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降牢獄災
天降牢獄災
回到書院,離月直接往管家居住的地方跑去,誰知道門口見到了官差,還被攔住:“裏面死了人,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死了誰?”離月心中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書院管家。”官差面無表情。
他現在迫切需要見到屍體,但身份不允許,現在的他只是一名學子沒法參與案件。
離月轉身去馬廄裏牽了匹馬,快馬加鞭往家中趕,到了家門口急沖沖躍下馬。
相府的下人見到離月,一一行禮:“見過少爺。”
“我娘在哪?”
被問的丫鬟回道:“回少爺,夫人在花園修剪花草。”
離月疾步匆匆而去,果然找到了正在擺弄花草的貴婦人,這具身體的娘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拾掇拾掇花花草草。
“娘,我想見爹。”他拉了拉女子的袖擺,軟了語氣。
“怎麽,你闖禍了?”
離月腦袋靠上女人的肩膀軟語:“沒有,我有重要事情和爹商量。”
“你能有什麽重要的事,別胡鬧,你爹忙着呢。”
離月小幅度的搖了搖他娘的袖擺:“娘~你就告訴我,爹現在在哪,我真的很着急,拜托拜托——”小孩軟糯的語氣不禁讓女子心軟,這孩子撒嬌的本領又漲了。
“你爹爹在順天府,你找他的話我讓管家帶你去。”女人捏了捏他的臉蛋:“行了,多大的人,還向娘撒嬌。”
離月得寸進尺:“再大也是您的兒子。”
說着風風火火轉身:“娘,我去找爹。”
“你跑慢點。”女人擔心的叮囑。
離月來到順天府,這回由管家道明身份拿出了相府身份牌子,二人很快被請了進去。
宰相是一個循規蹈矩遵守禮法的人,一見到離月大怒:“胡鬧,你逃學了?”
離月心虛咳嗽一聲:“沒有,孩兒請假了。”
“你闖禍了?”他爹實在想不出自家倒黴孩子找他有啥好事。
離月深感無辜:“爹,你別和娘說一樣的話。”
“哼。”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甩袖。
“爹呀。”離月小步蹭了過去:“我想參與張天的案子。”
他爹青筋乍現:“你又要幹什麽?查案豈可兒戲,趕緊給我滾回書院,別胡鬧。”
離月掀開衣擺跪下:“爹,孩兒是認真的,我想幫鄭非洗脫嫌疑,他不會殺張天的。”
宰相重新審視離月,他的孩子他了解,什麽時候求人過,棍子打在身上都還能和你頂嘴,這一次居然為了同窗求人,可真稀奇。
“你和他認識?”
離月老實回答:“一個寝室的。”
“原來如此。”宰相大人冷臉:“那也不行,這事比較複雜,哪有毛孩子來插手的份。”
離月跪地不起,伏地一拜:“請大人給學生一個機會,我定不負所望。”
得,倔得連爹都不喊了。
虧得這房裏只有他二人。
“這鄭非有何特別處,求情的人一個接一個,他如果真是兇手,我不會包庇,他如果是清白的,我自當還他公道。”
有其他人幫鄭非求情?
“爹,都是誰呀。”他直接問了出來。
男人在他的軟磨硬泡中道出:“戒塵大師,書院主人,皇上。”宰相也奇怪,他調查過鄭非,一個普通的農家子而已。
普通的平民居然驚動了三個大人物。
離月沉默了,這三個人的來頭一個比一個大。
宰相又說道:“陛下雖沒明着求情,但派我來督察案子,明裏暗裏讓我保下鄭非,實在匪夷所思。”
“還有大師,人一向雲游四海飄忽不定,這次居然也出現了。”
系統暗戳戳插嘴:“主人,皇帝知道鄭非是大皇子?”
離月在腦海中回道:“自然,早在鄭非十三歲時,皇帝就知道了。”
“那他為什麽不把大皇子接回宮?”系統怎麽都想不明白。
離月聯合劇情便明白了:“當年殺害大皇子母妃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系統茫然:“不是當年争皇位的競争對手嗎?”
離月道:“并不是,是皇帝當年的一個側妃出于嫉妒派人加害。”
“啊?”系統瑟瑟發抖:“人真難懂。”
“皇帝性格溫吞軟弱,自然無法把大皇子接回宮。”
離月尋思:這個戒塵大師,莫非就是救走大皇子教導他武功的高人?
從張天無故死亡的一刻,劇情變了。
他爹最後也沒同意,不過離月得到了見鄭非的資格,離月很難想象面前見到的人是鄭非,這個人渾身青紫被打的體無完膚。
離月冷了臉:“本國法律何時有一條可以對嫌疑人施重刑?”
“你們擅自執刑按照本朝律法罪當問斬!”
身旁的衙役吓得撲通一跪:“公、公子我們是收到上面的命令,這人罪大惡極殺死府尹大人的親戚,大人恨難平吩咐小的們施加點刑讓犯人受受苦,沒想把他打死。”
“他不是犯人,在調查結果沒出來前,他不是犯人。”離月踢了他一腳:“滾去請大夫,不把人給我治的活蹦亂跳,你的腦袋別想要了。”
“是,是,小人這就去。”那人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躺在幹草堆上的鄭非始終閉着眼睛。他五官長得極好,線條優美立體,不笑時給人一種壓迫的桀骜陰郁美。
但這張完美的臉上布滿了傷。
“疼嗎?”聲音仿佛天空中輕拂落地的羽毛,輕柔的不可思議。
鄭非本就不愛說話,這會兒更是沒有聲音,依舊閉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醜了點。”離月啧啧嫌棄。
本來有點哀傷的氣氛消散的無影無蹤,畫風突變也就在一剎那。
“幹嘛不理人,虧我還費勁心機給你找真兇。”
“你信我沒殺人?”鄭非黝黑的眸子張開盯着他,猶如惡鬼纏身,擱一般人早被吓的魂不附體。
“你怎麽會殺人,又不傻。”離月按了一下他臉上的傷痕:“傻子才會引禍上身。”
“嘶——”
“還知道疼,說明沒有失去痛覺。”
看看,這是人說的話?
這是鄭非在離月面前第一次笑,一抹極為寡淡的笑容,卻是最美的笑容,就像雨後晴天的第一抹陽光。
“卧槽!你變态啊,按你傷口還笑。”離月打個冷顫摸摸雞皮疙瘩:“兄弟,你還是別笑了,一臉傷痕怪可怕的。”
“為何幫我?”鄭非只是問了他這句話。
“本公子樂意,看你順眼,想幫就幫。”離月一臉傲慢。
“公子,公子,大夫來了。”離開的衙役終于回來了,身後跟着一個精神奕奕的老人家。
“這可是京都有名的大夫。”衙役滿臉獻媚讨好。
離月看也沒看衙役:“閉嘴,吵死了。”
大夫看了下傷口:“傷口發炎感染,聲帶受損,恐怕對聲音有影響。”
“我開張藥方子,你們每日煎上一副按時讓他服下。”他說完拿出兩瓶藥:“傷口清潔幹淨塗到傷痕上。”
離月認真記下醫囑:“大夫,他臉上會留疤嗎?”
老人家詫異:“不會,只要按我的囑咐塗藥,一定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多謝大夫。”離月付了診金。
“公子無需客氣。”老人家臨走遺憾道:“他的聲音怕是恢複不了如初的模樣。”
鄭非不甚在意,眉宇間平靜的異于常人。
離月吩咐衙役:“你去打一盆清水來。”
“小的立刻去。”衙役現在哪敢反抗,深怕人頭落地。
清水很快打來,離月扶着鄭非起身,擰幹水裏的帕子就要幫人擦拭身體。
鄭非攔着:“我自己來。”
離月拍掉他的手:“後背你擦的到嗎?別逞強了,還是我來吧,別的不行,照顧美人本少爺一向很溫柔。”
“……”這張嘴真讨打。
鄭非經歷過嚴刑拷打,力氣哪有張離月大,便由他去了。牢房沉寂無聲,只餘下擰幹手帕時水滴落下的“嘀嗒”聲。
“你與傳聞不符。”鄭非突兀的話打破沉默。
“傳聞中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離月笑嘻嘻打趣自己:“你不說我也知道,只會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
“以前我的确是那樣——”
鄭非打斷他:“你比傳聞多了條臉皮厚。”
離月笑嘻嘻的臉驟然收斂,就在鄭非以為他要發發少爺脾氣。
少年自戀的自誇,“恭喜你,發現了本少爺的閃光優點。”
鄭非:“……”
離月捧着他的手:“鄭兄,身為同窗好友,我們要有一顆互相友愛的精神。”
眼看鄭非額頭青筋暴起,離月識相的放開爪子:“來,來,上藥了,可能會疼,你忍一忍。”
離月打個預防:“等會別叫,以前爹爹拿棍子揍我時候,抹藥膏時候疼死了,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藥膏塗下來,鄭非眉頭都不帶皺的,離月像個好奇寶寶腦袋往前拱:“你真不怕疼啊?”
第一次和人離得近,鄭非很不适應,頭稍稍往後仰:“習慣了。”
“以前挨過很多打嗎?一定很疼吧。”
不疼,怎麽會疼呢。他在心裏想着。
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疼不疼。
疼嗎?
“不疼。”
一點小皮外傷,和他每天要接受的高度訓練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