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Chapter 21
是犯規吧。
怎麽說這種話。
“我覺得,”八重野春海感覺自己的臉蛋開始加速發燙,她掐住了自己的指尖,戲谑地轉移了話題:“反正比不過對排球的在意吧?”
“……這種時候要說這個嗎?”
“略略略,”八重野春海比了個鬼臉,沖及川徹揮了揮手,“走了,明天見。”
卧室裏堆了一地的聖誕禮物,把給別人的禮物都挑出來放到另一邊。
她們才不會讓八重野春海産生過多的苦惱,只有某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總是讓八重野春海手足無措。
八重野春海拿着手心裏的白色護膝愣愣地出神。
幾個月前看中的禮物現在還适合及川徹嗎?還該用以前的心态來面對及川徹嗎?
……捉襟見肘般局促又慌亂。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麽沖動地問出口了,就像不知道今天及川徹怎麽會過來找她。
她以為他們的關系就像你來我往的棋子,各自為營。
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亂了節奏,對方變成更殺伐果斷的首領,一步一步占領她的土地。
明明是她一直嫌棄及川徹幼稚又欠揍,也居然還是她會覺得這樣的攻勢讓人頭昏腦漲、難以思考。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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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數學題的時候最忌諱錯漏條件、粗心大意,尤其是參加奧數比賽的時候,更要保持頭腦清醒和理智在線。
所以及川徹說出那些讓人丢盔棄甲的真心話,八重野春海卻下意識地轉移了話題——
她被及川徹話裏的意義沖擊得思維滞緩,不得不避戰休整。
“這可不行啊!”
八重野春海拍了拍臉,讓自己不要再鑽牛角尖。
她探身去床邊拿回自己的手機打開搜索引擎查詢:運動護膝可以機洗嗎?
看到一溜兒的“可以機洗,但建議手洗”後,八重野春海直接把護膝原模原樣地裝了回去。
選都選好了,不耐髒就不耐髒吧。
反正是及川徹那家夥洗……哼。
今年的新年假期,八重野春海和爸媽回了一趟東京。
和有空閑時間的東京親友見面敘舊,聊了很多關于宮城縣和北川第一的事情,還特地約了小學同學出來,兩個人在附近一家網紅甜品店簡單約會。
舒緩的輕音樂流淌在空氣裏,她們家的招牌是草莓蛋糕,雖然不是草莓的季節,但八重野春海還是跟風點了個,第一口就被酸到了。
不過提拉米蘇的味道還蠻不錯,八重野春海默默記下了這家甜品店的名字。
小學同學叼着勺子,說:“我感覺小春你好像長高了一點?”
“真的嗎?”八重野春海驚喜地擡頭,“我也感覺自己長高了點,可是爸媽說看不出來诶。”
“每天住在一起是察覺不到的。”
八重野春海站起來轉了一圈,小學同學仔細上下打量她,點點頭肯定地說:“你真的長高了,我覺得和我姐姐差不多高,大概也有個一米六了吧。”
“你都不知道,宮城縣的家,爸爸把書櫃做得可高了,我都撈不到最上面,得站到桌子上……偏偏我的書又多,真的很想一下子長到一米七!”
“那也太誇張了吧,”小學同學笑起來,“那樣的話都快趕上同班男生的身高了吧!”
講到這個話題,她的眼睛轉了幾圈,主動提起上個暑期和八重野春海一起遇到的男排部成員,“我們上次見面後,我其實一直惦記着岩泉同學诶,他最近在幹什麽?”
“打比賽呗,他們都是排球腦袋,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打敗白鳥澤學園。”
小學同學長嘆一口氣,“好想去看他們的比賽,岩泉同學那種肌肉帥哥打排球一定很好看吧……啧,可是我除了假期都得帶在東京,根本沒有空去你們宮城縣。”
“诶?”八重野春海托着下巴,好奇地問,“可我記得你倆不是交換了電子郵箱嗎?沒有和他聊天嗎?”
“就算交換了也不知道和他聊什麽好,畢竟宮城縣和東京也很遠吧,”小學同學有些懊惱,“每天翻看岩泉同學的主頁,看他難得發的一些動态都是和排球相關的,我都懷疑除了排球之外已經不會有讓他心跳加速的東西了……你呢?小春會和那個叫及川的男生聊什麽?”
本來還聽得起勁,沒想到話題會轉向紮到自己身上,一聊到及川徹那家夥,八重野春海就有種突然被戳破心事的羞窘。
她挖草莓蛋糕的動作頓住,不自在地問:“怎麽就是和及川聊什麽……當時這麽多人呢,你怎麽就記得他了……”
“我又不瞎,你們上次就神神秘秘的,講大家都聽不懂的話,”小學同學笑得揶揄,“當兩個人之間有秘密的時候,不是心裏有鬼,就是有戲咯。”
根本想不到反駁的話,八重野春海用勺子戳草莓蛋糕,給它刨出了一小塊凹陷,嚅嗫道:“……那麽明顯嗎?”
“嗯哼,感覺就是別的人插不進去的氛圍,其他有心思的人看了就會知難而退。哦!說到這個,除了那個及川,還有沒有和你表白的家夥?我記得小春一直超受歡迎的,好多小男生就像動物園裏開屏的孔雀一樣圍着你轉,然後你不假辭色的态度把他們都勸退了……”
八重野春海吐槽道:“小男生的喜歡我也不需要好嘛,都好幼稚。”
“哦哦——那及川咧?你不是說他也很幼稚嗎?”
“……凡事都有例外。”
這算是變相承認了吧。
紅着臉的八重野春海眨巴着眼,和小學同學了然的眼神對上,她裝作苦惱地捂住皺起來的臉,幾秒後就放下手,繃不住地和小學同學一起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總說這些讓人害羞的話!”
“哼哼,可要撐得久一點啊小春,你說過的,智者才不會輕易墜入愛河呢。”
八重野春海搖搖頭,說:“醫者還不自醫呢,智者也看不清自己的局勢啊。”
和小學同學結束約會沒兩天,在假期結束前,八重野春海再次離開了東京。
這次的心情變得分外輕松,沒有當年的離愁別緒,大概是以前牽挂的人都在東京,而現在……多少有點不同了吧。
第三學期還有一場排球賽,比起暑期的宮城縣民體育大會少了點分量。
之前答應過及川徹要去看比賽的,八重野春海自然不會失約。
晨間占蔔說今天巨蟹座的運勢不是很好,唯一的幸運物是彈珠,八重野春海想了想,還是特地跑去買了兩顆藏着藍葉子的彈珠。
她捏着口袋裏的彈珠坐在觀衆席。
因為這次比賽趕上周末,來了不少人,放眼望去,女孩子占了一大半。
及川徹的入場,是以高頻的尖叫開幕的。
八重野春海被兩個及川徹的粉絲包圍,左邊是“啊啊啊及川大人”,右邊是“嗚嗚嗚及川殿下”。
都長得很漂亮可愛,就是眼神統一的不太好。
以及……受罪了耳朵。
“白鳥澤!”
“白鳥澤!”
“白鳥澤!”
八重野春海走出場館的時候,身後還是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尖叫。
前期兩邊的歡呼還你來我往,直到已成定局,敗者的名字被壓了下去,就好像被輕易否定了所有的努力。
沉重的兩年時光猶如斷了線的風筝,被狂風驟雨般的屬于勝利者的慶祝所趕跑。
輸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要麽徹底地壓垮它,要麽……被它擊潰。
北川第一的隊伍低着頭,三年級的前輩們指揮着大家向觀衆席鞠躬,沒回過神來的家夥被壓着腦袋往下沉——
包括梗着脖子的及川徹。
八重野春海聽着旁邊兩個女生發出擔心的低呼。
念叨着她來看比賽的那家夥,始終沒發現她就坐在前排。
于是,八重野春海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腳步,在比賽結束後去找了那個讓人擔心的家夥。
其實要論心理素質,及川徹可能比八重野春海的心态好多了。
他可是個執着而堅定的實力派,有天賦又努力——至少在八重野春海心裏他是這樣的人。
八重野春海私心希望及川徹贏所有的比賽,她看不得平常意氣風發的他垂頭喪氣,哪怕這聽起來很不現實。
繞了一大圈,才在場館後的水池旁看到了熟悉的北川第一藍白外套。
及川徹正俯下身,也不知道算喝水還是洗臉,滿臉都是水珠,頭發都打濕了一半,水順着他的額頭往下滑落,看不清楚到底是水龍頭裏跑出來的,還是他緊閉的棕色眼眸。
他心裏有火氣,哪怕是再大的水勢也沖不走。
岩泉一站在旁邊,看到八重野春海的身影,沖她揮了揮手。
八重野春海沉默着走過去,和岩泉一交換眼神,然後從他手裏接過了及川徹的毛巾。
大概是水聲捂住了及川徹的耳朵,絲毫沒有發現身邊換了人,在岩泉一離開了大概一分鐘後,他才有了新動作。
他在水龍頭底下沖臉的時候明明憋了氣,臨到頭卻忍不住大口呼吸,被水嗆個正着。
“咳咳咳……”
立馬關了水龍頭,雙手撐在水池旁的邊沿,及川徹彎着腰,直到平靜了呼吸之後,還控制不住低喘。
半晌後他才睜開眼睛,視線定在水池的旋渦裏。
水珠順着他的發絲“滴答滴答”地往下落,看起來像一只淋了雨的博美犬。
這個……笨蛋。
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她過來了啊?!
八重野春海倏地把毛巾甩到了他頭頂。
“小岩你——”
嘶啞着發出聲音,及川徹扭過頭,所有的不滿被掐滅在沖進八重野春海注視範圍內的那瞬間。
他像被貓叼走了舌頭,一下子沒了聲響。
轉頭的動作甩飛了細密的水珠,有許多就這麽“親密”碰觸到了近在咫尺的八重野春海。
八重野春海眨了眨眼,下意識抹了一把臉。
及川徹擡起手抓住毛巾的兩端,重重往下拽,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道歉,“……對不起。”
白色的毛巾盡職盡責地履行吸水工作,僅剩的水滴們抓緊最後的機會下落,紛紛淌進他的衣領,把運動服泅濕了一片。
鎖骨上蜿蜒出一條亮晶晶的水路。
八重野春海歪了腦袋,從低下去觀察他的表情,灰色的眼眸定定地瞧着及川徹,問道:“你哭了?”
及川徹條件反射般地反駁,“才沒有。”
然後欲蓋彌彰地補問了一句:“……你怎麽會在這裏?”
問完話後,他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過于生硬,清了清嗓子,有些別扭地側過臉,長翹的眼睫顫動着,仿佛雨後抖落水珠的蝴蝶翅膀。
棕色眸子底下的情緒多到沉成霧氣,水泠泠的。
有一顆“珍珠”順着他額頭的發際邊緣不聽話地滾動下來,滑過他的眉間,激得他不安地皺起眉頭,卻沒有察覺到它一路飛速淌到了鼻尖。
及川徹剛剛嗆了水,鼻子還殘留着異樣的紅,那顆水珠就挂在他的鼻尖,慢慢醞釀成了眼淚的形狀——
說起來,眼淚有什麽形狀嗎?
八重野春海不知道,她只是伸出手去,替及川徹揩掉了那顆晶瑩的小“珍珠”。
輕柔的花香撫摸過及川徹的臉。
他猛然睜大眼睛。
八重野春海沖他笑,兩個酒窩跑出來,“走,請你喝長高高牛奶啊~”
“……八重野把我當小孩子哄嗎?”
“唔,給你這個。”八重野春海沒回答,往他手裏塞了根棒棒糖,指尖從他粗糙的手心劃過,及川徹縮起拳頭,不小心地勾住了她的食指。
兩個人都懵了。
反應過來的及川徹再次攤開手心,任由八重野春海收回手,低頭一看,“又是葡萄味的。”
“嗯嗯,我喜歡這個味道嘛。”
八重野春海邁了一步,見及川徹還愣在原地,于是又退回去,伸手拽住他的手腕,“走啦,去買牛奶喝。”
及川徹:“沒看到這附近的販賣機。”
“那就找找看呗,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嗯……”
及川徹從喉嚨裏擠出一聲作為應答,葡萄味的棒棒糖在嘴巴裏打滾,即使不想承認,可這個味道确實好甜。
八重野春海的手很小,即使及川徹的手腕并不粗,也不能被她圈住。
她的五指和開了口的手镯一樣,牢牢貼在他的皮膚上。
她的手心軟綿綿的,帶着說不出的潮意,大概是他剛才在洗手池沾了太多水,這下也不小心蹭到她身上了。
心情很奇怪,好像、好像……
及川徹想不出來比喻了。
他除了眼前的八重野春海之外,再也想不到任何其他東西了。
啊我存稿呢(拍拍電腦)(試圖把電腦拎起來抖一抖)我十萬字的存稿呢(不敢置信)(崩潰嚎叫)什麽,都發完了(眼神潰散)
那就……少發一點吧(心虛吹口哨)話說四千字也不少啊,到底是誰在掏我的存稿,倒是給我留一點啊(走來走去)
明天上夾子了,晚上11點更新捏,之後應該都是零點更新~
感謝名單過兩天一次性拉取哦,好多那個營養液回複不過來了,我啃啃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