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李世民(3)
李世民(3)
蕭瑀和陳叔達?李建成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這兩人還有裴寂都是父皇信重的宰相,如果連這兩個人都對他與齊王的死無動于衷請立秦王為太子的話……
李二到底對朝局掌控到了什麽程度?!
李建成此時才隐約意識到,有什麽東西早就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所做的那些為争權奪利而興的事情,在李二眼裏不過是三歲稚子争搶饴糖的可笑之舉。
【玄武門之變可以看做太宗陛下軍事思想成熟後的最出名的一次實踐,所以我們今天沒有先從太宗陛下的十七歲開始說起,而是以他登基前的終點為起點,來看他作為名将波瀾起伏的一生。
前面簡單陳述了玄武門之變的起因和經過,我們現在撇去天家兄弟相争的政治因素,單把玄武門之變當做一場戰争來看待,就會發現這是一場運籌帷幄的十分勝算之戰。
史料裏竭力把李世民塑造成一個弱小的被逼迫的受害者形象,強調玄武門之變是秦王在幾方殘害之下做出的無奈之舉,同時大加渲染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蛇鼠一窩的行徑,着重突出秦王繼位的合理性。
但作為真正打下大唐江山的秦王殿下,怎麽可能是朵柔弱小白花呢?
看看玄武門之變裏那些平時不顯山水但在此刻倒戈的臣子就知道這場政變不會是秦王無奈之下的殊死一搏了,在玄武門之變前,李世民就把可以決定政變成敗的關鍵部門全都籠絡成了自己的人,比如把守玄武門的屯衛将軍常和,比如當時統領宮城禁軍守将的敬君弘。
這兩個部門關鍵在哪呢?他們是政變發生時太子和齊王第一時間內唯二可能得到的援助。
當他們同時倒戈于秦王府,那李世民要殺李建成和李元吉就跟殺兩只雞一樣簡單。
除此之外,李世民還向靈州大都督李靖、行軍總管李勣問計,問什麽計呢?問這場政變要怎麽開展犧牲最小勝算最大,而這兩個人,李靖就不說了,大唐軍神,李勣呢?在普遍認知裏,隋唐演義裏那個智計無雙的軍師徐茂公,就是根據李勣的形象杜撰出來的。
武廟十哲裏有兩尊大神都來給李世民壓陣,可見李世民對這場戰争所做的準備有多少。
而正式進入玄武門前,尉遲恭是這樣勸李世民下定決心的,“且大王素所畜養勇士八百馀人,在外者今已入宮,擐甲執兵,事勢已成,大王安得已乎!”
隸屬于秦王府的八百多個武裝到牙齒的士兵都已經跑進宮城裏了,就相當于忤逆的事實已經落成,大王你現在猶豫也沒用。
并且太子跟齊王之間也不是完完全全親密無間的好兄弟,當護軍薛實拍齊王馬屁說“大王之名,合之成“唐”字,大王終主唐祀”時,齊王并沒有呵斥薛實,而是喜滋滋地道:“但除秦王,取東宮如反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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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聞言略感驚訝地看了李元吉一眼,見他眼神閃躲的模樣就知道天音所說不錯,他之前可還信誓旦旦地對自己說毒殺二郎全是為了自己,原來存的竟然是這樣的心思。
李建成重新上下打量了李元吉一番,頓時明白李二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自以為一切盡在掌中,但其實一直是被別人牽着鼻子走。
【在敵方豬對手,我方神隊友的情況之下,秦王府幕僚張公瑾發出了實誠的疑惑:“蔔以決疑;今事在不疑,尚何蔔乎!蔔而不吉,庸得已乎!”
占蔔是為了确定疑難之事的,但這件事情現在能易如反掌地完成,還占蔔個啥啊?
做好準備之後,李世民開始收攏自己被分割的權力,讓長孫無忌秘密召回被貶在外的房玄齡和杜如晦,注意,貶斥房杜二人的诏令是當時的皇帝李淵下達的,這意味着從中央到地方與貶斥這件事相關的官員都知道這件事。
李世民雖說是秘密召回,并且還掩人耳目般讓房玄齡和杜如晦身穿道士的服裝進入秦王府,這并不算一件小事,特別是此時此刻奪位之戰正是越來越緊張的時候。
但這兩個人就是回到了京城,并且在玄武門之變中充當了參與者的身份,就算東宮的刺探耳目比較廢物,那麽負責觀察這兩個文學館名士的官員,也對此事毫無所知嗎?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失職之罪不是人人都擔得起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官員們都知情,但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秦王在這個關頭召回這兩位名士是想做什麽呢,答案當然不言自明了。
這也就意味着,投靠秦王府的官員除了明處,還有暗處,這些人足以成為二鳳政變的後盾。
如果只看明暗還不足以想象投秦官員的數量,那我們看下二鳳一路來被封了多少個職位,據史可考的就有:秦王,天策上将,上柱國,太尉,司徒,尚書令,雍州牧,左右武侯大将軍,陝東道大行臺,益州道行臺尚書令,涼州總管。
換言之,一步一個腳印的李世民,沿路能收服多少官員,猜測一下就會知道那是一個巨額數字。
對此時的李世民來說,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是沒有下定沖鋒的決心而已,又或者他仍在思考是否有不流血政變的可能性。
畢竟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玄武門之變無論怎麽解釋,都是犯上,都是謀逆,與傳統的封建統治觀念截然相悖,而且……雖然天家兄弟親情淡薄,彼此之間已然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但他們畢竟是一母同胞的手足。
若是對手足之情毫無惦念,憑借二鳳多年的控馬本領,怎麽會出現驚馬這樣的低級意外,怕是手刃兄長之後,他的情緒久久不能平複吧,更別說再殺一個弟弟了,齊王還是尉遲恭上去刀掉的。
然而歷史的走向就是這麽奇妙,在李世民躊躇不前時,六月的兩次太白經天就跟催命一樣接連出現,中間僅隔一天,當第三次太白經天後李淵将天象的解挂直接拿給李世民看之後,李世民瞬間就下定了決心。
他明白李淵審視他的目光已經徹底由父親變成了皇帝,趁着皇帝與太子還沒有徹底結盟,他必須立刻發動政變。
所以武德九年,六月初三天象上出現太白經天,六月初四就真的是“太白經天”了。
李世民抓住了出戰的最好時機,在殺掉李建成和李元吉之後,直接控制政治中樞,尉遲恭刀掉齊王之後立刻馬不停蹄地跑去“護衛”在宮內海池上泛游的皇帝李淵,李淵好像只能順坡下驢地問:“今日亂者誰邪?卿來此何為?”
尉遲恭回答:“秦王以太子、齊王作亂,舉兵誅之,恐驚動陛下,遣臣宿衛。”
宿衛天子本來沒有什麽,可是在蕭瑀和陳叔達說完“陛下若處以元良,委之國務,無複事矣”李淵同意之後,尉遲恭立馬請求高祖頒布親筆敕令:“令諸軍并受秦王處分”。
但他本來應該要的是,讓李淵下诏命令東宮和齊王府匆匆趕來的宿衛們放下武器,而不是讓所有的軍隊都受秦王節制。
在诏令發下之後,“天策府司馬宇文士及自東上閣門出宣敕,衆然後定”,這個速度,堪比高鐵。
這也就能探知李世民為什麽要帶那麽多人去玄武門了,這些人裏不僅有武将,還有大量文臣,比如長孫無忌宇文士及高士廉等——只要這邊情況落定,那皇帝要什麽樣的人我這邊都有,可以承包诏令下發的一系列流程。】
李建成臉色蒼白,身體不受控制地左右歪斜幾下,他木木地看向面色不變的李世民,心裏情緒反而只是起落了兩下就迅速平靜下來,不似之前那樣不可置信。
二郎處心積慮,處處謀劃,從今日縱馬入宮開始,他與李元吉就是二郎的盤中肉,沒有生途可言。
他一直覺得自己并未輕視這個弟弟,但此刻李建成才明白,李世民比他想象的還要狡猾,秦王府的龐大,也并不在父皇登基之後,父皇是因為二郎的軍功,才給他那樣多出格的補償,比如設立文學館招賢,他也一直因此憤憤不平。
可是天音之語讓他幡然醒悟,二郎這一路來統兵的歷程,才是他招賢的根本,文學館是有賢才,可是房玄齡杜如晦等人,不是在文學館設立之前就已經跟随着二郎了嗎?
而且亂世初定,武力才是最快能使人臣服的器具,這也正是他此刻受制于人的原因,尉遲敬德如此骁勇,又如此忠心,他是什麽時候跟着二郎的。
好像是武德三年,二郎在柏壁城讨伐劉武周時拿下的降将。
“蔔以決疑,今事在不疑,尚何蔔乎!”
張公謹說的這話真是一點沒錯,李建成冷笑一聲,他還哪有什麽還手的能力。
【在所有的流程結束之後,李世民才姍姍來遲,接受李淵的傳召面見天子。
他“跪而吮上乳,號恸久之”。】
心思各異表情不同的所有人聞言一時都頓住了,滿肚子算計與悵然的李建成面上霎時一片空白,他先是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光幕最底下的字跡明明白白寫着“跪而吮上乳”五個字,由不得他不信。
李建成忍不住換了種眼神再次上下打量着李世民,看了好幾眼才艱難地把目光移開,重新盯着将他團團圍住的秦王府勇士。
難道……不要臉也是當千古一帝的必修準則嗎?殘殺手足後,李二竟然還能去父皇那吮……意圖獲取父皇的寬恕嗎?
長孫無忌和屈突通定了定神就将不約而同地将臉轉去了一邊,只是這種做法更顯得欲蓋彌彰了,埋伏在宮道兩側的武士也都擡頭望起了湛藍的天空。
不得不說今天的天色十分應景啊,這漫天晴朗萬裏無雲,果然是咱們大王天命所歸,那什麽“吮上乳”的事情,我們都沒有聽見。
李世民的臉陡然黑如鍋底,他堂堂天策府上将,怎麽會如不知事的小兒一般做出這等有失體統的事情來!但這種事情偏偏又不好開口,怎麽難道還要他大庭廣衆之下說自己沒有嗎?
【不過這個“跪而吮上乳”可能只是描述一下大體的姿勢而已,它更像是二鳳跪着撲進李淵懷裏,把臉埋在李淵胸脯上哭訴自己宮變是無奈之舉。
畢竟雖說“仁公生高祖于長安,體有三乳”,但這個時候太子與齊王剛剛身死,有三個nipple的李淵再想展示自己與尋常人不同,當着文武的面應該也不會這麽豁得出去,更何況這場宮變的始作俑者李世民呢。
所以這個記載,其實更像李世民在賣慘。
縱觀初唐史料,二鳳真的很愛哭,特別是在他爹面前,二鳳用哭改變了李淵的多次決定,從一開始攻打薛舉到後面的玄武門之變,這一點除了表達李世民純孝之外,還是李世民被逼無奈的有力佐證。
但這個賣慘有點太過匆忙并且慘烈,像歷史上每一次政變一樣,除了太子和齊王,二鳳秉持着斬草要除根的原則同時把他的侄子們也一起送了下去,“皆坐誅,仍絕屬籍。”
後來人常用玄武門之變的這段故事來舉證太宗陛下心狠手辣,但最在乎這段歷史的好像還是太宗陛下本人,特別是長孫皇後病逝,太子李承乾與魏王李泰争權不得而造反之後,二鳳時不時地就要念叨起這件舊事來。
哪怕他文治武功絕對在封建帝王前三,他也還是介懷這件事。 】
李建成大笑出聲,他知道自己今日是不會有活路了,但能在死前聽到天音娘子這樣的語言實在是痛快,“二郎不愧是武将,手刃兄長親侄都不在話下,只是應當沒有想過,兄弟相殘的事情竟然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吧。”
“承乾與青雀都是聰明的好孩子,但承乾畢竟是嫡長子,這個名字還是父皇親口取就,怎麽,嫡長子竟然也會被廢,有今日之事在前,二郎疼起青雀來,竟也絲毫不在意麽?”
李世民面色陰沉,周圍一地武士都跪了下去,但又因為這個場合特殊且關鍵他們不敢低下頭去,只得戰戰兢兢地咬牙繼續昂首觀看場上形勢,長孫無忌此時已是滿頭冷汗,侯君集屈突通等人也不例外,他們跪伏在地,往後挪了挪,又往後挪了挪。
不知道是被天音娘子所說“千古一帝”震撼還是殿下本身的積威,他們此刻只覺得兩股戰戰,不欲探聽這等天家事宜。
此時與秦王殿下起事是有從龍之功,可若摻和到殿下登基後的取儲,那就是在找死了。
李世民腦子裏想起的卻是大郎與二郎幼時伸手問自己讨抱的場景,承乾是他與觀音婢的長子,自幼聰慧非常,很得他疼愛,青雀亦是如此,雖只六歲,已能識文斷句,他同樣寄予厚望,才會為次子取名為“泰”。
今日之事,難不成是開了噩兆先河?
天音說的那句“二鳳”,雖不明白是何緣由,但那肯定是對他的稱呼,且語氣微顯親昵,像是偏緊于他。
但後面這些吐露,卻又似毫不偏私,打得他措手不及。
李世民擡頭看向光幕,臉色卻一點點冰冷起來,他此時也不确定,這異象到底是上天賜給他的祥瑞,還是懲罰。
但不管衆人所想如何,光幕依舊在閃動。
【玄武門之變三日後,李淵将李世民立為了皇太子,并且下诏“自今軍國庶事,無大小悉委太子處決,然後聞奏”,十二日後,李淵對宰相裴寂等人說不想幹了:“朕當加尊號為太上皇。”
這裏其實還沒有什麽明顯的體現,二鳳的戰争謀劃體現主要在後面皇位的更疊之上:武德九年八月初八,李淵頒布制書,下诏将皇帝位傳給太子李世民,李世民堅決推辭,李淵不許。
但武德九年八月初九,“太宗即皇帝位于東宮顯德殿,赦天下;關內及蒲、芮、虞、泰、陝、鼎六州免租調二年,自馀給複一年。”
沒錯,就只過了一天,李世民就走完曹丕當年九個多月才走完的路,三辭三讓的慣例在這裏好像就是個形式,在與同時是父親和皇帝的李淵的對峙裏,李世民最終占了上分,他代表的秦王集團利益,成功站在了關隴貴族的前面。
自此,這場轟轟烈烈的奪位之戰,才終于落下了帷幕。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很能體現二鳳的戰争思路,穩妥為本,冒險為末,他機敏且果斷,能夠抓住最好的開戰時機,最大化的将場上局勢轉化為對自己最有利的方面。
這場戰争的結果也很不錯,從當時看,除了可能動搖統治根基的血脈成員,二鳳對其餘人一律采取了寬縱策略,以魏征為例,這位在貞觀年間咬得二鳳滿頭包的知名紀檢委成員,一開始的職位是“太子洗馬”,殺掉李世民的主意,也是他最先給李建成提出的。
然而魏征最後還是臣服于二鳳的君王魅力,成了輔佐李世民開啓“貞觀之治”的重要助手,其餘如馮立薛萬徹等在玄武門之變帶兵圍剿秦王的人,最後也都得到了赦免,在新朝繼續發光發熱。
從長遠看,這場政變讓從東漢末年黃巾之亂到隋末天下群雄并起這段延續了四百年的亂世終結有了真正的意義,華夏民族這個時候需要的不是簡單的大一統,而是一個能夠讓百萬黔首休養生息安居樂業的太平盛世。
我們站在千年後的今天瞻仰前人風采,對太宗陛下運籌帷幄的手段與文治武功的能力感到嘆服的同時,是否也會忍不住生出些許好奇,這位閃爍着明主金光的天降猛男,最開始統兵時,是個什麽模樣。
劇透一下,那是很傑克蘇的故事,我們下期再見。】
古代帝王為了證明自己是天命之子真的很多說法,有媽媽“感而受孕”的,有老爹親眼看着真龍讓媽媽受孕的(邦哥這個記載實在是太野了),有身上比尋常人多長了東西的,比如有三個nipple的,腳底七顆痣的,雙手過膝的,重瞳的等等等等。
ps:二鳳雖然愛哭,但二鳳是天降猛男,之前看到一句話是我們這個民族,總是被她最勇敢的孩子保護得很好,二鳳就是這樣的孩子,大唐不是一開始就是盛唐的,到他接手的時候真的很破,人口也才二百萬戶,也正因為他接手了,并且後面還有幾個SR可以接上,唐才得以與漢并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