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牽絆
牽絆
“可是不澆水還能怎麽辦，這株靈芝都快幹死了。我不能做賠錢買賣啊。”
攤販老板也是有點着急，尋求小少年的幫助。
小少年手指了指程瑤，說道：
“你應該給人家姑娘道個歉，她才是真正懂靈植培養的人。”
“她？”
攤販老板上下掃了程瑤一圈，懷疑道。
眼前這個小姑娘身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看起來就是個凡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混入這靈船的，他只當她是哪家修真者豢養的寵物家眷。
這樣普通的人，如何能種的出來靈植？
仿佛看出他腦子裏在想什麽，小少年笑了笑，手碰了碰那株靈植，說道：
“誰說沒有修煉天賦就不能種植靈植了，我不也是不能靈氣入體的人。”
下一秒，小少年眉心的朱砂痣動了動，如同一點浮動的雲，原本狀似枯萎的仙靈菇竟在小少年的觸碰下枝葉逐漸舒展起來，重新煥發了蓬勃生機。
只是，小少年的手一離開，仙靈菇又重新垂下了葉子，蔫巴巴的，沒有生氣。
“這……”
程瑤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神奇的事情，竟然有人真的可以讓枯木逢春，不禁愣在了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小少年打量。
不管被傳聞震驚多少次，再次見到此等奇觀，大家還是會被塗氏小少爺可以令枯木逢春的能力驚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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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吧，塗氏那個小天才。”
“是他，肯定是他，聽說一出生就天有異象，鳳凰于飛。”
“不是說他一出生就被落霞宗的隐世高人看中，送進門派修煉了嗎？怎麽這次也來了祭花秘境。”
……
圍觀的衆人們竊竊不語地讨論着，小少年站在人群中央，卻是一點也不怯場，大大方方地任憑別人打量，只是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對着程瑤說道：
“漂亮姐姐，賣我一個人情。就幫幫這個人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能得到塗氏小少爺認可的能是一般人嗎？
攤販老板早就被小少年這一番神奇的能力驚的滿臉喜色，一想到一塊上品靈石能保住了，連連向程瑤拱手叩首，都快給她跪下了！：
“對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這就給姑娘你道歉，請你幫我看看這株仙靈菇還能怎麽拯救。”
“我……”
程瑤被小少年這番捧殺弄得有點尴尬，她其實本來只是想提醒一下攤販老板養殖方法不對，沒想到倒是引來了這麽多看客。
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程瑤在衆人或玩笑或嘲諷的眼光中伸手撫上了那株仙靈菇，源源不斷的生靈氣息萦繞了她的周身。
她閉着眼，恍若陷入一片真空地帶。
四周寂靜無聲，觸目可及，都是一片草綠色。
翠綠竹林中，她看見了一座小竹屋。
有青色袍角掠過竹葉，沉穩的腳步一步步在竹林中踏過，身邊跟着一頭金色的麋鹿。
竹林裏大大小小生長着各種顏色各異的仙靈菇，其中一朵深綠色的小菇子最為顯眼。
皓月當空，男人的身影卻是那麽清冷，看不清面容。
“程瑤，你能感知到我？”
莫名地，程瑤覺得他是透過月色在看向她。
“這些天，你在外面看到了什麽。”男人問。
“山川，河流，白雲，秋葉，春雨，夏荷……”
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真好。”
男人低着頭，看不清面容，只能瞧見他落寞的發，柔順地披在肩上，碧色的簪子泛着瑩瑩玉光。
驀然，程瑤心間劃過一絲同情，覺得他一定很寂寞。
“可惜我很少能出一次宗門，看不到這些。”
男人的聲線清冷，無悲無喜，可程瑤卻從中感受到了他的無奈。
心念一動，她突然張口答道：
“那我帶你去看吧。”
“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真的很美。”
“好。”
男人唇角微勾，清隽的氣息變得更加柔和。
“那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啊，相信你自己的能力。”
在程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對她輕輕揮了揮袖，幻境消散，四周又恢複了人潮洶湧。
仿佛是一場淺夢，夢醒無痕。
遠在千裏之外的玉雪峰，溪行之從沉睡中醒來，伸手撫了撫額頭，淺綠色眼眸中閃過一縷茫然無措。
空氣中逐漸出現一條細細的絲線，發着光，一頭連着他，另一頭向着遠方無限延伸。
他垂下眸子，微微失笑道：“原來這就是生靈術的代價。”
手裏摸着仙靈菇嬌嫩的枝葉，程瑤一一撫過上面毛絨絨的脈絡與微小的創口，低聲說道：
“是鹽水。”
“鹽水？”
這不是胡說嗎？
這還是培養靈植以來，第一次有人說要用鹽水來灌溉它們。
“鹽水那麽刺激，仙靈菇怎麽可能承受得了。這不是拿我的菇子開玩笑嗎？”
攤販老板頓時反駁程瑤道，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仿佛她在說着什麽胡話。
“鹽水，有意思，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小少年倒是對程瑤的答案很感興趣的樣子，掏了掏口袋，直接掏出一塊上品靈石遞給了攤販老板，說道：
“行不行，一試便知。”
“無論結果如何，這株仙靈菇我都會用這塊靈石買下來。”
那可是一塊上品靈石啊！
一塊上品靈石等于1000塊中品靈石，足夠一個低階修士吃吃喝喝揮霍着撐過一整年。
一時間，衆人仿佛看到了一個移動金庫，都被小少年手裏的靈石吸引去了注意力，眼裏的羨慕幾乎化成實質，可卻是沒一個人敢上前搶。
攤販老板也被饞的咽了咽口水，連連點頭道：
“試，姑娘随便試，試壞了我也不心疼。我這還有很多靈植，姑娘想試驗哪種盡管說。”
“……”
金錢的力量果然是龐大的。
程瑤頂着衆人質疑的目光，往水壺裏放了些鹽巴化開，随後慢慢噴灑在仙靈菇葉片上。
一秒，兩秒……
仙靈菇沒有任何變化，衆人頓時失望地搖搖頭，可惜着這塗家小少爺的一塊上品靈石打了水漂。
誰知道，日光下移，下一刻仙靈菇竟是枝葉一點點變綠起來，清香撲鼻，泛着淺淺熒光。
整條商業街都能聞見草木清香。
“這是什麽情況？”
“竟然真的讓這個凡人女子修複了菇子。”
“我看看，我看看。”
攤販老板早已經被菇子的驚奇變化震驚地使勁擦了擦眼睛，終于看清了眼前菇子的樣子後，頓時驚喜地拍着雙手大叫道：
“這分明不是仙靈菇，是十裏飄香的仙茶菇啊，那可是更高一階的靈藥，十塊上品靈石都買不到的好東西，我只在古籍裏見過。這菇子居然憑空進階了。”
十塊靈石！
一時之間，衆人都眼神狂熱地盯着那株菇子，蠢蠢欲動。
“老板，接着。”
小少年将那塊上品靈石徑直抛到攤販老板懷裏，就要抱走這盆菇子。
“小少爺，不可啊不可，我不賣了，不賣了！”
攤販老板趕緊避開靈石的方向，肉疼地上前去阻攔小少年的動作，結果啪嗒一聲平地摔在了地上，摔得個四腳朝天。
程瑤望着那塊亮閃閃的上品靈石在地上滾落了幾圈，落在人群中，停在了一人腳下，那人竟是只眼巴巴地看着，不敢去撿。
“好奇怪。”
程瑤瞥了瞥路人古怪的反應，又看了看神色鎮靜自若的小少年，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走吧，姐姐。”
少年朝程瑤點點頭，用玄色衣角裹着抱起菇子的盆，一路暢行無阻。
有人想半路阻攔他，結果還沒挨到他的衣角，就被各種莫名其妙超自然的力量給絆倒，摔得頭破血流。
程瑤：“……”
這強大的主角光環。
也只有男主塗清落能做到了吧。
程瑤仔細打量着小少年眉心一點朱砂痣，左耳上懸着的一塊玄色梅花耳環，越看越熟悉。
腦海中一瞬間掠過很多片段，靈光一閃，程瑤驚訝問道：
“你不會就是塗清落吧。”
“啊，漂亮姐姐作為凡人也聽過我的名字啊。”
塗清落一只手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
“都怪他們亂傳謠言。好了，現在凡間的人也知道我的顯赫盛名了。”
程瑤：“……”
怎麽感覺他在自己誇自己呢，她能不能當做沒問過這個問題。
定了定神，她認真打量着眼前的小少年，在小少年訝然的目光中伸出手去碰他柔軟的發，被他身上亮眼的六芒星光芒刺得幾乎睜不開眼。
難道這就是主角光壞嗎？
無論何時何地，都自帶光環。
是真的光環啊！
剛才沒發現，現在她才注意到塗清落整個人都包圍在一輪渾圓的金色光環裏，神聖高貴。
怪不得剛才一有人靠近他想搶東西就立馬摔倒，這輪金色的光環看樣子不傷人，但實際上蘊含着非常可怕的力量。
想必又是小說作者的設計。
程瑤對這種無聊尴尬的設定表示無語。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不被他身上自帶的光環傷到。
塗清落對程瑤也有點好奇，湊近她嗅了嗅，突然驚訝叫道：
“你身上居然有他的味道！”
“誰？”
程瑤被小少年這幅語氣疑惑地摸不到頭腦，她怎麽沒聞到自己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是他！”
塗清落驀然當着衆人的面抱住了程瑤的腰，湊在她後脖頸蹭了蹭，欣喜道：
“哥，哥，是我哥。你這裏有我哥哥的味道！”
被無辜當街占便宜的程瑤頓時石化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