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尼古丁

尼古丁

周禮之和溫洱分開後不久,就隔了一條街道,被一輛闖了紅燈的小轎車撞了好幾米遠。

車上的安琪拉倒是沒什麽大概。

就是周禮之的左眼有異物進去,需要立刻做手術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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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醫生還是不要認識的好。”

溫洱随手拿了兩個橙子去看望周禮之,又将傷口仔細的檢查了一下。

眼上的傷比較麻煩,而且左大腿也有輕微骨折,需要打上繃帶。

周禮之只好住院幾天。

溫洱記得。

在手術室裏看見周禮之的時候,這人先問了一句安琪拉如何。

又問了一句:“我的手沒有事吧。”

電競選手的一雙手,如同需要握手術刀的外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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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喲,溫醫生,你也看看我這個胳膊是不是以後都得這個樣子了啊!”

旁邊躺着的正是闖了紅燈的司機,扁平臉,個子不高,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人長相。

“您這個傷,不歸我管啊!”溫洱話雖這麽說着,但還是過去幫那人看了一下。

“傷口沒大礙,傷筋動骨一百天,等等就沒事了。”

“要100天吶,我家這上有老下有小的,100天不工作,要喝西北風呢!”

中年男人重重嘆了一口氣,又側過來問周禮之:“小夥子實在是對不起啊!叔叔那時候因為要見個老板挽回單子,一時太心急了,連累你也進來受罪。”

“哎,你說這人生也是神奇,那老板一聽我住院了,竟然同情我,說這單子就給我們公司做了。”

“可惜現在我受傷住院了……”

中年男人是個話痨,當初也是他堅持要和周禮之在一個病房,說是自己的緣故造成的,想盡可能的幫助幫助周禮之。

周禮之和溫洱都不屬于自來熟那一挂,兩人安靜的在旁邊聽中年男人唠唠叨叨了好一會兒。

突然,這人頓了一下,神情不明的問了一句:“哎?你倆不會是情侶吧?”

正巧這個時候,之前相親時突然冒出來的安琪拉,推門而入,小心翼翼的看着溫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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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沒想到隊長爸爸也有對象了啊!”小助理愛玩王者榮耀,對電競選手也有些了解,給溫洱簡單普及了一下。

溫洱聽得雲裏霧裏,查房查到了新來的病人門前。

還沒進門,就看見病房門從裏面被打開了。

一雙穿着薄絲襪的腿率先邁了出來,高跟鞋足足13cm,白色大褂乖巧的停在膝蓋以上5cm處。

“呦——這不是許思思許醫生嘛。”小助理立刻炸毛,“怎麽查房走錯了門?”

許思思生氣的瞪了一眼小助理,又揚起下巴,目光呈俯視狀,如同假裝鳳凰的孔雀。

“我不是來查房的,是來同趙先生聊天的。而且我們……”許思思嬌羞的笑了一下,身體微微偏向右邊,“聊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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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沖着許思思背影做了個鬼臉,模仿她的口氣又重複了一遍:“聊得很開心。”

說完假裝嘔吐。

溫洱被逗樂了。

“你怎麽這麽貧!”

溫洱伸手輕輕地在對方太陽穴上按了一下。

“講講道理嘛,那位趙先生,雖然足夠帥,足夠酷,足夠有氣質。可是看起來就很難接觸啊!”小助理瘋狂的吐槽,“像我這麽慫的,根本不敢上去主動多講一個字的!”

小助理伸手比了個“1”。

溫洱輕咳一聲,拽了一下小助理的胳膊,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小助理還想接着吐槽,可是被溫洱這麽一笑,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

應該在病房裏的“趙先生”,坐在輪椅上出現在後方。

推着他的小護士,一個勁兒看着小助理憋笑。

小助理:“啊呀——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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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洱從護士手裏接過輪椅,推了進門,簡單詢問了一下傷情,再給對方換一下藥。

室外陽光充足,灑在白色床上、木質地板。室內不知誰換了一束百合花,香味遮住了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溫洱因為要幫趙先生換藥,将對方眼睛上的紗布取下,離得近,聞到了對方身上的尼古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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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風剛到溫家的時候,身上那些大少爺脾氣,主動收去了三分之二。

大約是少爺明白了什麽叫做寄人籬下,以及十分懂得如何讨好中老年大媽,惹得溫媽朝着溫洱說了好幾次:“你看,多和人家小風學學!”

刑風借讀的學校和溫洱一家,不巧還是同班。

作為一個外形上具有極高優勢的轉校生,剛進學校一個星期,溫洱班級門口的走廊,就莫名的人氣高漲。

大約是小縣城的人,對大城市來的人總是這樣,好奇,想接近又不敢接近。

而且,在學校的刑風和在溫家的他不太一樣。雖然還是很有禮貌,可似乎并沒有想和誰真正做朋友的打算。

很多時候,他更願意一個人。

比如開學第三天,溫洱就看到了躲在天臺角落裏,獨自吸煙的刑風。

溫洱至今都記得,自己那時候傻傻的覺得,果然是大城市來的王子,吸煙都這麽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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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都看不到,怎麽點煙的?”

溫洱包紮傷口的時候,沒忍住,還是吐槽了一句。

那人沒說話,保持着微微仰頭的動作沒有變。

溫洱也沒再多說,還沒包紮完就有了一股莫名的氣,粗魯的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你昨天還有話,沒說到底。”

溫洱将髒紗布揉成團,扔進垃圾桶:“是麽,我忘了。”

男人又沉默了一下。

溫洱卻像是賭氣般,站在那裏,幹幹脆脆欺負對方看不見,死死地盯着那張臉,又盯了幾秒鐘。

冒青茬胡須了,該修理修理了。

他都看不見,這個活會讓護工做吧?

可是,護工是女的吧。

溫洱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敢想象這個場景。

甩甩腦袋。

“您好好休……”

“我之前已經戒煙了。”

那人突然又開口,盡管看不到,還是微微仰頭,看着溫洱的方向。

“戒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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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洱第一年入軍醫學院,上課看了吸煙入肺的危害,不久後和刑風打電話,撒嬌警告的喊着:“以後不許抽煙了,戒煙戒煙!我還想你多陪我幾年呢!”

後來再打電話,每次都會問對方戒煙了麽。

對方每次都說,戒了戒了。

直到五年後,兩人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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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無理取鬧了?你那個同學天天纏着你,她朋友圈和你的合照,比我朋友圈和你的合照還多,你讓我怎麽放心?”

溫洱一回診斷室,就看見小助理流着眼淚,氣呼呼的挂掉了男朋友的電話。

溫洱遞過去一張紙巾。

小助理一邊醒鼻子,一邊問:“溫醫生,是不是所有異地戀感情都會越來越淡啊!”

小助理和男朋友是異國戀,大學情侶,畢業後男方出國深造。

“當初我們說好的,等他學成歸來,我們就結婚。我們連婚戒都看了,已經定了蜜月去哪裏玩了。”

“可是,為什麽最近我們總是吵架呀!我也不想……我……”

溫洱又遞過去一張紙巾。

她靠在桌子上,伸手撫摸了一下小助理的腦袋,給足了人文關懷。

“我曾經堅持過一段異地戀,五年。”

“五年裏,感情沒有變少。”

小助理眼睛哭成了熊貓眼,擡頭的時候,睫毛膏黏在了下眼睑。

溫洱拿起醫用棉簽,蘸了水,輕輕地幫她擦掉。

小助理眨巴着眼:“那溫醫生和那個人,後來為什麽分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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