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貓貓還是狗狗

貓貓還是狗狗

八年前轟動帝國的綁架案。

當人們談起這個名詞時,通常是從兩個方面去談論。

一是在B市爛尾樓捕到的以綁架權貴為主的着名綁架案,二是指在全國範圍內發生的多起綁架拐賣的案例。

在B市發生的重磅綁架案面前,後者縱然數量衆多,但終究湮沒于過往塵煙。

但舒意濃卻不會忘。

因為她是為數不多遭遇拐賣,卻得幸逃脫的幸運兒之一。

吊起的心髒以難以計數的頻率瘋狂跳動,塵封的記憶被強硬地撬開。

數不清的少男少女蜷縮在逼仄擁擠的車廂,時不時有人會走進來掰開他們的牙關,塞入顆粒狀的藥丸。

在封閉到不見風日的車廂裏,少男少女們昏睡到不知時間流逝。

直到綁匪們渴望滿足龌龊的欲.望,尖叫聲劃破黑夜。

舒意濃的後腦勺就如同被狠狠敲打了一下,她捂住頭,乍然間她的腦海裏又閃現了一些零碎的畫面。

稚嫩纖細的手握着不知從哪裏獲得的刀,捅入了高大男Alpha的腹部,點滴血液噴濺到她的衣服上,而她轉過頭,又看向了另一旁舉着武器畏畏縮縮的人。

她殺過人?

“嘶——”

腦子內傳來錐心的疼痛,阻止她繼續想下去,隙開了一條縫的記憶匣子轟然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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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濃聽着近在咫尺的腳步聲,猛然拉開大門,兩名壯碩的保镖絲毫沒有反應的時間,他們眼睜睜地看着雇主被拉進了房屋內部。

砰然一聲,付澤的背砸在了大門上。

他西裝筆挺,錯愕之後,面色沉靜如水,而在他身後,兩名保镖不斷撞擊着門,試圖将雇主拯救出來。

“沒事,熟人,你們守在門外就行。”付澤吩咐道,他的瞳仁小,眼白多,時常會給人以冷血動物的錯覺,而他此刻用這樣一雙眼睛,饒有興味地打量着舒意濃。

舒意濃咬着牙,她什麽話也沒說,只手扣住付澤的手腕,另一只手取過他手中屏幕微亮的手機。

“喂,”她厲聲問道,話語裏仿佛淬了冰:“你是誰?為什麽把我和綁架案聯系起來?”

“......”

“——嘟嘟嘟。”

電話挂斷的忙音傳來。

舒意濃垂眸看了眼熄滅的手機屏幕,又望了眼好整以暇的付澤:“沒想到付總對我的私事這麽感興趣。”

付澤冷哼一聲,輕輕掙開舒意濃松開的手,嘴角下壓,戲谑道:“就像我不知道看似孱弱的警校Alpha居然還有強制普通公民的舉措。”

腦海裏的疼痛未消,但潛意識告訴舒意濃,塵封的往事絕不可在他人眼前展開,她勾起唇瓣,反诘道:“那你呢?你到底是對我感興趣,還是對綁架案感興趣呢?”

“都有。”

付澤扯了扯領帶,蒼白的手緩緩解開襯衣上的第一個紐扣,胸前露出的肌膚與他手上的膚色一致,而在一片蒼白中,唯有脖頸處有一小塊粉紅色的誘人皮肉,而皮肉上未消的牙印則給這冷如死屍的皮膚增添了旖旎的绮思。

骨節微凸的手點了點腺體上的牙印,付澤那張寫滿邪性美感的臉,驟然貼近舒意濃的面頰。

“我說,你都下了口,不會還想不認賬吧?”惡劣的因子在付澤的唇間跳躍:“我這就相當于給你的社會背景做一做婚檢,這都不行嗎?”

舒意濃凝視着這張寫滿不懷好意的臉,驀然輕笑一聲。

下一刻,付澤的膝蓋猛地受到重擊,雙膝猝然磕到地上。

那雙淬着毒液的眼因疼痛布滿陰翳,他近乎咬牙切齒道:“南城的項目只是剛剛交接,你信不信,只要我想,舒家就什麽都撈不到。”

“所以呢?你的手腕很硬?”舒意濃嗤笑一聲:“項目已經開始了,你以為我媽那只老狐貍,會什麽都撈不到?”

“付家積澱過厚,想收拾舒家是很輕易,但現在以舒家的體量,付家能有那麽輕易摧毀舒家嗎?”舒意濃蹲下身,用一種看小狗的憐憫表情注視着付澤:“況且,你太年輕了,我不相信你能為了報私仇,而讓家族內部對你有意見。”

那他那本就不穩固的家族聲望,可能頃刻間就會分崩瓦解。

付澤神色莫名地站了起來,而舒意濃也緊跟着站直與他對峙。

初遇的拘束在舒意濃身上,連一絲痕跡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毫不矯飾的厭惡。

這樣的目光,付澤看過很多,但舒意濃是不同的。

舒意濃是他的七號觀察對象,而前面的那六個,表面上都被馴得服服帖帖,即便憎惡,但在遇到他的信息素以及名利時,那憎惡也會化為貪婪。

舒意濃不像一只狗。

反而像一只慵懶的貓,平常見到生人時,豎起毛發,扭頭就跑。可一旦真的惹惱她,那藏在軟綿綿肉墊下的爪子就會毫不留情地剜去對方的皮肉。

征服一只貓也許比征服一只狗要有意思。

尤其是,這只貓背後還有秘密。

而他想要得到這個秘密。

“你說得很對,”付澤攤了攤手,他的衣領還保持着敞開的狀态:“不過,縱然你不擔心遭到付家的報複,但你也應該小心我的報複。”

他挑釁一笑:“要小心Omega對Alpha的報複。”

舒意濃不屑地笑了笑:“那我等着。”

“現在,請告訴我。”她将付澤抵到門上,嘴角噙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你剛才到底是在和誰通話?”

付澤抱臂,嘴角下壓:“如果我說不知道呢?”

“不知道?”

“對方給我發了私人郵件,又指示我這幾天到這裏來找與當年綁架案相關的資料,我不過是對你感興趣,所以就來了。”

“只是感興趣?”

“還不夠嗎?”付澤佯裝疑惑,然後附耳,在舒意濃耳邊輕語:“哦。光是感興趣還不夠,還有性.趣。”

驟然加重的字詞,配合着噴薄而出的熱氣,營造出一種暧昧危險的氛圍。

但舒意濃只是把手機塞到了對方的西裝口袋,然後迅速往後退去。

“那好,”知道套不出話,舒意濃打開門,把付澤塞給門外堵着的兩名壯碩保镖:“走吧,這裏是警校選拔的地點,可不止我會到這裏。”

“倘若付總不想被人發現,還是盡早離開比較好。”

門猝然關上。

等付澤反應過來破門而入的時候,只剩下一張豁然大開的窗子,以及飄蕩着的破舊窗簾。

舒意濃可不想和付澤糾纏,她所在的樓層不高,住戶之間的距離也不算很遠,想要翻窗到隔壁并不算難。

她倏地跳進隔壁的住戶,然後進入陽臺,攀着陽臺,她一步步往下跳,最後落到了三樓。

三樓的層數不高,甚至與樓下的樹木齊平。

舒意濃從陽臺走入住戶,令人驚訝的是,這套房子非常的幹淨。

她的指腹刮過窗臺,本應藏污納垢的角落也纖塵不染。

還有人住在這兒?

過十多天就要直播了,警校居然都不清場嗎?

那她這算私闖民宅嗎?

舒意濃有點心虛,正打算再度跳窗離開時,門開了。

短發女生端着一盆水,呆呆地望着試圖爬窗的舒意濃,愣了愣,笑道:“你是警校的學生吧?”

她笑得小心翼翼,臉頰兩旁的雀斑似乎都透露出不安:“我并不是貪那筆賠償金,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保證在選拔賽之前搬出去。”

舒意濃瞥了眼對方摳在盆子邊緣的發白指節,嗫喏了一下:“我才是,不好意思闖進來了,很抱歉。”

她似乎因為不好意思,環視四周。

短發女生也露出羞澀的表情,把水盆放到地上,然後笑道:“沒關系,那你等下就走樓梯吧,翻窗還是蠻危險的。我這門還上了鎖,你可能是進不來才翻窗的吧,真不好意思。”

舒意濃用手指撓了撓褲縫,點了點頭,垂眸道謝:“麻煩你了,謝謝。”

短發女生側身讓開。

舒意濃快步走出,然後輕輕地關上了門。

門內,短發女生端着水盆,兀自打濕抹布,擦拭着房間內的家具。她幹活地動作非常利索,仿佛久經訓練的士兵。

“啧,”短發女生,同時也是警校優秀畢業生,現任警察崔萌忍不住嗤笑一聲:“還第一名呢,就這偵察水準,估計剛打個照面,就會被送出局。”

崔萌算是帝國公開警察了,因為長得樸實,所以時常在各個平臺擔任警方代表,但這并不代表她就是個花瓶。

她可能不認識別的學生,但作為專業第一的舒意濃,她卻是有所耳聞。

不過.....現在看來,一個Alpha長着張比Omega還秾麗的臉,卻沒有星點Alpha應該有的敏銳度,還不如她這個Beta。

她這次是受邀過來扮演平民,在選拔過程中,考驗警校學生臨場反應的。

但現在,她覺得連第一名都是廢物,還考驗個屁!

“看來這位女士,你有任務在身啊,這裏也藏着資料嗎?”

突兀的聲音傳來,崔萌還沒反應過來,頭就被摁在了地上。

舒意濃在面對敵人時,可不知道腼腆為何物,她桎梏住意欲掙紮的Beta,冷漠道:“為了你,我可翻了兩次窗戶,希望你別讓我失望啊,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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