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第五十二章。
夜裏,燕澈獨坐在寝宮內,單手撐着下巴斜倚在金絲楠木的軟椅上,桌前擺放了幾碟糕點,是他不喜歡吃的甜食,然而卻是容争喜歡的口味。
殿內滿是酒氣,一襲常服的燕澈趴在榻上,命令喜玉給他斟酒,一杯又一杯,喝的自己酩酊大醉,意識模糊。
許久沒能這般惬意潇灑,将所有煩惱事,憂心事全都抛之腦後,烈酒入喉,辣的人想流眼淚,面頰微醺,身上白皙的肌膚淡淡泛起緋紅,飲完手中這杯,便整個人倚在軟墊上喘氣。
“倒酒,愣着做什麽?”
喜玉一邊緩慢倒酒,一邊勸着,“陛下……不能再喝了……”
“人呢?朕讓貴生公公帶來的人呢!”
“陛下稍安勿躁,許是,馬上就到了……”
喜玉見陛下又飲了一杯,連忙上前斟酒,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畢竟那日從蛇坑回來,他就十分害怕陛下,到現在都怕的要命,萬一又惹得陛下不高興……可是沒人能救得了他了。
說來還真得感謝小容子……容争,替自己擋了這麽一遭。
貴生公公走入殿中,帶着幾個面皮白淨的人跪在燕澈面前,一個個收拾的幹幹淨淨,穿着也算得上別致,掐媚造作的,文人弄墨的,什麽樣的都有。
燕澈瞥了一眼,揮袖道:“既然來了,就別跪着了,都來同朕飲酒。朕今夜要不醉不歸,與衆位一同潇灑一番。”
喜玉退在一旁守着,可算是不用自己斟酒了……不過陛下如此,确實是令他吃驚,就算是召男寵,也不用這麽多吧?
七八個男寵迎上前,手中端着酒杯向燕澈讨好,言笑晏晏間互相推拒争寵,燕澈坐起身來嗤笑一聲,倒是将那些個人迷了個七葷八素。
“陛下,是我先敬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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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剛剛還沖着我笑了!”
燕澈挑起一人下巴,問道:“你們說說,朕算不算的上是一個明君?”
衆人接二連三的應道:“陛下當然是明君啊!平洲如今的繁榮昌盛,哪少得了陛下的勤政愛民。”
“說得好,賞!”燕澈拿起酒壺,遞了過去,“就賞你,将這酒一口氣喝完。”
“我喝,我喝!謝陛下賞酒!”只見那男寵一把端起酒壺,一飲而盡,這宮中烈酒後勁極大,不稍片刻便酔暈在一旁。
燕澈嘲笑,“真是沒用,這般就醉了……”
另一人湊上前,“陛下,還有我呢,我可是喝不醉的!”
“……真是無趣。”燕澈盯着殿外,空蕩蕩眼神裏帶着醉意和落寞,哪怕被如此多的人恭維着,讨好着,卻還是覺得無發填補內心的殘缺。
他的心早已經飛到冷宮,落在那人的身上。
從始至終,他都無法欺騙自己,說服自己不再去想,然而……只要自己還活着,便無時不刻的記挂着,酒能解千愁,卻解不了情愁。
“貴生,去将他給朕帶來!”燕澈淩厲的目光看了過去,帶着幾分期待。
貴生公公應道:“是,陛下。”轉身帶着一聲嘆息。
容争被人從冷宮帶出,畢竟是天子旨意,他不知道燕澈又想幹什麽,一聲不吭跟在貴生公公身後來到燕澈的寝宮門前。
人未踏入,酒氣沖天的味道已經撲面而來,裏面嬉鬧的聲音不斷傳入耳中,可想裏面就近是何光景。
“陛下,人帶到了。”
“行了,你先退出去吧。”
容争冷着一張臉看向榻椅上的燕澈,衣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胸前露出一大片緋紅的肌膚,淩亂不已,眼中醉的稀裏糊塗,卻還死死盯着自己。
“舅舅……你來了……”燕澈搖搖晃晃的站起,光着腳向容争一步步走去,手中還拿着杯盞,衣擺拖在地上,差點将自己絆倒。
“你過來啊,為什麽冷着一張臉?莫不是朕,薄待了你?”
“你看,這裏這麽多人,都是朕的,舅舅若是有看得上的,盡管帶走……”燕澈拉着他的手臂,走向榻椅,指着一個男寵道,“你覺得這個怎麽?很是會伺候人。”
“還有這個,你瞧他……這幅唯唯諾諾的模樣,定然是幹幹淨淨的,朕都沒……”
“夠了!”容争一把甩開燕澈的手,将他整個人推到在榻椅上。
“你若真的願意如此作踐自己,沒人能奈何得了!這裏的男寵你自己留着吧!”容争怒不可竭,扭頭便要走。
“站住!”燕澈被他惹惱,借着酒意抽出榻椅後面的長劍,直指容争。
一衆男寵被吓得酒都醒了,連忙退身跪在地面,無人吭聲,更沒人敢去看。
燕澈怒吼,“你現在是越發不把朕放在眼裏!這平洲,誰人不聽從朕的命令,朕叫你來,你豈能走!”
容争背對着說道:“是,這平洲是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那你為什麽不聽朕的話?從前朕那般聽你的話,如今,朕卻連你說也說不得,你好大的架子,不愧是……朕的舅舅。”
“不過就是仗着朕舍不得你,喜歡你……你有什麽好得意的,總歸再過個幾年,你也該老了。”
“是,陛下說的沒錯,我如是年歲三十三的人,陛下卻才二十出頭,你我之間差了十幾歲,我便也将你當做孩子看待。陛下手持我的劍,卻反過來将劍對準我,是如今才想明白,要斬草除根了嗎?”
“畢竟那口口聲聲相傳的容氏餘孽就站在你面前,你還猶豫什麽?”
“容争……”燕澈哽咽一聲,眼中湧出清淚。
長劍‘砰’的一聲掉落在地,他撲過去抱住容争的腰,斷斷續續的嗚咽,“是……我承認,我是任性了些,但也僅對于你,我和你都有錯,哪怕朕過分了些,可你不自己也說過……”
“你說……你年長朕十幾歲,便也将朕當孩子看待,你如今到是與朕置氣,時刻擺着冷臉給誰看?”
“你莫不是要抛棄朕?”
“我不會抛棄燕代玄,但,你也适可而止。”
“那你發誓,說你說的話都是真心的!不然,朕就再賜你毒酒,哪怕你真的是個傻子……只要你還在朕的身邊……”
容争轉過身,面對着他,手指撥開那鬓邊淩亂的長發,一字一句認真道:“我發誓,此生絕不會抛棄你,但你也不能在做這樣荒唐的事情。”
“你何嘗不荒唐,自你同朕做盡了荒唐事,早就沒資格這麽說朕了。”
“那你也不該将安汗妲綁上城樓。”
“什麽?!”燕澈酒醉中帶着一絲震驚,他不相信,容争竟會替安汗妲說話,質疑道,“你何出此言,朕将他綁上城樓那是百官一致的意思。你為什麽會替她說話?她和你是什麽關系。”
容争道:“我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但知道她心地善良,你如此做,便是讓她丢盡顏面,以後還怎麽在平洲立足。”
“若是你可以将她潛派回突厥,說不準真的可以阻止一場争端,我相信她不會做出對平洲不利的事情。”
“你來,竟是為了那個女人說話的!”燕澈眸中帶着怒意,一把推開容争,退後道,“朕已經下旨,天一亮就會将安汗妲綁上城樓,怎可更改!”
“倒是你,不過于她接觸了幾次,便為她說話。你難道忘了是她害得你受刑的?就算有人來請求,也輪不到你!”燕澈氣不過,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将杯盞向容争摔了過去。
精致的瓷杯在地面破碎,發出刺耳的聲音。
“既如此,那我不妨向你坦白,那日是我夜闖地牢,救走了地牢裏的人,此人正是容氏嫡女,我大哥的獨女,容霜。”
燕澈恍然回過神,“也就是說,那日被安瑞城所傷的人,是你!”
“沒錯,那一箭,險些要了我的命。”
“朕明白了……”燕澈怒視着容争,回道,“所以你就逃向冷宮方向,引開追兵,其實是去了安汗妲的宮殿!”
“那夜,你在安汗妲的寝宮,是她收留了你!是不是!”
容争點頭,“……是。”
“難怪,你竟肯為她求情,原是欠了她如此一個人情,到還是朕的錯!”燕澈怒掀桌子,跌坐在榻椅上瞪着容争,“你放心……朕一定會好生照顧安汗妲……朕會将她,吊在城牆上,讓平洲所有人都來觀望!”
“燕澈!”容争知道他現在醉着,也知道他心中恨着自己對他的隐瞞,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此刻的燕澈,卻也無從開解。他撿起地上的酒,端着酒杯引入口中,俯身去親吻燕澈,辛辣的酒在口中來回過渡。
容争自己喝一口,便給燕澈喂一口,一邊溫柔的親吻他,一邊将他灌醉,滾在榻上将衣衫拉的淩亂。
“你們,全都滾出去!”容争怒視一眼地上跪着的男寵,待人全部離開,才與燕澈共赴雲雨,糾纏不休。
“容争……嗯……”燕澈醉的不省人事,抓着容争挂在身上的衣衫喘息連連,沉浸在欲海裏無法自拔,抱着他的脖頸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個帶血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