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窺伺
窺伺
三日後，兩層樓高的擺渡靈船上面載滿了人，船上的龍頭雕刻的栩栩如生，在雲中穿梭時如同一條金色游龍。
其他靈石不充足的人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開往祭花秘境的船逐漸離開，消失在層層雲海裏。
趁着大家都在打坐休息的時候，程瑤站在一樓船邊，伸手好奇地去夠那雲。
白的像棉花糖一樣的雲只是碰了碰就散開成星星點點，等船走的遠了又聚集在一起。
她覺得很有趣。
莫名地，她發覺有人在背後在盯着自己，回頭一看，又空無一人。
二樓屋頂上，謝堅随意地抛着手心裏的環形玉佩，眼睛卻望着少女的方向，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瓦片，叮鈴作響。
從登船到現在，下面那個少女在那裏玩雲朵都快玩了一個鐘頭，時不時對着遠處眺望發愣，回頭疑惑地掃一眼，又靠着欄杆繼續發起呆來。
真像個呆瓜！
他唇角勾了勾。
這幾日，他的目光總是忍不住停留在她身上。
明明以前從未見過，他對她卻總是有種熟悉感和親切感，她身上散發的平和氣息讓他甚至想靠近去擁抱她。
這對他來說很危險。
一輪金色斜陽下，少年垂着眼睫，坐在高高的靈船屋頂上，一只手按在玉色的琉璃瓦片上，骨節分明。
乳白色的袍角上繡着錦繡雲紋，程瑤仰起頭，正對上少年深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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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唇角上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會殺了你。”
程瑤看見少年對她無聲地動了動唇，說道。
四面八方一瞬間殺意畢現，她驀然被無聲無息的惡意包圍，空氣都凝滞起來。
程瑤眨了眨眼睛，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艱難地朝四周望了一眼，卻發現根本沒有人發現這裏的異常。
“為什麽。”
凡人的身體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威壓，她整個人膝蓋都在打顫，卻硬逼着自己沒有彎下腰，只直勾勾地盯着謝堅：
少女沒開口，但只是瞬間他就讀清了對方眼中委屈的情緒，謝堅更惱火了，手一撐從屋頂上利落地跳了下來，黑色發絲拂過精致的眉眼。
身後，程瑤只能看見他挺拔的腰身和玉色的發冠。
“等着。”
少年大拇指與食指一碰，對她比了個手勢後，就進了二樓房間。
至少要飛七天，靈船才能到達祭花秘境。
這麽多年與修士們合作，又有四大家族在背後坐鎮，仙都客棧的靈船早已經發展出一條成熟的商業鏈。
整個船身分為前、中、後三部分，上下兩樓。
一樓前半部分是掌舵區和賞景區，供船客們欣賞風景。
中間部分是商業街，雕花樓閣，店鋪鱗次栉比，是專門售賣各種道服、靈植、符器、丹藥等修真界常需物品的，人潮川流不息。
後半部分是修道者們的休息區。
至于二樓……
程瑤擡頭望着一樓與二樓無形之間的禁制，又移開了眼睛。
那是仙都客棧消費達到vvvip才能進入的地方，一般人還真進不去。
仙都客棧作為修真界最大的客棧，遍布整個修真界，房價并不便宜，普通修士常常需要攢夠一年靈石才能支付短短幾天開放祭花秘境時的住宿費。
更何況，臨近開放，仙都客棧人流如織，房價是一天一變，漲得飛快。
“在看什麽呢。”于路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好奇地盯着程瑤問。
“沒什麽。”
眼裏再也看不見少年的一片衣角，程瑤收回了視線，疲憊地打了個哈欠，說道：
“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哎，你們有沒有覺得小師妹自從離開西清宗來了這祭花秘境以後就怪怪的，連笑都很少笑了！。”于路摸着下巴，看着程瑤的背影猜測道：“難不成是遇到了什麽讓她傷心的人？”
擺了半天poss沒人接話，于路回頭正看到燕雲拿着一把巨劍追着方雨跑。
“還我青梅竹馬戲水碗！”
于路：“……”
這都多少天了，有必要嗎，為了一個碗他們兩個追着打都不會累的嗎？
趁着燕雲再一次舉起劍鞘對着方雨圓滾滾的腦袋敲敲打打的時候，于路翻了個白銀，不耐煩道：
“別打了你們兩個，一個碗不就才五塊中品靈石嗎？我付了。”
一聽這話，兩人頓時愣住了。
方雨感激道：“真的啊？兄弟”
于路拍了拍胸脯：“當然。不就五塊中品靈石嗎？還不夠我一頓飯錢的。”
五塊中品靈石都夠住半天仙都客棧了，修真界靈石可以說是非常珍貴的通行貨幣，僅僅是幾塊下品靈石就可以足夠一個窮酸的修真者飽餐一頓。
“可惡，有錢人那麽多，為什麽不能多我一個。”
燕雲抱着劍，望着于路無所謂的模樣，嫉妒地牙癢癢。
——
嘴上說着要休息，其實只是想暫時脫離人群散散心。
程瑤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一樓商業街閑逛着，看似在挑選東西，實則思緒早就已經飛到了九天雲外。
自從那日客棧溫存以後，她趁着謝堅醉酒還沒清醒過來就趕緊離開了。
她作為書中的配角，不僅沒死還好好活着，進了修真界三大宗門之一的西清宗，成為了行之仙尊的徒弟。
這已經和小說原劇情差別十萬八千裏了，她怕自己太貪心，會破壞阿堅的因果。
更何況，摸着砰砰直跳的心髒，程瑤覺得自己現在暫時還不能接受與謝堅相認。
他有他的無情道，她自有她自己的嶄新人生。
“喂，不買就不要亂碰。”
有尖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着一道木拍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程瑤迅速縮回手，定了定神，才清醒過來，看着眼前一臉嫌棄望着她的攤販老板，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只見，小小的攤販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靈植，一株株顏色、品種各異，攤主正在用小噴壺給這些靈植澆水，使它們顯得更加蒼翠欲滴。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程瑤向對方彎腰道了歉以後準備離開，卻在看到攤販老板的下一步動作時頓了頓，猶豫開口道：
“不能用水直接澆這個淺綠色靈芝！”
少女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擔心與焦慮，攤販老板被她的叫聲一驚，動作停了下來，不耐煩地擺手道：
“去去去，黃毛丫頭，什麽都不懂，就在這裏亂指揮。我可是專門種植這些靈植的商人，能不比你懂？”
“可是，這種靈芝雖喜水，但你這顆株體已經有所破損，接下來一日內只能在清晨和夕陽時澆灌，不然它就會顏色越變越淺，最終枯萎而死。”
頂着攤販老板懷疑的目光，程瑤咬着牙繼續說道。
當初為了治謝堅的病，她幾乎把各種靈芝的生長習性都摸了遍，才最終自己在小院子裏培育出靈芝。
“怎麽可能？我就是種植靈芝的老板，我能不比你清楚？你是不買東西故意來鬧事的吧。”攤販老板這話一出，頓時四面八方在商業街上的人都向程瑤看來。
仙都客棧的靈船價格昂貴的原因之一就是它秩序管理嚴格有序。
不僅客棧休息區有仙力高的武士把守，即便是人來人往的商業街，也時不時有武士巡邏。
程瑤明顯感覺看向自己的惡意目光多了幾倍，就連不遠處維持秩序的武士也似乎發現了她的存在，向這邊走來。
“我……”
不習慣大庭廣衆之下與人辯白，程瑤咬着唇角，尴尬的站在那裏，看上去很是心虛。
“小姑娘，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靈芝叫仙靈菇，越綠代表他的品種越好，價格越高。仙靈菇可是淨化障氣的上階靈藥，價值千金。”
“我這株已經是上上品，至少價值一塊上品靈石，整個仙都也只有我能培育出來這麽好的品種，至今未有人超越。我親手培育出來的品種，怎麽養它，我還能不了解嗎？它要是真的有破損，我能發現不了？”
一塊兒上品靈石！
圍觀的衆人不禁深吸了一口氣，一塊兒上品靈石都夠他們吸取其中蘊藏的仙力，修為進階一層了。
攤販老板顯然不信程瑤的這幅說辭，對她貿然插手的行為很不滿意，咄咄逼人地說道，下一秒不顧勸阻舉起水壺就要朝那株靈芝澆去，卻在半路上突然被人攔住了。
“大叔，這位姐姐可是在為你好哦。”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少年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裏，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搖着頭奪走了攤販老板的水壺。
“你！”攤販老板氣的胡子都瞪起來了，卻在看清小少年的臉時愣了愣，面色瞬間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就連程瑤都被這老板變臉速度之快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原來是塗氏的小少爺啊。塗少爺大駕光臨，簡直是蓬荜生輝。”攤販老板巴結地說道。
塗氏？
程瑤望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少年，也是有點摸不到頭腦。
看起來只要他一出現，所有人的态度都變得非常的和善友好起來。
“大叔，如果你不按照這位姐姐說的做，你的靈芝很快就會變成一堆廢物，一分錢都賺不到了哎。”小少年笑着說道。
“竟然會有這麽恐怖的事情！”想到會一分錢都賺不到，忙頭忙來一場空，攤販老板臉色一陣灰白，頓時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