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23
富岡義勇的手指一動,背後藏着的日輪刀已經蓄勢待發。
這個人身上鬼氣濃郁,和其他人身上那種混雜的味道可不同。
毫無疑問,這是鬼。
通常來說,鬼并不懼怕鬼殺隊的劍士,他們對人類這個群體都帶有一定的蔑視——即使他們也曾經是這其中的一員。
但或許正因為他們曾經是人類中的一員,才會在成為鬼後急于和過去的族群劃分界限。
重點是,即使鬼很少懼怕劍士,但到了富岡義勇這個強度,後來還是很少會遇到敢于這樣直接上來騷擾他的鬼。
特別是,這個鬼看起來并不強。
難道是有什麽特殊的能力嗎?
他有把握可以一瞬間了結身側的這個鬼,但酒吧內的鬼氣不可能只是這一個鬼散發出來的。
鬼和人混雜在一起,而他還沒有把鬼全部找出來。
身側的鬼已經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嗓子一動,發出了一些有些刻意的氣泡音,“以前沒有進你來過啊,兄弟,第一次到老沃克這裏來嗎?”
富岡義勇不知道對方打算做什麽,于是便順勢點了點頭,“嗯。”
他能感覺到旁邊的鬼在吞咽口水,嗓子微動着,瞳孔收縮着,那不是普通人的眼珠而是一種豎瞳。
幾乎不需要多麽強大的判斷力就能夠發現,這個鬼對富岡義勇的興趣——肉眼可見的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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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這一個,富岡義勇馬上發現,有其他的視線在鎖定着他,人群蠕動着,有身影穿過其中正朝着他的方向前來。
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一個、兩個、三個……
六。
算上身後的鬼,這一個酒吧當中,他現在已經發現的,竟然就有六個鬼。
這還是白天——雖然烏雲密布的雨天沒有陽光的直射,但對于鬼來說,白天本來就是一種威脅。
就像把恐水的人丢入泳池裏,那水的深度未必會殺了他,但恐懼卻是不可消除的。
恐懼本身就具有殺戮性——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難怪酒吧裏的光線有些發昏——尤其是一些角落,這種昏暗的光線或許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給予安全感的作用。
“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不一樣的。”那鬼靠近富岡義勇的耳朵,呼吸幾乎近到了他的皮肉前,“知道為什麽嗎?”
富岡義勇此時已經對鬼會這樣貿然靠近他這件事有了猜測,他開口,“因為,特別。”
一種特別的、鬼無法抵抗的吸引力。
“看來你心裏已經很清楚了,我猜,你是為了尋找某個東西、某些人來到這裏的,對吧。”
看到義勇聽到他話之後的表情變化,那鬼一笑,手上用力帶着富岡義勇往角落裏走,他明顯比富岡義勇壯碩的身體對比下,這勾着肩膀的手臂甚至帶上了一些強迫性的味道。
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前,鬼的雙手從背後抓在富岡義勇的肩膀上,用力壓着讓義勇坐了下來。
義勇本人倒是沒有反抗,但正是因為毫不猶豫地坐了下去,他背後的刀鞘底部也因此重砸在了椅子上,比義勇上半身要長的劍身一下子就從他的後領口捅了上去。
鬼在背後靠義勇靠得太近,富岡義勇那一板一眼的坐姿又落得太快,刀柄沖上來的瞬間,那鬼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下巴被狠狠地擊中。
“嘶——FUCK!”那鬼暗罵了一聲,他的嘴一直都是半張開的狀态,舌頭在牙齒中間,下巴被狠狠怼上來的瞬間,他合上的鋒利牙齒差點讓他将自己的舌頭完全咬斷。
即使及時收住了一些力度,他還是感覺口腔內一陣血腥氣湧了起來。
太疼了。
鬼對痛的感知感并不比人弱,因為體質的增強,一些鬼會對痛更加敏感,甚至痛感放大數倍于人。身後的這個鬼顯然就屬于這一類型。
血腥味近距離溢出——這個血的味道,果然是鬼。
富岡義勇把日輪刀整個從背後抽出平放到腿上。
進來酒吧的一路上,在裏面的人腿上、腰上、手上,還有桌上、地上、椅子上,總能看到各類武器,太多了——冷□□在這裏明目張膽被展示着,他拿着一把刀根本不會引起什麽騷動。
這裏是在哥譚不是大正,可沒有什麽禁刀令。
富岡義勇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鬼的眼神在疼痛中已然狠厲了起來,手上的指甲延長,在昏暗的光線下泛着冷光。
富岡義勇不需要回頭,他的手握在劍柄上。
除了身後這個,另外五個鬼的位置也已經被他掌握,雖然還沒有完全靠近這裏,但也在角落附近,這裏遠離人群——
可殺。
富岡義勇的刀鋒已經出鞘半寸。
就在這時,旁邊的椅子突然被拉開,一個人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對,義勇确認過了,是人沒錯。
“嘿,安德魯,果然和安妮娅說的一樣,你就喜歡老沃克這裏的味道啊。”即使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中,這個人臉上依然戴着墨鏡,紅色的西裝、紫色的領帶再加上他嘴裏咬着的一根牙簽,還有他那過分靈動的五官,讓他看上去帶着幾分揮之不去的騷氣。
這個突然插|進來的聲音将富岡義勇和鬼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兩邊的視線同時投向了這個騷裏騷氣的男人。
“你TM的是誰?”這個鬼——好吧,是安德魯,他的語氣聽起來可比剛才和富岡義勇說話的時候兇多了。
那個人把墨鏡往下一摘,露出自己棕黑的眼睛,“诶?安妮娅沒和你說我的事嗎——好吧,我就知道女人床上的話都是不可信的,她明明都說了很喜歡我的,”話雖然這麽說,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憤懑,反而帶着幾分炫耀,視線從自己的身上向下移,“不論是我本人,還是——你知道的。”
富岡義勇對他的暗示不明所以,但安妮娅這個名字他是知道的。
安德魯的眉毛還是緊皺着,但神情卻松了下來,對安妮娅的熟悉和安妮娅的工作,讓他對眼前這個人的說辭并沒有産生太多懷疑,“她和你說了什麽?”
那個人的手肘撐在桌面上,身體前傾,棕黑色的眼睛帶着幾分暗示——
棕色的眼睛……嗎?
富岡義勇也在觀察着他,他總覺得對方的眼睛色彩有些失真,沒有那種正常人應該有的靈動。
但如果說他的眼睛假……并沒有,在他有些過分靈動的五官動作和肢體語言中,這種不太協調的感覺被中和了。
“他說你是——”那人把凳子也移過去一些,身體位置不自覺和富岡義勇的方向也靠得近了些,他壓低聲音,有些神秘地說道,“‘引路人’。”
安德魯一眯眼,他伸手,抓住那男人的脖子,手指從脖頸側劃上耳後,如刀一樣的指甲在其下颌上留下了一條血痕。
一滴鮮血溢出,安德魯湊過去用力地嗅着什麽。
“嘿,man!”那男人後仰着身體,差點從椅子上翻下去,雙手立在身前,正表示着自己強烈的拒絕,“我沒有這個傾向好吧,我是安妮娅介紹來的,記得嗎?”
安德魯收回手,手指上撚着那一滴血,他用舌頭舔過,細細品味了一下。
富岡義勇此時看過去,鬼的舌頭上已經沒有了一點斷裂傷的痕跡,這恢複速度至少是和先前的丹尼爾一個級別。
“只是一點小小的測試,看你到底夠不夠格……安妮娅應該和你說過,那個‘資格’可是不是什麽後天能夠挖掘的東西,它是與生俱來的。”安德魯似乎認同了這個味道,血液入口的感覺平息了他剛才一瞬間的狠厲,似乎是想通了什麽,眉目都馬上平和了起來,“我們得承認,有些人就是生來不凡,只是缺少一個被挖掘的契機而已。”
安德魯眼睛一眯,瞳孔發亮。手指微微轉動,一團金色的光芒在他手心流轉飛出,懸浮在空中,環繞着富岡義勇和另外那個騷氣的男人飛動着,看上去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聖感。
這種能力出現在這樣的鬼身上,實在是充滿了諷刺。
富岡義勇差點就要翻個白眼出來了,但那男人仿佛很有吃這一套,眼神一下就亮了起來,視線追着這股光線移不開,臉上那種向往是怎麽也掩蓋不住的。
他是在認真期待着什麽的。
義勇從對方的表情和肢體中都只看到了這一個結論。
這時,他感覺自己肩膀一沉,安德魯又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雖然你沒有他這樣級別的‘天賦’,不過——你血液當中的……潛力,非常香。安妮娅的眼光,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那騷氣男人聽到這樣的話,臉上帶上了幾分掩蓋不住的自得。
“今天是你們的幸運日,不是每個人都會馬上有機會侍奉聖主的,”安德魯右手也攬住了那男人的肩膀,一邊一個地用力施壓,将他們攏到一起,神秘道,“但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來吧,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它們馬上就會出現在進化的名單上了。”
富岡義勇還沒有決定好要不要抽刀結束這個搞笑的誘局,旁邊的男人就已經一副迫不及待了的樣子,幾乎要跳起來了似的。
他興奮地開口,壓制不住的激動,“馬龍,我的名字是火柴·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