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Chapter 23

常年穩居第六的八重野春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再次核實了一遍名單。

怎麽數都是第八位。

在她名字前面的還是那些老熟人,每年都打不過,她已經習慣躺平,本以為是被搶占了前六的末兩名,結果仔細一看,居然是第一和第二名被人搶走了。

這兩個橫空出世的搶占了她位置的到底是……

八重野春海的嘴裏蹦跶出兩個殘忍的人名:“禦影玲王、凪誠士郎。”

“嗯?”聽到熟悉的名字,小室優探頭過來看了一眼,“那個第二名的禦影玲王我認識哦,需要幫你去套麻袋打一頓出氣嗎?”

能讓小室優記在心上的名字,不出意外應該是,“豪門?”

“嗯,是禦影集團的少爺,小時候和我打過架來着,”提起他,小室優就來火,“你不知道這個家夥有多過分,他居然說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十分無聊,不管什麽都唾手可得,我真的很生氣!我花錢都不能讓漫畫家多畫兩集!”

雖然對國內乃至國際都赫赫有名的禦影集團有印象,但八重野春海還是不死心地默默啓動搜索引擎,打開百科後細細數了一下這位少年身價上标着的“0”,認命地閉眼長嘆一口氣。

八重野春海:“我的嫉妒就和呼吸一樣簡單……那位第一的凪誠士郎呢?”

“沒聽說過啊,”小室優仔細回想了一下,撓撓頭回答道,“第一名诶,腦子肯定很不錯。名字後面标着東京都,你在東京的時候沒有遇到這樣的天才嗎?”

“別說東京了,整個日本初等部天才們的名單我都背熟了,完全沒有凪誠士郎這個名字。”

更何況也不是所有天才都會一時興起來參加奧賽考試啊!有些天才就喜歡搞體育競技的啊!

要不是此時此刻她倆正坐在滿客的甜品店裏,八重野春海能立刻仰天長嘯以表達憤怒。

她和IMO的愛情就到此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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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渣男說自己日程表排滿了要把她踢出隊伍有什麽區別?!

“東大你肯定能進啦,”小室優試圖安慰一下自己的好友,看她失去了光彩的眼睛,又撺掇說,“要不我還是陪你去套禦影玲王麻袋打一頓?”

那可是家産用幾千億算的少爺啊。

八重野春海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哭嚎道:“把禦影集團的少爺身上任何一個小數點打傷都會讓我吃不了兜着走。”

“沒事的,我可以和他去聯姻,未婚夫的話就可以随便你打了。”

對上小室優無辜又真誠的眼神,八重野春海吐出一句:“你們有錢人玩得挺花啊……”

哀怨歸哀怨,八重野春海還是老老實實把失利的考試結果分別發給私教老師和爸爸媽媽。

三個長輩的安慰一個接一個的來,然而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把考試結果轉發給及川徹。

除了那子虛烏有的羞恥心之外,還因為及川徹前陣子的狀态肉眼可見的差。

比起八重野春海的悠閑,及川徹就忙得多,他的比賽還要過兩天。

明明line的消息一如既往,可八重野春海總覺得白天見到他的時候,身上透着一股急躁和煩悶。

但是及川徹死鴨子嘴硬,問不出任何消息。

只能偷偷去問了岩泉一,他和她說不用擔心,安心準備考試,他會去揍醒及川徹那個笨蛋的。

果然沒過兩天,及川徹就恢複了平常那種欠扁的樣子,每天扯着嗓子甜膩膩地喊人名。

八重野春海估計他之前是因為男排部的事情,也想不到別的能讓他失态的東西了。

就像她自己一樣。

可是她和IMO有緣無分了啊……感覺高中的念想和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倏地飛走了。

完全想不到接下來可以幹什麽。

小室優的水逆持續了近半個月,倒黴到喝水能塞牙縫,根本不敢出門。

八重野春海把好話說盡了,小室優都不肯外出陪她看男排部的比賽,寧可在家裏看她哥哥親自上演整天的恐怖片——小室哥哥最近在準備出國,精神狀态愈發岌岌可危,八重野春海上門過一次,被他吓退了。

不願意出門,但小室優還是語重心長地告誡了八重野春海:“小春,有些東西只可遠觀,可不要一頭栽下去啊,豬拔白菜可是很容易被反作用力摔進泥潭的。”

“我是豬??”

“你是泥潭,被愛情砸得稀巴爛。”

“……好過分的比喻。”

本來還想找小學同學,但很不巧的是她最近出門旅游了,而唯一有空的小島夢在前一晚因為貪嘴光榮病倒,直接被送醫院去了。

依舊沒有好友陪同,八重野春海還是自己去赴約。

及川徹提了“下次”,卻一直沒有說下次比賽到底怎麽樣,八重野春海之前沒心思想,現在日子變得空閑又無聊,就忍不住想起這件事。

比賽當天,晨間占蔔說雙魚座幸運物是手鏈,巨蟹座的居然也是手鏈。

覺得巧妙,又有點說不出口的欣喜,八重野春海對着首飾盒伸出手,小格子裏塞着上次收到的聖誕禮物——

及川徹那個家夥送了手鏈。

金屬質地的,彩漆星星和銀環相扣,是某個小衆品牌,材質的原因有些重量,八重野春海把它挂到左手手腕,右手抓着鏈子的兩邊勾上了。

當時及川徹說是見她那天帶了彩色珠鏈,所以才想到送這個,至少不會出錯。

之前八重野春海一直沒敢戴,今天就當是圖個吉利,反正幸運物是一樣的,誰戴都可以吧。

況且……本來就是那個家夥送的。

手鏈和體溫一樣發燙,八重野春海坐到觀衆席的時候,還有些不自在地摸着它。

排球比賽一如既往的迅速。

及川徹在北川第一的最後一年,和白鳥澤的比賽中,依舊是殘念的亞軍。

誠然,像及川徹那樣被寄予厚望的,不出意外拿了獎,一張方方正正的獎狀簡單概括了他的初等部:最佳二傳手。

即使心裏清楚這不是最後一場,即使在岩泉一的開導下想明白了“球場上有六個人”的意義,可依舊還是讓人窩火。

他的自尊心可是比普羅米修斯偷來的火種還要活躍啊……

岩泉一在背後大力拍及川徹的後背,他一個趔趄,身體保持着傾斜的姿勢深呼吸。

在後輩們關心之前,及川徹又站直了身體,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舉起屬于他的獎勵,沖着觀衆席揮手。

看到八重野春海的時候,他怔了怔,随即沖她帥氣地挑眉,比劃了一下自己的獎狀。

八重野春海:“……”

見不得他垂頭喪氣,此刻笑意盈盈她又覺得不足夠。

她大概是真的陷入泥潭了。

和上次比賽之後的心情看起來差得很遠,不過及川徹還是打算去找八重野春海。

備戰更衣室裏吵吵嚷嚷的,剛剛還因為輸了比賽要死要活的一群人,這會兒就打鬧得不可開交。

不知道是哪一件隊服被甩了過來,被兜頭蓋住的岩泉一怒吼一聲,就有喪着臉的後輩鞠着躬跑來拿。

“可怕的小岩,”及川徹早就收拾好了自己,抱着手臂看戲,“以後應該很難找到女朋友了。”

岩泉一面無表情,擡腿幹脆利落地給了他一腳。

“嘶——”捂着自己的屁股哀嚎,及川徹皺皺巴巴的臉被後輩瞧見了,傳來高高低低的噴笑,本就不多的前輩顏面徹底掃地。

郁悶地揉了揉依舊作痛的軟肉,及川徹騰出另一只手把自己“最佳二傳手”的獎狀遞過去。

岩泉一斜瞥了他一眼,語氣并不友好,“幹嘛?想炫耀?”

及川徹得意洋洋的笑着說:“幫我拿一下,我去找八重野。”

見不慣他小人得志的樣子,岩泉一嘲諷道:“又想像落水狗一樣去找八重野尋求安慰?”

及川徹:“……”

他默了一會兒,嘴硬着說:“那不是她都跑來看及川大人的比賽了,無論輸贏我得給點反饋吧。”

“哼,”岩泉一從鼻腔裏發出不屑的聲音,“你這麽拖拖拉拉的,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去表白?”

“哈?就不能是她來和我表白嗎?”

無語寫在臉上,岩泉一問道:“垃圾川,你腦子徹底壞掉了嗎?”

“……沒有合适的契機,”及川徹深呼吸,老老實實地回答,“随便告白的話,總感覺很沒有排面啊。”

“你長了嘴巴是用來吃幹飯的?多餘的虛榮心用來調味?”

被言語攻擊得受不了了,及川徹撇嘴,“好過分!!!”

他不甘示弱地回擊:“這麽關心我和八重野的進度幹嘛,小岩你該不會是嫉妒了吧?”

岩泉一拉長了臉,表情臭得仿佛聽到了最大的羞辱,他一把扯過及川徹的獎狀,說:“給你三秒鐘跑離我的視野範圍,不然我踢爛你的屁股。”

話音未落,及川徹已經蹿出去了,在門口還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

時隔三個月,兩個人還是擠在不知名的長椅上聊天。

看他手上空蕩蕩的,八重野春海好奇問道:“獎狀呢?”

“讓小岩幫忙拿着了。”

“這麽不在意?”

及川徹挑眉,笑嘻嘻地說:“又不是只會有這一次拿獎……今天怎麽帶手鏈了?”

八重野春海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腕,“今天的占蔔幸運物是手鏈。”

即使洞察比賽場上的一切,及川徹還是沒有摸清楚八重野春海的手腕尺寸,她已經扣到了最裏面一個環,擡手的時候依舊晃晃蕩蕩,有着明顯的空隙。

他買的手鏈有點大,八重野春海嘟嘟囔囔:“感覺很容易飛出去。”

“哦——”及川徹拉長了尾音,“再戴幾年就合适了吧。”

八重野春海怒視:“也不會胖得那麽快好嗎?!”

“我可沒說這個字啊。”

夏天的風帶着難以言說的燥意,及川徹閉起眼睛,猜測它吹來的方向。

她的比賽早就結束了,出結果了嗎?

這個時候合适說什麽呢?

都怪小岩,搞得他都有點心慌了。

“話說,你的比賽怎麽樣了?”

“……第八名,輸得很徹底。”

“唔。”及川徹擡起側邊的手,悄悄捂住嘴。

八重野春海搖了搖頭,說:“沒關系啦,進不了就進不了。雖然之前覺得自己會很生氣,但是真的看到比賽結果時候,居然只是有點茫然。”

“茫然?”

八重野春海想了想,組織措辭繼續說:“我呢,算是對自己有比較清晰的認知吧,不管是我自身的條件,還是家庭條件,都不愁吃喝、不愁未來。”

“其實我有時候也會想,我當時怎麽就開始學習奧數了,怎麽當上的班長之類的,可仔細回憶起來,每個階段确實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才慢慢地走到了今天。我确實會犯懶,可如果利用自己的優勢能更好地達成目标,幹嘛不去實踐,只不過是順手為之的事情,成本不高,沒達成也無所謂……”

“以今天的結果去看以往的選擇是不合适的,這也并不能否定我在過程中的一切。”

八重野春海一口氣說完,後知後覺自己跑偏了話題,于是眨動眼睛,重新組織語言,“我說的茫然,只不過是放下了以前的目标之後,短暫性地對未來産生了無措感。”

“那……”及川徹撓了撓臉,吞吐了半天才順利地說出後半句話,“我的目标還在,你要不要見證一下我的未來?”

“嗯?”

八重野春海愣了愣,轉過頭來看及川徹,說道:“不夠精彩的話……”

“不會的,”及川徹匆匆地打斷,“我的未來一定特別絢爛和盛大,足以把你的那份也撐起來。”

八重野春海忍不住,露出了臉頰兩側的酒窩,嘴角往上綻開釋然的笑容,“笨蛋及川——把別人的目标當做自己的支撐也太遜了!”

“才不需要你那看不懂的排球目标來支撐呢,我的未來也不會比你的差!!!”

及川徹喪着臉在回程的大巴上。

岩泉一實在不想看他那張臭臉,開口問:“怎麽這個表情,告白失敗了?”

“不……”

猶豫了會兒,及川徹還是簡單描述了一下剛剛的場景,省略掉了許多他不夠帥氣的地方,模糊了很多重點。

聽了個結論的岩泉一皺着眉頭思考,說:“這不是正常的嗎?那可是八重野。”

長嚎一聲,及川徹面如死灰,“可是她說這麽酷的話,我哪有機會表白啊啊啊……感覺自己要是說出口,就會成為打擾她美妙人生的臭蟲……”

“嗯?可你本來就是啊。”

唉,存稿和我的餘額一樣光禿禿,好想成為有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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