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霍去病(3)
霍去病(3)
霍去病說得不錯,匈奴人那邊也注意到了與往常大有不同的天空,不少人誠惶誠恐地對着天幕先亮起的地方一下下叩拜着,那古怪的字形與字音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但還沒等部落的巫祝放好祭壇,遠處就傳來了隐約的兵馬嘶鳴之聲,為首的匈奴将領面色一變,他看到了東邊黑壓壓的戰甲,連忙揮刀厲聲喊道:“都起來!都起來!”
漢人竟然想趁夜偷襲,他們雖然布下了暗哨,但夜戰不比白天能發揮戰馬的最大威力,幸虧今夜有這個奇異的天象,漢軍的謀算在天光下無所遁形。
匈奴将領這樣想着,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來,這一定是上天賜予他們的吉兆。
但兩隊人馬激戰在一起時,将領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兩軍對壘,對面領軍之人他當然不會認錯,這位将軍之前的領軍風格并不是這樣的,他喜歡将本部族的兵力截斷,分而食之。
漢人膽小得跟草原上的老鼠一樣,跟他們正面交戰只有輸的份……他們匈奴有最好的戰馬跟戰士,眼下這個情況,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們從抓來的那些漢人奴隸嘴裏得知南邊那個龐大的帝國已經換了一個新的統治者,上位以來動作頻頻,邊區的漢人也沒有跟之前那樣,看見他們只會哭叫着逃跑,反而學習漢軍作為,那些小村鎮,竟然也開始設立崗哨。
他正要下令抽出一部分兵力回去探探,漢軍的攻勢卻突然慢了下來,隐隐有撤退的趨勢,前方的匈奴人殺紅了眼,拍馬就追了上去,這是首戰,對士氣至關重要,哪邊人都不想輸,現下看着他們馬上要潰敗,沒人願意放棄到手的軍功。
衛青看到對面的胡人如他們謀劃的那樣上當,揮臂朝着隊伍裏的旗手打手勢,漢軍且戰且退,既不讓匈奴人陡然得手,又讓他們覺得勝利唾手可得。
一直到霍去病帶着的騎兵從匈奴後方出現,槍尖挑着一個血淋淋目露驚恐的人頭,正是現任匈奴單于伊稚斜的祖父籍若侯産。
騎兵裏有人懂得怎麽說匈奴話,高聲喝道:“汝王大父人頭在此!”
後側的匈奴人剛手忙腳亂地轉過身來,迎面就對上了一張死不瞑目的臉,他們或許不認得這張臉,但都認得那頭顱頭發上纏繞的只有匈奴王室才能用的寶器。
持長/槍的少年将軍右臉下側滿是幹涸的血跡,眼神狠厲如狼。
漢軍中突聞激越鼓聲,他們陡然變換了陣型,一鼓作氣地沖殺過來。
此戰接近尾聲時,一直不動的天幕突然又響了起來,引得兩方人馬都昂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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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聲音與他們之前聽的婉約女聲完全不同:“萬方翻譯插件下載完成,視頻播放時将會自動翻譯。”
匈奴人愕然發現自己能夠聽懂了。
【匈奴人一定不會想到,他們對河套平原數十年的統治,将會從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年将軍手裏,從這一戰開始,徹底走向末路,他們會變得比原先親手趕走的月氏等族更加凄慘。
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跪着的匈奴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激烈地掙紮起來,昂首叫道:“胡說!這是胡說!漢人如羊羔,怎麽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劍穿心,霍去病抽出還在滴血的長劍,對着身側的兵士道:“讓他們明白,亂動者死。”
被他目光掃過的匈奴人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還沒聽那兵士翻譯,就自覺閉上了嘴。
“大捷!大捷!”
都城長安,椒房殿外的扣鼓突然急切地響了起來,睡在榻邊的皇後衛子夫悚然驚醒,正要起身,卻被劉徹一把攬住,天子眼神狠厲,看着低頭匆匆進殿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的宮人。
“陛下!大捷!塞北大捷!剽姚校尉斬首捕虜二千二十八級!戰報已經送至!”
劉徹聽完掀衾而起,赤足下地,連聲問道:“塞北大捷?!你再說一遍,剽姚校尉斬捕幾何?送信使何在?”
他其實聽得非常清楚,未等宮人再次回話就喜上眉梢地握住了緊跟着起床的衛子夫的手,迫不及待地道:“子夫可曾聽清?去病立了大功!朕的眼光果然沒有錯!”
衛子夫散開的長發順着動作不停搖擺,她臉上也盡是笑意,連連點頭,“聽清了陛下,聽清了,送信使想必就在主事殿外候谕,陛下穿上鞋襪去見吧。”
“說得對!說得對!”劉徹在床榻栖安來回踱了好幾步,緩下那陣激動之意,才好好穿上帝王便服。
就在他再次起身時,那宮人又往前膝行幾步,頭恨不得這輩子都不擡起來,吞吞吐吐地道:“陛下,太史令也在殿外,說天有異象,有急事求見陛下。”
殿內只有幾盞殘燈在微微放光,窗外仍然一片漆黑,劉徹緊蹙眉頭,好事當頭卻非要有人來觸黴頭的感覺可實在是太糟糕了,他拍了拍衛子夫的手,邁開四方步就往主事殿走去。
劉徹一走出殿門,就明白了宮人所說的天有異象是什麽意思了。
天幕雄廣,大部分地方仍然閃爍着密集的星辰,唯有西北方那一小片天空亮如白晝,似乎隐隐還能聽見雷鳴之聲。
日出東方,這異象……是否不祥?
“宣太史令!”
都城中百官大都注意到了此異象,宮人們發現,今日上朝的大人們來得似乎都格外早。
劉徹先看完了送信使傳回來的戰報,臉上的笑意顯得有些複雜,大捷當然是好事,張骞帶回西域見聞之時他就知道河西之地于大漢至關重要,同時他也再難忍受那群茹毛飲血的胡人每年要求大漢獻上美女錢糧的醜惡模樣,即位之初就已經有了打的想法。
可是衛青在戰報中言明的天光與天音……究竟是什麽東西?能劃破半邊天?
光是看他們送回來的那些無比準确的地形圖和攻防計劃就已經足以讓人心驚膽戰了,這究竟是上天予大漢的恩賜還是罪罰?
不過天音所說的“第一名将”已經的的确确打出了極其漂亮的一仗!一血往昔被胡人欺壓的前恥!
封狼居胥……劉徹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中的酒爵,心頭一直角力的喜悅與擔憂,終是前者占了上風。
殿下百官倒是都面露喜色,不住談論着內官剛剛讀出的戰報,北邊的匈奴人一直是漢廷的心腹大患,大将軍是用兵奇才,沒想到霍校尉竟然也如此英勇。
這是不是應着北邊那片與衆不同的天。
劉徹望着一直跪伏在地上的太史令,眼中流露出一絲殺意,這老頭子最好知道此時此刻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若他敢說異象不祥……
太史令滿頭冷汗,按照天文演算的結果,西北異象……應為不吉,可是眼下群臣都在讨論大捷,他要是敢這麽說,怕是沒辦法活着蔔算明日的天象了。
他閉了閉眼,恭肅道:“此乃吉兆。”
幾月後,大軍凱旋。
劉徹在高臺之上設宴,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衛霍二人只來得及清洗一番就被內侍連聲叫進了宮。
霍去病面色沉靜如水,絲毫看不出大勝而歸的樣子,坐在上首的劉徹有些奇怪,這小子随軍出征前可是傲動三軍,他曾經想親自教授他古将如孫子、吳起留下來的兵書,他卻梗着脖子道:“顧方略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
難道這一仗把他打得沉穩起來了?眼下這樣倒是有幾分他舅舅的風采。
劉徹滿腹心思,卻不好在筵席上問出口,現在只想快點把這頓飯吃完。
他剛對內侍揮手示意開席,殿外就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正是最近兩日怕觸他不喜一直告假的太史令。
“陛下!異象又生!就在主事殿外,請往一觀!”
劉徹遽然色變,百官面面相觑之時,他就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hello,親愛的觀衆姥爺們,上期視頻我們主要講述了反派——匈奴人與大漢的一些糾葛,但是在後期,匈奴人退出焉支山外,為什麽漢武帝還是不肯放棄繼續對他們用兵呢?哪怕當時已經有人罵他窮兵黩武,好大喜功。】
短短兩句話,引得在場衆人死一般的寂靜,站在漢武帝身後的諸位大人兩條大腿都有些打顫,一個個都不敢擡頭,生怕觸怒天顏。
天音怎麽說來就來……連想借口的時間都沒有,只能老實待在這裏繼續聽下去。
但他們卻又忍不住細想下去。
漢武帝是誰?還能是誰?自然是陛下!所以這個“武”字,當是後世為他擇的谥號。
“威強睿德曰武”,武本是好谥,可再一聯想後面天音所說的“窮兵黩武,好大喜功”。
有幸得以參宴的衆臣都開始羨慕起了那些小官。
【這就不得不提,另外一個給霍去病領兵打仗帶去極大助益的人——張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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