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第四十五章。

“我的腳好痛……”燕澈皺着眉頭。

“誰讓你光着腳在地上走。”容争将他放在床上,握着他的腳踝去看,交心被碎石頭劃破了點皮。

貴生公公道:“還是老奴來吧。”

燕澈沒驚動禦醫,讓貴生公公給他将腳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怒道:“這下好了,朕是一天都不得消停,究竟是何人要朕的命?”

在殿外候着的安瑞城走了進來,回道:“陛下,此一批殺手皆為多年訓練的死士,一旦任務失敗,便立刻服毒自盡。”

“安将軍如此說,是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是臣失職。”安瑞城跪地道,“先前臣一直都在懷疑,劫走地牢裏容氏要犯的人,是否和這次行刺陛下的人是一夥,臣命人檢驗了服毒自盡的那些死士,他們皆服用的是鶴頂紅。”

“鶴頂紅有什麽稀罕的?”

“臣覺得,依舊是容氏餘孽在生風波。”

燕澈沉思許久,還是覺得不對勁:“不,朕到覺得不同。”

“陛下是何見解?”

“朕清楚記得,這次行刺的那些死士,只是沖着朕來,要朕的命。而上一次的那些死士,卻只是想将人救走,并無傷人之意。”

安瑞城道:“可能是因為上次他們沒有勝算,才早做罷手。總歸是容氏餘孽沒錯,有目的而來,便是不安好心。”

“朕自然知道,最恨朕的便是容氏。”

Advertisement

“陛下,可否增添宮內看守?臣已經命人将禦花園嚴加看守起來,定能保證陛下安全。”

“倒也不必那麽麻煩,若真想要朕的命,定然還會尋找機會,總不能給每一個地方都看守起來,你不嫌累,朕也得替公裏的侍衛們着想,且先這樣吧。”

“臣知曉了。”

燕澈坐在床上一陣心力憔悴,口中苦澀,單手撐着額頭,閉目養神,今日這一遭确實讓他出其不備,太過驚險。

可他當時更擔心的竟是那個傻子,不要命的撲過來,如此一想倒也十分愉悅,好在沒有受傷,這便是最好的。

容争回到太監所,發現近日裏總有人悄悄暗中觀察,他明明已經告誡過容少情,為何還有人盯着他?

他不禁心中起疑,莫非……并不只是容少情一人安插眼線在他身邊?

“難道……難道是……”容争實在不敢多想,甚至想逃避這樣的結果,若真到了他與燕澈坦白的那日,又該是怎樣的情形,他也十年如一日難得的害怕起來。

喜玉上前推了一把,道:“你在想什麽,一直站着發怵,魂飛了?”

“你……幹什麽?”容争回過神,神情恹恹向屋子裏走去,心頭煩亂不堪,莫名的忐忑不安讓他無法集中精力。

他甚至覺得,自己快要瞞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去欺騙隐瞞燕澈。

喜玉走進屋子,喊他:“吃飯啊,你不吃飯,是要當神仙嗎?”

“……來了。”容争實在沒胃口,卻又不能一個人悶在屋子裏,如此太過奇怪,被喜玉拉着去吃飯,端着飯碗半晌也沒下筷子。

今日的飯菜裏沒人一個大雞腿,喜玉盯着容争的那碗飯直流口水,自己的吃完了,還惦記着一口沒有吃的容争。

“喂?你這是怎麽了,誰又欺負你了嗎?”

“沒有。”

“那你怎麽都不吃飯啊?今天有肉,你沒看到嗎?”

“看到了。”容争将自己的那碗飯推過去給喜玉,“你想吃就吃吧,別客氣。”

“不是,我沒有,我沒想吃你的飯……”喜玉不好意思道,“我是有點饞,但也不至于搶你的飯,我是怕你這會不吃,到了晚上得挨餓,你可別犯傻。”

“你放心吧,我是不會挨餓的。”

“你真的不吃?”

容争點頭:“你吃吧,別一會冷了。”

喜玉這下不客氣了,一口氣吃了兩份飯,撐得直打嗝,起身摸着自己肚子在院子裏走來走去,不得消食。

“我好撐……早知道就少吃點了。”

“誰讓你嘴饞,貪吃的毛病改一改就好了。”

“……嘁。”喜玉喝了一杯茶順了順,道,“你不吃,我替你吃了也不算浪費糧食。”

“嗯,說的沒錯,你繼續撐着吧。”

“好啊你,越來越學會和人頂嘴了,我看你現在是一點也不傻,倒像個機靈鬼。”

“不,我還是覺得喜玉你機靈。”容争也禮尚往來的誇了一把他,這才安安靜靜躺在椅子上歇息。

燕澈在寝宮用膳,貴生公公将其攙扶到座椅前。

許是近些時日吃的太過清淡,胃口也來越不好,從一日兩吃三頓,改成吃兩頓,吃的也不是很多。

“今日都有什麽菜?”

馥香拿着筷子給布菜,回道:“今日有鲫魚豆腐湯,現殺的活魚,很是新鮮,紅棗蓮子粥,清蒸乳鴿,奴婢知曉陛下想吃些有味道的,特意讓禦膳房做了醬鴨,肥而不膩。”

燕澈緊抿嘴唇,片刻回道:“朕有孕了嗎?”

“啊?陛下你在說什麽?”馥香愣住。

“這些難道不都是婦人坐月子吃的?”

“是……是嗎?”馥香尬笑一聲,回道,“奴婢也沒嫁過人……也不曉得這是……只知道這些都是用來補身子的。”

“朕為何要補身子?”

“陛下受傷了啊,受傷了自然要多補補才是。”

燕澈扶額:“朕這是外傷,沒必要進補。”

“奴婢覺得無妨啊,陛下身子骨好,奴婢也替您高興嘛。”

“罷了,罷了……”燕澈道,“你去禦書房忙吧,朕這裏就先不需你伺候了。”

“陛下……”

“去吧。”

“那奴婢去了,陛下您慢用。”馥香一臉喪氣的走出寝宮,自己做了那麽多湯羹菜品,陛下竟然都不喜歡,若是當年淑晗嬷嬷把手藝都交給自己就好了。

貴生公公走上前,接替馥香給布菜,詢問道:“陛下可是覺得吃膩了?”

燕澈道:“下次還是別做這麽多葷腥了,朕一個人也吃不下,倒是顯得鋪張浪費的很,改明吃點素吧。”

“那要不現在就給陛下換了?”

“別麻煩了,今日就且這樣吧,你去将那個傻子傳來,讓他吃了,也算不得浪費。”

“老奴知道了。”

喜玉在和容争一同在院子歇着,便看見貴生公公又來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來找小容子的,真是命好啊!

“小容子,陛下傳你去用膳。”

“……用膳?是我?”

貴生公公将他拉起來:“就是你,別愣着了,莫讓陛下久等。”

喜玉感嘆不已,難怪這家夥不肯吃飯,原來是空着肚子等着去吃禦膳房的好湯好菜,還是和陛下一起!

同人不同命,同人不同命啊!喜玉仰天感嘆。

容争來到燕澈的寝宮內,便看到燕澈穿着一身淡白色的衣衫坐在桌子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長發也沒束冠,慵懶華貴,好生惬意。

“陛下,人帶到了。”

“人到了,就坐下吧。”燕澈輕輕拍了拍桌子。

容争應聲坐在燕澈地對面,看着一桌子葷腥的菜,也不是很有味口,只見燕澈敲了敲桌子,說道:“這些都是給你的,吃完了再走。”

“給……我的?”容争面帶苦色,拿起筷子碗筷去盛湯羹。

“美人你先喝吧。”

燕澈用手推了推,表示自己并不喜歡,說道:“朕不喜歡這些葷腥,你自己吃。”

“那我就自己吃了?”容争端着精致的瓷碗喝了一口鲫魚豆腐湯,味道濃厚,炖的很是入味,随後又喝了一口。

“怎麽樣,是不是比太監所的吃食好很多?”

“那自然是的。”容争放下碗筷,“太監所裏可沒有這麽多花樣,我和喜玉能吃上一頓好的還得自己悄悄加菜。”

“如何悄悄加菜?”

容争故意說漏嘴:“我會去禦膳房偷着……”

燕澈笑出聲,笑他竟如此傻,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都能做得出,“真是傻。”

“這麽多好東西,你怎麽不吃了?”

容争覺得身上一陣陣發熱,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回道:“不想吃了……甚是熱得慌,你這屋子裏可真熱。”

燕澈不解:“你胡說什麽,朕的寝宮裏怎麽會熱?”

“真的熱啊,我都出汗了,再不出去透透氣我就要脫衣服了。”

“說謊,你一定是在騙朕!”

“我沒有,我怎麽會騙你啊,是真的……”

“可是朕一點也沒覺得熱。”燕澈偏是不信,起身摸索着去抓容争的胳膊,容争怕他摔着,走上前去攙扶,燕澈與他這麽一觸碰,才發覺真是熱的燙手。

燕澈問他:“你……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你身上這麽熱。”

“我,我不知道,總之就是不舒服。”容争心跳的狂亂,渾身躁動不已,下身也開始有了反應,無法控制的深深喘息。

“你是不是病了,朕命人去傳禦醫。”

“……不!”容争一把拉過燕澈,将他抱入自己懷裏,用自己滾燙的身體貼着他,燕澈腳下不穩差點摔倒,他的手放在容争的心口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跳動。

燕澈感受到他的呼吸都是熾熱的:“你……你到底怎麽了?”

“我不知道……難受……”容争拖着燕澈向軟塌走去,嘴上說着不知道,卻早已猜出自己中了什麽,除了媚毒還能是什麽。

燕澈隐隐約約察覺出不對,伸手去推了一把卻被壓得更緊,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面色略顯難堪,卻又不能不管,此刻自己是走也走不了:“你別亂來,朕準你一……”

“美人……”容争得了他的準許,再也壓制不住藥性,汗水順着下巴滴落在燕澈的衣衫上,他兩三下脫了燕澈的衣衫,都來不及将自己的脫完便滾作一團。

燕澈悶哼一聲,咬緊了唇,沒有任何前戲連什麽都沒有就這麽直接開始,難免讓他痛的繃直了身子。

容争與他這幾日有過好多次,怕壓抑不住傷了他,咬着牙讓自己保持理智,讓自己慢一些,清醒一些。

奈何美人在身下,自己本就對燕澈難以自控,此刻還中了不知誰下的毒,他忍到極致,連自己的唇也咬出血。

“容争……”

“你別,別說話……”他本就難存清醒,更聽不得燕澈叫他名字,只怕失了神智。

究竟是誰下的毒,此刻已經無法去想。

燕澈咬牙與他結束一次雲雨,身上挂滿汗水,容争更是比自己還泥濘,發絲都是濕的,他有些受不住,擡着無力的手去推容争。

到底是誰下的毒,燕澈回想自己身邊的人,定不會是馥香和貴生。前幾日一批死士在禦花園中刺殺,未能得手,又改成下毒。

這手段太過陰損,想來想去,怕是只有後宮中人做得出!

奈何這藥性猛烈,沒過片刻,又讓人開始失去理智。

“……容争,你別來了!”燕澈縮起身子,向床角挪去。

只見容争拉着他的腳腕,一把拽到身前,扯掉他受傷眼睛上的白布,抓着手将他綁起來,随後又是一番難以招架的雲雨。

“不行,不能再……”燕澈擡腿去踢,竟被翻過身,背對着,這下全然任人宰割。

容争将手按在燕澈的脖頸上,看着他雙手背縛,眼角帶淚,頓時連最後一絲理智也沒了,不停不休。

“別來了……放開……”

“朕……朕給你找禦醫,你別……別……”燕澈意識模糊,癱倒在床上,覺得自己快要溺死在這床上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容争到底什麽時候結束。

窗外天都亮了,容争滿身是汗水,衣衫淩亂的挂在身上,都沒來得及脫完,許是宣洩了七八次,再也沒了精力,兩眼一黑暈倒在榻上。

燕澈從昏沉中醒來的時候,容争依舊在昏迷,面色慘白,憔悴,他拉了拉被子,命人給容争穿戴好,送了回去。

經此一遭,燕澈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三夜才下地。

寝宮內,一片寂靜,那日負責禦膳的宮人全部從大牢內被帶至殿前跪着,只要是接手過的,無一例外全被下了獄。

燕澈身着明黃色常服,眼睛也恢複過來,僅留着一點淡淡的痕跡,正坐在寝殿上方,眸光掃過衆人,定要救出幕後指使。

“究竟是誰在朕的禦膳中下毒?”

殿前無一人敢應聲,只見馥香撲通一聲跪在地,滿面愧色道:“請陛下責罰奴婢吧,那日的禦膳大多都是奴婢親手做的,沒想到……竟會出這等事情,奴婢罪該萬死。”

“朕知曉你的為人,你先起來吧。”

“不,陛下還是責罰奴婢吧,否則奴婢下次再粗心,讓奸人得了空子。”馥香磕頭道,“奴婢知曉陛下一向公正嚴明,望陛下莫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包庇奴婢。待揪出真兇,也定要嚴懲不貸才是!”

燕澈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将馥香拖下去,杖責五十。”

馥香一臉坦然:“奴婢,領罰。”

貴生公公道:“陛下……五十杖責,可是會打死人的,且不說馥香還是個女子,怎受得了這麽重的刑罰……”

“馥香自己也說了,朕乃公正嚴明。”燕澈目光示意,兩個行刑人上前,一左一右将馥香拖到殿外。

“——啊!”慘叫聲不絕于耳。

一聲聲板子落下,打的實實在在,清晰的聲音傳入殿內,吓得一衆人瑟瑟發抖,尤其是那年歲小的宮女,眼中含淚,身子抖得不像樣,就差失聲大哭起來。

“——啊!啊!”慘叫聲一直持續着,燕澈嘴角冷笑,仔細看着那瑟瑟發抖的小宮女。

“将她帶上前來。”燕澈伸手指了過去。

“啊……陛下!”小宮女立刻驚叫一聲,跪在燕澈腳下,吓得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燕澈冷聲道:“你這麽害怕做什麽?其她人都沒你這般做賊心虛,朕連一句話都沒問你,你哭什麽?”

“奴婢,奴婢……”小宮女結結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全。

燕澈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陛下,奴婢名喚,小春……”

“哦,既然如此,那朕就直接問了,是不是你在朕的禦膳中做了手腳?那毒,可是你下的?”

“不,不是奴婢!”小春吓得連忙搖頭,“奴婢怎麽敢給陛下下毒……”

“你不敢,還有誰敢。”

“奴婢真的不敢……”

燕澈手中拿出一份信件,對小春說道:“朕早就命人将你的底細打探清楚了,聽聞,你家中有個病重的第第,正需要銀子治病,所以你便買了身,進宮當丫鬟。”

小春承認道:“是,奴婢家中确實貧寒,弟弟病重,無銀錢醫治,奴婢賣身進宮實為不得已,但也不敢做出這大膽的事情……”

“小春,你可知,毒害天子,是要誅九族的。”

“知道……”小春渾身一震,言語顫抖。

“那你知不知道,欺君,也是要誅九族的?”

“……陛下!”小春身子一灘,哭都哭不出聲來,哽咽着喘氣,知曉自己是闖了大禍了。

燕澈瞧這小宮女吓得魂都要沒了,也不再吓她,問道:“朕看得出你不是個會說謊的人,也知曉你的難處,從朕問你話開始,你自己想想,你說了幾句謊話?”

“陛下,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還望陛下不要誅奴婢九族。”小春哭的滿臉淚痕,懇求着,“奴婢家中只有弟弟一人,母親年邁,也等着照顧,若陛下要治罪,就治奴婢一個人的罪,家人着實無辜……”

燕澈道:“朕知曉你沒那個膽子和心思,朕也可以不治你的罪,但你要如實回答朕的問題。”

“奴婢定不敢再有隐瞞。”

“那你告訴朕,是誰指使你下的毒?”

“是……”小春一咬牙,回道,“是蕭嫔娘娘她……指使奴婢這麽做的,他給過奴婢一瓶藥,說是放到陛下的禦膳裏,無色無味,誰也察覺不出。”

“蕭嫔娘娘知曉奴婢家中困難,說事後便可給奴婢銀子,醫治好弟弟的病。可奴婢天生膽小,哪怕家中困難,也不敢做過下毒之事,因此拒絕了蕭嫔娘娘。可是娘娘她……竟然用弟弟和娘親的性命威脅,奴婢迫于無奈,只得……”

“奴婢罪該萬死,求陛下饒過奴婢家人……”小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便被貴生公公帶到一旁候着。

燕澈怒道:“召蕭嫔觐見!”

殿內,其他人已經被撤去,只留下小春在殿中。

蕭嫔如往常一樣,打扮的花枝招展來到殿前,還以為是得手了,笑臉盈盈的前來待見,心道,這藥果然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抵抗。

前腳剛一入殿,便被燕澈駭人的目光吓住,一瞧旁邊跪着的小春,哭的雙眼通紅,心頭一震,頓覺大事不妙。

“臣妾,見過陛下……”蕭琴羽臉頭都不敢擡起,心中已經慌亂起來。

燕澈什麽都沒說,只是冷眼看着她,冰冷的目光如同能在她身上刺穿幾個洞,随後,燕澈自手中拿出一個小瓷瓶,砰的一聲!一把摔碎在蕭琴羽面前。

“啊!”蕭琴羽吓了一跳,直接坐在地上。

“陛下,這是……做什麽?”

“你還有臉問?”燕澈怒道:“你幹的好事,此刻還在這跟朕揣着明白裝糊塗!”

“陛下……臣妾不知……真的不知。”

“你還當朕眼瞎,看不出是嗎?你指使的那個宮女全都招了,如今你還有什麽辯解。”

這怎麽可能!

蕭琴羽渾身顫了一下,強迫自己穩定情緒,回道:“陛下,宮中心思不正的人那麽多,這小宮女許是自己動了歪心思也未可知,怎就能賴到臣妾頭上。”

燕澈道:“你這女人,還真是會狡辯,是不是你做的,命人去搜一番你的宮殿,不就一切水落石出,也省的朕和你兜圈子。”

蕭琴羽道:“陛下既然要搜臣妾的宮殿,那臣妾也只好以此自證清白。”

“你倒是有自信。”燕澈一聲令下,侍衛趕往玉芳樓搜尋。

蕭琴羽在心中掂量,自己将就那一瓶藥,且都已經給了小春這個宮女,方才燕澈将瓷瓶摔了個粉碎,自然是無跡可尋。

殿內之人,都在靜靜等候搜尋結果。

莫約半炷香的功夫,侍衛便搜尋歸來,上前請命。

燕澈道:“可是尋到了什麽?”

侍衛頭領走上前,雙手遞上,“回陛下,屬下在一堆藥物中尋到了這個瓷瓶,和陛下手中拿過的那個一模一樣,特來交給陛下過目。”

燕澈接過,将瓶塞拿去,說道:“還真是無色無味,不易察覺,蕭嫔,你可有話說?”

“這……這怎麽可能!”

“臣妾的殿中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東西,一定是假的,陛下,那是假的!”

“哦?”燕澈起身上前,走至蕭琴羽腳下,說道:“你說這是假的,那你就親自将此藥服下,若無異樣,朕就信你。”

“你可敢?”

“不,不可能……”蕭琴羽瘋狂搖頭,始終不明白,明明只有一瓶,為什麽會多出來,而且還恰好在她的寝宮內搜到!

如此一想,頓覺恍然大悟,竟是被人擺了一道!

蕭琴羽啞巴吃黃連,可謂是恨透了花萊依,她竟如此心機!可她卻不能供出,若是供出花萊依,拿自己定然也逃不了!

花萊依這個賤人,好毒的計謀!

“陛下,臣妾怎麽會有那污穢的東西,定是那宮女進宮的時候,自宮外帶來的!”蕭琴羽一口咬定小春。

“奴婢冤枉!此藥的的确确是蕭嫔娘娘給奴婢的。”小春哽咽着回道,“奴婢随是宮外賣進來的,但也是清白人家出身,怎會……怎會有那東西。”

“娘娘和陛下都曉得奴婢家境底細,奴婢怎敢說謊。”

“花萊依,是花萊依!”蕭琴羽此刻被揭穿,無法圓回謊話,再也顧不得其他,将花萊依指出。

“此女乃青樓出身,此藥,便是她給臣妾的,并蠱惑臣妾。”蕭琴羽咬牙切齒,這個賤人,本宮就是死,也要拉着她一起死!

待花萊依被帶到殿前,便已經猜到七七八八,鎮定自若的行禮。

“賤人,你竟如此陷害本宮!”蕭琴羽怒撲過去,卻被兩個侍衛按住在原地,任她發瘋,也于事無補。

“奴婢見過陛下。”

燕澈直言道:“你可有什麽要辯解的?若是有,朕便聽着,若是沒有,你就同蕭嫔一起去死。”

花萊依道:“奴婢确實冤枉,此事乃蕭嫔娘娘一人所為,奴婢這才剛入玉芳樓當差,怎得知曉……奴婢雖出身青樓,但也感激陛下救命之恩,絕不會做出此事。”

燕澈道:“你們一個個說的倒是天花亂墜,朕該信誰啊。”

花萊依道:“可這藥物是從蕭嫔娘娘的寝室內搜出來的,确實與奴婢無關,望陛下明鑒。”

“陛下莫要相信這個賤人!”

“陛下明鑒。”

燕澈道:“你們二人既然都互相推脫,那就讓朕看看,誰敢将這瓶藥服下。”

蕭琴羽愣在原地,片刻都不敢動,卻見花萊依走上前,自侍衛手中接過那瓷瓶。

“陛下,奴婢并不知曉這裏面是什麽毒,但奴婢敢一試,自證清白。”說罷,她将一整瓶藥全部服下,面色坦然。

過了片刻,竟沒任何異常。

燕澈道:“蕭琴羽,你這麽怕是為什麽啊?”

“陛下,這……這藥沒毒?!”

“自然是沒毒,朕只是明日找了相似的藥瓶,試探一番,你竟是不打自招。”

蕭琴羽愣在原地,片刻大笑起來,“哈哈哈……臣妾不打自招?陛下你才是一直被蒙在鼓裏的人!”

“陛下,還有這個賤人,你們才是傻子,瘋子!”

“你們這群瘋子!花萊依,你這個賤人,你們都不得好死!”蕭琴羽狂笑,指着燕澈怒罵,随後便被人拖了下去。

燕澈道:“廢去蕭琴羽嫔位,打入冷宮,賜白绫。”

容争在房子裏休息了大半日才緩過神,自他回到太監所裏,便昏沉不已,體內的藥性揮散完,如同抽絲一般。

好在他現在是燕澈身邊的大紅人,還有貴生公公親自找過他幾次,倒也沒人打擾他休息,就是在擔心燕澈如何。

那晚他被藥性控制,沒完沒了的和他糾纏,自己都昏沉了一日,燕澈定然也好不到哪去,覺得甚是心疼。

“聽聞,蕭嫔被陛下賜死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事誰敢亂造謠,昨日,陛下便将蕭嫔打入冷宮,賜了白绫。”

容争聽了寫去,湊到跟前去問:“那蕭嫔娘娘是犯了什麽錯?竟然會被賜死,陛下這還是頭一回,你跟我說說呗?”

那小太監道:“聽說,蕭嫔為了争寵,私自給陛下用藥……還險些毒死陛下,這才惹得雷霆大怒。”

“哦,明白了……”容争轉頭回到椅子上,竟然是她下的藥。

不過這消息确實也穿得不準,吃了藥的可是自己,毒……倒是沒毒死,差點累死,有句話叫什麽着,精盡人亡。

經這麽一造,他倒是明白自己的實力,就是辛苦燕澈了。

這帝王家,誰活着都難,當奴才的難,當主子的,也是難,哪怕身居皇位,依舊驚險度日,提防被人千算萬算。

所謂身心疲憊,便是如此,難怪自古帝王沒幾個命長,他倒是更心疼燕澈了。

“小容子,你現在可是比我有臉面了。”喜玉嬉皮笑臉的湊過來,“你總是被陛下傳去,都幹些什麽啊?”

“啊?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好奇啊,你說陛下這麽高高在上的,是不是很兇?”

“嗯……還行吧。”

喜玉揣着他的胳膊,言笑道:“那你以後混的風生水起了,可千萬別忘了我啊!好歹我給你冷宮送過飯,還為你挨過板子,你不能只一個人吃香喝辣。”

“喜玉可比我聰明多了,要說混得好,那也是你比我混得好。”

喜玉嘆氣:“可是我始終沒你長得高大英俊啊,若我能有你一半好看,那在我們鄉下也算得上一美男子了。”

“你才不過十六七,在長幾年,說不定就真誠美男子了。”

“你倒是會誇人,真是個傻子,連自己長得多好看都不曉得。”

容争笑了笑,“要那麽好看做什麽,我又不讨媳婦,只要讨喜歡的美人開心就好了,其他的,就不多想了。”

“那是陛下,不是美人,你又想挨板子了?”

“都一樣。”

喜玉叮囑道:“不一樣啊!你可真是不長記性,大傻子。”

容争也不與他較真,反正在他眼裏,自己依舊是個傻子,這樣也挺好,人啊就是不能多想,徒增煩惱。

翌日,明光殿。

燕澈久違上朝,此刻傷勢全好,便一大堆要務處理,着實令人頭疼。

安瑞城上前啓奏道:“陛下,近日臣收到邊關左鵬将軍的信件,說是突厥部落再起争端,突厥大汗此刻病重在床,他的幾個兒子便來騷擾我邊境。”

“竟有此事!”

“前些時日,陛下身子不适,臣也不便多讓陛下徒添煩惱,便等着陛下上朝,在彙報也不遲。”

“究竟是何原因,還請将軍仔細說來。”

安瑞城道:“突厥大汗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兩兒子見大汗病重,為争奪實權,便以憑借侵犯我平洲疆土來立威。”

“可笑!實為荒唐!”燕澈勃然大怒,“他們以為憑借自己如今這般鬥勇,侵犯平洲邊境,便可在自己族中立威?”

“左鵬将軍那邊如何?可鎮得住。”

安瑞城道:“目前還守得住,但邊境這些年始終只有四五萬人駐紮,也沒料想到他們會如此大膽,所以臣今日也是特來請旨的,望陛下能派兵,讓臣去增援邊境。”

就在此時,燕清走上前來,“陛下,京都不可無人守着,安将軍護着京都和陛下多年,怎可輕易離京,安将軍是打硬仗的,如此小小作亂,臣帶兵前去便可!”

燕澈拒絕道:“寧王,你不可!”

燕清道:“為何不可?”

燕澈道:“你尚未有過實戰,若沒能親自上過戰場,怎可貿然前去。”

安瑞城道:“陛下說的是,寧王不可冒險,還是臣去最為合适。”

“不可!”老平王道,“如此小兒作祟,就能讓安将軍出馬,豈不是高看了那群野蠻小兒!寧王此去正為合适,且不說年歲相仿,若能殺一殺他們晦氣,可是能漲我平洲威儀!”

燕清執意道:“陛下,就讓臣去吧!”

燕澈道:“皇叔,你真放心的下?”

老平王道:“自然方心,若是寧王不能贏那群小兒,才是讓臣這麽多年的養育教導蒙羞。”

燕澈拒絕不來,只好答應,“那便準了,明日朕便調出十萬精兵給寧王,且告訴那群無知狂徒,平洲百萬鐵騎若想踏平突厥,也不是難事。”

“臣,定不負所托!”燕清跪地領旨。

燕澈将合二為一的另一半虎符交于燕清,囑咐道:“朕等着寧王的好消息。”

夜深,兩個黑衣身影悄然潛入禦書房。

燕澈坐在殿內看奏折,聽到腳步生,擡起眼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兩個暗衛。

“屬下回來了,特來向陛下彙報。”

“如何,那人可以異樣?”

“回禀陛下,那人今日也無任何異樣。”

“這怎麽可能……”燕澈偏偏不信,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幾日裏發生的事,讓他不斷疑心,容争一定是在裝瘋賣傻!

究竟怎樣才可以讓自己試探出結果,他想知道真相,迫切的想要将容争的那副僞裝撕下來,讓他承認自己在說謊,在做戲。

疑惑使他心不在焉,若容争真的是在裝裝傻,他又該如何?

他此生最恨被人欺騙,若他真的得到想要知道的真相,且和他如今所想一模一樣。到那時,他與容争該如何相處,騙了他這麽久的人,竟是他最難以割舍的人。

燕澈道:“這兩日,且不必觀察了。”

“屬下遵命。”

待人離開,燕澈命馥香在殿外擺上桌子和座椅。

馥香領命後,轉身去安排,那日他命人将馥香拖出去打了五十大板,雖說是公正嚴明,不過是做戲給那些宮人們看。

他也做到了放走那叫小春的宮女回家,并給了她銀錢。

這宮裏,除了做戲,便是算計和欺騙,還哪來的一絲絲真情,他唯一牽挂的容争,冒大不韪将他留在宮中,留在自己眼前,本以為這都是自己的精心安排和計劃,一轉頭卻全然變成容争的算計與步步為營,他該如何看待自己。

自己對着發瘋的他說過的話,做過事……自己像個猴子一樣被人耍!

他不敢再去想了,只要一想自己所做的一切容争都明明白白,還陪着自己天天做戲,他就快要發瘋。

“來人,來人!”燕澈起身,吩咐了兩句便向殿外走去。

喜玉當了一天差,跑的腳疼,腰板子都快要斷了,幸好晚上也不用他守夜,這好不容易天黑了可以睡覺,卻發現外有人敲門。

“誰啊……這大晚上的。”

容争道:“我下去看看。”

喜玉窩在被子嘟嚷道:“你去吧,吵得我頭疼。”

“砰!”容争還沒來得及開門,一只腳已經将門踹開,五六個侍衛沖了進來,腰間佩刀,看着兇神惡煞,喜玉吓了一跳,瞌睡都沒了。

喜玉縮在被子裏,問道:“你……你們這是做什麽?”

“少廢話,走就是了!”侍衛上前抓住容争,另外幾個上前将喜玉從床上拖下來,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這麽被拖向外面。

“大哥,幾位大哥?!”喜玉吓得連聲問道,“我們二人犯了什麽事啊!這大晚上的要帶我們去哪?大哥你說句話啊。”

“閉嘴!這是陛下的命令,再廢話,就将你的舌頭割了!”

喜玉吓得登時閉嘴,滿色慘白,這又是犯什麽事,他也沒去過禦前當差啊,怎麽就得罪陛下了,他轉頭看了眼小容子,莫不是,這傻子又闖了禍!

天吶……這下可是慘了!

他還沒來得及等小容子飛黃騰達,這就要掉入深淵萬丈,如此也就罷了,連着自己也得跟着遭罪,實在是太不走運了。

夜色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每走一步都像是趕往刑場的感覺,喜玉腿軟的不行,便被兩個人扛着走。

容争道:“這是幹嘛啊?能不能給稍稍透個信啊?”

“陛下心思,豈是你一個傻子能琢磨的!”

“問一問都不可以嗎?”

眼看快到禦書房,侍衛們沒人在吭聲,默默将人帶到,便守在一旁等候吩咐。

“陛下……奴才見過陛下!”喜玉拉着容争跪在地上,心裏忐忑的如同打鼓。

“容争,朕等了你好一會呢。”燕澈轉過身,一步步向他們二人走來,殿外月高星稀,還吹着陣陣涼風,雖是不冷,到是真的讓人害怕。

喜玉低頭愣住,腦門磕在地上頭不敢擡起,想了容争這個名字,怎麽如此熟悉?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這名字……喜玉心中大驚,廢王,容争!

完了,喜玉心底一片哀嚎,他入宮晚,年歲小,哪見過前朝如今被廢的攝政王啊!宮裏也沒人敢提起這兩個字,如忌諱一般,自己還能活着會太監所嗎?

這下可好,以為能有個傻子為伴,結果自己小命不保,他發誓,自己只是騙了一點點小容子的例錢,和饞他的那份飯,其餘的再也沒有了,不至于拿命還吧。

燕澈俯身挑起容争的下巴,說道:“你瞧他那麽怕朕,你為什麽一點都不怕?”

“因為……好看的人,不會讓人害怕。”

“說的很是好聽,不過,不知道一會你還會不會如此說。”

容争低下頭,眼中一震,搞來的果然還是來了,燕澈如此多疑又聰明,怎會想不到自己在裝瘋賣傻,他該怎麽辦……

“你告訴朕,你是不是再裝瘋,你若現在承認,朕還可考慮原諒你。”

“美人……你在說什麽……”

“朕,名燕澈,字代玄!不是你口中所謂的美人!”

“我……我要回去了,你很是兇。”容争轉過身,背對着他就想離開,明知不可能,卻還是如真的傻了一般,将自己和他一起欺騙。

燕澈沖上前,一把從背後抱住他的腰,細聲說道:“別走,朕不準你走,舅舅你想去哪?你莫不是要丢下我?”

容争心頭陣陣慌亂,最受不了燕澈如此這般喚他,在他身前撒嬌,明知往前一步就是陷阱,卻還是由着他推自己一把。

“朕給舅舅備了禮物,不如一起看看?”

“回朕的話,你覺得可好?”

容争背對着他點頭,“……好,”

燕澈拉着他坐在殿外的榻椅上,然後吩咐人将地面的石板掀開,底下是一個三米深的坑,四壁貼着光滑的大理石,詭異的聲音從地下傳來。

‘嘶,嘶……’那坑底,竟全是活着的蛇。

“來人,将這個叫喜玉的奴才扔下去。”燕澈故意加重喜玉兩個字,就看容争有什麽反應,只見他眼底浮上恐懼,身子也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

喜玉被拖到蛇坑前,借着月光一眼望去,底下全是扭動的蛇,令人恐懼又作嘔,可謂膽顫心驚,比活見鬼還可怕。

“——啊啊啊!”喜玉難以控制的驚叫起來,吓得唇色和臉一樣煞白,瘋狂掙紮,“不要,不要啊啊啊!”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容争驚坐起,想要上前阻止,他看着喜玉如此瘋狂掙紮,定是吓壞了,卻被燕澈一把拉住,不準他上前。

“別,別這樣!”

“怎麽,你挺疼那小太監不成?”

燕澈笑道:“莫不是你在太監所待久了,都和他待出感情了?”

“別傷害喜玉。”容争甩開燕澈的胳膊,沖上前将那兩個侍衛拉開,只見喜玉吓得抱着容争的腿哭,緊緊抓着不放手。

燕澈眸中一冷,頓覺可笑,自己如今到真像個惡人一般!可這又如何,他也從沒承認過自己有多心善。

“來人!還不将那小太監送下去,等着朕親自動手嗎?”

“——不,不要!”喜玉再次驚叫起來,恐懼不已,身前的侍衛上去拉,如何也不能将他從容争身上拉開,容争亦是牢牢護着他。

燕澈心頭一酸,一個小太監而已,也能如此護着。他就看看,容争是否真的能護着那小太監!

“既然他們二人都不肯松手,那就将他們一起送下去喂蛇。”

“啊啊啊!”喜玉大叫着,滿眼血絲,害怕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容争拉着喜玉掙紮,死活都不肯往前挪一步,奈何侍衛始終人多勢衆,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過,既不能躲開,他若能讓喜玉免遭此劫也算值了。

推拉撕扯中,容争用力的踩在一個侍衛腳上,那侍衛疼的猛一推,容争松開喜玉的手,并将他推在地上,自己跌入蛇坑。

他剛滾入蛇坑,無數長蛇便向他身子爬過來,他不掙紮也不吭聲,而是一頭撞向牆壁,咬牙裝暈過去。他看出那些蛇并不是毒蛇,只是看着吓人,只要他不亂動,便無礙,

“容争!”燕澈大驚,起身撲向前去,“容争!”看到底下的身影一動不動,吓得燕澈自己臉都白了。

“愣着幹什麽!給朕将他帶上來!帶上來!”

三兩個侍衛拉着繩子下去,在容争身上撒上一把驅蛇的雄黃粉,拖着他爬上坑底。

“容争,你醒醒容争!”燕澈用手去拍他的臉,見他手腕和額頭上都有摔傷,莫不是摔暈了,“你別這樣,朕不吓你就是了,朕不和你開玩笑了舅舅……”

“來人,将他擡回殿內。”

待容争被擡走,另外兩個侍衛問道:“陛下,那這個太監如何處置?”

燕澈看向吓得沒回過神的喜玉,整個人癱在地上,臉上挂着淚,嘆了口氣道:“從哪來,送回哪去,找個禦醫給他開兩幅安神藥!”

燕澈走入殿中,看到容争還在昏迷,“舅舅,你別睡了,朕知道你在裝。”

第五十章。

馥香拿來打濕的帕子,燕澈伸手接了過來,匍匐在容争身上,輕輕替他擦拭額頭上的傷,弄得兩人身上都是一股子雄黃味。

“你到底醒不醒來?在不醒來,朕可要生氣了。”

貴生公公道:“陛下,不如……老奴先将他送回去?”

燕澈肚子裏就是憋着股氣,起身将桌子上的茶杯端起,一把将涼了的茶波向容争的臉,容争被水激得渾身顫了一下,緩慢睜開雙眸。

“瞧,這不就醒了。”

容争摸了摸自己受傷的額頭,雖說沒流血,但肯定是擦破皮了,呆坐在榻椅上,纖長睫毛低垂在眼睑,還挂着水珠,

燕澈靠着他坐在榻椅上,挑着他的下巴将臉對向自己,如此近的距離,就差一吻直接親上去,奈何旁邊還站着人。

“朕也不逼你,吓你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你瘋了也好,傻了也罷,就算是騙朕,朕也認了。”燕澈也不管還有旁人在殿內,輕輕在他薄唇上親了一口,給他擦拭臉上的茶水。

容争心中苦澀又慌亂,他知道燕澈這麽說依舊是在試探,可還是忍不住會動搖,喜歡一個人是無法掩藏的,他眼中的情意和燕澈此刻眼中的情意相同,奈何燕澈天生便不會認輸,若不能證實他心中疑慮,斷然不會輕易放棄。

“別擦了。”容争抓住他的手,起身向殿外走。

“你要去哪?”

“朕還沒準你走呢!”

“回去睡覺,明日還要當差呢。”

“不需要你當差的,給朕站住!”燕澈上前撲入他的懷中,委屈又失落,他抓着容争肩膀的衣袖說道,“是朕不好,今日吓到你了,朕再也不會吓你,也不會打你了,你是不是在害怕朕,不喜歡朕了?”

“沒……沒有,我是怕了你,可我依然喜歡你。”

“你喜歡朕,那就哪也不用去,就在這裏陪着朕不好嗎?”

容争心中自嘆,擡起手臂也将他抱着,給他想要的回應,明明受到驚吓的人是他,受傷的人也是他,卻還要反過來安慰這個長不大的孩子。

燕澈屏退衆人,拉着容争向內殿走去,二人脫了髒兮兮滿是味道的衣衫,在一個池子裏沐浴,燕澈拿着帕子給容争擦拭,指尖時不時撩過他光滑的肌膚。

“你不是最喜歡朕了嗎?怎麽不起點反應?”

“別鬧,別鬧了……”容争去抓他作亂的手,卻不料,那手竟然一把抓住子的的命脈,容争渾身一抖,眼中帶着絲絲震驚。

“放手,你別抓着。”

“怎麽,朕還不能碰了?”

容争暗自咬牙,若要沒反應,除非他不是個男人,燕澈死活貼着他,纏着他不肯撒手,二人在水裏拉扯半晌都有了感覺。

“朕現在就要,來做吧。”燕澈無比主動,細長的胳膊繞過他的脖頸,摟着他啃咬,雙腿自覺地纏了上去,就這麽自己坐了下去。

水池內霧氣缭繞,若隐若現的浮現着二人的身影,容争殘留的理智被燕澈的主動擊潰,抱着他瘋狂起伏,帶起水聲陣陣。

“容争……不夠……”

燕澈放浪的叫出聲,毫無壓制,就連容争也是第一次聽他這般叫,額頭上的青筋都起來,如同被人下了藥一般。

“你沒吃飯嗎?讓朕哭出來,不準停。”燕澈咬牙在容争耳邊挑釁,一直說話在刺激他,激怒他,自己眼角的淚水不由控制的往下掉,叫的嗓子都帶着哭腔,可他就是不求饒,不叫停。

殿內的大們被推開,一個身影拖着長長的衣擺走入,風透過內殿,吹起眼前薄如蟬翼的紗幔,依稀看見兩個身影。

她聽見裏面有人在叫,有人在哭,詭異又暧昧……

“容争……嗚……”

水聲不斷回響,那身影腳下有些跄踉,顫抖着只見撩起眼前那最後一層紗幔,如同捅破窗戶紙一般,看到所有不堪入目的情形。

不……不,不是!

容少情睜大了雙眼看向水中糾纏的二人,心中所有幻象崩塌在眼前,驚懼的後退,口中溢出一聲驚叫,失控般抱着自己的頭,直視眼前不堪的二人。

容争如同大夢初醒,從沉淪中回神,面對如此一幕,自己的心如同一面鏡子般碎成殘渣,他猛地推開身上的燕澈,卻見燕澈竟毫無驚訝,甚至還在冷笑。

“不是……為什麽……”他看着瘋狂奪門而出的容少情,整個身體都僵硬在水裏。

“怎麽?你認識那個女人?”

“為什麽要這樣?!”

“怎麽,不裝了?”燕澈嘴角帶着殘忍的笑意,一步步向他靠近過來,貼着容争的胸口說道,“不是裝的很像嗎?怎麽這般震驚,如此就裝不下去了?”

“燕澈!”容争一聲怒吼,掐着他的脖子怒吼,“你這瘋子,你才是個瘋子!”

“……哈哈哈!”燕澈嗤笑出聲,看着他如此模樣,可謂是得意,“你說的沒錯,朕就是個瘋子,是被你一步步逼瘋的,你騙了我這麽久,若不是如此,難道還要騙我一輩子不成?”

容争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做一個傻子嗎?那被毒酒難道不是你親手喂給我的,我便如此騙你一生又如何?這難道不是你自己求仁得仁?”

“呵……你既是裝瘋,為什麽不離開?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你裝死騙朕,裝瘋賣傻這麽久,就是為了戲耍朕嗎?”燕澈通紅着眼眶,眼中蓄滿淚,“你每日都在陪朕做戲,是不是看着朕這般被你玩弄于鼓掌你很得意!”

容争捧着他的臉,用手指給他拭去淚水,眼中盡是冷漠,卻無比溫柔的問他,“陛下知道我沒瘋,又要賜酒?”

“不,朕不會在給你賜酒了,朕要你清醒的活着,你不是喜歡待在這裏嗎?那就一直陪着我,我們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離,你說可好?”燕澈抱着他,繼而道,“如今容少情也知道了,就差燕氏皇室了,朕直接下一道旨意,封你做皇後,平洲唯一的男皇後,明日就昭告天下,你看如何?”

“你真是瘋了!你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

“朕沒有胡鬧,天子封後,人之常情啊。朕為平洲勞心勞力這麽多年,娶個男皇後怎麽了?”燕澈大笑,“什麽禮節,倫常,在朕眼中,都不過是笑話。”

“你要我的命,我給你便是了,你要如此作踐自己到什麽時候。”

“你胡說!我是喜歡你的啊,容争……”

“所以,你便是如此報複我,連同自己一起折磨。”容争走出水面,撿起地上的衣衫穿起來,飛快離開。

鳳儀宮前,殿門打開,容争便是如此一步步走了進來,無人看守,無人阻攔,空蕩蕩的一個宮殿,滿是荒涼。

“你來了,你果然來了。”容少情失神的坐在銅鏡前,屋子裏被砸的亂七八糟,只有那面鏡子完好無損。

容少情最為愛惜自己的容貌,如今看着已經蒼老的容顏,百般嘆息,“容氏家門不幸……我自認,我對不起容氏……”

容争上前,“長姐……”

“住口!”容少情起身,一把抓住容争的衣領,絕望道,“你竟還有臉喚我一聲長姐……你做出如此見不得人的事,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沒想到,我容氏竟要如此絕了後……”

“你告訴我,你和燕澈,你們是不是早就……早就有染了!”

容争苦嘆,“……是。”

“為什麽會是這樣!為什麽!”容少情情緒瘋癫,指着容争罵道,“你們怎麽可以在一起,你可是本宮的親弟弟,燕澈……燕澈是本宮收養的兒子,你們……”

“對不起……長姐,還是被你知道了。”容争無言以對,更不知該如何去勸說,他理解此刻容少情的心境,坦然道,“我知曉你不會理解,但我是真的心儀燕澈。”

“曾幾何時,我也想同你說個明白,但我始終明白你絕不會答應,這世間唯有情之一字不可揣摩,今日同你說開,也希望你心中不要再郁結……”

“滾!”容少情一把推開他,退後道,“所以,你便是這般護着他,從以前到現在你都在護着他,燕澈也舍不得殺你,哪怕将你變作一個傻子,也要留你在身邊,如此看來,你們倒還真是有情有義,拴在一條繩子上的狗!”

“你要罵,便盡管罵吧,總歸是我……我對不起容氏先祖,但還有容霜,我會好好照顧容霜。”

“哈哈哈!”容少情突然狂笑,指着他道,“無所謂,全部都無所謂了,總歸燕澈和平洲,都會落個斷後的結果……你們二人既然難分彼此,那就永遠在一起吧!”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你和燕澈……”

“雖然和本宮的計劃有些偏差,但也算得上報仇了,你滾吧,滾吧,本宮不會認你這個弟弟,死都不會!你和燕澈,皆讓本宮覺得惡心!”

容争看着她此刻猙獰的模樣,許是真的心死了,他捂着自己殘碎的一顆心,眸中失神,轉身離開。

馥香拿來打濕的帕子,燕澈伸手接了過來,匍匐在容争身上,輕輕替他擦拭額頭上的傷,弄得兩人身上都是一股子雄黃味。

“你到底醒不醒來?在不醒來,朕可要生氣了。”

貴生公公道:“陛下,不如……老奴先将他送回去?”

燕澈肚子裏就是憋着股氣,起身将桌子上的茶杯端起,一把将涼了的茶波向容争的臉,容争被水激得渾身顫了一下,緩慢睜開雙眸。

“瞧,這不就醒了。”

容争摸了摸自己受傷的額頭,雖說沒流血,但肯定是擦破皮了,呆坐在榻椅上,纖長睫毛低垂在眼睑,還挂着水珠,

燕澈靠着他坐在榻椅上,挑着他的下巴将臉對向自己,如此近的距離,就差一吻直接親上去,奈何旁邊還站着人。

“朕也不逼你,吓你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你瘋了也好,傻了也罷,就算是騙朕,朕也認了。”燕澈也不管還有旁人在殿內,輕輕在他薄唇上親了一口,給他擦拭臉上的茶水。

容争心中苦澀又慌亂,他知道燕澈這麽說依舊是在試探,可還是忍不住會動搖,喜歡一個人是無法掩藏的,他眼中的情意和燕澈此刻眼中的情意相同,奈何燕澈天生便不會認輸,若不能證實他心中疑慮,斷然不會輕易放棄。

“別擦了。”容争抓住他的手,起身向殿外走。

“你要去哪?”

“朕還沒準你走呢!”

“回去睡覺,明日還要當差呢。”

“不需要你當差的,給朕站住!”燕澈上前撲入他的懷中,委屈又失落,他抓着容争肩膀的衣袖說道,“是朕不好,今日吓到你了,朕再也不會吓你,也不會打你了,你是不是在害怕朕,不喜歡朕了?”

“沒……沒有,我是怕了你,可我依然喜歡你。”

“你喜歡朕,那就哪也不用去,就在這裏陪着朕不好嗎?”

容争心中自嘆,擡起手臂也将他抱着,給他想要的回應,明明受到驚吓的人是他,受傷的人也是他,卻還要反過來安慰這個長不大的孩子。

燕澈屏退衆人,拉着容争向內殿走去,二人脫了髒兮兮滿是味道的衣衫,在一個池子裏沐浴,燕澈拿着帕子給容争擦拭,指尖時不時撩過他光滑的肌膚。

“你不是最喜歡朕了嗎?怎麽不起點反應?”

“別鬧,別鬧了……”容争去抓他作亂的手,卻不料,那手竟然一把抓住子的的命脈,容争渾身一抖,眼中帶着絲絲震驚。

“放手,你別抓着。”

“怎麽,朕還不能碰了?”

容争暗自咬牙,若要沒反應,除非他不是個男人,燕澈死活貼着他,纏着他不肯撒手,二人在水裏拉扯半晌都有了感覺。

“朕現在就要,來做吧。”燕澈無比主動,細長的胳膊繞過他的脖頸,摟着他啃咬,雙腿自覺地纏了上去,就這麽自己坐了下去。

水池內霧氣缭繞,若隐若現的浮現着二人的身影,容争殘留的理智被燕澈的主動擊潰,抱着他瘋狂起伏,帶起水聲陣陣。

“容争……不夠……”

燕澈放浪的叫出聲,毫無壓制,就連容争也是第一次聽他這般叫,額頭上的青筋都起來,如同被人下了藥一般。

“你沒吃飯嗎?讓朕哭出來,不準停。”燕澈咬牙在容争耳邊挑釁,一直說話在刺激他,激怒他,自己眼角的淚水不由控制的往下掉,叫的嗓子都帶着哭腔,可他就是不求饒,不叫停。

殿內的大們被推開,一個身影拖着長長的衣擺走入,風透過內殿,吹起眼前薄如蟬翼的紗幔,依稀看見兩個身影。

她聽見裏面有人在叫,有人在哭,詭異又暧昧……

“容争……嗚……”

水聲不斷回響,那身影腳下有些跄踉,顫抖着只見撩起眼前那最後一層紗幔,如同捅破窗戶紙一般,看到所有不堪入目的情形。

不……不,不是!

容少情睜大了雙眼看向水中糾纏的二人,心中所有幻象崩塌在眼前,驚懼的後退,口中溢出一聲驚叫,失控般抱着自己的頭,直視眼前不堪的二人。

容争如同大夢初醒,從沉淪中回神,面對如此一幕,自己的心如同一面鏡子般碎成殘渣,他猛地推開身上的燕澈,卻見燕澈竟毫無驚訝,甚至還在冷笑。

“不是……為什麽……”他看着瘋狂奪門而出的容少情,整個身體都僵硬在水裏。

“怎麽?你認識那個女人?”

“為什麽要這樣?!”

“怎麽,不裝了?”燕澈嘴角帶着殘忍的笑意,一步步向他靠近過來,貼着容争的胸口說道,“不是裝的很像嗎?怎麽這般震驚,如此就裝不下去了?”

“燕澈!”容争一聲怒吼,掐着他的脖子怒吼,“你這瘋子,你才是個瘋子!”

“……哈哈哈!”燕澈嗤笑出聲,看着他如此模樣,可謂是得意,“你說的沒錯,朕就是個瘋子,是被你一步步逼瘋的,你騙了我這麽久,若不是如此,難道還要騙我一輩子不成?”

容争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做一個傻子嗎?那被毒酒難道不是你親手喂給我的,我便如此騙你一生又如何?這難道不是你自己求仁得仁?”

“呵……你既是裝瘋,為什麽不離開?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你裝死騙朕,裝瘋賣傻這麽久,就是為了戲耍朕嗎?”燕澈通紅着眼眶,眼中蓄滿淚,“你每日都在陪朕做戲,是不是看着朕這般被你玩弄于鼓掌你很得意!”

容争捧着他的臉,用手指給他拭去淚水,眼中盡是冷漠,卻無比溫柔的問他,“陛下知道我沒瘋,又要賜酒?”

“不,朕不會在給你賜酒了,朕要你清醒的活着,你不是喜歡待在這裏嗎?那就一直陪着我,我們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離,你說可好?”燕澈抱着他,繼而道,“如今容少情也知道了,就差燕氏皇室了,朕直接下一道旨意,封你做皇後,平洲唯一的男皇後,明日就昭告天下,你看如何?”

“你真是瘋了!你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

“朕沒有胡鬧,天子封後,人之常情啊。朕為平洲勞心勞力這麽多年,娶個男皇後怎麽了?”燕澈大笑,“什麽禮節,倫常,在朕眼中,都不過是笑話。”

“你要我的命,我給你便是了,你要如此作踐自己到什麽時候。”

“你胡說!我是喜歡你的啊,容争……”

“所以,你便是如此報複我,連同自己一起折磨。”容争走出水面,撿起地上的衣衫穿起來,飛快離開。

鳳儀宮前,殿門打開,容争便是如此一步步走了進來,無人看守,無人阻攔,空蕩蕩的一個宮殿,滿是荒涼。

“你來了,你果然來了。”容少情失神的坐在銅鏡前,屋子裏被砸的亂七八糟,只有那面鏡子完好無損。

容少情最為愛惜自己的容貌,如今看着已經蒼老的容顏,百般嘆息,“容氏家門不幸……我自認,我對不起容氏……”

容争上前,“長姐……”

“住口!”容少情起身,一把抓住容争的衣領,絕望道,“你竟還有臉喚我一聲長姐……你做出如此見不得人的事,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沒想到,我容氏竟要如此絕了後……”

“你告訴我,你和燕澈,你們是不是早就……早就有染了!”

容争苦嘆,“……是。”

“為什麽會是這樣!為什麽!”容少情情緒瘋癫,指着容争罵道,“你們怎麽可以在一起,你可是本宮的親弟弟,燕澈……燕澈是本宮收養的兒子,你們……”

“對不起……長姐,還是被你知道了。”容争無言以對,更不知該如何去勸說,他理解此刻容少情的心境,坦然道,“我知曉你不會理解,但我是真的心儀燕澈。”

“曾幾何時,我也想同你說個明白,但我始終明白你絕不會答應,這世間唯有情之一字不可揣摩,今日同你說開,也希望你心中不要再郁結……”

“滾!”容少情一把推開他,退後道,“所以,你便是這般護着他,從以前到現在你都在護着他,燕澈也舍不得殺你,哪怕将你變作一個傻子,也要留你在身邊,如此看來,你們倒還真是有情有義,拴在一條繩子上的狗!”

“你要罵,便盡管罵吧,總歸是我……我對不起容氏先祖,但還有容霜,我會好好照顧容霜。”

“哈哈哈!”容少情突然狂笑,指着他道,“無所謂,全部都無所謂了,總歸燕澈和平洲,都會落個斷後的結果……你們二人既然難分彼此,那就永遠在一起吧!”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你和燕澈……”

“雖然和本宮的計劃有些偏差,但也算得上報仇了,你滾吧,滾吧,本宮不會認你這個弟弟,死都不會!你和燕澈,皆讓本宮覺得惡心!”

容争看着她此刻猙獰的模樣,許是真的心死了,他捂着自己殘碎的一顆心,眸中失神,轉身離開。

第二日一早,容争再次被遷到了冷宮。

兜兜轉轉,他依舊不過是個廢王而已,身居冷宮,成為整個平洲的笑柄,任燕澈戲弄擺布的一個廢人。

後宮傳來消息,震驚朝野,榮華半生,攝政朝堂的容太後殁了。

容争坐在院子裏望着天,似乎并不覺得悲傷,他許是早就猜到如此結果,便也坦然接受于心,争鬥了半輩子,最後輸的徹底,如此了結,倒也是個解脫。

這院子裏被收拾的還算入眼,畢竟只住了他一人,安靜無聲,也沒人前來打擾。

燕澈悄然走近他身邊,身旁還帶了個小太監,仔細看去,竟是喜玉。

“容争。”

“你來做什麽?我已經知道容少情死了,你不來同我說。”

“你在怪我?怪我将她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

容争在榻椅上翻了身,不去看他,淡然回道:“她死,也并不是因為你我之事,她痛恨先帝對她的無情,痛恨自己一生無子,當然,也算上你和我。”

“如今死了,倒也是解脫,放心吧,我不會怨你,你是平洲天子,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都是聖意,以後在我面前還是自稱‘朕’吧。”

燕澈吸了一口冷氣,眼前這人,竟是比這冷宮還要冷,“朕會将容少情以皇室禮儀厚葬,她會葬入皇陵,依舊是太後身份。”

“随便吧,反正人都死了,要這些有的沒的不過是做給活人看。”

“你若是有什麽要說的,直接說出來便是!”燕澈受夠了這般陽奉陰違的做派,倒還不如傻着,“禦花園中,那些死士,容少情難道就沒想過要我的命嗎?她死了,我才是那個解脫的人!你如今這般不就是在怨我,讓人覺得可笑。”

“我自是全天下最可笑的,廢王,毒酒,太監所,兩度入冷宮。”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那我呢?”燕澈坐在他身旁,看着那熟悉側臉,心底悲涼,“我和你,早已說不清誰欠誰……你若真的要與我翻舊賬,那我便承認一句是我欠你多,你滿意了嗎?”

“燕代玄,你走吧。”容争轉過身,正面躺在榻椅上,發絲淩亂的散開着,真個人看起來冷漠,拒人千裏,如下逐客令般。

燕澈怒道:“這整個平洲都是朕的,你是在給朕下逐客令!”

“那你還想怎樣?莫不是要我像從前那般待你,将你抱在懷裏?”

“你就是将我抱在懷裏又能怎樣,會少塊肉嗎?!”燕澈忍着怒火抱住他,将頭貼在他胸前,卻被容争一把推下去,摔在地上。

“陛下,陛下……”喜玉吓得連忙去攙扶,面對這二人真是讓他震驚的瞠目結舌,扶着燕澈起身,随後在一旁退的遠遠的。

“你麽,你現在倒是守身如玉了!”

“陛下,我要為長姐守喪七日,你若下邊實在難受得慌,就找別人替你消遣吧。”

“真是可笑,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容争。”燕澈也不再貼他的冷臉,扭頭便走,喜玉膽怯的跟在身後,所謂伴君如伴虎。

明光殿內,百官朝議。

燕清帶領十萬精兵前去掃蕩突厥,與那突厥大汗的兩個兒子纏鬥了一月有餘,明知自己甘拜下風,卻還是不斷掃騷擾邊境。

燕澈将折子怒摔在地,“如此情形,可是要大軍壓境!”

“陛下,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縷縷犯我疆土,就算踏平也是蠻人無理,自找的!”

戚丞相進言道:“雖說突厥不敵我朝,但若真要打起來,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長久下去,苦的還是黎民百姓。”

老平王道:“若非要打,老臣也是能即刻領兵,先搓殺他們銳氣。”

安瑞城道:“臣也可即刻領兵,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燕澈質問:“難道,就沒有個折中的法子?不如先将左鵬将軍調遣回京,安将軍前去接替。”

“這……”

戚丞相思索半晌,回道:“其實臣……倒有個法子,就是不,不能明說。”

燕澈道:“朝中議事,能有什麽不可說的,你大可說出來便是。”

“可這……畢竟涉及到陛下的後宮。”

“……嗯?”

戚丞相也顧不得那麽多,直言道:“陛下後宮之中尚有突厥公主,臣知曉這法子低劣了些,但也是最能減少幹戈的,若将突厥公主安汗妲作為要挾,尚可威懾突厥。”

“丞相的意思,竟是用安汗妲威脅突厥部落?”

“……是的陛下。”

燕澈眼中帶着猶豫。

戚丞相道:“陛下,這法子确實可一試,突厥大汗只有這麽一個女兒,疼愛至極,想必他的兩個兄弟也對其有幾分感情。若他們再起争端,陛下大可先以安汗妲作為威脅,此法子不行,在興兵讨伐也不遲。畢竟是他們先招惹的平洲,咱們總算是不失理。”

“……戚丞相說的在理,可以一試。”

“陛下,臣也覺得此法子可行。”

一衆官員紛紛應道,點頭示意,燕澈再三權衡,也覺得這是目前最為避重就輕的法子,凡是對平洲有利的,自當先參考,看來大局已定,便是如此結果。

“既然愛卿們都覺得戚丞相說的在理,朕也無從辯駁,即為了平洲,便只能如此!”

百官應聲道:“陛下萬歲。”

燕澈起身,下旨道:“翌日,将安汗妲綁于城樓,快馬加急,将此消息傳于突厥。”

桐蕪宮。

安汗妲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整個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不得安寧,殿外早已被燕澈的重重看守起來。

“怎麽辦……怎麽辦!”

“這兩個該死的,為什麽要騷擾平洲!”安汗妲口中怒罵,将她這兩個不孝的兄長罵了個千百遍,如今倒好,完全不管自己死活。

他們怕是還不知道有這麽個妹妹在平洲皇宮裏!

兄弟相争,惹了平洲天子震怒,他們無所謂,自己卻要被綁上城樓示衆,真是禍從天降,她也怨不得燕澈如此,畢竟當初穆蘇翰勒送自己來和親示好,就是為了平洲和突厥部落的相互安定。

這才不到一年,便又氣禍端,叫她如何在這宮中生存。

她必須回去阻止他的兩個兄弟才行,父汗病重,如今突厥定是亂了套,她得離開,在平洲鐵騎還沒出兵突厥,必須阻止。

禦書房前,安汗妲跪地求見。

“陛下,求你出來一見!”

安汗妲看向一旁的貴生公公,懇請道:“貴生公公,求你通傳一聲,我要見陛下,本宮有急事要同陛下說!”

貴生公公很是為難道:“陛下他……還在同安将軍議事,說是不能打擾。”

安汗妲火燒眉毛,“真的是急事,求你通傳一下吧!”

“好吧,娘娘且稍等。”

容争正在商讨,卻見貴生公公站在一旁,想必是有事禀報,眼神遞了過去,問道:“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貴生公公道:“陛下,外頭麗妃娘娘求見。”

燕澈頓住,不用問,也知道安汗妲所來何事,既然如此還不如說清的好,“傳她進來。”

安瑞城道:“那臣就先告退了。”

燕澈點頭,安瑞城前交出去,後腳安汗妲就跟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懇求道:“求陛下準許我回突厥。”

“為何?”

“我知道陛下再為我的兩個兄長動怒,若陛下可以讓我回突厥,我定全然阻止他們擾亂邊境的舉動,且父汗病重在身,我想回去看一看。”

“若是父汗的病能好起來,他們兄弟二人自可消停。”

燕澈眸中帶着寒霜,本性便多疑,更是不會輕易相信這個他不了解的女人,哪怕是真的,他也不會答應。

“哪怕你嫁入平洲,依舊與突厥一條心,朕很是明白,你也不必急着辯駁。就算你所說發自肺腑,但誰又能保證你說得動你的兩個兄長。若一不小心,那便是放虎歸山。”

“相反,将你作為威脅留在平洲,才是上上之策。”

安汗妲攥着衣袖,自己竟是一點也說不動燕澈,更是說不過他。站在燕澈的立場,作為天子,如此确實是良策,可說白了,他還是不信自己。

真是一個多疑且聰明的人,太過讓人害怕。

“陛下,你當真不願信我一次。”

“朕無法相信你,也不願舍大取小。”

“陛下,你就信我一次吧,就算我說不動自己的兩個兄長,但也可以帶着良藥去醫治父汗。”安汗妲認真請求,“我只是一個女子,何來的放虎歸山,就算不小心看到過禦書房的圖紙,但我也看不懂,更是記不住,我可以發誓,發毒誓!”

“陛下,你真的不願給我個機會嗎?”

燕澈不理會安汗妲的懇求,冷聲道:“來人,将麗妃帶回桐蕪宮,嚴加看守,不準離開半步。”

“陛下,陛下!”安汗妲被拖着向殿外走去,“你就信我一次不行嗎?”

安汗妲欲哭無淚,難道真的要被綁上城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