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局
開局
司家知曉五皇子勢弱，不得明目張膽地同他來往，便給太子和二皇子各回了一封信，一封信同意支持太子，另一封信拒了二皇子。
楚绾了然，司家若是要扶五皇子上位，必先替他解決太子與二皇子這兩個阻礙，司家選了太子，二皇子睚眦必究，定不會罷休，這兩位互鬥，五皇子自會得利。
司家的一舉一動皆被二皇子派人監視着，近來聽聞司家迎來一位遠房表妹做客。
司衡出了趟門，帶回了一位表妹，二皇子對此人身份實在好奇。
邱悝命人畫下來客畫像，認出了楚绾，獨自買通門道給楚绾送去信約見一面。
楚绾拾起從門縫下塞進來的紙條，對身後人說道：“看吧，我說差不多是這個時辰。”
她又瞥了一眼屋外拐角匆匆離去的黑影，說：“将軍可要留心府中之人了，能輕易被買通，并非全然都信得過。”
“無妨，既然能被他人買通，自然也能被我買通。”司衡罷了罷手，又看向楚绾，問：“紙上說了什麽？”
楚绾走到桌邊坐下，把紙條攤開給司衡看，“邱悝約我見面。”
“你要去？他們已知曉你的身份，萬一有埋伏？”
“無妨，邱悝不會告訴二皇子我的身份，不然他在二皇子那便沒什麽分量了，此去定然有埋伏，屆時便靠将軍救我脫困了。”
司衡皺眉：“一定要去？”
楚绾點頭。
“罷了。”司衡嘆了口氣，“我會守在門外，有事千萬先叫我。”
“好。”楚绾笑着回答。
武陵酒樓三樓雅間內，楚绾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後也不說話，等着對方先開口。
“姑娘好氣性。”邱悝睨了一眼楚绾。
楚绾一臉淡然:“師兄請我出來就是為了誇我這句？”
“姑娘聰慧，怎會猜不到我此舉目的？”
“你想讓我不要幫司家？”
邱悝點頭:“不錯，如今我知曉了姑娘身份并未拆穿，既念在與老師的師徒之情，也念在與姑娘的同窗之誼，我不欲為難姑娘，也請姑娘不要與我為難，我會派人護送姑娘回山。”
“你倒是精明，從頭到尾沒給我旁的選擇。”楚绾冷笑:“二皇子許了師兄什麽？莫非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邱悝神色晦暗，沒有答話。
“父親授你謀術時也曾教過應為明君而謀，二皇子乖張暴戾，便是師兄擇的明君？”
“太子性子軟弱，不适合為皇，是姑娘選錯了。”
楚绾指腹摩挲着茶杯杯身的牡丹，斂眉道:“看來我勸不回師兄，今日我若是不答應，怕是走不出這座酒樓了吧。”
邱悝起身作揖:“姑娘若不肯回山，我自是不會傷姑娘性命，但姑娘免不了要在二皇子府邸長久做客，待二皇子繼位，我自會親自送姑娘回山，向老師請罪。”
“你想囚禁我？”楚绾握緊茶杯，眼神陡然冷冽。
“全憑姑娘抉擇。”邱悝望向楚绾，舉止仍舊得體，語氣已不如此前和氣。
楚绾忽而放開茶杯，臉色恢複柔和，“邱悝師兄，與你同窗時，我便不待見你，你可知為何？”
“此事我也想向姑娘求一個解，我自認從未得罪過姑娘。”
“許寧，你可還記得這位同窗？他與你生了龃龉，被你所殺。”
“姑娘是聰明人，沒有證據的話可不好亂說。”邱悝露出個溫和的笑，眼中笑意全無，讓人看了無端覺着詭異。
楚绾仿若未覺，繼續說道:“自然不是空口白牙誣陷于你，許寧師兄滾落山崖，确實看起來像是意外，就連許家人都認為了是意外。”
“可是，孟暖師姐看見了是你把許寧師兄推下去的，孟暖師姐死于肺病，這事她只同我說過。”
“那當下又為何要同我說起？姑娘是明白人，此事藏在心中是最好的，說出來便沒意思了。”邱悝掏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刀身在天光下泛着明晃晃的冷光。
“你手中有孟暖師姐的把柄，她才一直隐忍不說，直至死前，她都放不下這事，我不願傷她身後名，所以在鳳栖山上我也忍着，而今在山下見了你，定要為已故的師兄師姐讨個公道。”
“哈哈哈。”邱悝突然狂笑，好一陣才停下，拿着匕首逼近楚绾:“世間女子聰慧不及你，我對你傾心，你卻獨獨對我最為冷漠，無論我怎麽做怎麽都讨不好你，原是如此，哈哈哈，原是如此。”
邱悝面色兇狠，持着匕首架在楚绾的脖子上，冰冷鋒利的刀刃沒入皮肉，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一道顯眼的紅痕，已有細小的血珠在往外冒，“既知曉緣由，我也不再強求，剛才我的提議，還請姑娘給個回答。”
他見傷口在加深稍稍收了勁，“姑娘還是不要自讨苦吃。”
疼痛感很快蔓延全身，楚绾清楚地感覺，若是她說一個“不”字，邱悝真的會直接抹了她的脖子。
她手指蜷縮抓緊袖角，努力克制着疼痛，看向邱悝一臉風輕雲淡:“邱悝師兄，你當真以為你買通的司府小厮與你是一條心嗎？你可知我為何要來見你，左不過等的是一個你獨自出現的契機罷了。”
邱悝聞言面色驟然黑沉，舉起匕首作勢往下刺，咬牙切齒地怒吼:“你竟然算計我。”
楚绾被他揪着衣領，被迫直面看着他，她眼中全無懼色，“談不得算計，是你自己非要走進來的，你害怕我這楚氏族人的身份，你怕那榮華富貴，權勢滔天到頭來變成一場空。”
“不愧是老師的女兒，果真聰慧，真是可惜了，就請姑娘帶着你的聰慧入土去吧。”邱悝握緊匕首徑直往楚绾脖頸刺去，在快要碰到楚绾時收了手，轉而準備打暈楚绾。
“該入土的是你。”來人牽制住邱悝拿刀的手腕，一用力卸了他的胳膊，邱悝一聲慘叫，匕首掉落在地，他整個人被一腳踢出老遠，蜷縮在地上打滾嗚咽。
楚绾剎時松了口氣，大口呼吸起來。
司衡急忙跑到她身邊，拿了她的帕子，道一聲“得罪”，便給她包紮傷口，血色洇上白色絲布，分外鮮明刺眼，他眼中掩不住心疼，“我就在門外，怎麽也不喊我？若我來遲一步，你可想過後果？”
楚绾微微一笑:“不曾想過，我篤定将軍會救下我。”
“你……”司衡啞口無言。
緊繃的神經稍一放松，疼痛感便更為肆虐，随之而來的是疲憊，楚绾搭上司衡的手借力支撐身體，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抖得十分厲害，“我有些累，勞将軍帶我回去。”
“好。”司衡應得很輕，将楚绾打橫抱起，正要往外走時被她喊住:“等等，把他也帶上。”
司衡斜了一眼地上躺屍的邱悝，厭惡自眼中一閃而過，他抱着楚绾繼續往外走，語氣卻是放柔了，“這些小事你便不要操心了，先安心将傷養好，後面一切有我。”
楚绾聞言安了心，靠在司衡肩頭閉上眼睛，本想小憩回複一會，沒曾想竟睡着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