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孩的訓斥
小孩的訓斥
舒曼很快就把大家帶到了她的私人休息室,又拿出許多零食招呼許攸然吃,而她自己也趁機剝了一顆巧克力放進嘴裏,安蓁不禁訝然:“你不是減肥嗎?還吃巧克力?”
“這不是沾了我們攸攸的光嘛,不然哪有下手的機會!”舒曼說着就朝鄧啓望瞥去,見他略顯拘謹地站在自己身後,便朝一旁的單人沙發努了努嘴,說:“去坐呀,傻站着幹什麽!又不是客人,還要我招呼你呀!”
鄧啓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我還要出去工作呢,你們聊吧。”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和他的大塊頭十分不搭。
“着什麽急啊!都練一早上了,先休息會兒呗!”
可舒曼的話剛說到一半,鄧啓望的手機就響了,于是他指了指手機,快步出門接電話去了。
舒曼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帶上門出去了,她的視線還滞留在門上。
安蓁見狀忍不住打趣道:“喲,這都練一早上了,還戀戀不舍啊!”
明顯的意有所指。
舒曼轉過頭來,一對上安蓁滿含嘲弄的笑眼,就回過味來,于是立刻抓起一把巧克力沖安蓁扔去:“說什麽呢你,旁邊還有小朋友在呢!”
安蓁連忙拿過身後的抱枕擋在面前,只聽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過後,茶幾、沙發以及沙發前的地毯上都灑滿了花花綠綠的進口巧克力。
可舒曼還不解氣,又從零食盒裏抓起一把,像扔石頭般一顆接着一顆朝安蓁砸去。
安蓁一邊用抱枕當盾牌,一邊笑着讨饒:“我可什麽都沒說啊,你自己想歪了怎麽能怨我,這個鍋我可不背!”
這哪裏是讨饒,分明是挑釁嘛!
舒曼越發氣了,漲紅着臉持續不斷地朝安蓁發射“炮彈”。
這神情,分明就是不打自招啊!
“原來你這肥是這樣減下來的啊!早知道這麽簡單,還費心費神地開什麽健身中心!”
安蓁還在火上澆油,舒曼氣得扔掉手上剩餘的“炮彈”,直接将安蓁按倒在沙發上一陣“痛毆”。
原本坐在一旁專心品味美食的許攸然見安蓁被舒曼壓在身下,立刻皺起眉頭沖着舒曼大喊一聲:“姐姐你踩到巧克力了!”
兩個玩在興頭上的女人頓時停下打鬧,不約而同地朝沙發旁看去,果然見幾顆被踩扁的巧克力像泥土一樣沾在淺色的地毯上。
——雖然清掃起來有點麻煩,但也不值得生這麽大的氣吧?
兩個女人又一臉懵逼地朝許攸然看去。
許攸然被她們看得有點心虛,卻還繃着臉,強裝怒意地喊道:“巧克力是拿來吃的,不是拿來玩的!”
下一秒,就聽她們同時爆發出一陣大笑。
安蓁笑得花枝亂顫,舒曼笑得前俯後仰。
簡直...
就像兩個瘋女人。
這次換作許攸然一臉懵逼地瞧着她們。
而他并不知道,自己這副茫然無措的神情配上他那張糊滿巧克力的臉,簡直...
絕了!
兩人女人笑得肆無忌憚,許攸然卻慢慢拉長了臉。
雖然不知道她們到底在笑什麽,但他還是敏感地察覺出她們是在笑自己,而他今天本就心情不好,現在又莫名其妙地被嘲笑,突然就覺得十分委屈,嘴巴一扁一扁的,雖然拼命忍耐着,卻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下搞大了...
安蓁連忙收了笑,一邊抹去眼角滲出的淚花,一邊抽出濕巾替許攸然擦嘴,可他卻撅着嘴把臉扭向了一旁。
竟然還賭氣了!
安蓁又好氣又好笑,卻也只能沖着他的後腦勺溫言軟語地哄着:“好了攸攸,姐姐錯了,不應該笑你的,你說的對,巧克力是拿來吃的,不是拿來玩的,姐姐向你道歉,好不好?”
可他的氣哪有這麽快消?
他索性抱着抱枕将臉埋進了沙發,說什麽都不肯擡起頭來。
安蓁只好用上了殺手锏:“攸攸別生氣了,等晚上下了班,姐姐帶你去吃日本料理怎麽樣?”
許攸然一聽,立刻坐直了身子,撅着塗滿了巧克力的嘴,眯起閃着淚花的眼睛,氣鼓鼓地回了一句:“不要。”
“欸,可你昨天不是說想吃來着嗎?”
“我要吃姐姐做的菜。”
......
這小子,趁機故意給她出難題是吧!
安蓁咬了咬牙,又說:“那我們去吃PIN家的火鍋好不好?你上次不是說那裏的羊肉特別好吃嗎?”
“不要,我就要吃姐姐做的菜!”
似乎和安蓁杠了上,任她怎麽引誘,許攸然也不肯松口。
而靜靜坐在一旁的舒曼看着安蓁吃癟,不禁搖着頭發出一連串的“啧啧”聲。
安蓁瞪了她一眼,然後向攸攸舉起了白旗:“那好吧,晚上姐姐做菜給你吃,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話還沒說完,攸攸就開心地抱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臉頰上地用力地啵了一下。
“喂——別鬧——唔!”安蓁沒躲開,就這樣結結實實地被他親了一口,然後她在自己臉上摸到了一手油油的巧克力,頓時郁悶地說不出話來。
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安蓁氣得把手上的巧克力抹到許攸然臉上,卻被他靈巧地躲開了。
一旁卻傳來舒曼若有所指的聲音:“我說安小蓁,你...是不是被算計了?”
“什麽?”
安蓁納悶地朝舒曼眨了眨眼睛,她卻托着腮,眯着眼睛盯着許攸然,那眼神,充滿了探究。
就在安蓁打算追問她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時,門卻被人推開了,安蓁探頭看去,就見鄧啓望一臉慌張地站在門口,沖着舒曼急急忙忙地說道:“舒曼,我媽媽心髒病發作了,我得馬上趕去醫院!”說着就轉身跑開了。
舒曼先是一愣,随後一把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快步追到門口,沖着那男人的背影大聲喊道:“你開我的車去!”
随後又像想到了什麽,轉頭對安蓁說了句,“我送他去醫院!”
話音未落,人影已經不見了。
被這麽突如其來地鬧了一下,安蓁的心也跟着不安起來,她望着洞開的大門,總覺得這件事...
好像曾經發生過。
可明明,她是第一次見舒曼的男朋友啊...
最近,她老是産生這樣的幻覺。
——是神經衰落的征兆嗎?
也許她應該去看看醫生...
想到這裏,安蓁的心愈發忐忑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放在膝上的手忽然被握住了,她低頭看去,就見自己的手被許攸然緊緊地包裹在手心裏。
第一次,覺得他的手好大,大得竟然能将自己的手整個包住。
而他手心的溫度,就這樣順着指尖,緩緩地傳到她的心裏。
她擡起眼來,就對上了一雙眼睛,清澈透亮,就像深山中的一汪碧潭,望一眼,躁動不安的心就會平靜下來。
▲
将許攸然留在了健身中心,安蓁便驅車去了公司。
可原定在下午兩點的會議,直到兩點二十六分,沈瀚才姍姍來遲。
他快四十歲了,不過保養得不錯,并沒有出現中年男人普遍擁有的“啤酒肚”和“地中海”。
他将筆記本電腦夾在腋下,一邊用手帕擦着臉頰的汗水朝安蓁身旁的空位匆匆走來一邊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客戶對昨天拟好的合同條款有異議,所以花了點時間商讨:“因為是重要客戶的電話,不好打斷,所以來晚了,不好意思!”
安蓁坐在那個曾經屬于他的位置上,朝他微微颔首:“沒事的,辛苦沈老師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為了公司嘛!”沈瀚臉上堆滿了謙虛的笑。
大概趕得太急,他坐下之後還在喘着氣,卻見身後伸過來一只白皙纖細的手臂,随後一杯咖啡就放到了面前,他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然後揮手命令道,“換冰水來!”
然後又對着大家說道,“聽說你們昨天等了我一個下午,實在不好意思,本來是來得及趕回來的,實在是車子不争氣在半路壞掉了!不過大家也不算白等,因為啊,那筆大訂單總算塵埃落定了!”
沈瀚底氣十足又激情四射的聲音立刻引來一片掌聲和贊嘆聲,安蓁卻不知道他到底拿了什麽大訂單值得如此自豪。
見安蓁茫然,沈瀚便解釋道:“是裕盛快捷連鎖酒店的單子,以後他們酒店所有的床單、被套和窗簾,都将由我們維諾提供。”
安蓁略一點頭,表示知曉,随即直截了當地進入會議正題:“今天大家都看到了,沈老師作為技術總監,竟然還要為了毫無含金量的客戶訂單親自奔波,簡直就是浪費人才。所以從今天開始,沈老師不用再替我承擔管理上的瑣事,只要專心負責創意和設計就好。”
這意思,是要收回管理大權?在座的人臉色各異,緊緊盯着沈瀚的反應。
沈瀚不可思議地打量着安蓁,原本興奮得發亮的目光倏地黯淡下去,過了半晌才問:“可是沈某什麽地方做的不好,讓安總不滿意了?”他的表情很平靜,語氣卻有點冷淡。
安蓁連忙笑道:“沈老師無論設計還是管理,都非常出色,我向您學習還來不及,哪有什麽不滿意的!只是昨晚我被爸爸訓了一通,我想我雖然成不了他口中別人家的小孩,可不管怎樣還是要讓他看到我的努力,您說對嗎?”
聽到這裏,沈瀚松了口氣,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暗暗發笑。
——還以為要變天了,原來是大小姐在賭氣啊!
與此同時,維諾集團總部大樓裏,正坐在董事長辦公室裏在批閱文件的安世敏忽然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