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癱哥

面癱哥

友誼高中為世人熟知的原因,除了公信力高,師資力量雄厚,食堂也是一絕。

掌勺的大師傅們來自花國各大菜系,人人廚藝高超,随便拉一個出去也是能在美食大賽拿三甲的水平,可以想見瓜恬有多期待。

随着老師一聲下課令下,瓜恬宛如一支離弦的箭,嗖地射向幾百米之外的友誼大食堂。

“阿姨,鹽焗排骨,紅燒肉,水煮肉片,還有這個丸子都給我來一份,還要一碗米飯和一碗菠菜蛋花湯。”

阿姨打菜的手有些遲疑,“同學你吃得完嗎?”

瓜恬猛點頭,順便将餐盤遞上前,“吃得完,我正在長身體呢,飯量大。”

“行吧。”阿姨手持長柄大勺,帥氣的幾個揮舞後,在刷卡機上按下金額,瓜恬刷了飯卡後心滿意足又小心翼翼地端着滿滿當當的餐盤就近找了張空餐桌坐下。

友誼大食堂的菜從來是好吃和實惠并存,但再實惠,也架不住買的多。剛才這四菜一湯+米飯刷掉了瓜恬四十三塊大洋,他本人沒覺得有什麽,看在身後排隊打飯的同學眼裏卻很不平常。

托巴天浩那群人的福,瓜恬在學校是個“大名人”,哪怕大多數人沒見過他的臉,瞄一眼他獨具特色的衣着也能認出來,畢竟他的“村”和“土”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在大家眼中,村土這兩個字往往和貧窮挂鈎,他們先入為主,想當然的默認瓜恬家境貧困,所以才會對他打飯時的舍得表現得如此驚訝。

實際上這些人大錯特錯,瓜恬非但不窮,他還非常有錢,喊一聲隐形小富翁也不誇張。至于錢的來源,還要從瓜族的致富之路開始講起。

*

從萬人旺族凋零到百戶村落,瓜族只用了三年的時間,一場突然爆發的瘟疫讓這個族群幾欲滅絕,是一個女人的出現救了他們。

瓜族世代隐居深山,自給自足,外界少有人知,這個女人屬于意外闖入,她當時大着肚子,形容狼狽,唯有一雙眼睛格外明亮,她讓大家喊她阿岑,并且不顧瓜族人的勸阻留了下來。

阿岑十分溫柔,有一身神秘的醫術,更懷着醫者的仁心,她在僅剩的幾百名瓜族人面前發誓,一定竭盡所能,讓他們擺脫不知名病痛的折磨。

從這天起,阿岑搬進了位于瓜湖湖中心的小木屋,閉門不出,專心研制解藥,日常只有族裏一個叫瓜禾的青年按時劃船上門送餐,其餘時間無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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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阿岑以自己的血為引子成功做出解藥,瓜族獲救。當晚,她艱難的産下一個男孩。

瓜族人感恩的同時十分愧疚,族醫說了,阿岑之所以難産,主要因為血氣不足加上過度勞累,這都是為了救他們造成的。

不過淳樸的瓜族人不習慣将報恩總挂在嘴邊,他們更願意付出實際行動,比如好好照顧阿岑坐月子,各處搜集好東西給她補身體,把她的兒子當成自己親生的疼愛。

就在瓜族人滿心歡喜籌備孩子的滿月酒時,阿岑走了,第一個發現的人是瓜禾。

清早,他像往常一樣給阿岑送早飯,遠遠看到從瓜湖中心飄出來一個小木船,看着沒人,卻隐隐傳出孩子的哭聲,意識到不對的瓜禾趕緊跳上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靠過去,裏面是一個襁褓和一封信,上面寫着阿岑為兒子取好的名字:瓜恬和甜甜,她希望兒子做一個齁到人心坎裏的小甜瓜。

阿岑說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須離開,懇求瓜族衆人幫自己撫養兒子長大。日後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回來。

這一個日後,十多年過去了,瓜恬如母親的期望,越長越甜,阿岑卻依然杳無音信。

瓜族人把瓜恬照顧的很好,為了讓他接受更好的教育,瓜恬七歲那年,全族人從山裏搬到了山外,買下整座山在山腳處建了瓜村,然後走上了種瓜致富之路。

瓜族人人如其名,種瓜技術了得,出産的瓜個個皮薄個大,沙甜多汁,在村長的兒子瓜禾的精心經營下,短短幾年間,便壟斷了整個中京市極其周邊城鎮的瓜果市場。

如今的瓜村雖然叫村,實則家家戶戶住着小洋樓,開豪車,屯黃金,腰包鼓得發脹。

村裏現存一共一百零一戶人家,每家每戶都搶着給瓜恬發零花錢,起步四位數。刨除逢年過節被硬塞到兜裏的大紅包和壓歲錢,瓜恬的個人賬戶每個月都會進賬至少二十萬,只是以前的小哭包向來低調,從未展露過自己的經濟實力罷了。

*

随着瓜恬落座,以他的餐桌為圓心,方圓三米之內秒變真空地帶。大家都不敢離他太近,生怕被巴天浩劃入瓜恬的圈子,落得同樣的下場。

如此多道猶如實質般或憐憫、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瓜恬想裝沒事人都很難,他放下筷子,頗為無語的環視一圈周圍,一一瞪視回去,直看的周圍人都低下頭,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飯菜上。

唔~這個排骨炸得火候剛剛好,表面酥脆,內裏軟嫩,鹽也撒得好,微焦帶鮮,一口咬下去滿嘴鹹香。

瓜恬的筷子又對準了晶瑩瑩、顫巍巍的紅燒肉,一吃到嘴裏便享受的眯起眼睛,入口即化,嚼起來又透着一股韌勁,那麽大塊的肥肉卻一點都不膩,真是神奇。

他又嘗了一片水煮肉片,天呀,怎麽能這麽滑呢?滑到瓜恬還沒得及細品就進了肚。這個蓮藕丸子也是爽脆彈牙,菠菜蛋花湯也好喝。

瓜恬完全沉浸在味覺的狂歡中,直到眼前落下一片陰影。他擡頭,一個穿着風衣、渾身冒冷氣的面癱哥沉默的在對面坐下,手裏還端着和他同款飯菜、只是每樣分量只有他五分之一的餐盤。

陌生人和自己面對面吃飯,瓜恬多少有些不自在,他輕咳兩下,主動出聲緩解尴尬,“那什麽,你也吃着呢。”

面癱哥無愧他的稱號,聞言面無表情的賞了瓜恬一個高冷的眼神,成功将氣氛凍住後,繼續低頭戳他的米飯。

還挺有個性,瓜恬心道,随即他不再試圖搭話,埋頭專心幹飯。

十來分鐘後,瓜恬喝掉最後一口湯,舒服的往椅背上一靠,惬意的盤算着晚上該吃什麽。

幾乎是同時,對面的面癱哥也放下了筷子,瓜恬打量一眼對方只去了一個小角角飯菜的餐盤,忍不住腹诽:飯量這麽小,怪不得這麽瘦,不過這人長得也太高了吧,尤其是和自己對比。

對身高充滿怨念的瓜恬只能自我安慰:我還小,正在長身體呢。

午餐時間快結束了,瓜恬交了餐盤,快步往餐廳門口走,面癱哥緊随其後,和他前後腳拐進了同一棟男生宿舍樓。

直到二樓樓梯間,到達所在宿舍樓層的瓜恬停下腳步,盯着在樓上拐角處消失的面癱哥背影:真是個怪人。

他笑着搖搖頭,轉身回了宿舍,推開門的一瞬間,裏面的說笑聲戛然而止,原本正湊在一起讨論什麽趣事的三個舍友不約而同閉上嘴巴,各自回到自己的私人區域,把瓜恬當空氣已經成為他們默契的共識。

類似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好幾次,以前的小哭包每次都可受傷了,午休或是晚上熄燈後總會縮進被窩裏,偷偷揪着被角哭,還得死命克制着不發出響動。

瓜恬才不慣着室友呢,他呵呵兩聲,把門摔上,絲毫不受影響的哼着歡快的小曲兒,表現的比三人更加不屑,坐在書桌前第一次打開瓜村自制的水果罐頭,他也不吃,就放在那裏聞味道:哼,我打不過你們,我饞死你們!

就這樣,整個午休期間,233宿舍的成員鼻間都彌漫着一股香甜的誘人氣息,尤其是和瓜恬住對鋪的趙華,他距離最近,受到的影響自然最大,這一個小時是在睜着眼睛看天花板和反複吞口水的漫長煎熬中度過的。

*

下午兩點,友誼高中的平靜被一輛大巴車打破,瓜村男女老少齊上陣,為瓜恬讨公道,校園暴力事件經過數天發酵,終于被捅到明面上。

德高望重的老校長親自發話:嚴查嚴懲。校方立即重視起來,對所有涉事學生全面停課,配合接受問詢,直到調查結束。

當然這是針對施暴者而言,作為受害者的瓜恬倒還好,第一節課向校方調查組交代完自己被校園暴力的全部經過後,下節課就和2班同學一同出現在操場上上體育課,只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中午那場大鬧并沒有讓瓜恬的處境得到改善,哪怕老師把大家召集在一處避雨,他依舊是被孤立被排斥的那一個,甚至隐隐有比家長大鬧學校前更不受待見的趨勢。

不過瓜恬也不在乎就是了,心超級大的他堅信:不是你不招人喜歡,是這些人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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