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諸葛亮(19)
諸葛亮(19)
原本只是彌漫着危機氣氛的廳堂霎時間劍拔弩張,劉璋帶過來的幾位将軍頃刻就坐直了身體,諸葛亮面無表情,心裏卻開始大聲斥問系統:“我并未購買過貴司的新物,為何會在這裏出現?”
系統也想叫屈,它隐形地縮在了一遍,委屈巴巴道:“初始視頻的投放時間和地點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是要看主系統的數據計算,我們只有重播權。”
頓了頓,系統繼續小聲逼逼:“而且主系統不會是随便挑了個時間就投放的,先生此刻不如想想應該怎麽應對。”
這是實話,因為主系統會經過數據計算得出它們能從這個平行時空獲取最大兌換值的渠道,就像之前在霍去病的那個時空,本來如果有人造反是能獲取最多的兌換值的,因為西漢是大一統國家,但漢武帝本身就是個手腕了得的帝王,手底下衛青霍去病也都正值壯年,這個成功的幾率幾乎等于零,主系統只好退而求其次,選了成功率最大的那個。
既然沒有辦法颠覆這個帝國,那就不如把它送到更高的地方去,那幾個視頻都是在恰到好處的時間出現了,幫助霍去病修正了那個時空本來會有的遺憾。
現在這個時空應該也是一樣的,系統想起前幾次的視頻的播放地點,十分篤定,主系統根據崔筱文的視頻做出的選擇就是讓劉備統一這個亂世。
畢竟在這個海內沸騰的三國時代,有什麽能比釜底抽薪再倒兩噸冰塊讓這個沸騰的鍋迅速冷卻更能獲取兌換值呢?
劉備已經提前拿下了荊州,并且擁有的還是荊州的全部領土,漢天子就在荊州北部不遠的許昌,趁着曹操還沒想着繼續遷都,不如加快一點步伐,把益州也收入囊中,然後把天子接過來。
諸葛亮聽完系統的話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兩邊的武将都已經抽出了刀劍,劉璋一張臉色慘白如紙,當即就想起身,可是他左手邊是劉備,右手邊是諸葛亮,自己帶來的武将都與自己隔了一層。
劉璋腦子裏霎時只有一個想法:我命休矣。
李嚴簡直是怒發沖冠,抽刀對準了劉備,“劉玄德!我主敬你為當世豪傑,更有同宗之誼,才不辭辛勞從成都趕赴涪城相會,以圖拒曹大事,你竟然不領同宗之情,反倒思圖我主的益州!”
劉備麾下的将軍自然不肯就這麽接受李嚴的指摘,黃忠毫不示弱,照樣把自己的佩刀抽了出來,“你等個個披甲入席,究竟所圖為何誰人可知,乃是劉益州請我主入川,非我主領兵自進,你等既有此志,何不自拒張魯曹操?
兩方人馬劍拔弩張,卻都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劉璋坐在劉備身邊,更是如坐針氈。
他不比劉備是實實在在地在沙場上拼殺過的,他是子承父業,藝道并不如何精進,此時此刻兩邊人圖窮匕見,劉璋才陡然從劉備身上感受到了那種,久經沙場之人才有的冷漠,這人從光幕出現時就一言不發,旁觀堂上亂象。
他現在既盼着劉備說點什麽緩和一下現在這個局面,又盼着劉備繼續不說話,誰知道他嘴裏吐出的下一句話是不是就是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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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忠跟李嚴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對方,就在這時,諸葛亮輕緩的聲音插了進來:“此物并未說清,二位将軍何妨緩待一陣,聽其說完根由再亮劍不遲。”
李嚴不為所動,他的眼睛冷酷地盯住了諸葛亮,“素問卧龍先生大名,只是我等如何知曉,這不是先生的緩兵之計呢?劉使君麾下猛将多如牛毛,收荊州又納了不少賢才,這邊耗住,荊州的守将,怕是就要進駐川中了吧?
諸葛亮絲毫不意外,他拿起黑灰色的羽扇搖了兩下,笑道:“将軍有所疑慮也不足為奇,可是此地是涪城,并非荊州之地,若論耗住,難道不是益州的兵馬來得更快嗎?”
立于上空的光幕并沒有管兩方人馬各自心懷鬼胎的算計,溫柔清亮的女聲随着畫面的不斷變化将文案徐徐道來。
【益州是個富庶而且戰火幾乎沒有燒到的地方,要奪天下必取益州,其實是當時所有有力一争的諸侯的共識。只是這地方相對而言比較偏,而且要直接攻打的話,得先把擋在前面的障礙清除掉,比較麻煩。
而且益州主事人的根基比較深厚,劉璋是子承父業,他的父親就是劉焉,沒錯,就是前面我們說的那個向漢靈帝谏言将刺史改為州牧,讓州牧總領一方大權的人,劉焉當時占有的就是益州。
因此相對于其他勤換州牧或者一個州有兩個州牧的地方而言,益州這塊地方接受的統治是一脈相承的,所以三家想的奪取順序,都是把益州放在荊州後面。
赤壁之戰後,天下局勢漸漸變得明朗起來,從原來的誰都能摻和一手變成了曹孫劉三家争雄,其餘人都不具有統一亂世的可能性,荊州在此戰中一分為三,北邊江陵襄陽為曹操所有,孫權拿到了中間的南郡,令周瑜鎮守,最南邊的四郡被劉備一口吞下。
東吳是想要益州的,特別是周瑜用計大敗曹仁奪得江陵之後,但可惜天不假年,周瑜在從京口返回江陵的途中箭傷發作去世,孫權又在後面将江陵借給了劉備,根本沒有實現越荊取蜀的可能性。
而且孔明先生在劉備三顧茅廬的時候就已經給他制定好了統一亂世匡扶社稷的戰略方針,孫權一開始還想跟劉備合謀,說不然合兵打益州,劉備對這個建議報之以沉默,他自己就能打,何必要與東吳聯手。
要是孫權真的敢借道荊州,皇叔後腳就能截斷他的部隊,孫權也擔憂這件事,合兵之事就不了了之。
對于諸葛亮而言,他想要幫助劉備實現“跨有荊益”的目标,首先需要的,就是一個合适的借口,古代出兵一般情況下還是要講究一下師出有名的,劉備已經有了荊州,沒有正當理由,貿然進攻益州有可能會被虎視眈眈的其他諸侯趁機上來踹一腳。
別看曹老板打了很多人,可是漢天子在他手裏,就算大家心知肚明這個诏書是曹操的意思,但是面上還是要過去一下的,反正天子在許昌,你們這些占着地不給不接受天子做出人事變動的人,不是造反是什麽?我奉天子之命讨賊,合情合理。
可劉備暫時沒有,而且他不僅沒有,劉璋更與他同姓,有同宗之情,他打劉璋要是不給出個好點的理由,可能會被噴得更狠。
但就在這個關頭,劉璋自己把機會送了上來。】
劉璋感受到了自己手底下那幾個人灼熱的視線,特別是李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恨鐵不成鋼,他想到臨行前王累的死谏,心裏十分酸楚。
悔不聽他們再三谏言啊。
如今這個相會宴成了鴻門宴,他自己也受制于人,想到這,劉璋忍不住憤懑地看向坐他旁邊悠然自得搖着扇子的諸葛亮。
與黃忠對峙的李嚴聽見這個疑惑的卻是別的事情。
孫劉兩家之前的确聯手大敗了曹操,但那是在淯水之上,而不是在什麽赤壁,赤壁不是臨近東吳嗎?曹操怎能越過劉備與東吳對峙呢?
劉備畢竟是從劉表手裏接過荊州的,關東吳孫仲謀何事,如今孫劉兩家修好雖是舉世皆知之事,但劉玄德也不可能那麽大方,若論借,那也是劉玄德這個大耳賊借給孫權還差不多。
李嚴腦中過了一個又一個問題,最後浮出水面的卻是這懸于空中的東西是怎麽出現的,就算是張魯把他那五鬥米教全帶過來也弄不出這種東西。此物散發着異光,上面諸人畫像栩栩如生,女人的聲音格外清越洪亮,她十分平靜地述說着此間的大事,好像自己根本不在局中。
李嚴的心裏湧出一個大膽又令人恐懼的猜想。
【建安十六年,也就是公元211年,赤壁之戰結束後,曹操無心再在荊州布局,特別是在曹仁還中計戰敗丢掉了江陵,曹老板的眼神立刻瞄準了西川。
關中馬超韓遂時不時地就來叫陣,漢中張魯的五鬥米教名氣也越來越大,甚至影響到了兖州的一些地方,既然孫劉聯盟暫時瓦解不了,換個地方打也是一樣的。
曹操欲遣司隸校尉鐘繇攻打漢中張魯的消息一傳到益州,劉璋立刻就慌了,他之前是向曹操投過誠的,因為他知道曹老板的實力,的确很強勁。唇亡齒寒,張魯的漢中一旦真的被曹操拿下了,那麽益州也是危在旦夕。
而被曹老板辱罵相貌醜陋的張松,适時向劉璋提出了新的推薦人選,“劉豫州,使君之宗室而曹公之深雠也,善用兵,若使之讨魯,魯必破。魯破,則益州強,曹公雖來,無能為也。”
張松慧眼,選中了自己想要的明珠。
正如諸葛亮說的那樣,益州是“民殷國富而不知體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川中将士居功自傲者衆,劉焉在時還能壓制,但仁懦的劉璋無疑是不夠格的。
劉焉死後,益州将領沈彌、婁發、甘寧起事反對劉璋,被趙韪打敗後奔荊州,而這個趙韪也不是什麽忠心耿耿的守衛,劉璋将大權放給趙韪之後,這人立馬勾結益州當地的閥閱世家發動叛亂。
益州劉璋的東州兵與徐州陶謙的丹楊兵有點相似,在各自的州郡之內,他們都是相對而言高一級的存在,但丹楊兵是因為與州牧陶謙有同鄉之誼,而東州兵,很大一部分上是因為劉璋無力管轄才敢這麽出格。】
這是劉璋的醜事,被天音這麽赤裸裸地說出來,益州這邊的人臉色都有點不好看。
但劉璋本人并不怎麽在意,他被天音開頭的那個時間震住了。
建安十六年?但是……但是,今年不是建安十五年嗎?
怎麽會好端端地提前了一年?
李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諸葛亮,“之前雖聞卧龍大名,但還是小觑了先生,連這種繁複精妙的東西也能做出,先生想讓我們看完,莫不是後面還有我主拱手将益州奉上。”
諸葛亮仍然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笑意,黃忠卻忍不住,直接嗆聲:“若這是人力所能造出,我們何必暴殄天物放給你看。”
這位老将臉上還帶明晃晃的嘲諷,李嚴熱血直沖天靈感,若不是他還顧及這是對峙現場,劉璋就坐在劉備身邊,他簡直想直接沖上去亂刀砍死這老匹夫。
他知道黃忠在嘲笑什麽,當時南陽三輔數萬百姓流入益州,劉璋盡數接納,可是面對這麽大規模的一支破落軍隊,劉璋可以說是沒有采取絲毫的管理措施,以至于東州兵在益州內淩暴百姓,趙韪正是借此收攏舊有的士族與百姓,造反時獲得蜀中多地的相應。
但劉璋同時正成于東州兵,趙韪引起的士族叛亂也是因為這些人拼死去打才得以平息。
不過那件事對益州對劉璋的影響都很大,現在劉璋明面上是益州之主,其實對他懷有異心的人,不少。
李嚴轉瞬之間就把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不遠處的張松,此人屢次進谏主公請劉備入川,是否早與劉備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