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Chapter 24

正式放暑假前兩天。

美其名曰是為了增進同學情誼,但實際上只是單純想模仿許願流星社搞個大的活動來增加自己的人氣。

校冷門社團之一的黑暗力量分析社組織了一場超大型試膽大會。

八重野春海:“……啊?”

一年級的時候,六組搞過至今讓人念念不忘的鬼屋監獄,所以黑暗力量分析社特地跑來找了主要策劃人和提案人。

八重野春海和及川徹對視一眼,她有些無奈地說:“可是鬼屋和試膽大會還是不一樣的吧?”

“也對哦,我們主要是想以黑暗力量為主題搞個試膽大會,還是得自己動腦筋想想呢……”

及川徹的臉上全是躍躍欲試:“什麽時候能報名參加?”

“啊?那個及川前輩要是想參加的話現在就可以……”

“幫我報三個!”及川徹笑得不懷好意,“我,岩泉一,還有八重野。”

八重野春海送走了黑暗力量分析社的人,伸手毫不留情地擰了一把及川徹的側腰,“別拉着我和你一起共沉淪!”

“嗷好痛!肉要掉了啦!快松手快松手!”

試膽大會定在正式放假的當天晚上,地點是學校附近一座野山,據說還有野生狐貍出沒的那種。

野山的蚊蟲肯定少不了,有預料地穿了長褲,八重野春海心情沉重地帶了自己的驅蚊裝備。

要不是該死的及川徹幫忙報了名,她才不會半夜來山上喂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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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八重野。”

念叨着的笨蛋來了,穿着簡單的白色短袖和短褲,也不怕被山裏的蛇鼠蟲蟻叼走。

“好遺憾,小岩今天臨時有事被家人叫走,看不到他丢臉的樣子了。”

“岩泉才不是會怕這種子虛烏有的東西的人吧,反倒是你,及川心裏其實很慌張吧,岩泉沒能來保護你。”

及川徹鼓起臉頰,變成了豆豆眼:“我才不是需要小岩保護的——如果是八重野來保護我的話就不一樣了,吶,待會兒會和我一起走的吧?”

他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嬉皮笑臉的,眉眼的好心情一覽無餘。

八重野春海紅了臉,側過頭去,說:“……勉為其難。”

雖然黑暗力量分析社這次邀請了很多人,但實際上來赴約的并不多,放眼望去居然都是成雙成對的。

她和及川徹也……八重野春海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觸手一片冰涼。

考慮到安全性,并不是徹底等到太陽落山才開始試膽大會的。

因為山頭樹蔭茂密,所以夕陽暈染天際的時候,這片挑好的試煉地就被下調了清晰度一樣。

視野裏霧蒙蒙,蟬鳴一聲趕着一聲,動物們的生物軌跡開始活躍起來。

感覺有個蹦跶的生物從自己的腳面躍過去了,八重野春海下意識地往後撤。

及川徹從背後扶住她的肩膀,問道:“怎麽了?”

“……好像是青蛙。”

“噗哈哈哈這才剛開始,小青蛙就能吓到你啊八重野!”

八重野春海面無表情給了他一拳,關系親近之後,打他愈發順手。

不知道試膽大會的終點到底定在哪裏,越往裏走越覺得冷清,體驗感倒是拉滿了。

雖然噴了很多驅蚊水,八重野春海還是被咬了,感覺後脖頸和胳膊都火辣辣的。

好像連臉都沒被放過,眼睛下方開始發癢發燙,她一邊撓,一邊回頭狠狠剜了一眼及川徹。

及川徹打了個噴嚏,正好錯過她殺人的眼神,揉揉鼻子。

實在癢的受不了,八重野春海停下腳步,在自己随身的包包裏使勁翻找。

從包裏拿出止癢露,她回頭看及川徹:“幫、幫我塗一下眼睛下面。”

“臉上都被咬了嗎?”及川徹驚訝,接過之後,低下頭看向她的臉。

右眼下面,鼓起了一團紅色的蚊子包。

及川徹舉起手裏的止癢露,單手打圈圈幫她塗了好幾層。

薄荷的味道靠近眼睛,八重野春海被刺激了一下,眨眨眼,迅速積起一片水汽。

她眯着眼,感覺臉都要被及川徹用滾珠刮小一圈了,急忙制止他,“好好好,夠了。”

“借我塗一下?”

“哦,你也被咬了?”八重野春海的幸災樂禍沒持續多久,眼見得及川徹把止癢露往脖子上毫無章法地怼,“……”

誰家正經蚊子叮脖子啊……

原地休整完畢,兩個人繼續前行,又走了大概有七分鐘,才遇到第一個扮演鬼的家夥。

帶着電子蠟燭,長長的假發像稻草一樣雜亂,背着一雙黑色的大翅膀從樹後面蹦出來,發出怪叫:“嗚哇哇!我是要征服這個世界的黑暗怪獸,給我跪倒吧愚蠢的人類!”

這什麽……?

別說四不像的怪物了,八重野春海連鬼怪都不怕,腳步停是停了,臉上一片平靜。

及川徹撓撓後腦勺,左看看又看看,假裝叫了一聲,禮貌地問:“哇好吓人……要不你重新來一遍?”

“……終點再往前走二十分鐘。”NPC默默走回了樹後,把電子蠟燭按滅了。

隔壁幾個點都傳來驚叫,搞得他很挫敗啊。

八重野春海回頭看及川徹,說:“你傷到他了。”

“八重野自己還不是不懂配合。”

兩個人繼續往前,不知道是不是黑暗力量分析社人手不夠,之後連“黑色大翅膀”都沒有了,一路無聊到只能聽到八重野春海打蚊子的聲音。

“及川,我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恨你。”

她往身上補着驅蟲水,及川徹就在身後打噴嚏,“對不起嘛,我以為會很好玩的。”

吵了一會兒,及川徹突然說:“怎麽聽見有奇怪的聲音?”

“嗯?”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幾米開外的樹後傳來似有若無的動靜,像嬰兒的哭聲,在昏暗下來的夜晚聽着有點滲人。

大概是察覺到了這邊有人走過來,樹後的聲音略尖銳的聲音陡然變得低沉,像是威脅和警告。

“嗷嗷嗷嗚嗚嗚”的,聽着有點類似幼犬的聲音,但是更清脆。

不像是等在這裏吓人的NPC。

及川徹拍拍八重野春海的肩膀,“你等在這裏,我去看看。”

他放慢了腳步往樹的方向走,即使落腳很輕,還是有樹葉踩碎的聲音,于是樹後的小家夥叫得更加緊張和局促。

繞過去之後,及川徹愣在了原地,八重野春海探頭問:“什麽情況?”

“有個……屁股?”

“啊?”

八重野春海快步走了過去,這下總算能看到瘋狂叫喚的小家夥了,雖然真的只有一個、屁股。

下垂尾巴毛茸茸的,毛很長,兩只無措的後腳交叉,在空中蹬蹬踹踹,黢黑的腳掌和普通貓犬不太一樣。

“這是狐貍吧?野生狐貍?”八重野春海端詳了一會兒,“赤狐?從哪裏跑來的?”

“總不能從藏王山跑出來的吧?”及川徹懵了沒幾秒,接上了話,然而他突然捂住嘴,肩膀開始慢慢抖動。

這棵樹很大,樹根有個豎向的裂縫,連到土地裏去,不知道是不是哪個好兔子就地打了洞,于是……

八重野春海郁悶:“這狐貍是抓兔子時候鑽進去卡住了嗎?”

“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好蠢的狐貍!”及川徹還是沒忍住,松開了捂着嘴的手,超大聲笑。

好在樹根的裂縫直到前頭也有,勉強供狐貍呼吸,從前頭的洞往裏面望,能看到卡在裏面的狐貍腦袋,灰頭土臉的。

兩個人類在樹洞前露了臉,狐貍的反應更大了,偏偏叫聲越來越嘶啞。

八重野春海怕刺激到它,不敢在前頭多呆,繞回了樹後,從包裏取出手機,“怎麽辦?打個救援電話?它這樣卡着也不是辦法,會缺氧的吧?”

及川徹勸道:“你小心點別站太近,別被它那兩條腿踹到了。”

八重野春海退了一步,低頭看了眼兩只沾滿灰的狐貍爪子,“它姿勢好別扭。”

她打了救援電話,不過工作人員們趕來還需要時間,等待的時間裏,八重野春海盯着狐貍屁股有點入神。

“它毛發好蓬松啊……”

及川徹:“?”

“怪可愛的,好想摸一下……算了,別吓到它。”八重野春海遺憾地嘆了口氣,“你搜一下有沒有什麽應急救援的方法吧。”

“保持安全距離,”及川徹重複了一遍,“百科上說,可以用毯子之類的讓它增加安全感……”

兩個來參加試膽大會的人怎麽可能帶毯子。

面面相觑,八重野春海遲疑地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外套,“外套可以嗎?”

“別悶到應該可以吧?”

八重野春海蹲下身,拿着外套小心翼翼地伸手。

下一秒,狐貍的兩條後腿突然裝上了馬達似的蹬地。

條件反射更靈敏一點的及川徹趕緊伸手,抓着八重野春海的胳膊往後退。

被從原地拔起來,腳步踉跄間,八重野春海兩眼有點發黑,暈頭轉向地不知道踩了及川徹幾腳,後腦勺還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巴。

“嘶——”

“痛——”

這山裏的地還是沒給人面子,八重野春海彎腰,及川徹後仰,兩個人“撲通”“撲通”地摔作一團。

被一只狐貍吓得人仰馬翻。

八重野春海扶着後腦勺爬起來,手指抵着及川徹的肩膀,手心是起伏的薄薄肌肉。

“下巴脫臼了——”及川徹的手還托在她的後腰,臉上表情痛得猙獰也沒有放開。

“真的假的?”八重野春海下意識地伸手,卻不敢碰他的下巴,連帶着臉頰兩邊都看起來難以下手。

也不知道那瞬間想了什麽,她捏住他的耳垂,輕輕往她的方向拽,“讓我看看!”

耳垂很遲鈍,只是對溫度敏感。

及川徹眨巴着眼睛,轉過臉,臉頰不自覺貼上八重野春海的手心,下巴抵到了她的手腕上。

花香味蹭着他的鼻尖,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結結巴巴地說出口:“……八重野、你占我便宜?”

羞赧從接觸的部位爬進大腦,八重野春海在心裏尖叫,着急忙慌地反駁了一句:“你不是下巴壞了,你是腦子壞了。”

她松開手,另一只手下意識地又在及川徹的肩膀撐了一下。

但還沒來得及站起來,手腕被人攥住了。

有力的、好像着火的鋼筋。

抵在他胸膛的掌心被迫貼回原處,能感受到有力的振動。

及川徹深呼吸,胸膛起落得像跳樓機——把人抛上去又狠狠拽下來。

“我……”

棕色眼眸閃動着,是月光揉碎了淌進去,彙成一條急湍的川流,奔騰着難掩的情緒。

及川徹躺在地面,是最不設防的姿勢,往常精致的發型藏進了許多污泥和小樹枝,他磕巴着開口:“八重野,我、我喜——”

“在這裏!”

慌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提着救援箱的工作人員們快步走過來,“沒事吧小同學們?”

“沒事沒事。”

八重野春海立馬站起身,指向那棵樹,“狐貍被卡在那裏,狀态不太好,麻煩您們趕緊救一下吧。”

“……”身後的及川徹自力更生,站起來後拍拍身上的灰土,嘴裏嘟嘟囔囔,“我狀态也不好。”

八重野春海聽見了,紅着臉裝自己沒注意到。

在工作人員的努力下,狐貍終于被順利救出來了,蔫巴巴地躺在救援箱裏,小臉蛋滿是生無可戀。

八重野春海蹲下身看它,問道:“它沒事吧?”

“沒事,估計是卡得久了有些脫水,回去再做個檢查看看。”

像是知道要和他們告別了,狐貍聳了聳鼻子,朝八重野春海發出“嘤嘤嘤”的叫聲。

“它蠻喜歡你的,這是撒嬌的聲音哦!”工作人員笑着說,提起了箱子,“今天謝謝你們啊,時間也不早了,小同學們早點回家,下次有空可以來救援中心看看它。”

八重野春海興致勃勃地應下了,“好!”

救援的工作人員上山動靜不小,事情這麽一鬧,試膽大會也不了了之。

好多人來看熱鬧,更有甚者搭着及川徹的肩膀嘲笑他:“你去泥地裏打滾了?弄這麽髒。”

及川徹啞巴吃黃連:“……”

他心裏有氣,隔了好久都沒開口講話。

兩個人從集合地離開,并肩走在回家路上,八重野春海還沉浸在小狐貍沖她撒嬌的快樂中,嘴裏念叨着:“這麽可愛……及川你見到它的正臉了嗎?它沖我撒嬌的時候眯眼睛了,啊,好可愛!”

“看到了,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想到自己被打斷的好事,及川徹從鼻腔裏哼哼,發出遷怒的聲音,“看起來就長得不怎麽正直、又不識時務。”

八重野春海:“?”

及川:吶事不過三,苔藓你快安慰我,說事不過三!

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及川:……小人。

我:?

周六出去看房子了,順利的話周日能定下來,但是我的存稿沒了……TT

看到野生動物請務必保證安全距離,對它也好,對你也好;文中蓋外套的舉動請勿模仿,因為蓋屁股并沒有什麽用(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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