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虛空
虛空
手指緊了又松，松了又緊，衛風吟大腦中一陣失神。
骨子裏有什麽東西在松動，叫嚣着破土而出，又被無形之中隐忍着壓抑回去。
她掙紮了許久，臉上浮上一層透紅，清眸中染上一絲迷離，終于從那片留戀的淡香裏擡起頭來，輕輕将褚沐柒推開。
“你幹嘛——小柒……”她低頭望着她，眸子清亮，似還含着些微的笑意。
褚沐柒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直盯得衛風吟臉上一陣接一陣地發燙。
黑夜中，底下那雙烏黑的眼眸點漆一般，從沉淵中發出灼亮。
衛風吟有些受不住，輕輕咬了唇，伸手将她的眼眸蓋住。
眼前忽然覆上一片輕柔的溫軟，褚沐柒順勢閉了眼眸，擡手落在她腰間，将她按住。
衛風吟沒有動，按在她心口的手也沒有在她放松了鉗制之後挪開，靜靜感受着，暧.昧的空氣在呼吸之間緩緩流動。
“風吟，不想要我嗎？”
空氣沉默之中，褚沐柒等待着，感覺到面前溫熱的氣息湊近了，難以自抑地在她頸上啃了幾口，留下一片濕潤。
衛風吟心口撲通撲通跳着，埋在她頸上，低低答着，模糊不清地咬着字，“想……小柒……”
她熟悉這樣的感覺，像火燒一般，灼得她渾身發燙。
褚沐柒被她蒙着眼，卻也不妨礙聽出她聲音裏的動容，揚了唇，輕笑起來，“風吟……”
心上人的名字在嘴邊念起來悠遠綿長，溫吞婉轉，藏着滔滔情意。衛風吟只覺得心裏要被她勾起熊熊大火，聽着她打在耳邊灼熱的呼吸，感受到她一張一合的唇，一聲又一聲，似急切的蠱惑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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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低了頭，将褚沐柒不安分的張合紅潤含住，汲取她的甘甜，手指挑動，慢條斯理地含着急切的心，将她的睡裙剝去。
衛風吟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褚沐柒于她來說，是強硬的，寵溺的，對她萬般柔軟的，可她第一次見到，褚沐柒這麽軟的模樣。好像同以往不太一樣，又讓她萬分沉迷。
每一天的蘇醒，都在褚沐柒懷裏，享受着她的溫柔。再一次蘇醒，她們彼此相擁，衛風吟享受到另一種別樣的溫柔，要将她暖化一般。
她會在褚沐柒做飯時抱着她的腰，要她歪過頭來同她親吻，會在飯後休憩之時，推着褚沐柒，紅着臉将她按在沙發上。褚沐柒只是仰着頭看着她笑，烏黑的眼裏湧動着無盡的寵溺，縱容她對她做了許多。
衛風吟被她誘導着，一步步沉淪進溫柔的深淵，她越來越喜歡欺負她的小柒。
褚沐柒後來很少碰她，有時候，剛一上.床，身後就能感受到衛風吟貼着抱過來的溫熱。
“小柒……”她軟軟叫着她，一轉眼，是她清盈的眼裏卷起的細小漩渦，和她迎上來的柔軟，而後，是你來我往的糾纏不休。
鬧鐘響了好幾次，衛風吟還是沒醒，閉着眼，一副安然酣睡的模樣，清透的皮膚在陽光下分外惹人。
褚沐柒索性關了鬧鐘，側過身看着她，一手輕輕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小孩子入睡。
眼皮一點點也變得沉重，褚沐柒小心地将她抱進懷裏，再次熟睡。
衛風吟醒來的時候，還是大太陽，只是看着就不早了，部隊裏遲到了，手機裏顯示了好幾個未接來電，但都被褚沐柒調成了靜音，一個都沒接到。
她親了親褚沐柒皺着的眉，下床走到客廳喝了點水，揉揉睡得有些發昏的頭，撐在桌子邊歇了會兒。
褚沐柒就在這時從卧室慢慢走出來，從背後将她抱住，兩手勾着她的腰，握得很緊。
衛風吟有些喘不過氣，擡手拍拍她的手背，順勢往後靠在了她懷裏。
她有多久沒有這樣将她勒得……
衛風吟轉了轉頭，恍惚間看到電子日歷上顯示的日期號碼。
已經……26號了嗎？
她下意識偏頭去看褚沐柒的眉眼，濃重如墨的，瘋狂湧動的，又瘋狂壓抑着。
“小柒……你別怕，我沒事的……”她倏忽轉身将褚沐柒抱住，此時方才驚覺，她在顫抖。
“小柒……小柒，我真的沒事，你別怕……”她不停拍着她的背，試圖安撫。
可是好像沒什麽用……
褚沐柒将她抱起來，小心翼翼地，像碰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步步走回去，将她珍而重之地放回床上。
褚沐柒握着她的手，仍是不可抑制地顫抖，“風……吟，怎麽……回事……”
衛風吟睡的那天，還是22號。
她不是沒有幾天幾天地睡過，可那都是在褚沐柒将她累壞了的時候，哪怕睡得再沉，中間斷斷續續，也會醒。
可這次，她一覺睡到現在，久到，讓褚沐柒覺得她永遠也不會再醒來。
她早該發現，衛風吟一直在睡，每次在沙發上等她，每次上課，每次一停下來，每一個安靜的間隙，她都阖着眼。
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滑落，褚沐柒慌了神，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小柒……”衛風吟心裏一揪一揪地疼，只能幹巴巴地安慰着她，“我沒事……我沒事的……”
星子亮了又暗，星空浩渺無邊。
衛風吟被拘着這抹游魂，在虛空裏等了褚沐柒千萬年。
許多年前的那株桃樹下，輕舟裏的兩人相偎着遠去，桃樹下的一縷魂，眉眼如畫，眉心一瓣桃花印記，紅冶灼亮，等着逝去之後同自己的全魂歸一。
而後，是永恒的虛無和時空跳躍。
衛風吟在時光的洪流裏無盡地等待和尋找，日日夜夜，望着頭頂不變的星空，看向下方掙紮變幻的人間幻象。
眨眨眼，紛流的景象便被攪亂，無數的星流紛攪期間，勾動曳光溢彩的時線，呈現跳動缭亂的畫面。
衛風吟在這樣虛空裏，不眠不休，耗盡了精力和本元，一身渾厚精力，殆然消散，元氣衰弱，只能靜守一息，慢慢磋磨。
直到那天，冥冥虛空中，她聽見一個熟悉入骨的聲音，帶着狠厲和蠱惑，喚她的名，“衛風吟，告訴我，我是誰……”
一瞬間，全身毛孔悉數張開，洪流湧動，神魂震顫。
一睜眼，再不是永恒寂靜的星月夜，再沒有缤紛溢彩的時流光線。
一睜眼，是凜冽的寒風，灰暗的天，空寂無人的大街，唯一的聲音，來自面前将她壓在牆上眉眼陰沉的女子，唯一的光，是她烏黑噬人的眸子裏，那深沉湧動的情意。
是她熟悉的眉，熟悉的壓迫，熟悉的偏執和瘋狂……
熟悉的柔軟的唇噙住她的，讓她幾欲潰散的神魂在分崩離析中逐漸凝聚。
“衛風吟，你是誰，你是這裏的人嗎……”
她漸漸模糊了雙眼。
“不——我為了一個人而來……”
我找了她很久很久，等了她千年萬年，我以為她就要遍尋不見，随着我的消逝，随風無緣。
可她現在，終于出現在我眼前。
那人陰沉的眉眼漸漸柔和，狠厲的聲音漸複溫柔，她坐在我的床邊，可她此時哭着，淚珠一滴滴挂成了線……
衛風吟輕輕拍着，讓她趴在身邊。
“小柒……我真的沒事。”
她的神魂在慢慢溫養，散去的心神一點點重新凝聚，褚沐柒出現在她身邊，一切消耗戛然而止，月也由缺複圓。
她只是需要休息，所以當初不敢貿然與褚沐柒歡好，怕她折騰太過，自己受不住。
只是每每醒來，都要将自己從無盡的睡眠深淵中撕扯拽出，醒來之後，是更加深匮的疲乏。
只是這些日子睡得越來越多，深深的疲倦，讓她眷戀每一次同褚沐柒在一起的靜慢時光，懼怕自己是否會一睡不醒，再睜眼，只剩褚沐柒空守的一具枯骨。
她只是需要休息，可她最耗不起的，就是休息……
褚沐柒抱着她，顫抖着，連哭泣都沒了聲兒。
“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可以不碰衛風吟，不讓她一次又一次地消耗，她只想靜靜守在衛風吟身邊，和她相守白頭。
可衛風吟怕她多想，怕她受傷，怕她像此時一般惶恐，怕她自責難受……
她最怕，褚沐柒心疼。
千萬年的消耗和堅守，無盡的虛無和磋磨，褚沐柒難以想象，她的風吟，是怎樣度過一日日，是怎樣耗費心神，從萬千幻流中找到一個渺小的她。
你要我，如何愛你……要我如何，才能放走你……
“風吟……”溫柔缱绻的兩個字，褚沐柒卻只覺重逾千斤。
她一世心心念念，偏執強求，換來衛風吟千萬年深情等候，孤注堅守。
無謂承受，只是她接住衛風吟，心裏疼得不知怎樣難受。
她的風吟，為她吃了這樣多的苦。
衛風吟忽然緊緊攥住她的手，眼眸沉靜，“小柒，我不要你放走我，我要你愛我。”
是了，她等了這麽久，可不是想等來褚沐柒的放手，她等的是褚沐柒的一心一意，等的是她的滿心滿眼，等的是她的偏執愛戀。
褚沐柒将自己一瞬間退卻的心撕了個四千八百片，唾罵自己等來了垂憐卻疼得生悔。
她朝衛風吟走了九十九步，走盡了艱辛和滄桑，可衛風吟輕輕跨的那一步，支撐她跨越了時空永恒。
“是，我愛你，給不了你太多，只能用生命作契。”
單薄短暫的生命，送予我求之惜之的風吟……
流年憶初小朋友，淦！你要吓死我！評論我删了，私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