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打鬧完畢,收獲道歉的玄烨繼續給宋晉出主意。
“手表怎麽樣?”
“手表?我送出去不少,它們還有市場嗎?”
“當然有啊,哥哥不是已經看到他們多有錢了嗎?”玄烨的私庫根本沒多少錢,小家夥小小年紀就是個財迷,恨不得把達官貴人們的錢財賺幹淨。
從小到大就沒有差過錢的宋晉很理智,“‘爾祿爾俸,民膏民脂’,他們的錢不都是從百姓身上搜刮出來的嗎?還是要有個限度,如果能打開下層市場就好了,但貧富差距過大,普通百姓的購買力不足,我也想不出有什麽合适的商品……”宋晉很頭禿,經濟經濟,經世濟民,商業如水,溝通國家脈絡,宋晉這個學了皮毛的穿越者絲毫不敢輕舉妄動,萬一不小心讓國家變得更差就丢人了。
“哥哥何必沮喪,就算出了問題,也有議政王大臣在前面頂着,何況他們已經燒制出合格地玻璃,在玻璃窯裏摻了一腳的人将會有大筆銀子入賬。還有哦,哥哥不要忽略江南大戶,那裏可富庶了。”玄烨看問題的角度和宋晉不同,皇帝愛民,但愛得有限。
宋晉将小家夥抱到懷裏狠狠揉搓了一頓,“江南富商?确實是一個闊綽的群體。”江南那邊的紡織業很發達,還有大量鹽商,再加上對外進出口,油水挺大。
有錢人喜歡什麽呢?衣食住行中的奢侈品罷了。宋晉盤點了一下自己的資産,選出了幾樣準備做買賣,除了玄烨說的手表外,宋晉又拿出了雨傘、縫紉機、膠帶、留聲機、大喇叭等物品,不是奢侈品勝似奢侈品。
宋晉和玄烨讨論了一番,一致認為可行性很強,工業産物在農業社會裏稀罕得緊。宋晉在原有價格的基礎上翻了二十倍作為底價,玄烨在這個基礎上又翻了幾十倍,也就是說一卷原價一元的小膠帶能值一兩銀子,也就是一兩千塊。什麽叫暴利,這就叫暴利,只要宋晉不往回充值,大清第一富豪的頭銜很快就能落到他的頭上。
這可真是太刺激了,宋晉一開始只是想安安心心養娃來着。
養娃太費錢了,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尤其是他養的這個是位小皇帝,在礙于年齡無法掌權的幼年時期,得從他處着手,有錢才有底氣。
另外,宋晉要做的事情挺多,沒錢可不行,科研向來耗資巨大,是燒錢的頂流。封建社會的階級歧視嚴重,“工”就比最末的“商”好上那麽一丢丢,掌權者常常意識不到發展科學技術的好處,自然不會願意掏銀子養這麽一班子人。
玄烨是宋晉一手帶大的,受到了宋晉某些思想影響,很清晰的看到科學技術發展的潛力,但他現在沒有親政,手中無權,宋晉是在為以後做準備。
說幹就幹,十幾天後,賣各種稀罕物件兒的時空小賣鋪風風火火地開張了。這間鋪子是宋晉從鳌拜手中買來的,地理位置優越,在著名的正陽門大街上,三層小樓,後面是個極為清雅的院子,這裏原先是書店,賣書和文房四寶,書香氣特別濃。
買鋪子是玄烨操辦的,并沒有花費宋晉很多心思,古代的權錢關系他不太能玩得來。宋晉主要摻和的是鋪子的裝修,買鋪子只花費了幾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全用在裝修上了。
隔熱防火的塗料、玻璃窗、白熾燈、玻璃鏡面展櫃、瓷磚地板……鋪子的三樓被倒騰得“煥然一新”。在宋晉看來,新裝修簡直一言難盡,洋不洋中不中的,奇形怪狀挑戰審美。但對沒見過後世裝修的本土人來說,這新奇的鋪子就是驚為天人,凡是見過的都要贊一聲“不愧是神仙開的鋪子,果然非同凡響”,就連負責裝修的匠人在完成一多半時都跪下磕了好幾個響頭。
宋晉對他們的行為表示很無奈,習慣性地腳趾扣地後,上架了第一批貨,在高價且限購的前提下,不到一上午就賣光了。
宋晉對此早有預料,關了三樓的時空小賣鋪繼續經營一二樓的書店,然後躺着數銀子去了。
最先賣完居然是數量最多的膠帶。它定價最低,但占了體積的便宜,宋晉拿出的數量是其他物品的很多倍。膠帶規格很多,粗的細的大的小的,塑料的橡膠的紙質的,透明的彩色的白色的有圖案的,如果不是宋晉限購,那些來購買的達官貴人文人墨客恨不得每樣都來上幾卷。
其次是手表,能夠準确查看時間的精致玩意兒誰不愛呢?這可是神仙拿出來的東西,比西洋鐘可上檔次多了。況且西洋鐘數量稀少,大多都在皇宮裏,神仙拿出來的手表卻是有錢人都可以搏一搏的。
留聲機、大喇叭也非常受歡迎,基本是前後腳賣完的。縫紉機被幾個官員買走送給夫人,最後賣光的是常見的雨傘,但也是在兩個時辰左右賣完的。
被借給宋晉當收銀員的顧問行大為振奮,将彩虹屁吹出了花兒來,宋晉努力鍛煉也沒多厚的臉皮紅了一片,好在宮裏人都恭恭敬敬的低着頭沒人看他的臉。
數完銀子後,宋晉問顧問行要了幾個信的過的識字的工匠,将說明書和修理圖冊交給了他們,簡單地培訓了一番,并拿出樣品讓他們拆開實驗,随後将他們送到鋪子後面的小院裏充當售後和修理工,負責處理換電池、給手表調時間和一些常見問題。
宋晉短時間內不準備再賣第二批貨,他現在一點兒都不差錢,說是坐在銀山上都不為過,還是要适當保持神仙的格調的,長期從事商業太掉檔次。盡管宋晉不怎麽覺得,但他不能不顧及其他人的想法,送禮可以,偶爾一次售賣可以當做神仙心血來潮的一次趣味,但不能一直這麽幹。另外,如果誰都能用上這些稀罕物什兒的話,還怎麽體現貴人們的地位?
對于這種封建惡習,宋晉也只能随波逐流,看在銀子的面子上,他也得裝裝樣子。但銀子這種東西總是不嫌多,賺錢的心在騷動,宋晉便偶爾在底下書店的文房四寶攤子裏添一些價格高昂的文具,什麽鋼筆圓珠筆中性筆蠟筆彩筆,花樣比膠帶還多,偶爾會賣一些墨水和本子,常常一上架就賣光了。
宋晉拿出的貨物有不少都是塑料産品,為了保護環境,宋晉還推出了以舊換新、高價回收活動,他受到的教育不允許他無視這些難降解物。白色污染對于農業的不良影響過大,防微杜漸,如果以後再賣塑料産品甚至造出塑料,宋晉希望這些行為能成為行業規範。很天真,但宋晉願意堅守道德底線。
當然,最主要的是空間能夠解決白色垃圾,空間裏的垃圾桶在每天零點會自動刷新,這也是在玄烨登基後才出現的新功能,以前在空間裏吃外賣都得他把垃圾捎出去才行。還好在空間裏出現的是魂體,不用上廁所,不然宋晉真的要瘋掉。薛定谔的神奇空間。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毒雞湯在某些時候還是很有道理的。這個神奇空間就非常抓馬,一層套一層,每當以為把它研究透之後,又會發現一些産生沖突的地方。幾年下來宋晉和玄烨都很疲憊,在玄烨登基後重新開始研究了一個多月後就随緣了,反正空間裏的東西都還在,愛咋樣咋樣吧。
在宋晉躺着數銀子的時候,水泥很是出了一番風頭。從大禹治水開始,中華民族就一直在為治理黃河奮鬥,中華史是一部治理黃河史,黃河母親并不是一位慈母,經常把她的兒女們從這兒拍到那兒,動不動就大發雷霆,夏季洪災,冬季淩汛。歷史上黃河決口泛濫超過一千五百次,大的改道将近三十次,最著名的“黃河奪淮”導致多少人喪生?
清朝建立後,接過了治理黃河的擔子,興修水壩治理淤泥,但成效不大,不大能攔下黃河母親的巴掌。除黃河以外,淮河、長江水域也都不怎麽太平,治水之事甚大。
西漢末年綠林軍與赤眉軍起義、東漢末年黃巾軍起義、宋代方臘起義、元末紅巾軍起義都與治水密切相關。治水不力會讓百姓受苦受難,治水大發徭役也會讓百姓不堪重負,中華民族有着吃苦耐勞的美德,但她同時擁有着反抗的鬥志,活不下去了怎麽辦?歷史給出的答案便是起義。起義和治水不能說是包含與被包含關系,但二者相交的那部分所占的面積可不小。
所以從古至今,治水這事兒向來是個大難題。
說完治水,就回過頭來說水泥。宋晉給索尼的水泥配方從土法水泥到工業水泥一應俱全,工匠們造出的水泥暫時達不到工業水泥的水平,但質量還是挺不錯的,大大減輕了修建防洪堤壩的難度并縮短了工期。
夏日多暴雨,也是各路河水泛濫的季節,在北京城達官貴人們吹着電風扇降溫的時候,河道總督朱之錫身體力行,朱之錫駐紮在治河一線,不停奔波巡視督查,向工部購買了大批水泥用來修建堤壩規整河道。是年,黃河漲水一丈,凡用水泥修建的堤壩和規整的河道基本都牢牢将河水攔住了。
偶爾有沒有攔住的也沒有造成太大損失,只有河岸兩邊的農田被淹沒了,這已經比往常好了太多太多。看到成果後,朱之錫立刻上奏朝廷,希望能得到更多水泥。
折子一遞上去,就引發了高度重視,說實話,就算宋晉說水泥可以幹這幹那,但沒落到實處,大家心裏都沒底。朱之錫是位有德有才的能臣,他說水泥治水效果卓越必然不摻水分。
大清入關不過十八年,花在治水和赈災上的銀子不知凡幾,水泥成本多低啊?只不過産量還沒有提上去,所以賺錢的心思先放放,燒出來的水泥全供給治水大業,等治好水,每年在這方面的花銷降低了,黃河附近的田地也能安安生生種上莊稼,豈不美哉?
黃河平均每五年就要決一次堤,為這事兒煩心的大臣可不少,盡管有借着黃河水災謀利的,但大部分人還是願意把水治好的,全國那麽大,哪年沒水害?煩都要煩死。
水泥在治理黃河上發揮的作用很快傳入宋晉耳中,他嘆了口氣,拿出十分之一的銀子交給玄烨,讓他将這筆銀子用在治水上。別小看這十分之一,金額巨大是一方面,朝廷裏那麽多大臣也不願意湊這麽些銀子是另一方面,朱之錫收到後激動得直接哭了出來。若不是宋晉早有要求,這位治水能臣會用摳出來的水泥給他建廟立碑。
治水功在千秋,其事并非一蹴而就,熱鬧過一陣後便被其他消息取代了。
宋晉也将銀子和精力投入到培養人才以及研發方面。宋晉選擇了阻力較小的醫藥方面為切口,從民間招募合格的大夫,讓他們配合太醫院提取磺胺、大蒜素、青黴素等藥物,為此宋晉還專門修建了一個實驗室,舊瓶裝新酒,古老的木質建築裏顯微鏡、培養皿、防護服等一應俱全。
這些工具将所有人都震得服服帖帖,大夫們分成幾組按照宋晉給出的實驗手冊開始研究。宋晉除了最開始和他們見了一面,之後就沒出現在他們跟前,不管過了多久,他對“聞道”的醫生們的心理陰影都在。
等醫學實驗進入正軌,宋晉便開始插手養心殿的造辦處,他也沒做什麽,就是讓他們學習整理後的物理化學課本罷了。
我國古代的技術何等燦爛,為什麽發展緩慢甚至慢慢消亡了呢?高中歷史書上就有總結,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再加上工匠繼承的保守性,其沒落具有必然性。
宋晉要做的就是讓工匠們知道“其所以然”,什麽杠杆原理、彈簧、壓強、地心引力統統都要學,宋晉在總結課本的時候順帶将這些忘到爪哇國的東西撿回來了。西方比清朝先進,玄烨和他的伴讀們有跟着洋人學習這些科學知識,但誰又能比得上來自三百多年後的宋晉呢?
宋晉其實并沒有指望這些工匠能學出名堂,他沒功夫像老師一般進行課堂教學,而填鴨式教育模式只有天才才能學出名堂,但很可惜,據宋晉觀察,造辦處的這群工匠基本已經廢了,性格認知人格被局限于原有框架,難以塑造和打破,不具備創造性和學習新知識的能力。他們覺得學這些沒必要,反正做活都是熟手,憑感覺就可以做好為什麽要學這些令人頭禿的東西?
這一舉動重點不在工匠,而在以索尼為首的朝廷重臣和滿蒙貴族,如果能從工匠裏選出可用人才最好,如果不能,就當做對前朝的一次試探。盡管這些工匠很令人失望,朝堂衆公的反饋還是比較令人欣慰的,許多人希望能抄錄宋晉給工匠們的教材。
宋晉很爽快地同意了。他不在乎他們的目的,他只是在為以後鋪路罷了。要想避開國恥,發展科學技術不可避免。
宋晉當然不會忘了玄烨,将整理出的課本細化補充,為玄烨準備了一份更全面也更适合初學者學習的資料。歷史上的康熙皇帝就非常勤奮,堪稱時間管理大師,他家這個更是卷王之王,手不釋卷通宵達旦又肝又卷,拿到課本後就一直在研究。宋晉很想讓玄烨上網課,但小家夥能看的課程依舊在二年級小朋友所在的範圍內。
宋晉很少見玄烨對什麽有這麽大的興趣,于是盡可能滿足小家夥的學習需求,除了勉強充當輔導老師外,宋晉還補足了實驗用具,帶着玄烨和伴讀們做了一些實驗。
令宋晉比較驚喜的是,他在這些孩子中發現了兩個學理科的好苗子,一個是玄烨的五弟常寧,一個是惠郡王博翁果諾。
衆所周知,學習這種事情很看重天賦,盡管很紮心,但庸才十年苦讀就是比不上天才靈光一閃,勤能補拙是以天分相差不大為前提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尋常人和天才比人家的長處就是找虐,就像宋晉,非常有自知之明,從來不會為了面子不問玄烨朝堂上的種種,人情世故明謀詭計,宋晉學了幾年也沒學明白。
常寧還沒過四周歲生日,勉強到去上書房念書的年齡,剛剛開蒙,連字都不認識幾個。這卻是他的優勢,一片白紙,接受能力特別強,對數字非常敏感,但凡和數字沾邊的教一遍就會。
學理科尤其是學物理的,老師都會一遍一遍地強調要把數學學好,數學是極為重要的基礎學科。然而學數學容易禿頭,數學系的同學們考研只有很少一部分選擇原專業。
更離譜的宋晉也見過,他有個高中同學,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學,專業是數學,讀到大二實在學不下去,不符合轉專業條件,便退學重新參加高考又考回來,換了個不用深耕數學的專業,成了比他低兩屆的學弟。他們大學在國內數一數二,能考上這所大學證明這個被數學折磨的可憐同學智商并不差,至少在國內都是頂尖的,由此可見,數學是多麽難搞的一門學科。
所以二十多個小不點中就能挑出常寧這麽一個學數學的好苗子,宋晉很是欣慰。年紀小沒關系,正适合往這條路上培養,他們家玄烨崽可長壽了,如果年紀大宋晉還要擔心這個學數學的寶貝疙瘩沒幾年活頭。
博翁果諾的數學稍差一點,但也差不到哪裏去,比起步早的玄烨還要好上那麽一大截。同時他的接受能力、邏輯思維都相當不錯,舉一反三,再加上年齡優勢,是這二十來個孩子中學得最好的一個。
既然有資質,就要重點培養,宋晉已經把他們看做未來的大數學家大物理家大化學家大生物家等等啦!
向來拔得頭籌的玄烨被壓在底下,小家夥很不高興。玄烨能容人,但向來只關心他的宋晉最近心思全放在常寧和博翁果諾身上,不免感覺受到了冷落。
過了兩天,宋晉才發現小家夥的情緒不太對勁,拎着玄烨好好談了談。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後,宋晉哭笑不得,抱起小家夥又搓又揉,在把玄烨逗哭之前輕聲細語連哄帶騙花了一下午才把小家夥哄好。
“哥哥太壞了!”玄烨不知道第幾次控訴。
宋晉只覺得小家夥太可愛,翻來覆去就這麽一句話,忍不住在玄烨帶着嬰兒肥的小臉蛋上親了兩口。玄烨小小年紀自尊心挺強,反應過來後用手捂住了雙頰,強烈拒絕宋晉愛的啵啵。
玄烨很早就要求宋晉不要親他啦,宋晉當時答應地好好的,奈何小朋友太可愛,實在讓人把持不住啊!趁着現在年紀小,抓緊時間多親兩口,等小正太抽條變成青少年,想讓宋晉親他都不會親了。另外,宋晉從來沒有在外面進行比較親密的親子活動,一是不方便,二是發型降低顏值,後者是主要原因,是的,顏控老父親就是這麽現實且冷酷。
“你是小壞蛋,我是大壞蛋,一家人麽,誰都逃不掉。”宋晉笑嘻嘻,毫無心理壓力。
玄烨哼哼兩聲,趴在宋晉肩頭沒有再說話。
宋晉揉了揉小家夥毛茸茸的腦袋,低聲下氣地哄崽,“哥哥向你道歉,不要生氣啦~”
“沒有生氣。”玄烨低聲道。
“好哦,寶貝沒有生氣,是哥哥想岔了,我家玄烨寬宏大量心胸廣闊皇帝肚裏能裝一個地球……”
玄烨臉紅了,“……哥哥又在胡說八道了。”
“哪有?你有證據嗎?這明明是實話!”宋晉振振有詞。
玄烨還沒有修煉成臉皮厚的老狐貍精,很快被宋晉一套又一套的彩虹屁吹上了天,這幾日的不愉快自然而然變成了小事。
将小孩兒哄高興後,宋晉将道理講給玄烨聽,“哥哥以前跟你說過,未來的世界人可‘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鼈’,可相隔千裏會面,可搬山填海,而這一切的基礎便是你們這幾天學的東西。”
玄烨點點頭,“我知道哦,動畫片裏有講,航天員潛水艇飛機火車,超級厲害的,”小家夥有些挫敗,“大清的人就像井底之蛙一般。”
“我都忘記那些低年齡段的動畫片已經解除限制了。”宋晉笑了笑,玄烨能有這種認知并沒什麽不好,如果小家夥接觸到這些超出時代的産物還像歷史上的清朝統治者那樣自诩“天朝上國”,宋晉才想哭呢,“所以需要你們努力呀,哥哥學的專業并不能幫上太多忙,這些比較基礎的知識還好,再深奧一些的東西,我只能機械地搬運出來,之後的學習應用要靠你們自己。”
“我知道的。”玄烨輕聲道。不用宋晉說,小家夥早就想明白了這一點,只不過玄烨享受來自宋晉這位長輩全心全意的關愛,并不打算挑明。自尊心強的玄烨崽怎麽會讓宋晉知道他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在于吃兄弟們的醋呢?他已經是大孩子啦吖,居然還會有這種心思,好丢人噢!
宋晉嘆息,“任重道遠,這條路靠你一個人是走不遠的,而且你是皇帝,應該将重心放在朝堂上。為天下百姓營造良好的生活學習環境,掌握好大清這艘巨型船只的方向,才是你的任務。”宋晉不希望玄烨不務正業,成為“木匠皇帝”,他家崽這麽聰明,可以發展一下愛好,但必須分清主次。以史為鑒,學了些皮毛的宋晉知道要發展科技,必須要有強有力的政策和領導者支持,不然科學發展會困難重重甚至根本無法起步。
“嗯!”玄烨乖乖點頭。小家夥的眼睛亮亮的,不靠譜的神仙哥哥居然能說出這麽多有道理的話呢!如果宋晉知道他的想法,怕是小屁股要挨揍了。
宋晉開始展望未來,“等你親政了,就辦一個只教數理化的新式學堂,建在西郊那座現在還沒建好的醫院旁邊。”
“其他地方也要建,哥哥有那麽多好東西,只建一所根本不夠。”貼心的玄烨崽為宋晉的理想添磚加瓦。
老父親那顆敏感的心被擊中,宋晉舉起小家夥轉了幾個圈圈,就,嗯,暈乎乎的,生理心理兩個範疇都是。
宋晉知道他有些異想天開,但他有閃亮亮的金手指、玄烨崽崽的支持和牢固的神仙馬甲,又有什麽不敢想的呢?
“還要讓你們愛新覺羅家的姑娘小子們都來試一試,說不定能刨出幾個比常寧和博翁果諾還要有天分的天才呢。”宋晉躍躍欲試。
玄烨眼前一亮,“哥哥,你認為讓女子先學這些如何?”
宋晉用沉默表示疑惑,他家崽是怎麽跳到這個話題的?
“如今以科舉取士,科舉內容為儒家學說,哥哥的影響力目前集中于京城的勳貴之家,而他們不用參加科舉,換言之,這些具有沖擊性的新學科在民間推廣頗有難度。”玄烨解釋道。
宋晉略一思索,“是個一箭雙雕的好主意,但怎麽落實呢?”
“考試喽~”玄烨似乎早有打算,“哪家淑女學得最好就聘為皇後如何?”
宋晉手有些癢,想打孩子,古人早熟,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結婚前不必有感情基礎,但是,他家崽才這麽丁點大!主意是好主意,就是太過冷漠了些,宋晉心情極為複雜。
“乖啊,再想想其他辦法吧。”宋晉嘆息。歷史上的康熙皇帝的元後是索尼的孫女,是少年夫妻不假,但事關親政,不知道摻雜了多少利益。宋晉看不出在他的影響下,未來發展會如何,但他想給崽最好的。他不知道這個“最好”的評價标準是什麽,但用考試選皇後,太草率也不合适。宋晉可舍不得讓搞科學的好苗子耗在宮裏,他可沒忘記掌管宮務的董鄂妃有多麽勞心勞力。
玄烨崽皺巴着小臉,“好難啊!”
宋晉很少見玄烨愁眉苦臉,看了個稀奇,等小家夥調整好心态,宋晉才問他有沒有找到李贽的傳人。
但很可惜,李贽的學說太過“離經叛道”,受壓迫極其嚴重,再加上玄烨手頭可用資源有限,目前絲毫沒有進展。
宋晉并不失望,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就算現在找到李贽的傳人也只能暫且擱置,還要防範其他人搞破壞。這年頭對女孩子的壓迫實在太重了。
當然,這特指在民間。今年是順治十八年,滿族入關是同樣的時間,滿族姑奶奶們還沒有像之後被荼毒,依舊是騎馬射箭的好手,董鄂妃那樣溫婉帶着書香氣的滿族女子才是少數中的少數。
一時想不出好辦法的宋晉将這個議題暫且擱置,在他的“時空小賣鋪”上架了一些科學趣味小實驗用品及說明書,在底下的書鋪上架了初學版數理化教科書,靜候有緣人。
這些東西很快就被搶購一空,教科書多被讀書人買走,宋晉沒有收到反饋,倒是有很多沒有買到實驗用品的人希望能再上架一批。
宋晉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雖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但現在還不到廣撒網的時候。
閑下來,宋晉變成透明阿飄悄悄去太醫院看了看藥物研發的情況,雖然沒看懂到了哪一步,但大夫們認真敬業的态度讓宋晉很欣慰。
玄烨看不下去宋晉犯蠢的行為,叫來負責的太醫禦前奏對,将宋晉關心的問題一一過問。充當空氣的宋晉差一點就惱羞成怒,但太醫在場,不好意思發作,那一點點羞恥心很快被壓下。等太醫走後,恢複理智的宋晉對玄烨崽的貼心表示肯定。
冬天很快到了,剛進入冬月就下了一場大雪,厚厚的雪花壓彎了枝頭,樹枝上的積雪被低溫凍成了冰疙瘩,脾氣暴躁的西北風偶爾将雪塊從樹上吹下來,有些倒黴的行人會被砸到腦袋,福全就是這麽一小幸運兒,往校場走着走着被從樹枝上刮下來的雪碴子擦破了額頭。
福全也算是宋晉看着長大的,小朋友在眼皮子底下受了傷,宋晉不能不管,檢查傷口後從空間拿出清水和碘伏為福全消毒,“還好傷口不大,這幾天注意些,別吃辛辣。”
當事人福全還沒回過神來,摸摸額頭上的創口貼,嘿嘿笑了兩聲。
宋晉無奈地搖了搖頭,玄烨、常寧、博翁果諾一個比一個機靈,但福全從裏到外透着一股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