群習慣了奢靡生活的富二代收心,警校在建立之初就沒考慮繁華的市區。

随着百年的和平發展,以市區為輻射中心,發展迅速。縱然是郊區,也有不少人在這裏買房。

警校周圍樓棟林立,偏偏東南角卻荒無人煙。

甚至于還有一棟爛尾樓。

究其原因,就是八年前發生了一場轟動帝國的綁架案。

其中主謀就在那棟爛尾樓伏法,據說他當時在媒體前放出話來,說終有一日要将那裏的炸彈引爆。但當時的警方無論怎麽排查,也找不到所謂炸彈。

但不少買了期房的老百姓卻也不敢再住,最後房地産商也放棄了繼續建房,這還沒怎麽建好的房就成了爛尾樓。

舒意濃踏進爛尾樓的時候,只覺得嗅到股潮濕的水泥味。

閑置了八年的樓棟積攢了不少灰塵,幾乎所有的房門都大開着。

不是所有的老百姓在知道這兒有炸彈後就放棄居住,畢竟樓房的價格不菲,對于想要遷戶口的帝國百姓而言,這棟房就是全部的積蓄。

所以在這樓房爛尾之初,仍有人咬着牙住進來。

仔細看,還能從這些戶型相同的房間裏看到生活痕跡。

舒意濃慢慢往樓上走,并順便數了數樓房層數。

二十層,并不算低。

舒意濃爬到頂層。

露天的樓頂,荒草遍地,還有幾條晾衣服的線随風飄蕩,看起來有些蕭索。

正打算離開,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在了一個花盆上。

花盆光禿禿的,裏面的土卻很肥沃。

她走過去撚了撚,土腥氣随着她的動作彌散開來,她又回過身摸了摸生出荒草的泥土,那些土很幹,似乎已經結塊。

很明顯,有人在往這毫無種植痕跡的花盆裏澆水。

花盆很深,舒意濃伸手擡了擡,只見花盆底下放着一張密封好的卡片。

卡片被做成了身份證的模樣,裏面顯示着一些個人信息。

——[代號:護士]

——[等級:三級罪犯]

——[特殊經歷:曾經是轟動全國的綁架案中的一員,嗜好用針殺人。]

除了這三條信息,卡片上還有一張大頭照。

照片很老舊,顯然不是近年拍的。

女人穿着一身護士服,發絲淩亂,似乎是在被捕後就進行了拍攝。如果不是卡片上介紹了她是三級罪犯,僅憑照片,舒意濃會認為她只是一名和善的護士姐姐,而不是惡貫滿盈的殺人犯。

罪犯等級共分為九級,數字越小,所犯下的罪孽就越深重。

舒意濃收起卡片,慢慢往樓下走去,但原本空曠的樓房,竟然傳來了另一人的腳步聲。

出于警校生的職業素養,她就近轉入了某間房。

是其他警校生嗎?

她心髒吊起,悄悄地透過貓眼往外看,只是門外并非是警校中的任何一名學生,而是一名與這場選拔沒有絲毫關系的人。

付澤緩步登上樓房,而在他的身後有兩個肌肉健碩的男性Alpha做出保護的姿态,顯然是付澤雇傭的保镖。

付澤握着手機,朝對面問道:“你說的資料到底在哪?還有,舒意濃......和八年前那場綁架案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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