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Chapter 26

八重野春海再醒過來,天色已經變得昏暗。

雖然不排除下雨助眠的因素,可她确實還是睡了太久。

下意識地往窗外望了一眼,好在低年級的還有社團活動,安保室依舊亮着燈,仿佛一座燈塔,讓人緊張的思緒瞬間放松下來。

還好沒有睡過頭。

八重野春海從桌面爬起來,向前掃的視野裏沒有及川徹的身影,倒是黑板被擦得很幹淨。

再往後看時,才發現及川徹坐回了位置,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教室後頭的垃圾桶應該被他一個人搞定了。

該不會是累得吧……

八重野春海立馬放輕了自己的動作,屏住呼吸悄悄打量他的睡臉。

說實話,及川徹睡覺的姿勢比本人乖巧多了。

不張嘴的時候很有欺騙性——打排球的時候也是。

及川徹的雙手交叉墊在腦袋下面,呼吸清淺,因為把外套給了八重野春海,他只穿着短袖,所以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臉和手互相壓迫産生的紅色印記。

怪可愛的。

低頭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八重野春海想要叫醒及川徹,但又有點舍不得。

反正還有時間,讓他多睡一會兒也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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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他的睫毛,随着呼吸顫動着的月亮弧度,還有高挺的鼻梁,還有漂亮的唇角——

正在慢慢、慢慢,難以抑制地往上翹。

“偷看我睡覺是吧?”

“?!!”八重野春海瞪大了眼,大驚失色,“你醒了幹嘛不起來?”

及川徹這才慢悠悠支起身體,活動了一下酸麻的肩膀和手。

他閉着眼打哈欠,順便伸了個懶腰。

睜開一只眼睛看向羞窘的八重野春海,及川徹的語氣裏滿是小人得志的意味:“被某人的視線盯醒的,感覺自己像被狗盯上的肉包子,所以趕緊醒過來看看是誰這麽垂涎我……原來是八重野啊——”

“啊啊啊你有病啊不許說了!”八重野春海着急忙慌地探過身,捂住他的嘴。

她甚至都沒想到否認,一張臉爆紅得像蘋果,只是伸過來的手終于有了點溫度。

沒有像之前那麽冰涼了。

及川徹下意識地這麽想。

他被捂了個正着,連嘴帶鼻子落到了她手裏,八重野春海的手心溫度更高一點,軟綿綿的,掐人也沒什麽痛感。

及川徹的手勁比她大,即使八重野春海用的兩只手,都能輕而易舉地掰開,捏到一起,“嗚哇哇,差點被滅口了。”

掙了兩下掙不開,八重野春海只好放狠話,“下次一定揍死你!”

“可怕!!!”

兩個人吵着吵着,忽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八重野春海低頭看了一眼,及川徹還捏着她的手。

八重野春海怒,動不了手,只能伸腿去踹,“給我松開!”

及川徹一邊躲閃,一邊放開了手,“又不是故意的!”

“哼。”八重野春海在桌子底下搓自己的手,直到那股異樣的感覺散去,還是沒忍住罵了一句,“臭流氓。”

及川徹側過臉去,小聲嘀咕:“……臭流氓才不會只抓你的手。”

八重野春海:“你說什麽?”

“我說!”及川徹加大了音量,“八重野你可真能睡!等你醒的時候我都把作業做完了。”

他又搖搖頭,語氣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八重野春海頓時更難受了。

還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麽,窗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拍打聲,原來是新一陣的雨,雨勢驟然變得迅猛。

“這雨也太大了,”八重野春海忘記了生氣,呆呆地趴在窗邊看了一會兒,“現在回去會被淋死吧。”

及川徹坐在原地沒動彈,一只手耷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就這麽歪着腦袋去看瓢潑似的雨,“今天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八重野春海一噎,哪好意思再生氣,只能連聲說:“好好好,謝謝及川大人~”

暫時回不去,閑着也是閑着,八重野春海幹脆把自己的作業拿了出來。

及川徹拿出了耳機,插進聽筒後,安靜地坐在後面玩手機,屏幕的光亮倒映在眼眸裏,赫然是一場排球賽。

雨下得急,也弱得快,等到八重野春海做完作業後,基本就只剩下了淅瀝瀝的小雨。

這會兒都要鎖校門了,有保安大叔捏着手電筒開始巡邏,亮光在校園裏掃來掃去。

“走吧。”

“要幫忙……”

及川徹的話剛開口,眼熟的挎包已經被遞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八重野春海露出酒窩,毫不客氣開口說:“謝啦及川大人。”

及川徹接過了她的包,被晃得腳步一踉跄,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沉得跟隕石似的。

話說女孩子的包都這麽重嗎?

她每天背這麽重一個,肩膀不會斷掉嗎?

一身輕松的八重野春海在前面走,及川徹就跟在後頭,盯着她纖細的肩膀出神地想。

兩個人走出學校,今天并沒有走得很近,不過傘尖和傘尖抵在一起,像兩塊吸住的磁鐵。

雨滴連成串珠,從他們中間淌下來。

及川徹左一個自己的挎包,右一個八重野春海的挎包,地上的影子被路燈照得很長,看起來張牙舞爪,和小說裏的巨怪有得一拼。

八重野春海看着看着就笑出了聲。

及川徹拽了拽兩邊的包,“笑什麽?”

“笑你又做了我的拎包小弟~”

聞言,及川徹裝模作樣地往後仰,語氣誇張:“哪止啊,還有一禮拜的值日勞工,該發點工資才是。”

八重野春海愣住:“……”

他怎麽自己就把值日的活攬過去了,幹不夠是吧。

她悄悄捏自己的手指,腦子有點發懵。

看她不說話,及川徹疑惑地歪過頭,用自己的傘撞她的傘,“幹嘛不說話?想賴賬?”

“又沒答應給你錢……”八重野春海拿傘的邊邊磕了回去。

“我也沒說要錢啊。”

他、他在說什麽呢?!

心底瘋狂尖叫,八重野春海慌張到一腳踹飛了地上的水坑,變得結結巴巴的,“那、那那,我給你什麽?”

“哇哇哇!水濺到我的褲腿上了啦!看路啊!”及川徹大呼小叫着,“想叫你請我喝牛奶而已,不用這麽報複我吧?”

“喝死你算了。”

及川徹:“??”

他拉長了調子抱怨,“幹嘛突然罵我……我受不了言語暴力的。”

八重野春海把自己的腦袋清空,捂着臉回複:“喝,請你喝一個月的。”

是該多喝點給你補補腦子。

及川徹回家的時候,晚飯早就擺上了桌,一家人齊刷刷地回過頭來。

把他吓了一跳,抓着挎包的帶子做防禦狀。

“幹什麽幹什麽?喪屍聚會嗎?”

及川媽媽敲着桌子,“隔壁小岩都快睡覺了吧……”

“怎麽可能,”及川徹撇着嘴不屑,把脫下來的運動鞋揮了揮,“他要是睡那麽早,我就把運動鞋吃掉。”

及川媽媽吃癟,醞釀了一會兒,又開口,“說好了姐姐今晚來家裏吃飯,你是不是忘記了?”

及川徹把鞋子塞進鞋櫃,哼着歌搖頭,回答:“哼哼哼~沒有忘記啊,今晚家裏六個人吃飯~”

“你瞧瞧現在桌上幾個人?”

“诶?猛呢?”

“……”及川姐姐握住筷子,閉眼長舒一口氣,“他早就吃完飯睡着了,所以說!這麽晚才回來,你小子是不是約會去了?”

這話一出,全家的視線更加團結一心,看起來氣勢洶洶。

及川徹莫名感到心虛,扭過頭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雖然是有很多女孩子在追我,但是我可沒和她們交往哦。”

“怎麽?你還想交往幾個?”

“哪有!”及川徹避開他們咄咄逼人的眼神,跨步往自己的房間走,“一個就夠我受得了。”

“嘟囔什麽呢?說大點聲讓你姐姐聽一下啊?!”

“媽媽也要聽——”

家裏剩下兩位男性一言不發地看戲,眼神裏卻不遺餘力地表達着同樣的求知欲。

及川徹頭皮發麻,加快了步子往樓上走,“哎喲,褲子濕得好難受,趕緊換一下吧……”

他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樓上的房間,把門關上才松了口氣。

放松下來後,才感覺自己的褲子真濕得過分。

布料黏在腳踝和小腿上,褲腳更是沾了不少灰土。

毫無疑問,八重野春海踩的水坑立了大功。

及川徹心裏诽謗,臉上卻揚起了嘴角。

全家人等着吃飯,及川徹只能先放棄洗澡的念頭,一邊哼着歌換衣服,一邊發呆。

直到想到剛剛和八重野春海的對話。

“嗯?”他哼歌的節奏戛然而止,然後發出被掐了嗓子一樣的鴨子叫,“嘎!”

他拽着睡褲的邊緣愣在原地,腦海裏的記憶倒帶再播放了一遍。

下一秒,他大呼小叫着被自己的褲腿絆倒,摔在了地板上。

姐夫第一個沖上來敲門,“怎麽了怎麽了?沒事吧?”

及川徹保持着臉朝地的姿勢,感覺血液往大腦倒灌,“沒事……”

他氣若游絲,姐夫只好又敲了敲門問:“我可以進去嗎?”

“進吧。”

姐夫這才開門進去,及川徹已經耗盡最後的力氣把褲子穿好了,躺在地上裝死屍。

“還好嗎小徹?”姐夫手動幫他翻面,看着他紅了的面中部位,擔心地問。

及川徹看着天花板,“總之沒好到哪裏去……”

自打孩子出生後,姐夫的父愛就很充足。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舅子,語氣裏很是慈愛,“要不要喝點牛奶調節下心情?”

觸發了關鍵詞,及川徹的眼神跳了跳,從正面的姿勢滾了回去,再次以頭搶地,“原來牛奶喝多了……确實只長個子啊……”

姐夫豆豆眼:“嗯?”

“不行!”及川徹突然一個鯉魚打挺,“是她自己想歪了好吧?!我才不是那個意思!!!”

姐夫:“嘎???”

嘶——你們、你們——嘶——

有時候很想寫“阿拉啦”之類的語氣詞,但是總覺得打出來之後行文的氛圍就變得很詭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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