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覆滅

覆滅

曹漪跪在父親身邊,哭的梨花帶雨。她抹了把眼淚,只說道,“陛下,你可信臣妾?”

樓玄黎盯了她半晌,應道,“我敢信嗎?”

曹漪尋死覓活,只嚷嚷着要找根柱子一頭磕死在上面。樓玄黎嫌她吵吵嚷嚷煩人,叫人先拉扯下去關回凝華宮了。

許二看着臺下跪着的曹家衆人,又說道,“陛下,這曹氏一門欺君之罪得治。但是臣還有旁的他們受賄,并着先頭苛刻百姓的救濟銀錢幾件事的證據。”

“你!”曹潢想要沖上前來與許二撕扯,卻被早已在一旁的護衛按住。

樓玄黎半晌才說,“呈上來。”

沒人質疑這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就連許家二子準備的證據都如此齊整。他們只知曉這個時候明哲保身才是正理兒,誰不是老油條,油裏滾過來的,哪能看不出這是朝堂裏要變天了,皇帝要整治曹家了。

只是曹家這還未曾做什麽大事,只是件件有個苗頭,陛下怎得就抓住他們了呢?不過他們即便是心裏疑惑,也不往明面上顯露,一個個如縮頭烏龜一般躲在後面。

樓玄黎将這證據一件件翻看過後,将其一把甩在旁邊的桌子上。他冷哼了一聲說道,“好啊好啊,好得很!曹家當真是好得很!”

曹氏兄弟還想辯解什麽,可見到大勢已去,直接癱軟在地。他們想指着許二的鼻子罵他為什麽要出賣自己,可是又有什麽用。東西、事情是他們自己犯下的,再有一百張嘴也是翻不出什麽花兒來。

“既然是你舉報的,便由你許家徹查此事吧!曹氏一門先行下獄,宜貴妃褫奪封號位分,禁足凝華宮,非死不得出。”樓玄黎下了命令。

他知道此事若是許家也定然脫不開幹系,可是既然許家選擇能棄暗投明,又有曹家這反例在,估摸着一時半刻也是消停的不敢動作。

曹潢涕泗橫流,掙開了一旁的侍衛,哭喊道, “陛下、陛下!我們旁的下獄也就罷了,我姐姐她可是為您誕育了皇次子,您怎麽能這麽對她無情無義呢!”

他這話不說還好,說了便聽到許尋芳地呵道,“閉嘴!你姐姐殘害皇嗣,殺害本宮曾經腹中胎兒并讓本宮再也無法生育。又用計謀威脅本宮與謹嫔為她所用,想要暗害皇三子。幸得靜妃姐姐吉人天相,這才叫她的計謀落了空!”

說完,又款款朝着樓玄黎福身說道,“陛下,臣妾有人證。”

“帶上來。”

沈太醫被五花大綁着丢在了殿上,他看了眼大勢已去如何保他的曹氏一族,只能實話實說,将當年曹漪讓他所做之事一一敘說。

白昭霖也應着聲,将曹漪如何用華容公主威脅她一事細細講出。身為人母的聲淚俱下最為打動人,這曹家是板上釘釘,就算搬出曹漪也沒了用處。

樓玄黎背對着堂下,狀似氣的打顫,其實是對着蘇雲棠笑得不能自已。他們終于将曹家鏟除異己,絕了自己的後患。

樓玄黎輕咳一聲壓下笑意,垂下眼眸叫別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轉過身來,對着許尋芳說道,“許氏一門讨伐有功,既然她曹漪害的你沒了生育能力,朕便将皇次子放在你的名下養育。”

許尋芳平白得了個兒子心中也是歡喜的,立馬磕頭謝了恩。

阿依木公主作為受害者,只得打去腹中胎兒,納入後宮。樓玄黎借着此事也敲打了一番旁的大臣們,恩威并重地叫他們心裏雖然敲鼓但是還是面上得做足樣式。

第二日許尋芳一大早便到了昭陽宮門口候着,蘇雲棠頭一天心情舒爽便多與樓玄黎一同飲了幾杯。樓玄黎昏昏沉沉地去上了朝,蘇雲棠又不用晨昏定省,便繼續睡着。

銜珠攔了幾次,許尋芳還是一臉焦急地等在昭陽宮門口,她不敢遣人進去喚蘇雲棠,又自己解決不了,便有些跳腳。

銜珠第三次進去瞧了之後,方才請了許尋芳進去偏殿候着。

蘇雲棠聽銜珠說的許尋芳那個模樣顯得有些過分焦急,便随便挽了個發髻,換了個尋常衣裙忙出去應對了。

許尋芳一瞧見蘇雲棠便告狀,“娘娘,凝華宮那邊扣着二皇子不讓臣妾帶走!”

“喲,竟有此等事?”蘇雲棠瞥了一眼綠岫,綠岫搖搖頭,一副未曾聽聞的模樣。

“娘娘哪能知道啊,現下凝華宮圍的跟個鴿子籠一樣,消息都沒人往外面漏。”許尋芳快人快語,一打眼瞧見蘇雲棠的架勢便明白了,又說道,“娘娘你是沒見識過,哪有那麽當親娘的,拿着自己兒子的命來威脅嫔妾,非得喚您來見她。”

蘇雲棠失笑,她就是沒見識過,也早便聽樓玄黎說過了。樓清山也是她故意留在凝華宮未曾帶走的,不過只是叫這個明明才只有三歲的孩子,真真切切了解到他那個親厚的母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不怕在樓清山的心裏留下陰影,她怕的是樓清山的心裏留不下陰影罷了。

“竟是有此等事,綠岫,快,咱們瞧瞧去。”

原本門庭若市的凝華宮如今是門可羅雀,只餘下守門的幾個侍衛。見到蘇雲棠來了便行了禮,給她開了大門。

曹漪貌美,平日裏也十分重視自己的樣貌。而如今她松散着發髻,眼下青黑一片,顯得人都有些死氣沉沉了。

她見到蘇雲棠來了,便歪了歪頭,冷冷地說道,“問皇後娘娘安。”

只是嘴上說着,身上卻沒一點動作。她癱在腳榻之上,碧蓮領着樓清山站在一側,不敢上前。

“曹氏,陛下已經下旨,皇次子交由慧嫔養育。”蘇雲棠也不惱,只是慢慢悠悠将樓玄黎下的指令複述了一遍。

曹漪仰頭笑了許久,“娘娘說笑呢,這皇次子是嫔妾生的,就是嫔妾死,也要将他帶到陵墓裏面去,怎麽能交給旁人養育呢!您去跟皇上說,要想帶走山兒,除非帶走的是我們母子二人的屍首。”

蘇雲棠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許久,直看得她心裏發麻,然後便開口說道,“好啊!”

她走上前去,幾步便到了樓清山的面前。一把将樓清山從碧蓮的手裏奪過來,推到曹漪的身上,又從一旁的針線盒子裏挑出剪刀,也甩在曹漪的面前。

蘇雲棠低頭看着曹漪,看着她懼怕了,看着她的眼神當真出賣了自己。便直起身說道,“曹氏,既然你這麽說,那你便先殺了你兒子,再自裁吧。本宮定會秉明陛下,說曹氏有氣節,給你留個全屍。”

她看着曹漪不動手,便彎腰撿起剪刀塞在了曹漪的手裏。曹漪一閉眼想要将剪刀割在樓清山的脖子上,可抖了幾下怎麽也下不了手。

樓清山一張小臉吓得慘白,他不知道自己母妃為何要拿把剪刀對着自己,但是他害怕極了。小兒害怕便會哭出來,他現在又不敢哭,只眼淚珠子在眼眶裏面打着轉。

許尋芳看着孩子也心疼,不由得拉了一下蘇雲棠的袖子,喚道,“皇後娘娘。”

蘇雲棠沒理她,只繼續激着曹漪說道,“若是你還想保下父兄性命,讓他們只作流放,便乖乖放手,自己尋個地方了結了自己吧。”

“你說真的?”曹漪松開了手上的剪刀,樓清山也掙開了母親的桎梏,“若是我尋了死,你便能保下他們的性命?”

蘇雲棠只是依舊笑盈盈的,未曾答話。

曹漪現下只餘下這一條命可以賭,賭輸了便是一敗塗地,可若是贏了呢,她的曹氏一門只是流放不會失了性命。好歹可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腦子一陣發懵,有些想不明白。

“你若是還想想上幾日,本宮也是等得起的。只是這山兒,需得慧嫔帶回去養着,在你這,本宮唯恐哪一日你就帶着他一起升了天。”

曹漪算是默許了,她別過頭去,看着樓清山被許尋芳領走。

出了凝華宮的大門,許尋芳便差了人先将樓清山送回自己停雲宮去,扶着蘇雲棠回去。她有些意外,只問道,“娘娘當真要赦免了曹氏一門的死罪?”

蘇雲棠瞥她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呢?”

許尋芳搖頭,“不知,只是覺得娘娘這話說着像是哄曹氏一般。”

蘇雲棠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你向來是個聰慧的,只是先頭在曹氏手底下讨生活。如今便放開了去想去做便好了,只是你得規勸着你們許氏一族,莫要步了曹家後塵才好。”

許尋芳行了叩拜大禮之後,才說道,“兔死狐悲,許氏不蠢,自然會秉公守禮,為大齊貢獻一份力。嫔妾既已得了皇次子,便會守着他過下半輩子,到時候随他一起到封地或是什麽都好,自然也不會讓他生了什麽旁的心思。”

蘇雲棠扶起她,誇贊道,“是個通透人兒。”

剛想一同步行回昭陽宮,綠岫便快步上前彙報道,“曹氏觸柱而亡,碧蓮殉主。”

蘇雲棠定了一下,帕子捏緊了幾分。半晌才松開,問道,“可是同一根柱子?”

綠岫點頭,“正是。”

“那便重新漆了柱子吧。”

他們甚至連自己為什麽死的這麽慘都不知道

有點悲哀

然後馬上開始下一個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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