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怨恨
怨恨
突如其來一陣心慌,程瑤手指揉了揉眉心,眼前幻影浮現,緊緊靠着石壁才穩住身子。
“姐姐,你怎麽了。”
身旁,并肩而行的塗清落伸出手,緊張地看着她。
“我沒事,可能就是在這洞穴裏面待久了,腦子有點缺氧。”
望着塗清落臉上肉眼可見的擔憂,程瑤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對着他笑了笑,又一步步前行着繼續尋找洞穴出口。
塗清落不着痕跡地收回了想要攙扶的手,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進了這祭花秘境,他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仿佛背後一直有人在窺伺着他們。
這還是這麽多年,他第一次感到有危險萦繞心頭。
來了,那種感覺又出現了,如芒在背。
塗清落迅速朝身後望了一眼,空蕩蕩的,沒有人煙,就連一只鳥都沒有飛過。
洞穴深不見底,生長着許多奇形怪狀的石頭,鼻尖是潮濕的苔藓味道。
疲憊感無處不在。
一時無話,兩人又一前一後走了許久。
程瑤強忍着腳背的酸痛感,忽而聞到了空氣中一股清新的味道,耳間聽到了細細流水聲。
“塗清落,你有聞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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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他問。
“是青草和碧荷。”她欣喜說道。
他們肯定是終于找到了出口,一定是的!
光亮一絲絲透進來,照亮了兩人晦暗的眼。
空氣中都彌漫着歡快的氛圍,程瑤下意識就要往出口方向奔去,卻又一轉身,在塗清落發愣之際緊緊拉住了他的手,向外奔去。
“塗清落,快跑,我們自由了。”
少女身上愉快的氛圍似乎也感染了他,烏黑的發絲擦過他的面,塗清落輕輕“嗯”了一聲,任憑程瑤帶着他出了洞穴。
觸目可及,鳥語花香。
漫天遍野的青草地,都可以在上面任意地打滾。
陽光明媚,左側一方垂下的飛天瀑布中,生長着數不清的蒼翠欲滴的夏荷。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明明外界已經是秋天濃濃,這裏卻顯然一副春日宴宴。
“這是何處。”
祭花秘境在外界兜售的地圖中根本沒有出現這個地方。
程瑤深深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氣,一時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周圍美好祥和的景象。
蝴蝶撲花,鳥獸好奇地望着他們又懵懂地奔奔跳跳跑開,竟是一點不怕人。
“或許我們是進了暗境。”
塗清落推測道。
祭花秘境據說是一位大能留下來的洞府,明面上被人探索過的自然就是地圖上标注過的那些地點,也就是明境。
但是八卦奇門,每一步腳步不同就會來到不同的地方。
他們這應該就是踏入了隐藏多年的暗境。
随手摘下頭頂一顆垂到眼前的黃果子,塗清落定了定眼,回過神來,對着程瑤說道:
“這裏可能是神靈禁地。”
“神靈禁地?”
手裏的黃果子泛着清香,程瑤看了一眼就再難移開目光,不禁咽了咽口水,疑惑道:
“這果子很奇怪,我只是瞧着就很饞。明明我之前吃了餅子,不餓來着。”
“當然,這是吃貨果。但凡是仙人還是凡人,只要碰上它就會食欲大開,吞下三頭牛都不是問題。只是我身上有修為,才比你自制力更強些。”
只有神靈禁地才會有這種吃貨果。
神靈禁地啊,傳說中神靈栖息的地方。
塗清落忽然擡頭,看着眼前驀然多出的一顆參天古樹,笑道:
“前輩何必在這裏裝神弄鬼,何不出來與小輩切磋一二。”
此時的塗清落衣袍翻飛,神色自若,倒是有幾分塗氏公子的風采了。
古樹枝幹粗壯,十個人合抱可能都無法抱住,枝葉繁茂,直沖雲霄。
“叽裏咕嚕,叽裏咕嚕”有奇怪的動物鳴叫聲傳來,緊接着就是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棕色的,從最中間那顆古樹根冠上冒出來。
“樹爺爺,他搶了我的果子。”有輕靈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充滿了委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蒼老的聲音笑着勸慰道:“那滿樹的果子不是一直都是你的,給他們吃一個也不會怎麽樣。”
“哼!”
程瑤還沒眨眼,一個火紅色的身影就從她身前飛快掠過,快的如同一道閃電。
突然,那道輕盈的身影停了下來,綠油油的眼睛盯着塗清落看了半瞬,口吐人言道:
“樹爺爺,這人命線居然如此順遂,是大吉之相,一生登峰造極,貴人相助,是仙王之相。”
兩人這才看清,眼前出現的居然是一條火紅色的小狐貍,毛發鮮亮,面容狡黠。
這番話,塗清落并不意外。
早就在他出生不久,落霞宗的大能擅長通天命,推測命數,就這樣給他下過評語。
因此他也只是微微點頭,面上波瀾不驚。
素來聽說祭花秘境中藏着命狐,只是今日才遇到,倒是令人驚訝。
命狐顯然被塗清落這幅淡定的模樣驚訝住了,猶疑地望着他,被羞惱地紅色面皮更紅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聽到自己未來的命線不激動的。
真是個古怪的人。
那命狐本準備看完塗清落的命線就去找同伴玩耍,卻在轉眼看到程瑤時愣了愣。
“凡人女子?你是如何進到這裏來的。”
“我……”
程瑤尴尬地和命狐面對面對上了眼,卻看見那狐貍眨巴着眼睛疑惑地望着她,忽而蹦了起來,竟是一躍跳上了她的肩頭,漆黑爪子勾住了她衣角。
程瑤被驚的動也不敢動,屏住呼吸。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會說話的狐貍,難道是妖怪嗎?
命狐在她後脖那塊光滑的皮膚嗅了嗅,綠色眸子閃了閃,歪着腦袋。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奇了怪了,今日怎麽一連遇到兩個這麽古怪的人。一個是仙王之相已經很是罕見,這裏居然還出現一個根本沒有命線的。”
“沒有命線?”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都被命狐的這番話愣住了。
怎麽可能沒有命線。
但是屬于這三界之內,天道規則之下,每一個人,每一顆花草甚至弱小如螞蟻都有屬于自己的命線。
或辛酸苦辣或美滿如蜜,不管是渺小還是強大,命線一直會伴随他們生老病死。,從出生就劃定好了。
“怎麽會有人沒有命線呢。”
塗清落緩緩向後退了一步,瞥了一眼程瑤。
感覺所有人的焦點都在自己身上,程瑤擡起手茫然地摸了摸胸口。
難道是因為她死過一次嗎?
“讓我這個老頭子看看。”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最中間那顆古樹上竟是漸漸浮現了一張人臉,濃眉大眼,胡須很長。
程瑤被這異象驚的壓緊牙關才沒有後退,只站在原地任他們打量。
那古樹仔細打量了她幾眼,還沒開口,命狐就忍不住着急問道:
“樹爺爺,快說快說,你到底看出了什麽。”
“告訴你們哦,樹爺爺可是這神靈禁地活的年歲最久的古樹了,上可以通靈,下可以招魂,本領大着呢,肯定能看出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命狐不甘心地嚷嚷道。
“小狐,禮貌一點。”古樹用長長的枝丫撫摸着自己長長的胡須,緩緩說道:
“小姑娘,如果我老頭子沒看錯,你應該是被人強行抹去了命線。只是千百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觀,你離近些,我再仔細瞧瞧兒。”
程瑤遲疑着沒有動。
突然天地之間,一陣地動山搖。
整個秘境都搖晃起來,搖搖欲墜。
“怎麽回事。”
命狐被颠地從程瑤肩頭上掉了下來,生氣地磨着自己的爪子,“是誰這麽大膽,敢在祭花秘境鬧事。”
這裏可留有最古老的禁制,擅闖者只會萬劫不複。
驀然,命狐朝着洞穴的方向呲了呲牙,一雙豎瞳亮起,兇狠道:
“有人傷了野豬叔叔。”
與此同時,長水鎮河邊焦急等待着程瑤的燕雲等人也是被這震動晃得差點跌坐在地上。
燕雲将身後巨劍祭出,狠狠地插在地上,才拽住了不由自主向河裏倒去的于路和方雨。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祭花秘境開放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地震啊。”
“是啊,況且有大能坐鎮,誰敢在秘境亂來。”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早就有各大家族和門派在秘境出入口守着。
如今這異象,倒是令人意外之極。
“那我們還要去找小師妹嗎?”方雨望向了燕雲。
“找啊,為什麽不找。小師妹一個人也不知道傳送到哪裏了,她身上又沒有仙力,在這危機四伏的秘境中,萬一受到什麽傷害,師尊肯定會怪我們這些師兄師姐沒有盡到責任的。”
于路率先踏出一步,朝着河邊紮着的渡船走去,解開了上面的繩索,徑直抛給了方雨一把漿,吩咐道:
“方雨,你身上肯定帶的有負責免費幹苦力的小人符咒吧,快,用到它們的時候到了。小師妹還在等着我們去拯救,沖啊!”
也不知道于路他興奮激動個什麽勁兒,他們幾個裏面修為最低的就是他。
望着他沖在前面,一往無前的樣子,方雨都懷疑他怕是比小師妹還要先遭殃。
搖了搖頭,方雨無奈地掏出了符咒,符咒一落地就幻化成了一個個搖頭晃腦的小人,自動接過了木漿,開始劃船。
“出發,仙門勇士們要去解救弱小無辜又可憐的小師妹了!”
于路站在帆船最前面,手指着正前方,指揮道。
木制的小帆船晃晃悠悠地踏浪而行,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