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迪希雅曾經花了很多錢建立了一所名為“希望之壁”的福利院。這次須彌魔鱗病爆發,福利院內也有很多孩子患病。為了不打草驚蛇,去福利院了解情況是最為穩妥的。
迪希雅和坎蒂絲來到福利院,一進大門就有很多孩子圍了上來。
“迪希雅姐姐你來啦!坎蒂絲姐姐也來啦!”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前來歡迎,把大門口堵得水洩不通。
迪希雅彎下腰,和幾個孩子來了個熱情的擁抱,笑着說:“姐姐今天要來看看生病的小朋友,一會再來和你們聊天,好嗎?”
“好!”小朋友們甜甜地笑着,乖乖地為兩人讓開了一條路。
福利院的院長奶奶走上前來,給迪希雅大概講了一下最近福利院發生的事情,然後領着她們進了後院的一間小屋子。
由于醫院資源有限,很多生病的孩子沒法到醫院住院就診。目前也不清楚魔鱗病會不會傳染,因此院長奶奶只能整理出一個單獨的屋子來照顧生病的孩子們。
生病的孩子們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小臉發白,看上去非常難受。但是孩子們看到迪希雅來的時候還掙紮着從床上起來想要迎接姐姐。
迪希雅心疼地向前,把孩子一個個按回去,并給他們掖好了被角。
“你們別亂動哦,聽話。”
孩子們乖得讓人心疼。他們點了點頭,往被子裏縮了縮。
“姐姐問你們一個問題,大家有沒有自己的小秘密呀?”
“有呀!”小朋友紅着臉笑笑。
“那你們有秘密會告訴誰呢?”
“迪希雅姐姐。”
“除了我,還會告訴誰呢?”
“好朋友。”
“哪個好朋友?”
這個問題一出,小朋友的回答就五花八門了起來。迪希雅注意到,他們提到的很多名字,都不是福利院其他小朋友的名字。
這些名字,迪希雅沒有聽說過。
她向坎蒂絲點了點頭。
“姐姐怕大家無聊,給大家帶來了很多畫筆和紙,我們來玩個游戲好不好?”
盡管還在生病,但是聽到游戲兩個字,小朋友們的眼睛還是亮了亮。
“大家把自己最親密的朋友畫出來,注意哦,只能是最——親密的那個,只能畫一個哦!”
在院長奶奶的幫助下,小朋友們坐在床上開始畫起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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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坎蒂絲問。
迪希雅放下手裏的最後一張畫,臉色并不太好。
“不出意料,他們畫的每一個‘朋友’身邊都有黑影。”
坎蒂絲點了點頭:“我們再去沒生病的小朋友那裏看看。”
“好。”
迪希雅有些頭疼地看過一張張畫,嘆了口氣:“看來确實和黑影有關系。”
健康的孩子們的畫上,那些“朋友”的身邊沒有黑影。
“孩子的畫可不會撒謊。”迪希雅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比他們想得還要麻煩一些,“奇怪的儀式……會不會和孩子們幻想出來的朋友有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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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來鳴神大社祈福的人很多哦。”
靜谧的茶室裏,兩位女子對坐飲茶。
“哦?”影微微擡眸。
坐在她對面的八重神子抿了一口茶,道:“影應該聽說了吧,最近稻妻出現了很多怪病的事情。”
“嗯,九條家的和我彙報過。”
“很多家長都來祈福了哦,祈禱神明保佑他們的孩子。”
影默默不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窗外。
最近稻妻雷暴頻繁,她為了調查此事有些茶飯不思,竟然疏漏了孩子們頻頻患病這件事。
很不祥的預感。
可惜,自己是個武神,只懂得如何在戰場上展開殺戮,面對這些事情就顯得力不從心了起來。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八重神子伸手摸了摸影的臉頰:“不要慌張,還有我們呢,這次也一定能平安度過的。”
影感受着來自八重神子手心的溫度,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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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的朋友?”納西妲若有所思。
前段時間,在賽諾精細的部署下,成功與草神暗中聯系上了。愚人衆千算萬算,唯獨沒有注意到藏匿于世界樹中的流浪者。在流浪者的幫助下,草神能夠與賽諾一行人及時交換情報。
“他們是這麽說的,雖然我覺得有點扯。”流浪者翹着二郎腿坐在世界樹的根莖上。
納西妲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每個孩子在童年時都會有一個幻想出來的夥伴,這些夥伴像影子一樣陪伴着他們,直到孩子們長大,就會慢慢忘記這些夥伴。”
“小孩有那麽多朋友,還需要幻想出來一個嗎?”流浪者覺得有些無法想象。
“小朋友們也會有孤獨的時候啊,他們總是耐不住寂寞呢。”
“這麽重要的朋友,長大後居然會随随便便就忘記嗎?”
“因為長大後,總是會被瑣事絆住腳步,寂寞與孤獨很快就會被煩惱擠占,所以……”納西妲似乎想到了什麽過去的事情,“不過也有些長大後的孩子依舊還有幻想的夥伴哦,敏銳的洞察力與感知力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即使他們長大了,也可以看見那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不過這種人都是少數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愚人衆通過某種特殊的儀式,将禁忌知識蔓延到孩子們幻想出來的朋友身上,久而久之小孩就會被感染,而成年人由于看不見那些幻想的東西,所以自然很少感染?”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納西妲嘆了口氣,“現在基本可以确定魔鱗病的傳播途徑,但是要怎麽阻止它的繼續傳播還需要繼續調查。”
“真是麻煩。”流浪者雖然嘴上這麽說着,但是卻很麻利地進入到世界樹內部尋找更多有用的情報去了。
納西妲看着他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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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海森,你在哪啊……”
“啧。”
卡維又聽見那熟悉的聲音想起。
唉,嗝屁之前只能聽聽聲音,都沒法見上一面了。
黑影化作黏膩渾濁的淤泥,開始慢慢吞噬着卡維的身體。
“我說過我在吧。”
卡維突然被一陣大力從地上拽起,他的雙腿也從淤泥裏拔了出來。
“所以,不經過我同意,你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卡維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畔。
他又驚又喜地轉過頭去——
真的是……艾爾海森……
太好了,還能再見到他。
真的是,太好了。
眼淚從卡維的眼眶裏噼裏啪啦地砸下來。
艾爾海森愣了一瞬,随即皺着眉用袖子給他擦了擦眼淚:“怎麽了?你剛剛半死不活地叫我名字,發生什麽了?”
他看向四周,什麽也沒有,小女孩的尖叫聲也聽不見了。
“欸?”卡維有些恍惚,他看了眼還在地上不甘心地蠕動的黑色淤泥,“你看不見嗎?地上那玩意。”
艾爾海森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依舊是什麽都沒有。
“奇了怪了。”卡維吸了吸鼻子,往艾爾海森的懷裏縮了縮,“那麽大團黑色的玩意你看不到?”
艾爾海森搖頭。
“算了不管了,不過我居然能看見你了……”突然想起破除結界、找到彼此的秘訣是什麽,卡維像一只炸了毛的貓,從艾爾海森的懷裏跳了出來,“哈哈,又見面了,哈哈,那啥,好久不見?”
艾爾海森挑了挑眉:“真是奇怪了,我怎麽就突然能看見你了呢?”
一字一頓,毫無感情,一眼就能看穿卡維的小心思。
不愧是艾爾海森。
卡維尴尬地轉過頭去。
看見卡維別扭的舉動,艾爾海森基本上能斷定卡維知道破除結界的方法,并且這個方法對于卡維來說十分羞恥,大概,和他倆之間感情之類的有關。
看穿卡維的艾爾海森心情極好,嘴角甚至上揚了幾個像素點:“現在應該還有我們未能解開的謎題,比如,這裏有東西是你能看見而我看不見的。”
“哦對,就是這個玩意,剛剛企圖吃了我,我以為我要死了!”卡維正色道。
一聽到這個,艾爾海森的臉就冷了下來。
怪不得剛剛卡維那樣絕望地呼喚他。
“過來。”艾爾海森一把把卡維拽過來,“離那玩意遠點。”
卡維盯着艾爾海森的手,耳尖發熱。
“哦。”
他小聲嘀咕。
就在這時,他又聽見了一聲嗚咽。
卡維擡頭看去,只見一個黑色的巨大旋渦懸置在他們的頭頂上方,一只破敗的娃娃正奮力地伸出短胖的小手——
“救救,姐姐,救救姐姐!”
“艾爾海森!”卡維緊緊抓住了艾爾海森的手。
黑色的旋渦瞬間吞噬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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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海面上驚雷乍起。
導演吓得從床上坐起身來,和他一間房的助理此刻正呼聲大作。導演憤懑地把枕頭砸向助理,怒罵:“狗東西,怎麽打個呼跟打雷似的,把我吓一跳。”
被枕頭砸中的助理并沒有醒,他翻了個身,砸吧了下嘴,撓了撓大腿,繼續睡他的覺去了。
“嘶——疼疼疼!”卡維從地上緩慢爬起來,剛剛那一跤摔得不輕,他現在大腦還有些發懵。
“艾爾海森?”卡維伸手四處摸來摸去。
“我在。”一只溫暖的大手捉住卡維的手。
還好還好,這次沒有搞出一些奇怪的限制。
“這裏是哪裏?”卡維終于适應了光線,睜開了眼睛。
眼前景象十分詭異,卡維所能看見的物體都不是現實裏物體的原本樣貌,它們像是小孩子随手塗的蠟筆畫,只是一個薄片的二維圖像,無論卡維從哪個角度看,都只能看到物體的正面,根本看不到其他面。
這裏有蠟筆畫的小花、兔子、魚、星星、小蛋糕。
“我們難不成掉進哪個小孩的畫裏了?”卡維有些摸不着頭腦。
“畫?”艾爾海森的面色很不好,眼前的景象,怎麽也和“畫”搭不上邊。
“啊?前面那不是小花、小兔子、小蛋糕,還有草坪,這不就是小孩子的簡筆畫嗎?”
艾爾海森沉默了一小會,道:“看來我們看到的東西又不一樣了。”
“你看到的是什麽?”卡維好奇。
“你還是不用知道為妙。”艾爾海森皺了皺眉。
他的眼前,黑色的淤泥之上,倒吊着無數詭異可怕的斷肢人偶,人偶上還不斷流出紅色的液體,液體滴落在地上,染紅了一張張鑲嵌在地上的臉。
這裏的地面上,全都是臉,密密麻麻的臉,它們神情麻木,瞪大雙眼。
它們都在看着艾爾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