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愛如山
父愛如山
“你需要進來嗎?”段瀾溪擴大敞開的面積。
而紅色的鳥昂首闊步,宛如巡視般進入宿舍內,望向狹小逼仄的空間,它皺着眉搖頭,扯着嗓子“啾啾”幾聲。
段瀾溪:不明白為什麽腦袋長這樣,聲音如此可愛。
大鳥無法解答他的疑問,甚至連自己都不清楚。
它從有記憶起就是成年形态,每天最愉快的事情便是在空中轉悠,宛如空中老大爺,心情好了再吼兩嗓子。
也不知曾經受過多大的打擊,它不顧自己形象,飛到上空時必扯着嗓子唱歌。
“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像狂風一樣舞蹈,沖破海浪!”
由于聲音過于擾鳥,遭受全體空中生物唾棄,近段時間遭受了許多是非,心靈格外憔悴。
但它也不是永遠悠閑自在的小鳥,腦子裏有道聲音不斷告誡,迫使它飛下,重回當初被關押的“監獄”。
對自由的小鳥而言,不能飛翔的飼養所無疑是監獄。
但這裏還有極為重要的人存在,縱使腦子裏空空蕩蕩只有水,但大鳥仍記得自己的職責,明白它需要守護只能在地上跑的傻狗。
當然,為何鳥要當狗的護衛?這它也不清楚,總之先做一會快樂的小鳥。
“啾啾啾,啾啾啾。”小鳥堅守自己的崗位,一天會花兩小時幫忙,并尋找各種逃跑路徑。
若有人問其他時間在幹嘛,恕鳥兒拒絕回答,此乃隐私。
“不過這裏的人真壞啊,還是抓緊時間吧。”大鳥站在枝頭吐槽,幸好他逃離了監獄,不然被打的鐵定是他。
它不停去啄金屬板連接的縫隙,從不放棄。
早在段瀾溪上崗第一天,聽見的那幾聲“啾啾”就是由大鳥發出。
“咦,好像這只狗過得還不錯。”大鳥一直在監視,無論是在飼養所,還是在進入宿舍後,只要段瀾溪肯認真檢查,定能瞧見一只好奇的眼睛,以及大鳥頭頂翹起的羽毛。
而作為忠實的護衛,望見棉花糖臉上洋溢的幸福,它又默默退開,選擇不再打擾。
不過當棉花糖被困在D區域時,大鳥還是出手搭救,兩次幫忙偷渡出來,成功前往段瀾溪這裏。
“哦,自由的鳥鳥要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大鳥不停在空中盤旋,宛如報複式休假,它也在瘋狂放空大腦,不知在麻痹什麽。
可當傍晚與段瀾溪接觸後,原本自由的鳥兒瞬間呆滞,在地上不停打轉。
“我的道心不穩了!”
大鳥回想起自己的身份,腦內如迷霧般籠罩的區域終于明朗——————
它可不是什麽鳥型契約獸,它曾經可是人類!
但具體的記憶卻無法想起,它飛走的那段時間,一直對着湖面擺造型,想發現自身哪怕一點,與人有關的相似點。
“都有兩只眼睛,一只嘴巴,都靠兩只腿走路。”大鳥喃喃自語,兩只翅膀一插,又覺得自己挺起胸膛的樣子真帥。
而路過的大雁也在吐槽:“這是哪來的自戀狂,行行好吧,別辣我們眼睛。”
大鳥聽後備受打擊,直到發現棉花糖又準備出逃後,才重新打起精神。
不管了,這個想不明白就換個目标!
大鳥深刻明白自己的使命,它是協助棉花糖的存在,也徹底把重心放在撮合婚事上面。
畢竟,這可事關兒子的婚禮啊。
它振振有詞,“誰會這麽在意另一個人?總之我肯定對這只狗沒有戀愛的想法,那之前咱們絕對是父子關系!”
憑借它的大腦,也無法推理出鳥是如何生出狗的,但它對狗兒子挑人的眼光持嘉獎态度。
無論橫看還是豎看,段瀾溪都是極為優秀的對象,若不是念着父子情,它都想跳支求偶舞。
“啊,這五官,這身材,算了,我是只沒有文化的鳥,總之很招鳥喜歡。”
作為豁達的家長,可不會歧視同性。
大鳥頻頻點頭,更是被奉獻精神所震撼,它為了撮合倒黴兒子,特地把這些天收集的寶藏全部叼回來。
不然拿什麽讨老婆?就憑笨狗的四條腿?
大鳥越想越感動,眼角流下欣慰的淚水,接着感慨着。
“真是父愛如山,父愛如山啊!”
它自己都是單手老漢一枚,卻操心兒子的婚事,當大鳥飛出屋內,挨個叼來收集的珍寶時,都還沉浸在感動之中。
段瀾溪卻啞然,望着地上一堆快把人閃瞎的礦石,以及兩只躍躍欲試的崽崽。
他猶豫地擡眸,又垂下,“額...嗯...”
欲言又止下又不忍心戳穿,只能暫且擺擺手,等着明天一早再度報警,把贓物物歸原主。
“咋了,你那視線怎麽變得這麽亂,沒出事吧?”許夢龍擔心道。
段瀾溪險些忘記自己老友,回道:“沒問題,是工作地方的契約獸。”
“哎呦,你小子混得不錯啊,這麽快還有契約獸了,給我瞅瞅?”
待段瀾溪将散落一地的寶物收起,他坐回床上,本想轉移視角給許夢龍展示,但棉花糖卻倏地跳上來,蹲在他兩腿中間。
巨大的狗狗腦袋出現在屏幕上,或許是好奇,小狗不停向前探.
在許夢龍的視角裏,只有鼻子在晃來晃去,上面還沾着水漬。
“啊啊啊,靠,你哪找來這麽可愛的契約獸,可惡啊啊啊,我之前一只想要只狗型契約獸,但是都失敗了!”
絕大部分人精神力有限,這輩子只能契約一只,并且無法悔改。
而小乖聽見自家主人漲他人士氣,瞬間從口袋裏跳出,直接動拳打人,雖然不疼,但許夢龍還是在嗷嗷亂叫。
“我錯了,我錯了,小乖你最好了,你才是最好的。”
“嗷?”棉花糖不懂為何事情像現在這樣發展,仰着腦袋詢問。
段瀾溪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不用管他。”
許夢龍接着求饒,“段哥,幫個忙,它就聽你的話。”
小乖也是奇怪的契約獸,分明主人是許夢龍,卻會乖乖聽段瀾溪的命令。
段瀾溪神情嚴肅,“你知道要幹什麽。”
“爺爺,段爺,段爺好吧,求求了!”
段瀾溪鄭重點頭,頒布聖旨,“好了小乖,停手吧。”
話語未盡,小乖立刻停下毆打的動作,接着縮回口袋生悶氣。
作為看戲人,段瀾溪握着狗爪,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說:“來棉花糖,叫兒子。”
“嗷嗷!”棉花糖興奮應道,用狗爪觸碰懸空的屏幕。
許夢龍聲音幽怨:“兄弟,我勸你不要太過分。”
“啊,我有做什麽事嗎?”段瀾溪無辜道。
棉花糖更是幫忙應和,宣布段瀾溪是宇宙中最好的存在,吐着舌頭“嗷嗷”幾聲。
許夢龍:行,你援兵多,我不和你吵。
“等會,你這只契約獸怎麽這麽眼熟呢...啊草,這不是新聞裏那只?”
“什麽?”段瀾溪疑惑,剛點開星際大事,一張棉花糖的大頭貼蹦了出來。
原來是莫卡發文表揚,看得出他對棉花糖的喜愛,話裏行間都将傻乎乎的狗狗稱為搜警犬。
段瀾溪對此漠不關心,他甚至都沒細看皇太子的照片,便将屏幕劃開,回了聲“嗯”。
“不是,你怎麽這麽平淡呢,這可是事關皇太子啊,指不定哪天你還能和他見面!”
和皇太子見面?絕無可能,段瀾溪确幸,再者他也不想陷入麻煩的事情中,“還好吧。”
“難道你就不好奇嗎,皇室到底有什麽秘密,網上都在說這事。”
作為靠血脈傳承的皇室,多年來穩固的根基自然是特殊能力,每個皇室成員都會擁有天賦,并能與多只契約獸契約。
歷史曾記錄,皇室的祖先帶領人類前往新的土地,造就如今的局面。
無論是現在的主星,亦或是其他星球,全是殖民星球,都依靠皇室的功績。
但凡生活在這個星系,都會對此事跡耳熟能詳,但作為皇太子唯一證物的接觸者,段瀾溪卻只在意棉花糖的狀态。
他垂眸問道:“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嗷嗷...”棉花糖低着腦袋,他今天認識了段瀾溪的新朋友,越發産生危機感。
縱使只有幾句話,但二人談話的氛圍小狗完全插不進去,內心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明明他的身體緊緊貼着段瀾溪,但心靈卻被隔離在外,小狗沒意識到自己占有欲過剩,只一個勁哭唧唧。
段瀾溪俯身,如今的他已經能拿捏棉花糖,他在雪白的腦門上落上一吻。
嗯,一嘴的毛,不過暖呼呼的。
“乖哦。”段瀾溪柔聲哄着,他彎着身子與棉花糖對視,眼角藏着笑意。
拉近距離後,愈發感覺段瀾溪的睫毛又長又卷,襯得那雙桃花眼更具魅力。
棉花糖瞬間呆滞,整只狗怔住,甚至忘記呼吸。
“嗷!”他是不一樣的存在,最受寵的狗狗!
狗狗又開始搖尾巴,在段瀾溪兩腿間換個舒适的位置。
“啾啾啾...”
而大鳥還在一旁梳理羽毛,暗嘆笨兒子過于好哄,若是它上場,必然會讨要十個親親。
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滿足?傻狗的模樣簡直不忍直視,作為鳥爸爸,它一臉嫌棄地挪開腦袋。
“我怎麽覺得你這契約獸都怪怪的,你這人以後不會不準備戀愛,要和狗在一起吧!”
許夢龍震驚,視線來回轉來轉去。
段瀾溪:“休得胡說。”
“得,你自己還不是看了什麽奇怪的影視劇,都會用這種話搪塞你爹了?”
棉花糖再次沖鋒,他擺正坐姿,秉持氣勢絕不能輸的道理,對着屏幕另一頓狂吠,“嗷嗷嗷嗷嗷。”
但凡是提到段瀾溪不想回答的話題,棉花糖便會出手制止,幾十分鐘下來,許夢龍愈發有種在和狗吵架的錯覺。
許夢龍:沒見過這麽像吉娃娃的薩摩耶!
最終挂斷電話,他才後知後覺,給段瀾溪發了個短信,內容是:“這只狗是不是太粘你了?以後不好賣吧?”
契約獸飼養所自然與販賣挂鈎,總有一天,可愛的棉花糖也會屬于別人。
段瀾溪這段時間一直在逃避這件事,眼下更是關閉聊天框,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棉花糖擔心地靠近,漆黑的豆豆眼中只有段瀾溪的身影,“嗷嗷?”
“沒事,我想到了一件事,就是想起來原來自己還要寫寒假作業,啊啊,好煩。”段瀾溪一笑帶過,從自己的行囊中翻出記錄本。
說是寒假作業,實際上是實踐日志。
學院規定學生每年必須課外實踐,無論是工作還是學習,都必須用手寫的方式記錄下來。
況且天賦不夠努力來湊,段瀾溪還需要複習下學期的課程。
“嗷嗷。”乖狗狗不會打擾段瀾溪,他趴在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盯着。
棉花糖的內心很疑惑:為什麽會越看越喜歡呢?不會被灌了狗狗迷魂汁吧?
為了以後不被牽着鼻子走,棉花糖決定分散注意力,将視線放在題目上。
“嗷嗷!”狗爪啪的一下擱在卷子上,翻譯過來就是“這個我會,選C”。
“咦。”段瀾溪遲疑一瞬,他正在做飛船跳躍的演算題目,算出答案後還真是C,他揉揉小狗腦袋。
“棉花糖是不是會做啊,真聰明,這道題你會嗎?”
“嗷嗷!”會的會的!
棉花糖舉爪,又啪的一下按在正确答案上,反倒令段瀾溪倒吸一口氣。
聽說過契約獸算一加一,沒聽過還能算演練數據的啊?
“難道...莫非咱們的棉花糖是天才?”
“嗷。”棉花糖挺着驕傲的小腦袋,內心無比認同。
指不定自己曾經是大發明家,而在某次實驗裏,不巧将自己變成契約獸。
若是等他歸來,定能在學術界掀起軒然大波!
原本還在遲疑自己身份,憂慮物種有別的棉花糖,瞬間信服這邏輯“缜密”的推理。
等狗狗重新變成人,他定要将所有情敵一掃而空,讓段瀾溪身邊只有他一只狗。
“怎麽了棉花糖,想到什麽這麽開心?哈...我先睡了,晚安哦。”
時間逼近零點,雖然近段時間不必再上班,但優秀的生物鐘迫使段瀾溪打哈欠,他正準備上床睡覺。
棉&大發明家&花糖瞬間從幻想中抽離,他還在想如何提高逼格,在衆人面前樹立威嚴。
但有什麽能比同床共枕重要?狗狗兩爪微微彎曲,腦袋擱在上面賣萌。
“嗷...”
那眼神仿佛在說“和我一起睡把”,段瀾溪又豈會不心軟?
“你啊,真是敗給你了。”段瀾溪長嘆,掀起被子的一角,準許狗狗的行為。
“嗷嗷!”棉花糖甩着舌頭,興高采烈地蹦上去。
情敵什麽的以後在想,如何變成人也不着急,狗狗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稀爛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