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赤焰獸本來也是仙界難得一見的神獸，哪有過如此被人貶低的時候。
他這話一出，三只赤焰獸立即眼冒兇火，呲牙沖了上去。
風貍只冷哼一聲，揮袖，揚起一片透明結界。
赤焰獸向以速度敏銳見長，在爪尖觸碰到結界的一瞬間，力量迅速被動蕩的青色波紋吞噬掉。
結界之內的人卻一動未動。
瑞瑞在旁邊驕傲地哼哼唧唧：“我風貍哥哥的結界，豈是你等可擅闖的？”
“風貍仙主，此獸可是我赤焰一派下令追拿，”領頭的赤焰獸強忍着怒氣，“你當真要管這閑事？就不怕我赤焰仙主怪罪？！”
如果它肯好好說話，風貍指不定就把這變異獸-/交了出去。
但他們風貍一派，從早就遺傳下來一個毛病，又倔又傲嬌，最聽不得別人威脅。
原本說起來，強劫一事風貍根本不占理，但他一股子反勁兒一上來，硬是要死鴨子嘴硬，哼一聲：“你還當我是要養着它不成？”
他負手轉身：“這變異獸上次偷吃我長碧山仙果，本尊還未找他算賬，要殺也要是我來殺才對。”
赤焰獸首領将信将疑：“仙果？”
“正是。”風貍側過臉來。
瑞瑞正慫慫唧唧地想偷偷跑掉，對上他的目光立即炸了毛：“我不是故意的風貍哥哥！”
風貍冷笑一聲，眉眼間藏着淩冽的碧藍色，望向赤焰獸：“就是這水麒麟夥同異獸偷了本尊仙果，把它收作寵物或殺掉，皆應由本尊一人取決。”
沉墨耳朵動了動，擡頭看他一眼。
風貍卻懶得理他，見三只赤焰獸猶豫不決的樣子，挑眉：“怎麽，難道你們要替它償還仙果不成？”
三只對視一眼，領頭的赤焰獸咬了咬牙，心知今日闖不過這結界也帶不回沉墨，只好不忿地俯身：“既然如此，我等定要回谷禀報仙主。”
見他這個時候還不忘了威脅，風貍哼一聲：“輕便。”
烈日炎火倏爾閃現，空氣似乎都被灼燒地扭曲了一瞬，再消失時，三只赤焰獸早已不知何處。
瑞瑞眨了眨眼，看着外面終于沒有動靜才松了口氣，抱着風貍的腿蹭：“風貍哥哥！你真的要把我們兩個當寵物嗎！”
風貍甩開他：“你早就是我的寵物了，一邊玩兒去。”
瑞瑞嘿嘿笑一聲，總算放了心，他低頭去看閉眼喘息的沉墨：“哎呀，小黑黑受傷好重呀！”
風貍耳尖動了動，哦一聲，繼續往前：“你想對他怎樣我不管，但不要來煩我。”
聽他這麽說，瑞瑞有些失落：“好吧……可是我自己也救不了他呀……”
風貍回頭怒視：“那你幹嘛非要留下他！”
“這不是有風貍哥哥在嘛！”瑞瑞屁颠屁颠地朝他搖頭甩尾。
風貍不理他，去看依舊躺在地上的黑赤焰獸：“還能動彈嗎？”
沉墨逃出來的時候受了炎火灼傷，又硬生生挨了一記火化炎槍，早在風貍和他們周旋的時候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對他哪裏來的莫名放心。
……大概是之前見過一面吧。
在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疼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架，沉墨皺了皺眉，呆呆地爬起來，甩了甩尾巴上的灰塵，打量着周圍。
琉璃一樣卻呈深綠色的洞頂，對岸是一湖碧綠。
攬月湖沉墨還是記得的……先前誤摘仙果的時候就是在這周圍。
想起仙果，沉墨又忍不住去想之前那個俊俏的仙主。
“你醒啦小黑黑！”
洞口處奔來一個小男孩，約有七八歲的年紀，圓溜溜的眼睛，一身綠色的小短打，嗓音脆脆：“吓死我啦我還以為你要死掉了呢！”
沉墨頓了頓：“又是你救了我？”
瑞瑞大大地點頭：“對呀！”
沉墨蹲坐下身，半晌才開口：“你之前已經救過我一次，早就抵消了。”
瑞瑞拍了拍屁--股，盤起腿坐到他身前，眨眼：“風貍哥哥教過我，要知恩圖報！”
沉墨耳朵動了動：“風貍？”
“嗯嗯！就是那天幫忙攔住吐火獸的仙主啦！”
沉墨沒有開口，一時間不知道是先去想仙主還是吐火獸。
見他一直不說話，瑞瑞招了招胖手：“小黑黑？”
“……我叫沉墨。”
“哦哦沉墨！”瑞瑞繼續招手，“你怎麽不說話呀？”
沉墨搖搖頭：“我只是在想，那天我為什麽能夠沖破長碧山的結界。”
瑞瑞也呆了呆：“可能是因為仙果吧，仙果裏藏着風貍哥哥的靈氣，可以融化結界。”
能以神獸一派為名的，只有一尊之主。
風貍獸上古以來就極為稀少，看來那位仙君也是位天生靈體了。
沉墨抿了抿嘴：“勞煩你轉告他，我吃了他的仙果，改日定當有還。”
瑞瑞有些迷茫：“那仙果五百年方結一顆，通體由風貍哥哥靈氣的所醞釀，你要如何償還？”
沉墨咬牙：“等我大仇得報，将性命奉上，任憑處置。”
瑞瑞先是忍了忍，沒忍住，拍腿哈哈大笑：“騙你的啦！風貍哥哥禁锢在這長碧結界已有萬年之久，那仙果也早已囤了百八十個，哪用得着你來償還。”
“禁锢？”沉墨一愣，沒注意到他後半句話。
瑞瑞嬉笑的表情頓時一收，站起身：“我要出去找風貍哥哥玩啦，給你帶來的水源和食物都在洞口，改天再來看你呀！”
沉墨看着他逃脫的背影，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長碧山他是知道的，比鄰深淵結界，前通仙道大殿，後靠林海森森。
上一次他就是狼狽地從深淵口中重傷爬出，遇到這長碧山二人組的。
……至于禁锢，究竟是誰？
他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幹脆放棄了，警惕地看一眼洞口。
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沉墨才松了口氣，坐下來。
一道黑色的火焰騰空而起，如長蛇環繞，将赤焰獸重重包圍。
火焰之尖卻是絲絲縷縷冰藍色。
按理說冰與火不可相容，可在這黑焰之間卻神奇地融合了起來，外觸為冰，內觸為火，層層疊疊纏繞凝聚。
黑焰消失的一剎那，地面上平坐着一個少年。
他緊閉着雙眼，額間一朵細長暗火，黑且直的長發有些淩亂，垂墜至腰間，皮膚白皙唇色仍有些蒼白。
睜開眼的一瞬間，瞳孔中有冰藍色的火焰浮現，瞬間卻又消失在眼底，只餘深邃眼瞳。
沉墨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洞口有些矮了，他微微低着頭才得以通過。
出洞的一剎那，似乎有陽光自林葉間灑射而來，沉墨有些不适應地伸手一擋偏了偏臉。
于是就看見側卧在湖邊青石上的那個人。
兩個人的目光僅僅一觸，均眯了眯眼，全然戒備。
沉墨盯着他，心緒有些動-亂。
明明在幻化人形之前有仔細查看過周圍有無氣息，竟然沒能發現他。
風貍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頓了頓：“整個長碧山都纏繞着我的靈氣。”
換言之，你幹什麽都逃不過我的感應。
沉墨有些怒氣。
他皺了皺眉，轉身就走。
“我勸你小心為妙，結界口十裏為一節，每節都守着一只赤焰獸。”風貍又躺下了，翹着腿，閉眼有一搭沒一搭地甩着手中的魚竿。
沉墨知道他說的是真，卻沒有回頭，低聲道：“即便如此，我亦不願茍活于他人傾覆之下。”
風貍冷笑一聲，不屑：“年少輕狂。”
卻又說：“既然如此，我便撤了你身周十裏之內的靈氣，由你随意。”
沉墨愣了一下，大約是沒想到他妥協的這麽快，猶豫着問：“為什麽？”
“長碧山一周的仙靈都知曉我風貍新得了一只變異赤焰獸做寵物。”
他起身，伸了伸懶腰，颀長流暢的腰肢：“如果你不過兩天便被抓回去，我還要不要面子了。”
沉墨雖不滿寵物的謠言，卻也沒有多說。
見他轉身要走，風貍卻突然攔住他：“等等。”
他飛身上前：“你離近一些，讓我們看看。”
沉墨疑惑地轉過臉來。
白沅已經自覺将意識已經和原記憶融為一體，在心底輕哼一聲：原來是長這副模樣……之前不讓看，我不還是看到了。
小野貓還挺好看的。
他滿意地擺擺手：“行了，你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