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緣起
緣起
靈芝是藥中上品，山裏的更深彌足珍貴。這個時候簡雲總是會和爺爺不起進山裏尋找靈芝。越是潮濕、人跡罕至的地方，越容易找到它。
小灰在前面帶路，鼻子不斷地嗅來嗅去，一直往前不停低走，仿佛有什麽東西吸引着它。簡雲跟在狼寶後面，随它往那邊走過去。
簡雲看了眼正在挖草藥的爺爺，和爺爺喊道，“爺爺，我去那邊看一下。”
“你不要走太遠了。”老人家正忙着，他不忘和孫女喊話。
“我知道了，有小灰和我一起呢。”
小灰是一條貨真價實的狼，是簡雲小時候在山裏采藥撿到的，後來被她帶回家養大，取名小灰，是陪她嬉戲玩鬧的玩伴，也是守護她安全的侍衛。
“嗚........”，小灰在前面一直不停地叫，一邊往叢林那邊跑，一邊回頭看着簡雲，明顯是在催促她過去。
“怎麽了？”簡雲快步跟上去，是一個低窪的地方，她并沒有看到什麽東西。
“嗚........”，小灰跳下去不停地嗅，轉着圈圈，過了一會，竟然開始用爪子瘋狂地扒起來。
簡雲見狀放下背上的背簍，馬上跳下去查看情況。小灰還在瘋狂地扒拉，不一會都扒出一個大坑，周圍都是樹枝落葉，它把頭伸進去，嗅了嗅，然後撕扯着簡雲過去。
看到坑裏的露出的人頭，簡雲吓得瞬間尖叫起來，小臉煞白，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她驚慌失措地喊遠處的爺爺過來。
“爺爺，你快過來。”
小灰還在繼續拼命刨坑，簡雲突然明白了它的意思，這個人可能還活着，她爬起來，跪在地上和小灰一起用力扒開周圍的樹枝和落地，當把人挖出來，鐘潛已經因為窒息臉上發紫。
簡雲迅速撕掉鐘潛嘴上的膠布，在小灰的幫助下一起将人一點點拖出來。“喂，醒醒。”
心脈還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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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起身子取出鋒利的彎刀迅速割斷鐘潛身上的身子，把他平放好。“爺爺，你快點過來，小灰，快去帶爺爺過來。”
小灰聽話地朝遠處飛奔過去，此時簡爺爺已經趕了過來。
簡爺爺看到人也是震驚不已，他很快鎮定下來，快速取出身上的銀針，找到穴位，下針，按壓。
唔，地上的人終于有了呼吸。簡雲和爺爺都松了一口氣，還好，他們搶救的及時。
簡雲把人扶着起來靠在她小小的身上，給他喂水。清甜的水流入口中，流經喉嚨，鐘潛下意識地拼命地汲取更多的水。簡爺爺給鐘潛喂了一顆護住心脈的藥丸，鐘潛又虛弱地昏了過去。
“要趕快帶他回去。”
“好的，爺爺。”
簡爺爺把東西收拾好，挂到小灰的身上讓它馱着，就要去背起鐘潛，簡雲阻止了爺爺，爺爺腿腳不好。
“爺爺，你腿腳不好，下山路不好走，我來背。”
“嗯，我們繞那邊的近道回去”簡爺爺沒有強迫，他要随時觀察鐘潛的狀态，簡雲背着的确要方便一些。
“好。”簡雲蹲下身，讓爺爺把鐘潛扶到她的背上，比她還高的男孩子，瘦的皮包骨頭，趴在她的背上，竟然那麽輕，甚至沒有小灰趴在她肩上的感覺重。
崎岖的小路上，瘦小的簡雲背着昏厥的鐘潛。鐘潛感覺到她會拽着他的手臂往上，半昏半醒中，看不清她的模樣，只感覺女孩子柔軟的長發緊貼在他的耳邊，軟軟的，暖暖的。
“喂，醒醒。”
耳邊的聲音像百靈鳥的歌聲一樣動聽，在他黑暗的世界裏撕開了一道口子，是誰在呼喚他。
然後，他看到了她。
她擁有一雙黑而明亮的眼睛，小小的臉蛋，略顯上揚的眼角，明媚的笑容，就像一個美麗的精靈。
他此生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孩子。
“你做噩夢了，已經沒事了，不要害怕。”
簡雲走到床邊安撫床上躺着的男孩子，額頭已經全部都是幹，略顯長的頭發已經濕的貼着頭皮，布滿青紫的臉上幾道結疤的傷痕顯得異常的猙獰，渾身全是深淺不一的傷痕。他的眼神陰翳又滿含孤獨，狼狽，脆弱，沉默。到底是誰如此狠心這樣對待一個孩子。這個男孩子，他到底經歷了多少苦，才活到了今天。
鐘潛張嘴想要說話，嗓子裏像是含了刀片一樣，疼的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他試圖撐起身來，但是他的雙手沒有一點力氣，全是無盡的酸痛。
簡雲連忙使力氣将鐘潛扶起來靠着床頭坐着，“你的手腳因為太久的外力所致，目前還沒有恢複，爺爺已經給你活過筋絡了，後面治療就會好起來。”
“你是不是餓了，等着，我去給你拿吃的。”簡雲像小鳥一樣哧溜跑了出去，不一會兩個手分別端了一個碗回來。
“這碗是粥，這碗是藥，先喝粥，再吃藥。來，張嘴。”
鐘潛一直看着簡雲，她喂一口，他就吃一口，不一會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
簡雲對着那碗藥犯了難，中藥很苦，一口一口喂太難了，還是一口氣喝完才好，可是他沒有辦法自己喝藥，“你怕苦嗎？”
鐘潛無聲地搖搖頭。
“那還好，這藥比較苦，但是效果很好的，你要忍住喝下去啊，來。”簡雲端起藥一勺一勺地喂。
真、的、很、苦，鐘潛的第一感覺。他艱難地适應那苦，慢慢一口一口地咽下去。
總算是喝完了。
“你真厲害。”比她厲害，她生病最怕喝藥了，爺爺每次都威脅要打她她才會喝下去。
“你還要再睡一會嗎？”
鐘潛沒有給出回應，仿佛他根本聽不到簡雲的話一樣，他只是靠着床桄，神情木讷地看着她。
簡雲給鐘潛帶了一個很大的靠枕。把靠枕墊在鐘潛的背後，替他調整一下姿勢。
“靠着這個吧，會舒服一些。”
鐘潛不能說話，可是他的眼睛從未離開過簡雲。簡雲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覺得他好像是不排斥她的。
“你要是嫌無聊，我在這裏陪着你吧。”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鐘潛終于對着簡雲，輕輕地點了點頭。
“等我一會。”
許久，簡雲背着兩個大背簍去而複返，她把要挑選的草藥挪到屋裏。她手裏認真地幹着活，也沒有刻意的說話，兩個認就那樣互不打擾地靜靜呆在一起。
那個上午，溫暖的小屋內，鐘潛安靜地坐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着簡雲。那樣一個上午，安靜又美好，後來很多年，每當想起，鐘潛都會感覺到那種溫暖直擊他的靈魂。
那時起，鐘潛便只信簡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