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映射

第085章 映射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今日立冬,陰雨霏霏,也是青雲書院山長,琅琊王氏族長,王寬衍的五十整壽。

一大早偌大青雲書院就熱鬧了起來,處處披紅挂彩。

山長宅邸更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壽禮一擔一擔的往裏頭挑。

從穿緋袍的,到穿綠袍的,每一個官階都有王寬衍的或是同門同科同僚或是學生,或是學生的學生。

王寬衍和蘭惠長公主的嫡長子王弘恕站在大門口迎客,把嘴都笑僵了。

這時王弘恕的心腹匆匆跑來,附耳低語,“大郎君,六老爺醉酒在裏頭找茬鬧了一場。”

王弘恕頓時冷下臉,“為了把他從诏獄保出來,家族動用了多少人脈,他竟還有臉鬧事,父親那邊怎麽說?”

心腹道:“大管家親自過去安撫了一番,六老爺安靜了下來。”

王弘恕想了想,道:“若是在祖宅,父親定會請家法。今日大喜之日,六叔再混賬,也算是客,家醜外揚丢的是全族的臉面,也只能如此,且等壽宴過了,回祖宅再讨說法,你去吧,仔細盯着。”

“是。”

外院是鑼鼓喧天的大宴,內宅是彩綢飄飄,清雅靜谧的閨秀小宴。

王玉蓉穿梭其中,言笑晏晏,游刃有餘。

其餘王氏女孩也都幫着陪客,只有王玉嬌與旁人不同,提着一個小食盒,翻牆出去,來到了王寬衍給晏天棟暫居的小書房。

“天棟哥哥,天棟哥哥快開門,是我。”

正認真讀書的晏天棟聞聲,立即打開門,環顧四周不見外人,便趕忙把王玉嬌拉了進去,抿嘴道:“你不該過來。”

“今日大小廚房都忙的不可開交,我怕你餓着,我讓丫頭準備了我愛吃的胭脂鵝脯,荷花酥,還有你愛吃的玫瑰黃米糕,醬鹿肉,一壺桂花甜釀,咱們一塊吃吧,他們開他們的大宴小宴,咱們開咱們的兩人私宴,如何?”

晏天棟望着王玉嬌天真無邪的模樣,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秀氣的臉頓時就紅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

薄暮時分,微雨夾雪,芙蓉園忽的傳出一聲巨響,仿佛天雷,把滿園人都吓了一跳。

“轟隆——”

廢院的屋宇轟然倒塌,院門猛地被打開,晏青瓷從裏頭撲了出來,鈴蘭眼疾手快,一把抱在了懷裏。

“主子!主子!”

“沒、沒事。”晏青瓷驚魂未定,心髒“噗通”“噗通”狂跳,卻是喜上眉梢。

便在此時,玉蘭急匆匆跑了過來,在晏青瓷面前雙膝一跪,便紅着眼睛道:“主子,世子暴斃了。”

晏青瓷本就被震的腦子嗡嗡的,此時竟忽的一下子耳鳴起來,大聲質問,“你說什麽我聽不清。”

玉蘭看晏青瓷這個反應,立時就哭了出來,“主子,您要冷靜,世子在青雲書院,王寬衍的宅子裏暴斃身亡了,伯爺和夫人都去了,屍體、屍體帶不出來,他們揚言要鞭屍,要把世子挫骨揚灰。”

“究竟發生了什麽?!”晏青瓷臉上的血色褪盡,心髒揪疼,滿腔血冷。

青雲書院,山長壽宴,衆賓客義憤填膺。

“我兒冤枉——”鄭氏撲在晏天棟的屍體上,嚎啕大哭。

“天棟是個好孩子,他不會那麽做,一定是有人陷害!”晏天棟赤紅着眼睛,大聲澄清。

王寬信手裏拎着酒壺,踉跄一步上前,哈哈笑道:“誰不知道你那好女兒是怎麽上位的,先給自己下绀蝶之毒,再撲到皇帝懷裏,成就好事,如今你的好兒子有樣學樣,看上了我們王氏嫡女,也弄來绀蝶之毒,就是太蠢了,自己也吃了,現在好了,把自己害死了不算還把我們王氏的貴女弄死了,死的這樣丢人現眼,我們王氏,要讓你們晏氏合族陪葬!”

“老六,你閉嘴!”

王寬信冷冷瞥了坐在上頭人模人樣的王寬衍一眼,指着他的鼻子罵道:“怕他個球,你鎮日裏只知道在書院裏教書,無用之極,現在你嫡嫡親的小女兒被人以這樣羞恥的方式弄死了,我看你還坐不坐的住,懦夫!”

“再如何,族長之位也輪不到你!”王弘恕沖上來,猛地将王寬信一拳打倒。

“夠了!”王寬衍悲憤大怒,站起身,對衆賓客拱手,“諸位,天色不早了,請回吧。”

衆賓客不動如山,雙雙眼睛锃光瓦亮。

就在這時,蘭惠長公主沖了出來,逮住正悲憤大哭的鄭氏就“啪啪啪”扇起耳光來,“你養的好兒子,還我女兒命來,賤婦!賤婦!賤婦!”

晏青瓷趕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晏茂林被兩個壯婦按在地上,一張臉壓的變形,發出撕心裂肺的悲鳴聲,而她的母親鄭素月被蘭惠長公主掐着脖子按在柴堆上,“啪啪啪”的扇巴掌,每一下都用盡了力氣,而她唯一的同母弟弟此時正躺在柴堆上,死不瞑目,衣不蔽體,鞭痕觸目,旁邊有舉着火把的,有拿着長鞭的。

滿院賓客,高冠博帶,一個個卻似冷眼旁觀,伺機而獵的僵屍。

“住手!”晏青瓷一手握住蘭惠長公主還想落下去的手,另外一只手拔出金簪,猛地刺向了她掐住鄭素月脖子的手背。

蘭惠長公主吃痛,猛地松開手,睜目大怒,“大膽!來人,給吾把這蠱媚君王的妖女就地賜死!”

“我看誰敢!”晏青瓷把鄭素月救起交給玉蘭,又看向還被壓在地上的晏茂林,“你們污蔑我弟弟弄巧成拙害死了王玉嬌,可誰能拿出證據證明,他們吃進肚子裏的绀蝶之毒就是我弟弟下的,我弟弟客居在此,身邊只帶了一個書童,一應吃食皆來自于你們府上,我要說,下毒之人就在你們府上,我弟弟是被陷害的,現在,我要告官,查明真相,一,還我弟弟一個清白!二,你們琅琊王氏不分青紅皂白就侮辱我弟弟的屍體,還對我父親母親,堂堂承恩伯和承恩伯夫人動用私刑,全然不把皇上給的爵位放在眼裏,我要彈劾你們王氏,聚族而居,聚攏權勢,犯大不敬之罪,有謀逆之心!”

“好一張颠倒黑白的利嘴!”王玉蓉站到人前,怒斥。

“給我撕了她,撕爛她!”蘭惠長公主悲怒到極致,什麽都顧不得,神态瘋狂。

鈴蘭等武婢已是将晏青瓷團團圍住,亮出了利器,不讓長公主的壯婦靠近。

肖琳趁機,帶着白澤衛将晏茂林救出,護在中央。

“我死了親弟弟,長公主死了親生的女兒,我們都是受害人,長公主一味地的發瘋洩憤,确定自己找對人了嗎?自古以來大家大族裏頭,爛事多的很,在你家裏發生的慘劇,你就沒有旁人可懷疑了嗎?”

王玉蓉冷笑,“你休要禍水東引,绀蝶為禁藥,我只從你們家聽過。”

晏青瓷不理王玉蓉,依舊強自鎮定,條理清晰,“長公主,我也想發瘋,可我壓制住了,因為我想為我弟弟報仇,我想找對仇家,不讓親者痛仇者快,請把我弟弟的書童侍墨交給我,我要問話。”

“就是那書童侍墨親口證實,就是你弟弟那小畜生下的藥,他自知配不上我的女兒,就和你一樣想出了這樣下三濫的法子!”蘭惠流着淚暴怒。

晏青瓷咬緊牙關,“我要親自審問!”

“不必了。”王寬衍睜着一雙黑沉沉的眼盯着晏青瓷,白發覆雪,“那書童已經被長公主命人打死了。”

晏青瓷只覺喘不過氣來,“所以,死無對證,你們鑿死了認為罪魁禍首是我弟弟,是這樣嗎?”

賓客中便有人譏笑,“晏氏家風如此,再辯也沒有意思,不是嗎?”

晏青瓷一口氣堵在心裏,堵的生疼,張嘴難辯。

她瞬間明白,今日這一出大戲,是沖着她和皇帝來的,晏天棟和王玉嬌,是在映射她和皇帝!

所以,證據被銷毀,任憑她怎麽辯解都是無用的,蒼白的。

可是,這冤屈她咽不下去!

“我要帶走我弟弟的屍體!”晏青瓷咬牙道。

“我要把小畜生燒成灰填糞坑,讓他永世不得超生,誰也不許帶走!”蘭惠大聲暴喝,青筋爬上額頭,把晏青瓷的聲音瞬間壓了下去。

“朕要她帶走!”

謝懿之匆促趕來,挾滿身風塵,滿面震怒。

禦龍衛包圍了青雲書院。

晏青瓷這時才敢沖出武婢們的防護圈,脫下身上披風裹住晏天棟被侮辱的屍身,她緊緊抱起晏天棟的頭,把他死死按在懷裏,淚水滾滾而落,雙眸赤紅,穿透如簾大雪,望着在場衆人。

“你們可以毀滅證人,毀滅證據,可以颠倒黑白,但是老天爺是有眼睛的,我為神仙弟子,此前從未想過利用神仙弟子的身份耀武揚威,可偏偏你們這些人卑鄙無恥,殺人誅心,咄咄逼迫,真就以為我晏青瓷軟弱無能,靠的只是陛下的庇護,是這樣吧,好,那我就讓你們看看,我這神仙弟子的威力,我有一師兄,乃天上司雷之神,待我回去,沐浴焚香,與祂溝通,三日後,必有天雷降下!”

晏青瓷把晏天棟交給晏茂林背起來,她緩緩站起,高高立在柴堆上,心在滴血,睥睨衆人,“我弟弟是冤屈的,在證人證據都沒了的情況下,誰能證明我弟弟的清白呢,那就只有真正的兇手可以證明了,我弟弟慘死在這裏,那天雷就降在這裏吧,琅琊王氏一日找不出真兇,一日就有天雷劈下,從天雷劈下之日算起,三日內我要琅琊王氏族長親手捧着兇手的人頭送到我面前,若違期,我炸平青雲書院!”

王寬衍本自呆怔,聞言驀的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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