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佳人售罄

佳人售罄

起床後,小凡一直在做思想鬥争——到底還要不要去跑步呢?

不知道昨晚那個人有沒有被吓傻,今天是否可以恢複出廠設置?

時間還早,還是先在屋裏做熱身吧。昨天澤澤發來的這套視頻倒很簡單,可以邊做邊想……

可是光在這想也解決不了問題呀!

開弓沒有回頭箭,落子無悔大丈夫!既然話已出口,他傻沒傻都得面對!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既然只是時間問題,那麽早面對,早心安!

想到這裏,小凡也沒等熱身做完,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昨夜微雨,河邊泛起了輕霧,草尖上附着細細密密的晨露。

仍然守在昨天早晨的路口,小凡一邊等待,一邊繼續熱身。這裏的視線絕佳,只要澤澤從樓裏出來就能第一時間看見。

見了他說什麽呢?

反正就是不能提左右心房的事,他沒吓傻就得有人裝傻,或者間歇性失憶!

對!就聊熱身吧——君澤哥哥,這套教程既簡單又實用,你也在用嗎?呵呵!

可是教程已經做了兩遍了,這人怎麽還不出來呢?

不會是自己先跑了吧?那可太沒義氣了!

不過人家好像也沒答應今天陪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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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今天不跑了?

那你躲得過今天,躲得過明天後天大後天嗎?難不成為了戒我還把跑步也戒了?

小凡看着公寓的門口,也不時地回頭看看步道,出沒的人不少,但都不是那一個。

什麽情況呀?

不至于吧?

莫非又是自己一廂情願?錯覺?

不會啊!就算自己誤判,主任也不會呀!那天晚上跟主任梳理得很清晰了!

……

小凡一直就在路口晃悠,随意地活動着四肢,腦海中反複回顧着那晚跟主任的一段段對話——沒有問題!

只有他的那個“不婚族”,可能真的是個難以解開的心結。

唉!怪只怪自己昨晚言行失控,操之過急,用力過猛了。

他現在是不是連門都不敢出了?

也是難為了他,在家有“母”老虎逼婚,在外又遇上我這個“小”老虎糾纏,他這是要過虎年了!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給他發信息或者打電話,那樣只會加重他的不安……

算了,也不是着急解得了的事兒,欲速不達,別慌,別亂……

時間也不早了,還是從長計議吧。

小凡邊往回走,邊将四周又掃描了一遍,徒勞。

走到樓門口,又回頭掃視了一遍,沒有。

只能這樣了。

……

回房洗漱完畢,準備出門時,小凡發現手機上有未讀信息,竟是澤澤!剛剛發過來的:

“小凡:早上還沒起床便接到爸爸電話,說是奶奶病危,要一起趕回老家。匆忙接上爸媽,一路上都是我開車,才空出手來,想着還是該跟你說一聲。若是奶奶沒事,我今晚就趕回去,明早繼續陪你跑步!”

……

就這幾行字,小凡讀了三遍,直到眼眸蒙上一層水霧。

奶奶呀!我叫您親奶奶!您這是要給小凡一個下馬威嗎?不早不晚這麽個當口,您這病危也快要了小凡的命!

剛剛過去的這一個小時裏,小凡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人格了!

還有程君澤,你個大傻蛋!還知道該跟我說一聲呀?

你知道你這“一聲”的意義嗎?

為什麽不在出發的時候說?

“奶奶病危,我回老家”,加上标點也就九個字,你是沒時間還是沒想好?

你個大男人,還要糾結、矝持到什麽時候?

小凡的心裏莫名地感到委屈,眼淚叭嗒叭嗒地往下掉。最近也不知是怎麽了,這心裏總是酸溜溜的,眼淚也總是往上湧,這都哭了幾場了?

算了,算了!好好上班,好好工作,感情的事,實在太煎熬!

……

晚飯後,确定奶奶暫時沒事,爸爸留下繼續陪着,澤澤陪媽媽連夜返回了省城。

把媽媽送到家安頓好,再趕回公寓時已經快十點了。澤澤停完車,繞到庭院,擡頭看着六樓的燈光,小凡的窗子是黑的,沒開燈。

平時這個時間燈大多是亮的,今天怎麽睡得這麽早?

遲疑了一會兒,澤澤還是打開手機,給小凡發了條信息:

“我回來了。”

“我還在律所,在趕下周年會的宣傳片。”信息秒回。

“哦。”澤澤擡頭看看窗,又看了眼時間,緊跟着又發出一條:

“已經很晚了,別加了吧,我去接你。”

“不用。你跑了一天,早點休息吧,我們明早見!”

“十點二十,大堂等你!”

念頭一起便按捺不住,發完信息,澤澤飛奔着跑回車庫。

這段路上只有三個路口,澤澤有幸遇到兩個紅燈。等信號時,澤澤用力地甩着手臂,可抓回方向盤時還是抖得厲害。

……

律所樓下,澤澤剛下車,便見小凡從大堂跑出來。澤澤快步迎了上去,張開雙臂抱住小凡,前後左右晃了幾晃才勉強壓制住心中的悸動。

“不是……讓你二十再下來嗎?”澤澤仍喘息不止。

“你不是也提前到了?”小凡揚起雙眉回應澤澤的嗔怪。

“……說不過你!我算看出來了,以後在家裏,我說話肯定也不能好使!”

“你讓下班我就乖乖下班了,你還要多好使呀?”

“……”

的确說不過,那就保持沉默吧!

澤澤的下颏緊貼着小凡的頭,雙臂抱緊,隐約聽到骨骼發出“咯咯”的聲響。他喉嚨有些嘶啞地說:

“這是昨晚錯失的那個擁抱,遲到了一整天,加了利息!”

……

澤澤開着車,不時地瞄着小凡。上了車,她便一言不發,一直局促地注視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澤澤的腦海中突然跳出相親那天送小凡回宿舍的畫面,不禁抿着嘴樂。

“你還沒說要去哪裏。”

“啊?不是回公寓嗎?”小凡吃驚地看着澤澤。

“小區名兒?”

“啊?”小凡驀地想起這句臺詞的出處,不好意思地笑了,輕輕地敲了一下澤澤的胳膊,眼晴瞄着窗外嗔怪道:

“你呀!幹過的壞事兒還都記着吶?”

“當然記得!不僅記得,還時時反省呢!”

“反省什麽?”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呗!”

“嗯?”

“當初……呃……當初就該乖乖就犯,”澤澤吞吞吐吐地說完這句卻又心有不甘,轉而一臉壞笑地瞄着小凡,“何苦讓你追出這麽遠?”

看看!看看!果真落下話柄了吧?

不過,你說追就追呗!至少證明一點——我跑得比你快,或者耐力比你強!

“所以呢,”小凡将頭扭向澤澤一邊,“痛定思痛,就要痛改前非,以後就要謹記:不要慌,莫想逃,乖乖就犯,乖乖聽話!君澤哥哥,我說的是你現在的心裏話吧?”小凡眨着眼,也是一臉壞笑。

澤澤抿着嘴,目視前方,伸手輕輕地将小凡的頭扭了回去……

這一晚,澤澤的繪本上又添了一幅作品,內容與第四頁雷同,不過只有一只花籃和地上的一支草标,旁有題字:

“售罄”。

這兩天,為了遷就小凡的時間和體力,澤澤壓縮了跑量,每天陪着小凡一同跑完,一同回公寓。

這天早晨,剛走出步道,小凡的手機進了一條信息,看完內容,小凡驚呼了一聲:

“哇哦!”

“怎麽了?”澤澤把頭湊了過來。

“呃……是學長!”

“這麽早,他找你幹什麽?”

“呈報戰果呗,你看!”小凡欣喜地将手機舉到澤澤面前。

澤澤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手機上的照片,悻悻地說:

“秀恩愛呀?就是說你學姐回來了呗?”

“沒有。你看:‘廣州,我家’,他們在廣州呢。可能是學長找到了學姐,一起回廣州老家了!”

“為什麽不多寫幾個字說清楚?還要人猜!”澤澤就沒好氣兒。

“是啊!不解風情呗!活該他滿世界找媳婦兒!哦?”小凡挎住澤澤的胳膊,揚頭看着澤澤。

澤澤一陣拘謹,笑着“哼”了一聲,沒理小凡。

其實小凡隐約理解林楠的心思。學姐離開時說希望能規劃出一個相對長遠的未來,各方都能認可的未來。現在,他們人在廣州,或許,廣州就是解決問題的一個出口。因為這邊還牽連着職場,學長大概無法明說,又或者尚無定論。但不管怎麽說,“廣州,我家”都是一個比較積極的暗示。

……

下午,在旭陽的辦公室,小凡正捧着筆記本,站在旭陽的身後,記錄着旭陽對年會宣傳片的修改意見。

桌上的手機響了,是芸姨。旭陽讓小凡先回去改着,一會兒再叫她。

“芸姨,我本想讓您多睡會兒,晚一點再打給您,結果您倒先打過來了!”旭陽邊接電話邊将門反鎖,“是關于小吳說的那事兒吧?”

“是啊!剛才小吳來家裏送材料,悄悄跟我說的,沒敢讓你程叔聽見。”

“程叔也回來啦?”

“奶奶的指标基本穩定了,他守在那也沒事幹,昨天晚上就回來了。”

“那還真不能讓他知道,咱先別讓他摻合這事!”

“是的,是的!可是到底怎麽回事呀?去看奶奶那天還失魂落魄的呢,一整天也沒跟我們說上幾句話。這才幾天工夫,怎麽就挎上胳膊了,還有說有笑的?”

“魂兒找着了呗!昨天晚上一起見客戶我就發現他變化挺大,臉上的肌肉走向都變了,總是抑制不住想笑的樣子。後來我送客戶,他又着急走,就沒機會跟他聊。結果今天午飯時就聽小吳跟我報告,咱家小凡跟澤澤有突破!”

“小吳說昨天晚上他加班走時看見小凡上了澤澤的車,也沒太當回事。結果今天早上又看見倆人在河邊挎着胳膊走,這才跟我說。澤澤這邊兒咱是不敢問,問不好再炸毛兒了!我就想着,小凡那邊兒你側面兒打聽打聽?”

“不瞞您說,剛剛您電話進來時小凡就在我辦公室。我這也在猶豫,問,還是不問,就怕打草驚着蛇!之前沒動靜的時候,我跟您一樣,一直是暴力催婚。現在這滋出個小嫩芽兒,我倒畏首畏尾了,哈哈哈!”

“真的是太難了!我們這心操的呀!這回可算是有這麽個對上眼兒的人,小心無大錯!我跟你媽都聽你的,你不讓摻合,我們就一直躲得遠遠的,裝聾作啞,沒敢摻合。”

“再等等吧,我們還假裝不知道,靜觀其變。好在現在這倆人的關系是在朝着最理想的方向走,我們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別添亂!我這邊兒呢有什麽發現肯定及時向您彙報。您呀,就在家好好地養身體,靜候佳音!”

又跟陸芸寒喧了幾句,旭陽挂斷了電話。嘴上說“靜觀其變”,心裏卻思忖着:要不,晚上約個飯,把小倆口兒聚一塊兒,當面聊聊?

可轉念一想,澤澤肯定不情願。

算了,這麽些人處心積慮地謀劃,不就為了成全你倆嗎?你開心就好,我們的好奇心統統靠邊站,靜觀其變,靜觀其變!

“小凡,我們繼續改片兒!”旭陽打電話喊小凡過來,看着小凡平靜如水的樣子,旭陽的心又蠢蠢欲動——問,還是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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