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Chapter 27

冬季趕着趟來了。

本來大家計劃在畢業前,趁着還有第三學期可以努力,在十二月份搞一次班級活動。

結果有場小型流感爆發了,無差別地展開攻擊。

好多人中了招,小室優堅持了不到半天就告假回家。

八重野春海忐忑地期待了足足一禮拜,依舊健康得不像她本人。

倒是平常壯實得和牛一樣的及川徹倒下了。

“不許、不許用‘牛’比喻我。”

岩泉一:“……垃圾川你有病啊?”

“現在确實是有,”及川徹叼着溫度計,雙眼無神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我房間的天花板上有好多的鳴門卷……好想吃泡面,嘔——”

岩泉一無力吐槽,伸手拽他嘴裏的溫度計,“松嘴啊笨蛋!”

“啊——”

“40度了,怪不得。”

及川徹閉上眼,感慨道:“不愧是我。”

岩泉一:“……本來腦子就不好,又燒嚴重了。”

好想逃離,要不是叔叔阿姨也中招了,才不會來幫忙看及川徹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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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藥,及川徹砸吧着嘴,“小岩你怎麽沒被傳染……好嫉妒。”

“你狗嘴裏能不能說點好的?”

“咳咳咳……燒到40度,我像耕地的牛一樣厲害啊呸呸呸,聽見‘牛’就頭疼——”

岩泉一努力壓制住自己的吐槽欲,轉移了話題,“八重野說要來看你,你想她來嗎?”

及川徹思維滞緩,思考了足足一分鐘,“啊?她沒中招嗎?”

“健康得很,”岩泉一想到八重野春海的囑咐,又補充了一句,“看望完兩個倒下的朋友都沒得病。”

這兩位是小室優和小島夢。

八重野春海去了好幾次,依舊沒有沾上病氣。

這次好像對病毒免疫了一樣。

“會不會傳染她啊……”及川徹猶豫着,“她又不像小岩你一樣,頑強得和牛一樣。”

岩泉一忍無可忍,怒而伸手,“你小子生病了還這麽多話,我看你好得很!另外,你以為我就想被‘牛’來形容嗎?!”

“痛……小岩,我是病人啊……”

“不,你燒糊塗了,你其實是蟑螂。”

八重野春海在第三天傍晚才上門,畢竟及川徹病得實在有點嚴重,緩了兩天才退燒。

這個時候上門看望實在有些打擾,只能延遲了。

康複了的及川媽媽來開的門。

岩泉一帶着八重野春海站在庭院裏,乖巧地打招呼,“阿姨,我帶着同學來看望及川。”

嗯?女同學?

及川媽媽的八卦雷達在腦海裏“滋兒哇”“滋兒哇”的叫。

八重野春海禮貌地鞠躬問好,“叨擾您了,初次見面,我是八重野,是六組的班長,老師讓我來看看及川、同學的情況。”

她在說“同學”的時候磕巴了一下。

及川媽媽把她的名字和職位連上了腦海裏的記憶線,眼神“唰”得亮了起來,“好好好!歡迎你!”

八重野春海眨眨眼,有些不安地瞄了一眼岩泉一,他面色不改,直接往裏走。

于是八重野春海只好硬着頭皮跟上。

“要不要吃點水果?喝不喝飲料?要不要打電動?”

及川媽媽很熱情,八重野春海坐在沙發上,拽着裙角有點無所适從。

說實話,但凡是別的長輩,她還不至于這麽緊張……

“媽——來看望我的同學就不能帶上樓嗎?”

及川徹的聲音從側方傳來。

八重野春海往那邊看,面色蒼白的及川徹挂在樓梯扶手上,像軟掉的長面條。

他帶着一副口罩,露出來的眉眼沒精打采的。

看起來好虛弱!

平常見到的及川徹都是活蹦亂跳、用不完精力的博美犬。

今天跟誤食了殺蟲劑的……一樣。

八重野春海為自己過分的比喻在心裏道了歉。

她喊了名字,又後知後覺地補上了敬稱,“及川!同學……你身體好點了嗎?”

“很難受,再聊兩句我就會從這個樓梯上滾下去……”

“啊?這麽嚴重?”八重野春海離開了沙發,快步走到樓梯那邊,仰着腦袋看他,“那你還不回去躺着?那個,阿姨,我們上樓可以嗎?可以……”

“別聊了,我要昏迷了。”

及川徹往下兩步,抓住她的手腕後直接帶着她往樓上走。

他的手心滾燙得像塊熱年糕,八重野春海吓了一跳,只能沖及川媽媽喊了最後一句:“打擾了阿姨!”

及川媽媽:“……臭小子。”

她看向岩泉一,“小岩不上去嗎?”

岩泉一默,反問道:“您覺得我合适上去嗎?”

話音未落,他僵硬了身體,反應過來立馬接上了自己的話:“我可什麽都不知道,先回家吃飯了,您好好休息,下次見。”

還沒等及川媽媽旁側敲擊兩句,岩泉一邁着腿飛也似的離開了。

及川媽媽痛心疾首:“……一個兩個,都跟鋸嘴葫蘆一樣。”

鋸嘴葫蘆一號邁上樓梯的最後兩步踉跄了,吓得八重野春海趕忙伸手扶住他。

“難得見你這樣。”八重野春海心有餘悸,幹脆一直托着他的手陪他進卧室。

及川徹手腳并用地爬到床上,癱軟不動了。

本就微弱的聲音從被單之間擠出來,“半夜才退燒,感覺渾身都痛,腦袋也疼,胳膊腿也疼嗓子也、咳咳咳……”

八重野春海站在床腳,只能幹巴巴地說:“那你好好吃藥、睡覺,多休息休息吧。”

“你來這一趟就是看看我活着沒?”及川徹郁悶地把臉側到她的方向,“我可是特意換好了着裝,還帶了口罩诶……”

“那、那我……哦對了,我給你帶了蘋果和梨子!”八重野春海舉起了手裏的袋子,“可甜了!你等着,我去樓下洗兩個!”

沒等及川徹反應過來,八重野春海風一樣地刮下樓了。

依稀能聽到她緊張的聲音,“打擾了阿姨!我帶了水果!請問……”

及川徹在床上蠕動了兩下,把自己的臉從捂熱的地方騰到新一寸位置。

難得見八重野春海這麽手足無措。

也算病員福利嗎?

過了幾分鐘,八重野春海端着切好的水果上來了,及川媽媽還特意放了兩個橘子,撲鼻的清香在及川徹的卧室蔓延開來。

及川徹已經滾回被子裏面了,只露出一個腦袋,“把門關上。”

八重野春海驚恐,“不好吧?”

“不然你就會看到我媽在樓梯口探頭探腦。”

“……”八重野春海起身去關門了。

門一合上,屋裏的空氣就變得奇怪,八重野春海猶豫了一下,才踱到床邊。

她開口:“水果很香呢。”

“我鼻子堵了……”及川徹使勁嗅了嗅,只艱難地從鼻腔裏發出一些哼聲。

“那你直接吃,可甜了!”

及川媽媽給了條毛巾,八重野春海直接墊在水果盤底下,隔着被子放在他的胸膛上,及川徹用下巴頂着碗的邊緣,伸出一只手叉果切。

他咀嚼得很艱難,因為呼吸不暢,咬幾口就要大喘氣一次。

八重野春海挪開眼,悄悄打量他的房間。

很幹淨。

哪怕是在病中,也有好好把換下來的衣服收拾起來,挂在牆上。

房間裏始終有股淡淡的香味,八重野春海覺得很熟悉,似乎是哪個大牌洗浴劑的味道,但是又想不起來具體是哪一款。

陳設更是簡單,和及川徹本人花裏胡哨的性格不一樣,他的房間只有基礎的設施,除了床之外就只有書架和書桌。

倒是也有個游戲機,放在書架上,就是不知道會在什麽時間被主人寵幸。

桌子上的重頭戲是水果牌筆電,另一邊是臺燈、搭配着書立的書本們,鍵盤鼠标旁邊放着紙質筆記本。

八重野春海記得那是及川徹的訓練筆記,會寫一些比賽心得和經驗總結。

桌子另一邊倒是散着兩個排球,還有一本排球相關的書籍,像是被翻了很多遍,角落有點翹頁了。

“八重野……”

八重野春海驟然回神,及川徹眼巴巴地瞧着她,說:“我吃不下了。”

八重野春海幫他把水果盤拿走了。

“哦還有件事差點忘了,你這兩天沒去學校,落下的課程也不少,我給你整理了筆記帶過來。”

她從包裏拿出筆記,遞到及川徹面前。

然後她把教科書也拿了出來,對着筆記給他講解。

粗略地講完一遍後,讓及川徹自己翻看,及川徹從被窩裏伸出的兩只手按住筆記本的兩邊,往上爬了爬……更像蛄蛹的蟲了。

“還是想說,八重野的字真的好潦草,像剛開始學游泳的狗崽子,四肢各努力各的。”

八重野春海:“……”忍。

“啊,這個字不認識……唔,那個片假名好奇怪……诶——”

八重野春海站起身,往他的方向湊過去,“到底哪裏奇怪?!”

“根!本!認不出來嘛,這是數字還是英文?”

“我看是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八重野春海傾斜了身體,扒拉開筆記本,自己低頭看,“這哪裏難認了?!這不就是——”

壞就壞在……及川徹睡的是典型日式榻榻米。

只是在地板上鋪了床褥。

于是八重野春海沒把握住重心,一頭栽了下去。

“啊!肋骨——!”

及川徹彈了起來,可惜被八重野春海壓住了,沒能起身成功,除了肋骨之外,感覺自己眼前一黑。

他說話都沒了力氣:“謀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八重野春海手忙腳亂,趕緊屈膝跪在旁邊,俯身查看他的狀态。

雙手摸上他的胸口,沒有感覺到哪裏凹下去,她才松了口氣:“太好了沒有癟掉。”

“冒昧問一下,癟掉的話我還能活嗎八重野?”

“抱歉嘛幫你揉揉?”

她說着就開始動手,及川徹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趕緊伸手護住自己。

四只手蜘蛛網似的纏到了一起,扯着扯着,八重野春海跪在被子旁的膝蓋一滑——

這次她有努力用腰腹力量撐住自己的上半身。

但是……和及川徹那家夥近距離的面對面了。

這一刻,及川徹突然有點慶幸自己提前戴了口罩,還和八重野春海有些距離。

不然說不定八重野春海會惱羞成怒地給他一巴掌。

怪他扯她的手。

該松開她了——可是,她慌亂的鼻息落到他的眉眼間。

及川徹敏感的眼睛緩慢眨動,不想錯落下她眼裏的每一寸細節。

他的手心貼合着八重野春海的手背。

粗糙的指尖老繭蹭過她的掌心,激起小小的戰栗,她下意識地翻轉了手,大拇指的指甲抵在及川徹的虎口,掐出一道圓弧來。

灰色眼睛變得躲閃,面上跑出晚霞似的紅暈,八重野春海感覺自己在搖搖欲墜,快要栽倒了。

“及川……”

“你的眼睛好漂亮。”

他低低的聲音即使隔着口罩也仿佛悶雷在耳邊炸響。

明明有所遮擋,那股子熱氣還是直沖面上。

真正發燒的更像是八重野春海了。

“我以前一直以為八重野是黑色的眼睛,後來才發現其實是淺灰色,因為總是亮着光,于是總讓人誤會是黑色。”

不知道他為什麽提起這件事情,八重野春海慢半拍地回應:“嗯,我的眸色只有光線不亮的時候會顯眼一點。本來灰色和黑色就比較難區分。”

“是嗎?”及川徹無意義地發問。

“是、是吧。”

兩個人抵在一起的手心開始發汗,水汽輾轉在每一條交錯的紋理線,交換着對方的體溫。

及川徹掀開眼簾,棕色眼睛定定地瞧着八重野春海,睫毛遮擋不了眼裏的情愫,仿若一場驟然發生的電子風暴——某些恒星釋放出的高頻脈沖中,不均勻的電子流會碰撞産生漩渦。

能量過大的電子風暴會破壞某些行星的磁場,更能輕而易舉地将人吞噬。

天文故事會适用于植物生長規律嗎?

遙遠星際的那一端,也會有人掉落隐形的電子風暴中嗎?

八重野春海恍惚着,聽見及川徹說道:“你的眼睛總是會折射很多光,而我想成為最耀眼的那一束。”

心房裏有小人偷偷支起了一個三棱鏡,它比劃着角度,把透進來的陽光折射在心牆上——

即使沒有雨後,也升起了彩虹。

八重野春海沒說話,腰間發酸,她再沒努力撐着,直接偏過頭埋進她剛剛摔倒磕到了的位置。

她的雙手在更下面的位置,于是她的臉壓在及川徹的手背上,貼着及川徹的胸膛,像烤焦了的棉花糖,而及川徹就是那叢火。

八重野春海深呼吸,輕聲說:“要、要交往的話……”

很喜歡寫岩泉一和及川徹的對話,導致我的嘴巴也越來越毒了,小岩記一等功!

最近只有這麽點字數的實力,這兩個禮拜搬完家應該就好了(大概)

換寬敞房子給小貓咪跑酷,唉,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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