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這年是康熙元年,一個新的時代正在到來。
年初,鄭成功接受荷蘭侵略者揆一投降,荷蘭東印度公司在中國臺灣的經營就此破滅,被侵占近四十餘年的臺灣重新回到了國人手中。
在早朝上當背景版的宋晉聽到這一消息後強忍着跳起來歡呼雀躍的激動,聽朝堂上的老頭子們唧唧歪歪。
民族英雄鄭成功是一位堅定的抗清名将、反清鬥士,曾被隆武帝賜明朝國姓朱、賜名成功,還被永歷帝封延平王,對大明忠心耿耿,就連在臺灣新建立的政權都被稱為明鄭。鄭成功最近的一次大規模反清戰争是在永歷十三年(順治十六年),他集結了十萬大軍攻打南京,盡管以失敗告終,但其英勇和反清意志可見一斑。
顯而易見,鄭成功和清朝政府之間矛盾重重仇深似海,朝中諸人不可能像以宋晉為代表的後世人那樣尊敬這位民族英雄。宋晉沒有發表意見,這時候還沒有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的說法,他可不想暢意直言得罪超重這些人老成精的老狐貍們。
朝堂上聲音最洪亮的要屬鳌拜,這位五十歲出頭的沙場悍将認為應該“痛擊落水狗”“緊咬不放”,請求集結大軍攻打臺灣給予鄭成功以滅頂之擊。
鳌拜為首的激進派人數不多,但都意志堅定、嗓門洪亮,幾個人憑借其胡攪蠻纏、胡說八道、打死不退讓的狗皮膏藥是打嘴仗,居然和朝堂上主張防守的多數派吵得勢均力敵。宋晉對此見怪不怪,鳌拜是由戰場打磨出來的馬上将軍,曾被稱為“滿洲第一勇士”,有着武人典型的脾氣火爆。不過鳌拜目前尚且沒有歷史上目中無人、興風作浪、把持朝綱的跡象,宋晉不知道這是他穿越産生的蝴蝶效應還是沒到時候。
多數派逐漸不敵,鳌拜算是罵了個痛快,無瞄準掃射,“一群慫貨!”
“鳌大人何必如此小肚雞腸,鄭成功那小子怎麽招惹你了?他都跑到臺灣去了,您怎麽還念念不忘?”多數派代表人物遏必隆氣得臉發紅,陰陽怪氣地反擊。
“滾tm的念念不忘!”能在朝堂上混那麽久,鳌拜可不是那種完全沒腦子的粗人,遏必隆此言一出,鳌拜立刻意識到自己被內涵了,“南明的那個什麽歷皇帝不都被吳三桂抓住了?這鄭成功偏跑到臺灣去了,就跟蚊子在腳趾縫裏咬個疱一樣,你就說難受不難受!”
遏必隆難受不難受宋晉不知道,反正他渾身上下從裏到外不是很舒服,這鳌拜太不講究了,怎麽能這麽侮辱人呢?宋晉暗暗為鄭成功打抱不平。
想想滿清入關後幹的那些事兒,也不怪以鄭成功為代表的仁人志士反清複明情緒高漲,國恨家仇不允許他們和滿清共存。宋晉當時自學這段歷史的時候,看到過一篇論證鄭成功反清正确性及正義性的論文,裏面将鄭成功的抗争和抗日戰争相提并論,宋晉印象非常深刻。
但宋晉撿到的是玄烨,一開始立場就确定了,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宋晉敬佩鄭成功,卻只能保持沉默袖手旁觀,做一個單純的歷史見證者。歷史上的鄭将軍在收複臺灣後不久就去世了,以這年頭傳遞消息的速度,想來這位抗清将領輝煌的一生已經落幕了,只是京城還未收到信。
宋晉曾經動過當預言家的念頭,糾結了半天發覺這樣不利于神仙馬甲的加固,幹脆利落地放棄了這個很有誘惑力但着實不太靠譜的好方法。從玄烨被他撿到開始,這個平行時空發生的事情早就和歷史不一樣了。
朝堂上幾撥人讨論來讨論去,只确定了大致方向,餘下詳細的章程還要幾個掌事人開個小會慢慢擇定。他們讨論出來的方向大致就是加強海禁、持續剿滅。
說實話宋晉對這個方向很不滿意,但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海禁這種東西,但凡學過歷史的都知道它不是個好東西,但現在鄭成功的勢力盤踞在福建沿海,南方沿海民間反清複明情緒高漲,除了嚴禁百姓出海以外還真沒什麽更好的一勞永逸的辦法。宋晉多多少少又有了些緊迫感,海洋裏面的資源豐富至極,同樣是國家的領土,不能放棄制海權。
但現在談這些還早了些,沿海那邊兒明清打得正熱鬧,就算放開海禁出海難度也很高,民間走私還好點,如果打着大清的旗號,估計還沒出東海就要迎來狂風驟雨般的襲擊。
下朝後,和宋晉一起當背景版的玄烨去讀書,宋晉猶豫了一番,決定去太醫院走一遭。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去,但昨天太醫院傳來消息,說是磺胺制配成功了,已經開始嘗試逐步擴大生産,這是太醫院的一小步,卻是邁向現代文明的一大步,宋晉覺得得去鼓勵一番。
在現代,磺胺只是抗生素中的一種,但在這個現代醫學幾乎一片是空白的時代,就算是最容易提取的大蒜素,也稱得上神藥。反過來,正因為現代醫學都不發達,制配抗生素的難度奇高。
宋晉為太醫院提供了各種實驗用品和一些基礎化學試劑,太醫們根據宋晉給的實驗手冊可以輕松造出抗生素,但正因如此,除了大蒜素以外,無論是青黴素還是磺胺都無法大規模生産,就連供應貴族上層使用都不夠,還不如宋晉直接從網上購買。
青黴素有一個孿生兄弟,名字叫展青黴素,它們都托生于黴菌之中,特性相似,然而青黴素是神藥,但展青黴素卻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且二者不易分離。将二者成功分離後,青黴素提取液的保存也是一個問題,它對環境要求太高,空氣、溫度、光線都會導致其變質,太醫們多次嘗試以後,發現規模生産青黴素基本難以實現,便将大部分精力用于制作磺胺上。
磺胺制造不是很難,難的是基礎化學藥劑的配置,【氯磺酸+氨+苯胺+堿+醋酸=磺胺制劑】,公式看起來很簡單,卻讓負責這個項目的太醫們吃盡了苦頭。不說其他,就說制造乙酰苯胺的困難,首先原料苯胺和乙酸酐是有毒的,然後苯胺和乙酸酐混合會産生爆炸,單單這一步驟,就耗費了将近四個月。還有氨水,太醫們在得知這玩意兒的來源時一個比一個臉綠,不用想他們肯定使用過其他原材料,但最後發現還是人類小解産物最易得且最好用。
“如果能大規模生産……”宋晉暢想着未來。
“那将是世人之福!”納蘭明珠有些激動,“這等神藥能救多少人的命啊!”他被調到宋晉身邊後,就一直勤勤懇懇當宋晉的助理,還沒有進化成究極老狐貍的明珠對這份面上有光隐形福利衆多的工作很滿意。
“是啊,如果成本能降下來的話。”宋晉有些不好意思,這就是能當大官兒的人的覺悟嗎?他想的是開一個肥宅快樂水加工廠的可能性,跟憂國憂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肥宅快樂水的學名叫碳酸飲料,不巧,磺胺制造過程中就有碳酸的出現。
太醫院府衙在東交民巷,占地廣闊,除大堂外,還有二堂三堂以及諸多的廳房,辦公、教學綽綽有餘,抗生素的研制地點也在此。
宋晉聽到這個熟悉的地點時,不由得嘆了口氣,“庚子之變”還未發生,這裏不是條約中的使館區,鴻胪寺、太醫院和欽天監都在這裏,這是我們的地盤。
二人到太醫院官署時,大堂裏只有幾個帶着老花鏡的白胡子老頭兒,幾個人正笑呵呵地對着一個棕色玻璃瓶談笑風生,聽到宋晉到來,一個個都眼冒金光,熱情地将宋晉迎了進來。
宋晉依舊吃不消這種熱情,一點也不想享受藝術高超的老太醫們的關懷,他們的眼神是那麽亮堂,總讓宋晉覺得有被解剖的風險。幾個老太醫在宋晉受不了想逃跑之前将話題引到了磺胺上去,看宋晉的眼神更和藹了。
“這磺胺已經投入使用,好用至極,尤其是外傷感染,以前受重傷就是一個死,有了這神藥九成以上的傷員都能活下來。”名叫祁坤的院判摸着胡子,面上難掩興奮。祁坤出身于醫學世家,醫術精湛,是外科聖手,對癰疽之病頗為精通。宋晉帶來的課本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祁院判尤其鐘愛其中的《中醫學》和《外科學》,那一摞厚厚的書在他眼裏格外眉清目秀。
“只這一種藥還不夠,接下來還要辛苦諸位。”宋晉也很開心,将近一年時間總算研究出些結果。後世的抗生素五花八門那麽多種,磺胺只是其中的一種,這才哪兒跟哪兒啊。
另一位名叫雷明德的禦醫連忙拱手,“當不得上仙如此稱譽,我當只是照本宣科,如果沒有上仙提供的資料,我等萬萬不可能造出此等神藥。”
“好好學,從基礎到高深,指不定你們會發現什麽新藥。”宋晉對太醫們抱有很大希望,這是群好苗子,頭腦靈活舉一反三,可比養心殿的那些工匠們強多了。勸人學醫,天打雷劈,但太醫們本就從事這個行業,宋晉只是讓他們轉個方向而已,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上仙折煞我等,老朽不才,堪堪只學了五本書的課程。”雷明德道。
宋晉暗暗吃驚,他想挖太醫院的牆角了,這老爺子可以啊,要知道想學好醫學,必須先學基本的物化生知識,也就意味着毫無基礎的老爺子在一年內不耽誤正事的時候學完了後世年輕人花費五年以上才能學完的課程。
“您可太謙虛了,醫學知識晦澀難懂,只有在您這樣的人手裏才能應用得當,煥發出其特有的光彩。”宋晉真心實意誇贊道。那厚厚的一大摞藍色課本讓多少醫學生瘋狂?宋晉整理打印出來的資料也用了藍色紙作為封面,算是遵守傳統。但這些打印出來的資料裏的內容比起後世的課本只多不少,宋晉本以為這一年有人能學個三兩本就不錯了。
雷明德連連擺手,“老朽算是進度最慢的一個了,祁院判已經把所有書都學完了,如今正潛心研讀《解剖學》,方禦醫也只差一兩本,因為醉心于《麻醉學》才耽誤了進度……”雷明德列舉其他太醫的進度。
“諸位大才。”宋晉悄悄倒吸一口涼氣,太醫院的天才這麽多?!
方文英接過話茬,“上仙言重了,我等皆行醫數十載,各有所長,在學習新醫術時只深入學習本就擅長的科目,對其他只是囫囵吞棗略有所讀罷了。雷禦醫性格穩重,在學完擅長科目後,對其他科目也潛心鑽研,進度這才慢下來。”
“歸根結底還要感謝上仙願意将這些書傳授我等,如若不是上仙,我等根本無法見識如此神乎奇跡的醫術。”祁坤向宋晉行禮。
宋晉朝明珠使了個眼色,明珠便在祁坤準備跪拜之前将他攔住了。不是宋晉太高傲,不願意親手阻攔,實在是風險太高,祁院判大愛解剖學,那熱情而火辣的眼神就沒從宋晉身上下去過。
“您太客氣了,您願意好好學習和我有什麽關系呢?太醫院随便一個吏目都比我的醫術強,我還指着你們學成到醫學院裏教學生呢。”
“上仙非凡人之體,自然不必學針對凡人疾病的對策——敢問上仙這醫學院為何物?”
宋晉和幾位太醫細細講了自己對西郊那塊地的規劃,“世人都以醫者為賤,我卻不這樣認為,醫者仁心,治病救人,乃為英雄。我想開一所為醫學而生的學校,教出更多醫生,救治更多病患,我希望大清有朝一日能以它為榮。”
“願聽上仙差遣!”幾位老爺子很是激動,如若能做成,這是流芳百世的大好事,何人不想像華佗、張仲景那樣青史留名呢?
宋晉安撫好幾位太醫,随便找了個借口帶着納蘭明珠離開了,出了太醫院府衙範圍,宋晉才松了口氣。這麽個半透明的身體在太醫眼中就跟香饽饽一樣,宋晉能在太醫們面前不露怯已經花費了很大精力。
“您想去哪兒呢?”納蘭明珠問。
“回宮吧。”宋晉答道。如果他一個人出來,可能會變成透明阿飄到處逛逛,但帶着明珠就不太方便,實在是這半透明的身體太引人注目了些,宋晉一點兒也不适應這種以區別于演講、主持等正常的形式成為人群中的焦點的感覺。
納蘭明珠是一個情商很高的人,察覺到宋晉有些無聊,便向他談起一些關于醫學的八卦趣事。
“不知您是否聽說過內子之兄魯克度?前些日子他腹內絞痛,祁院判診斷為闌尾炎,征得阿嫂同意後,當機立斷為他進行手術。魯克度聽說要開膛破肚割腸子,當即暈了過去;做完手術以為自己沒了腸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事後他說是因為疼痛,但誰都知道那時候麻沸散的藥力還未消失,根本沒有知覺。內子這位大哥丢人丢大發了,被嘲笑一點也不巴圖魯,他羞于見人,已經好些天沒出門了。”
宋晉忍不住笑道,“沒文化真可怕,割掉的那段叫做盲腸,對食草動物來說極為重要,但對我們人确是可有可無。你妻兄很幸運啊,急性闌尾炎不及時救治會産生生命危險,還好祁院判已經實踐過,再加上那些手術設備,這才能活下來。”
“我這內兄很是感念您的恩德,但見不到您,便讓我向您轉達他的感謝。”
“端範又客氣了,救人的是祁院判,和我只有一點關系。”端範是明珠的字,宋晉當時聽後第一反應是“端飯”來着,後來叫多了便覺得不像當初那麽搞笑了。
明珠笑笑,“您認為是舉手之勞,但正像您所說的那樣,沒有您,內兄生命垂危。”
宋晉臉有些熱,選擇轉移話題,“好了,不說這個了,有沒有其他有意思的小道消息?”
“上仙喜歡聽這些?我确實還聽過幾個值得一聽的有趣故事。”
“欸!都說了私下不要叫我上仙了,我們都認識快一年了,還這麽生疏做什麽?叫我的字便好。”宋晉忍不住糾正道。明珠為人和煦、工作認真還珍愛妻子,除了對權力格外看重以外,沒什麽不好,就是死活不改口,宋晉都說了好幾次了。
“好,長遠。”
“希望這次能堅持得久一些,不要莫名其妙又改回上仙了,外人面前裝一裝仙風道骨也就算了,我私下哪裏有掩飾過?你看我像是個神仙嗎?”類似的話宋晉和明珠說過好幾次,然而明珠就是不聽。
明珠沒有回應,娓娓道起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醫療事件。
“某位貝勒爺有痔,聽說祁院判使得一手好刀,于是請他割痔,效果不錯,于是這位貝勒向祁院判介紹了兩位病友,病友又介紹其他人,太醫院一時人滿為患,大家才知道有這麽多人為痔所憂。方禦醫心疼老友,為此将您給的那些資料中關于痔的知識整理出來,寫了一篇《金門說》,風靡北京城,隐隐有向外擴展的趨勢,一時洛陽紙貴。”
“那位貝勒是不是也羞于見人?他估計也沒想到一時好心導致‘牽一發而動全身’吧?”宋晉知道明珠的顧忌,同樣沒有提起這位貝勒的名字,盡管二人都心知肚明。
清朝早年的貝勒可不是影視劇裏清末那些提着鳥籠子閑逛的社會敗類,而是含金量極高的爵位,僅次于親王和郡王,如果沒有功勳,僅憑血緣根本不得封,歷史上的康熙大封諸子也是在三征準噶爾時兒子們上戰場之後。含金量高也就意味着數量少,再者貝勒作為議政王大臣會議成員,少了誰簡直一目了然。宋晉使用排除法很輕松就确定了這位八卦主角的身份——杜蘭。杜蘭功勳赫赫,但在痔面前衆生平等。
明珠回答,“羞于見人暫且未知,至少要花時間養傷,無法出面辟謠。”
“端範也看過《金門說》嗎?”宋晉有點好奇。
“當然,這等養生好物應該人手一本,”納蘭明珠回答,“您要看嗎?”
“暫時不需要。”宋晉拒絕道。作為長期坐在電腦前的那類人之一,宋晉一直有堅持提肛運動,目前身體健康,另外變成阿飄後他似乎有了百病全消百毒不侵的體質,最重要的是他一點也不想看文言文。《金門說》?可真委婉啊,如果沒有上下語境,他根本不會想到金門是哪個部位的別稱。
“對了,最近流傳最廣的要數鳌中堂把兒子腿打折的事情。他兒子不知道從哪裏染了花柳病,鳌中堂不得已向太醫院求了磺胺神藥,這事也不知道怎麽傳了出去,鳌中堂一怒之下就把兒子的腿打折了,事情便鬧得更加沸沸揚揚了。衆多花柳病患者聽說後向太醫院求藥,太醫院不僅得了許多用藥數據,還收獲了大量銀子。”
“花柳病?”宋晉皺眉,“管不住下半身,活該得這種病。”宋晉一點也不願意把藥用在這類人身上,但太醫院研制的磺胺藥效不穩定,确實需要人試藥,這些人還花了銀子,宋晉想想也就算了。
“是啊,但那有什麽辦法呢?有底氣去太醫院求藥的人無一不是位高權重,他們還帶了銀子,讓人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納蘭明珠是一位值得稱道的好丈夫,不管政治生涯如何跌宕起伏,他都沒有背叛過他的妻子,這是經過歷史考驗的。
“先帝不是禁止嫖娼嗎?”宋晉有些疑惑,“怎麽還有這麽多得花柳病的呢?”宋晉學歷史的時候覺得清朝最值得令人稱道的就是它的掃黃打非力度了。清朝在法律上就确定了嫖妓的不合法性,順治帝曾經下令禁止娼妓、裁革女樂,動作執行的力度很大,連揚州風月之地在青樓也都轉入地下。
“誰知道呢?”納蘭明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覆蓋面打擊面太廣,他的身份不足以承擔将此事捅破天的後果,皇帝年紀幼小,不足以擔事,能像講故事一樣将花柳病一事說出來是他的極限。宋晉也意識到事情的本質,搖搖頭示意明珠不必多說,就算說了他們也做不了什麽,白白浪費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