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聯姻
聯姻
第十二章。
燕澈爬在容争的背上,二人在夜色中漫不經心的向寝宮走,雖然也不是第一次被容争背着,但他總覺得這樣不妥,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麽也不懂的稚童,他已經十九了。哪有這麽大的人還要被人背着。
“放朕下來,朕要自己走。”
“背你還不樂意?”
“這是什麽道理,朕又沒求着你背。”燕澈不滿的踢着兩條腿。
“這是臣的道理,不過陛下想自己走,那就自己走回去吧。”容争将他丢在原地,随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燕澈一臉疑惑,走的這麽匆忙,難不成有什麽要緊事?他也不知怎麽的,就跟了上去。
霍劍飛上前一步擋在燕澈面前,道:“還請陛下止步。”
“你竟敢阻攔朕!這皇宮內還有什麽地方是真不能去的?”
“請陛下見諒。”
“好你個霍劍飛,你以為仗着攝政王朕就不敢動你了?”
霍劍飛跪地:“陛下可以随意懲戒卑職,但有個地方,陛下确實不能去。”
燕澈一愣,有一個地……他不能去!為什麽,他不可以,随即望着容争已經走遠了的身影,正是父皇養病的地方。
“行了,朕也不為難你了,你走吧。”
“謝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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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終覺得自己的心空落落,沒有一個可以安歇的角落,幽幽燈火中,那寒冷如冰的目光越發深邃起來,果然,他無法坐以待斃。
這一夜,他與老平王還有安瑞城将軍議事到深夜,第二日,又召見了戚丞相,從未如此疲憊過,只待風浪掀起。
轉醒之間,又是一個深秋。
……
“容争!”燕澈驚呼一聲,從寬闊的床榻上醒來,拉開錦被下床,只覺渾身酸痛不已,他竟睡了這麽久嗎?
貴生公公聞聲,推門而入:“陛下,陛下可有什麽吩咐?”
“那傻子呢!”
“他……此刻應該在太監所,陛下可有什麽吩咐?”
“這瘋癫之人多次以下犯上,朕決定賞他……笞杖。”燕澈坐在榻前冷笑,迫不及待的想看容争哀嚎的模樣。
“先賞他五十笞杖”
貴生公公領命:“陛下……奴才這就安排下去。”
“等等。”
“陛下還有何吩咐?”
“朕聽說近日裏有北境的突厥使者來朝觐見,想必這一兩日就該入平洲京都了,先将那瘋子放一邊,朕此刻更想會一會那蠻人突厥。”
貴生公公道:“那奴才就先吩咐下去替陛下穿戴整理。”
燕澈招手:“去吧。”
禦書房內,奏折堆積如山。
燕澈随意拿起一本看了眼,大致說的都是同一件事,北境流寇大敗我朝,左鵬副将鎮守在邊境,将突厥部落銳氣大挫,真真喜事一樁。
至于去援軍的安瑞城大将軍,還未趕到,便接到千裏馬傳信,我朝大獲全勝,但依舊不能掉以輕心,左鵬副将須得守在北境。
戚丞相道:“陛下,如此喜事,是否犒賞三軍?”
“自是要犒賞!”
老平王道:“難怪突厥使臣這麽急切的來我朝觐見,怕是被打怕了。只不過陛下還是得當心應對,突厥之人,一貫舉止粗鄙,莫要中了他們什麽圈套才是。”
燕澈道:“有戚丞相和叔父在,朕深感欣慰,想必叔父也會督促着朕的。”
老平王道:“那是自然。”
第二日,突厥使臣便随平洲使臣入了京都,身後跟着數量馬車。
最後面的馬車全部裝的貨物,進貢的牛羊和馬匹,還有金銀,突厥本就貧瘠,怕是也拿不出什麽稀罕玩意。前面的馬車看起來便華麗的多,紗簾輕微晃動,坐着數名妙齡女子。
平洲甚少有番邦女子,進京的一路上老百姓紛紛湧來觀望。奈何女子全部身着番邦衣飾,面紗遮住容顏,只有那一雙雙各不相同的眼睛露在外,依稀可見婀娜身姿。
燕澈高坐于朝上,等候來見。
平洲自是不缺美人,好在物以稀為貴。
明光殿外,一聲通傳,突厥使臣帶着一衆人走入大殿內,即刻被磅礴大器的宮殿震懾,高臺玉砌,威嚴肅穆。
突厥使臣攜帶衆人單膝跪地,擡手行禮,禀道:“突厥使臣,穆蘇翰勒叩見平洲天子,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澈道:“起身,請入座。”
衆人入座,只見女子們卻站立不動,為首的是一個身材曼妙,一襲粉衣叮當,細腰半露的女子。
女子上前,說道:“突厥公主,安汗妲,見過平洲天子。”
“……公主?”燕澈疑思,怎麽還來個公主。
安汗妲道:“小女自小就聽父汗說起過平洲,所以才不遠千裏趕來一見,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平洲繁榮,令人望塵莫及。”
“既然公主如此喜歡平洲的繁榮,閑來無事便多走動走動,朕會派兩個宮內老人,帶着公主游玩一番。”
安汗妲眉眼一動,竟不是少年天子親自陪同,真有那麽繁忙?或是自己入不了眼?
“陛下。”穆蘇翰勒起身道:“我們突厥部落的女子許是比不過平洲的大家閨秀,名門嫡女,但也別有一番風情,不如先欣賞一番?”
燕澈道:“拭目以待。”
叮,叮,叮,大殿中央響起陣陣悅耳鈴聲,清脆動人,數十名番邦舞姬環繞在安汗妲身側,舞姿随着陣陣樂聲翩然舞動。
半露在外的細腰如長蛇一般靈活扭動,芊芊玉指輕柔撩撥。
眼前女子全部帶着面紗,如猶抱琵琶半遮面,令人遐想,輕紗如蝴蝶飄舞在空中,柔軟的身姿和靈活的舞步帶着野性,看慣了以往的嬌柔美人,乍一看番邦舞姬還真不同以往的驕矜。
一衆舞姬将面紗摘下,示意結束。
朝中大臣還沉浸在其中,看到面紗取下,皆為一驚,原來蠻夷之地竟也出這般美人,
“好舞。”燕澈随意稱贊一番,覺得這伎倆也未免太過俗套,不是送美人,就是送美人,難道歷來的天子都如此喜色成性?
安汗妲道:“多謝陛下稱贊,不過……”
“不過什麽?”
“小女得父汗之命,千裏而來,是為了平洲可以和邊境重修舊好,突厥部落歷來都不是平洲的敵人,也自知不是對手。”安汗妲面帶些許羞澀,繼續道:“父汗願将我許與平洲天子,只願平洲可以收兵,兩方結姻,不再起戰亂,父汗會好生約束那些無禮的子民。”
穆蘇翰勒道:“陛下,公主乃大汗獨女,自小深的大汗喜愛,絕對可以看出大汗對平洲此番心意。”
燕澈沉思,果然還是來了。
燕平意起身道:“既然安汗妲公主深的突厥大汗喜愛,嫁入他鄉未免太過傷情,這一入深宮,怕是此生都無法父女相見。臣覺得,陛下不如收下突厥的進宮牛羊和馬匹,将公主與金銀一并還與大汗。”
“另外,平洲再添置千匹綢緞作為回謝,穆蘇翰勒使臣可覺得安妥?”
“……這。”
安汗妲道:“陛下莫不是覺得安汗妲配不上?”
燕澈道:“朕後宮已有嫔妃,且前不久剛納入一位。”
安汗妲道:“我們突厥男子也是三妻四妾,不足為奇。”
燕澈冷笑,帶着回絕的語氣說道:“朕知曉突厥風俗開放,但公主未必知曉平洲的約束與規矩,若是入了後宮,條條框框皆為規矩,言行舉止,須得步步學來。”
“安汗妲願意入鄉随俗。”
“……”
燕澈不想糾纏,先安排了突厥使臣住在宮外的驿站,只留下安汗妲和一衆舞姬留在宮內,他對那些獻媚的舞姬更是不感興趣,命馥香将那些女子紛紛打發了去做宮婢。
……
這幾日,格外安靜。
喜玉手裏提着一桶水,瘦小的身板吃力的往屋子裏走。
“小容子!”喜玉大吼一聲,将丢了魂的容争喊起來,“你說你,一天天跟大爺一樣,也不知道過來給我搭把手?”
“你也不看看,自打你跟我住一起,我都瘦了好幾斤了。”
容争大笑一聲,撲騰着從椅子上起來,幫着喜玉将水擡回屋子,二人拿起桌子上的破碗,一人盛了碗水喝起來。
“好重的土味。”說完還想喝。
喜玉搶過他的碗:“行了,別喝了,這可是生水,喝多了會生病,等着燒開了再喝。”
于是二人圍坐在爐子旁等着水開,容争拖着臉頰又開始發憷,心神也不知道飛去了哪,喜玉問他:“你這幾天怎麽不瘋了?你在想什麽?”
“什麽是瘋?”
“哎,說了你也不懂,你先告訴我,你想什麽呢一天天。”
容争又開始傻笑了,說道:“自然是想美人啊,我才不會告訴你,美人也喜歡我。”
喜玉道:“……你這不就告訴我了?”
“美人那晚可聽話了。”容争呆笑,自言自語道:“我拉了他的手,還抱了他,我還用自己的嘴去啃他的嘴,我還……”
吸引連忙捂住他的嘴:“行了,行了,你別說了。你怕是瘋的不輕,做春夢了吧。”
“不是,不是夢。”容争搖頭。
“反正你就是說破天我也不信,那可是陛下。”
容争依舊在思緒亂飛,沒人信就沒人信,總歸是自己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