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說過類似的話了,到了“苑居”我又看見了他爸爸的車。

在我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上前敲門的時候,她媽媽出來了看,看見我後好像很高興,但看到我身上打包的餐盒時,她的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她說:“小好是吧,來找州意的嗎?快進來吧。”

我點點頭說了聲阿姨好,今天我又紮起頭發,她看見我耳朵上的助聽器,小聲地嘆了一口氣,我進去後把餐盒放在了廚房的吧臺上,被他爸爸看到後,我向他爸爸問了聲好。

他爸爸卻說:“那是給他的嗎?拿回去,他不能吃那種東西。”

景州意站在他身邊,然後慌張的說:“我能吃,真的。”

他像是怕我不信,又朝我走過來,打開餐盒,用筷子夾起一塊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他邊吃邊說:“好好,你的廚藝又進步了。”

他的媽媽心疼地看着他,他的爸爸走過去,一把打掉了他手上的筷子,厲聲說道:“景州意,你到底想做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

最後他爸爸又生氣地離開了,他媽媽對我說:“小好,以後有空來我們家玩吧。”之後也走了。

只剩下我和景州意,我意識到自己似乎闖了禍,景州意還想再吃第二口,我趕忙把餐盒收起來,我說:“你別吃了。”

我問他:“你到底出了什麽事了?”

他只搖頭,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再也沒有給他帶過什麽吃的。

我升了職,成為了主廚之後,又辭去了送外賣的工作,我的工作變得越來越忙,但我還是會常常去找景州意,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假,我約他跟我一起去游樂園,他答應了。

游樂園人很多,以前去過幾次游樂園,但我已經忘記了開不開心。

這次有景州意在,好像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們去套了圈,他套到一個玩偶,送給了我,我們去鬼屋,全程我都扯着他的衣角,他一點兒也不害怕,一直在我前面護着我,在我受到驚吓的時候,他主動握住了我的手。

我們一起去坐摩天輪,我跟他說了好多話,我真想把我那些遺憾時光未說的話全部告訴他。

我看着窗外的風景,他突然問我:“好好,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的樣子怎麽辦?”

“不會的,你一直是我心裏的那個人。”我堅定的告訴他。

他笑了一下,可我感覺不到他的開心,他說:“好好,如果我再一次忘記你了怎麽辦?”

我說:“那我就每天去找你,讓你看你給我畫的畫,我就不信,你想不起來,況且,你真的會再一次忘了我嗎?”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反而扭頭看向窗外,過了一會兒,我聽見他輕聲說:“不會,永遠不會。”

我們一整天都沒有吃飯,我隐約覺得他不需要吃飯,所以在他準備帶我去吃飯的時候,我告訴他我并不餓,他也沒有強求,果然到了傍晚,他依舊是早上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他送我回家的時候,我在車上問他:“你餓不餓?”

“我不餓,你餓了嗎?要不要我帶你去吃東西?”他側過頭看我,我連忙搖搖頭,說着沒有。

聯想起他父母對他說的話,我心中有一個奇怪的猜想,在慢慢萌芽。

“景州意,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會喜歡你的,十七歲那年,我就開始喜歡你了,所以無論你以後會不會再次忘了我,我都不會在意,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想起我的。”我小聲的對他說完了這一連串沒有條理的話。

“還有今天我真的很開心,其實從再一次見到你那一天開始,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我又接着說。

他突然停下車側過頭,盯着我看了很久,直到後面的喇叭聲傳來,他才開始繼續開車:“有時間的話,可以跟我回一趟家嗎?我媽媽很喜歡你。”他詢問我。

“可以,有時間。”我回答的很幹脆,他好像有些不敢相信。

他說:“好,那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在這個說話的間隙,我已經到家了:“好好,你到家了。”他下車去給我開了車門。

我下車後,他說:“你先上去,外面冷。”

我問他:“那你呢?”

“你回家了我就走。”

我點點頭,幾乎是飛奔回了家,到陽臺上傻乎乎的跟他招了招手,他看見我後也給我揮了揮手,然後上了車,我大口大口喘着氣。

直到他的車離開,我還舉着手沒放下。

我媽媽走過來說:“別笑了,人都走遠了,傻丫頭。”

我放下手對她說:“我沒笑。”

她無奈地說:“沒笑沒笑,好好說沒有就是沒有。”

我挽着她的手臂說:“媽媽,今天晚上我做飯吧,讓爸爸下班回來的時候買些菜。”

她說:“好。”

時間過得很快,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然後就是景州意的生日,我想親手為他布置一切,把他之前所有的朋友都叫來,讓他開心一點,我總覺得他一直都不太開心。

臨近過年的時候,景州意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說:“明天有時間嗎?”

我問他怎麽了,他說:“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家一趟,你願意嗎?”

我說:“可以。”

語調平淡,但我現在已經笑的合不攏嘴,我心想,還好他看不見,不然就丢人了。

突然有一個同事走過來問我:“小好,有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我搖搖頭說沒有,還示意那人不要說話,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他說:“那就這麽定了,明天早上我來你家樓下接你。”

直到他挂斷電話,我才收斂了笑意。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對着鏡子不斷地鼓搗自己,最後我紮了個丸子頭,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圍了一條圍巾,我站在房間裏,看着全身鏡中的自己,笑了笑,一切都好,但耳朵上的助聽器尤為顯眼。

但我想的是他不會在意的,可我太過開心,忘記了別人。

這幾天下雪,他今天也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帶了白色的毛線帽,他和車都融進了雪裏,我帶着手套,提着預先買好的禮品向他走過去。

他的手本來揣在兜裏,看見我提着東西就向我走過來接過那些東西放進了後備箱之後,他又替我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讓我進去。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這跟我印象裏的他完全不一樣。

我一直以為他和他父母的關系很好。

他把車駛進一個別墅區,然後停在一幢白色別墅的大門前,他先下了車,替我開門,又去後備箱拿了那些東西,我跟着他去了門口,他錄入人臉門自動打開了,他領着我進去,這個房子很大,很氣派。

客廳很大,他的爸爸和媽媽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我們後,他的媽媽站起身向我們走過來,接過他手上的禮品,臉上有些許笑意,我向她問了好,她讓我去坐下,我又過去向景州意的爸爸問了好。

我站在沙發邊,他對我點了下頭,沒有看我,景州意說:“沒事,你過去坐吧。”

我點點頭,坐在另一個沙發上。

景州意坐在我身邊,我擡起頭看到了電視上的時政新聞。

隔了一會兒,我看見他的媽媽在廚房忙活,就站起身向廚房走過去,我說:“阿姨,我來幫您吧。”她笑着說不用。屋裏開着暖氣,我脫下外套,取下圍巾進了廚房幫忙,他媽媽站在我身邊,看着我切菜,說:“小意一定會喜歡你的。”

我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其實心裏很高興。

那時我以為他說的是景州意,我把菜炒好,擺在桌上。

準備吃飯的時候,他的爸爸把他叫出去,他們的客廳外有一個花坪,玻璃門關上了,卻擋不住他們的聲音。

“你做這麽多就是為了她,你知道她耳朵上戴的是什麽嗎?”

“她就是個聾子,你對得起我和你媽媽這麽多年的用心嗎?我不管,反正你們永遠不可能,你別以為把他帶回來,我們就會同意你什麽。”

“你還有兩個月,二十七歲以後,就什麽都別想了。”

……

從始至終,我沒有聽到景州意說過一句話,心裏似乎有些空落落的。

這餐飯景州意沒吃一口,就只有他媽媽在誇我,然後沒人說話,我和景州意很快離開了。

景州意在車上也始終一言不發,我們從沒有這樣過,艱難沉默的時光,在到我家小區樓下的時候停止了,我看着他發呆,自己下了車,他追下車對我說:“好好,對不起,今天……”

我知道他一定有什麽苦衷,搖頭說:“沒事的,我都理解。”

那天之後,我們就斷了聯系,我不敢去找他,不知道怎麽面對他,他會不會也像他爸爸一樣,覺得我是一個聾子,沒用的聾子。

我膽小得一連幾天都沒有出門,手機關機,我沒有去找他,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不習慣。

媽媽打開我卧室的門,她問我為什麽難過,我只搖頭,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能說話了,好了,現在又變成一個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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