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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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富岡義勇發現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出了一點問題，一時語塞。
一推開店門，富岡義勇這個狼狽的樣子就印入人眼簾——他的羽織沒有了原來蓬松的感覺，和裏面的衣服一起緊緊地貼在身上。不知是不是因為雨衣穿的時候有些匆忙的緣故，外面的雨衣背後沒有拉展，衣角一半都向內折卷，而又因為趕路跑得太快，再加上雨衣原本也不多麽的合身，帽子和肩膀處的透明雨布都有些歪，水順雨衣內外一起往下滴。
富岡義勇進門就踩出一串泥腳印，頭發也被水浸染着，碎發都貼在額上、臉上。他的嘴唇很紅，便襯得臉色相當白，再加上他的面無表情，在店內的燈光下，就顯得站得筆直的富岡義勇有些可怕。
正在門口賬臺收拾賬本的加裏放下剛剛打開的漢堡盒，一擡頭正要順嘴說聲歡迎光臨的，卻被陡然吓了一跳，頓時瞪大了眼睛。
“富岡，你這是怎麽了。”加裏老板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大白天的沒有兇鬼上門，他從位置上站起來，不知道富岡義勇怎麽出去才不到兩個小時怎麽就成了這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富岡義勇聞言扭頭，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加裏老板。
——他用自以為即真誠又富含歉意的眼神看着老板，第一次外出工作就把交通工具搞丢了，還收到了假｜錢。
這些可都是老板的財産。
回憶起剛才所經歷的一切，他仍然感覺一陣生氣。
但是很顯然，富岡義勇的眼睛總是帶着別樣的殺傷力，在這樣的眼神中，連蝙蝠俠都會感覺到警惕，連羅賓都會感受到背脊發涼。
加裏确實是個立得住的大漢，但是他的膽子倒也沒有大過蝙蝠俠和羅賓。
所以理所當然，他被這樣狀态的富岡義勇盯得汗毛豎起，嗓子不自覺地吞咽着口水。
他覺得自己必須撤回前言，他曾認為富岡義勇是一個單純到和這裏格格不入的存在，現在看來卻不盡然，是他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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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完全是一只披着小兔皮的高原狼。
兔皮甚至只遮住了一點腦袋迷惑人心而已，才第二天就原形畢露。而這種劍鋒出鞘的戾氣在今天的雨中顯現得尤為鋒利。
加裏老板站起來，腳步一轉，他甚至看到了富岡義勇藏在背後的什麽東西的輪廓。
——浸濕後不再寬松的衣服自然藏不住身後的日輪刀，但在加裏老板的認知裏，這樣長長的東西一眼看過去就像是一把長長的□□似的。
顯然在他的認知裏，比起刀，槍要更加廣泛。
出去了一趟，收拾了一下，兇神惡煞帶着家夥事兒就回來了。
要做什麽還用多說嗎！
所以，對方之前來的那一天是為了踩點嗎？
難怪他總是那樣沉默，身上完全沒有給人打工應該有的那種煙火氣。
加裏暗暗責備自己怎麽就看走了眼呢！
這時候已經過了早餐高峰的時間，大雨之中堂食的人非常少，但卻沒有人會忽視富岡義勇現在的樣子，不少視線偷偷地打量着他。
只是大家都在這裏生活了許久，自然知道什麽樣的事不能插手。
這種若有若無的視線在富岡義勇羞愧的時候無形的給他增加了負擔，讓他身體越來越僵硬。
加裏老板半彎腰，手不自覺地探向了桌子下面，那裏放着可以反擊的武器。
“加裏先生。”富岡義勇就在加裏動作的同時，深吸了一口氣，朝他的方向走了幾步，果然還是不能逃避！
他近到了加裏老板面前，手從口袋中掏着什麽。
加裏的心不自覺地吊了起來，他的手已經摸到了槍把。
“唰”的一下，富岡義勇把鑰匙放在了臺賬桌上，另一只手把浸濕的、被艾德裏安認證過的真錢放在了桌子上，他的聲音有些低有些沉，畢竟這不是什麽值得宣揚的事情，他對自己第一個任務就搞砸了的事感到羞愧，所以開口的話更是不多，“不夠。”
不僅等于沒給老板收夠錢，還給老板倒賠了一輛小電驢。
如果是在狹霧山，這絕對是足夠鱗泷師父*把他丢進山裏，所有修行重新來過的事情了。
富岡義勇心底那種原本就一直不曾消失的微妙自卑感又翻湧了起來，眼神便更顯得空洞，藍色的眸光微微渙散着，如海一樣吞噬了一切照進來的光線。
加裏老板自認很識時務，馬上把收賬的抽屜用鑰匙打開，把一早上收到裏面的錢一股腦地全部抓了出來，堆在桌子上，推給了富岡義勇。
富岡義勇一歪頭，不明所以，這是什麽新的任務嗎？
他身體前傾，微微皺眉，帶着問詢的意味開口，“錢？”
加裏老板一點頭，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只有錢還不夠的意思吧？
生活在這一片區域，破財消災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于是他把小電驢的鑰匙也推了回去。
富岡義勇一下子就理解到了，這是讓他必須把小電驢帶回來才行的意思吧。
他松了一口氣，只要有這樣的任務，就說明加裏老板或許沒有太生氣。
他一定會把小電驢找回來的。
富岡義勇把小電驢的鑰匙收回來。
仍然似乎被賦予了一些信任的他感覺到有些小雀躍，他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些。
而加裏老板看着他似乎還在有意無意的瞟着他剛剛出爐的漢堡，于是馬上把盒子裝起來也給他推了過去。
富岡義勇感動到了，沒想到自己賠了那麽多本進去，加裏老板竟然還在關心他早上沒有吃東西。
雖然不像是主公大人*那樣溫柔得可以撫慰人心，但也絕對是個很好的老板了。
他決定收下老板的好意，把漢堡帶回去給艾德裏安。
加裏老板看着他稚嫩的臉龐，舒展的眉眼看上去沒有了那麽重的煞氣，并不壯碩的身體在雨水中顯得有些蕭瑟，頓了頓他還是一邊暗罵自己一邊又有些語重心長地開口，“你做之前可要想清楚，這附近可是黑面具的地盤。”
像這樣的店鋪都是要給黑面具那邊“上供”的。
他們出一部分錢，而黑面具會給他們提供庇護，即使這片地區有一天易主，這樣的保護協議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哥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雖然這裏說不上是什麽宜居城市，但其生産總值不斷攀升卻是不争的事實，殺|人、搶|劫這些放在其他地方是重大案件的事情，在哥譚卻只能被歸為不成規模的犯罪，那些驚心動魄的大事本質上和他們這些小老百姓的關系不大。
——開店的加裏老板已經是和黑面具手下的人接觸比較多了的，一個季度至少會見一次。
只要稍微有一點頭腦有一點格局的人就會知道，如果沒有了哥譚的居民，這個城市也就算是廢了。
如果真的三天兩頭炸的話，沒有經濟效益、沒有錢，談什麽都是假的。
不論哥譚的市民是堅韌還是麻木，這個城市都是在發展的。
更何況，這種有人在自己地盤挑釁的事，只要處理得當，那是相當好立威機會，對幫｜派來說不完全算是壞事。
所以，地區幫｜派有時候幹起活來比警｜察還要積極，如果富岡義勇了解深入的話，大概會感嘆一聲，這簡直是黑化版的街道辦。
但問題在于，富岡義勇還完全沒有深入了解過。
于是他聞言嚴肅了起來，感覺自己領會到了加裏老板的意思——這是加裏老板在提點他線索！
這附近都是黑面具的地盤，而不論是那兩個人的逃跑、電瓶車被偷盜和收到的假｜錢也都是在地區附近。
說明什麽。
說明這件事很有可能和那個叫做黑面具的人有關系！
如果對方是這片地區的領主，那麽鬼在地區內肆虐，對方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那到現在還沒有什麽動靜，就是很有可能摻和其中了……
富岡義勇的臉瞬間嚴肅了下來，他一把拍在加裏老板的肩膀上，眼神堅定得甚至溢出了一些劍意，“我馬上就會找到他。”
加裏老板打了個寒顫，原本握住桌下槍的手頓時一松。
像這樣敢直接和黑面具叫板的人，不是他這個小老板可以随意摻和應對的。
他這輩子做的最接近哥譚傳說的事情，就是把垃圾食品賣給過一個好久都沒有再來過的羅賓。
破財消災，破財消災。
他默念了兩次，趕緊把眼前這個危險人物送出了店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