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見

再見

咒靈事件後，伏黑惠和伏黑甚爾的關系似乎微妙的變好了，盡管除去甚爾更頻繁的待在家裏以外還沒有什麽表現。

但，百鬼丸看了看甚爾突然暴漲到及格且一直沒有往回掉的好家人指數，愈發堅信自己沒有猜錯。

他籌備這件事籌備了許久，不出意料的，從幻境中能看出甚爾心态相當穩定。

或者說，甚爾其實一直都很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的人生變得亂七八糟，清醒的明白妻子已經逝去，清醒的，放任自己重新陷進泥潭。

好在他雖然不避諱死亡卻也不會主動尋死，沒有哪天頭一歪腳一蹬就一了百了。

也許他內心深處依然存在那麽一丁點自己也不曾察覺到的東西。總之百鬼丸是因此感到高興的，只要人還活着就有機會。

為了滿足任務［長期穩定］這個要求，也為了些小小的私心，指數達标後百鬼丸依舊留在伏黑家。

只不過他每天都去咒術高專，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即使甚爾在家也是如此，像是在對家人發出預兆一般。

每天，夏油傑會特地為百鬼丸接幾個能獨立完成的三級任務——自從五條悟開始單獨出任務，帶娃人選就固定成夏油傑了，他幾乎一整天都帶着百鬼丸。

相比兩位一級咒術師，百鬼丸的報酬算不上多，卻也足夠養活伏黑家四個人，甚至有餘力供甚爾時不時打個小鋼珠。

父親做全職主夫，兒子在外賺錢養家，他們的位置似乎完全颠倒過來，又似乎只是恢複原樣。

百鬼丸在這裏呆到了十六歲，眼見伏黑惠已經念完初二要升初三，再過兩年就該去咒術高專了。

他終于不再繼續拖着不走。

某個周末吃完午飯，他看着陸續起身的家人，忽然說道：“我決定要去國外了。”

空氣安靜了一瞬。

“诶？”津美紀正在收拾的手一頓，驚訝的擡頭“百鬼丸？要去哪裏？”

惠也擰起眉：“什麽時候？為什麽去國外？”

“就今天，我訂好了票，總之有事需要辦。”

“。。。那讓甚爾跟你一起。”

“不行，我自己去。”

惠不太高興的盯着他，良久，洩了氣：“至少告訴我們，你具體是要去哪裏吧？很危險嗎？”

“不确定。”百鬼丸搖搖頭，他也無法給出保證，“但我得去。”

“你這不就等于什麽也沒說！”

“對不起，惠，津美紀，我會盡量跟你們保持聯系，然後盡快回來。”

百鬼丸安撫的拍拍惠的肩膀。

他轉過頭，發現甚爾不聲不響的将津美紀收拾到一半的碗都收走了此時正在廚房洗碗。

“父親。”

這是百鬼丸跟甚爾獨處時才會有的稱呼，他不希望津美紀因此想起些令她不舒服的事，盡管津美紀本人可能并不會太在意。

“如果是特地來通知的話我已經聽見了。”

甚爾漫不經心的撇一眼他，手裏動作不停。

“我明白。”百鬼丸點點頭，“這件事我也和高專那邊說過了。”

“惠過兩年就會去上學，你在那裏當老師，平日多注意他一些。還有津美紀也是，萬一再有人盯上她就不好了。”

到底誰是爹？

甚爾挑挑眉，視線回歸下方，水流嘩啦嘩啦沖刷着盤子，不經意間居然恍惚聽成了嬰兒哇唔哇唔的哭聲。

哦不對，這家夥嬰兒期間完全沒哭過，那會兒哭的是惠。

說到百鬼丸的話，他腦海中浮現的始終是醫院裏初見時，那個殘缺不堪，可憐可悲的孩子——大概是因為印象太過深刻。

無論換作誰，應該都會讓百鬼丸停在剛出生的時間，這對父母、對孩子都算一種解脫，沒有人會選擇留下，也沒有人會認為這孩子能活下去。

甚爾在那天很清晰的想明白了這件事，但他依舊任性自我的選擇留下他。

還讓他長大到能像現在這樣“教訓”他老爸。

究竟是為什麽呢？

“讓高專那邊去管不就好了，反正有的是人操心。”

“那不一樣，甚爾是我們的父親。”

“。。。啧。”甚爾關停了水龍頭，不耐煩的對他做出“去去”的手勢，“別羅裏吧嗦的，要走就快點走。”

百鬼丸有些無奈，不過也清楚他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性格，沒再多說什麽。

象征性的收拾出一個背包，百鬼丸便算準時間，坐車去趕飛機。

臨走，他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這個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他的家人，惠和津美紀就站在他旁邊，滿臉不舍，至于甚爾幹脆就沒有出來送。

結束了。

他坐上車，有些老舊的小房子便慢慢後退，司機徹底加速讓它甩飛在車窗後時，一個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倚靠在門邊，十分敷衍的揮了揮手。

百鬼丸忍不住笑起來。

飛機落地已經是夜晚，他拍了張照片和惠報平安，然後随便找個沒有人煙的深山老林，讓自己的行蹤就此消失。

“系統，脫離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