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頭上有犄角（16）
頭上有犄角（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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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臉見他招來了雷電，不由道：“你還真是一頭龍，”
蘇雀恨道：“我不止是龍，我還是你爸爸。”
“來啊，想救他的話，哈哈哈……”鬼臉又飛到了天空上，誘引着青龍緊跟随後，一龍一臉正欲在天空來個生死搏鬥。
青蠻大地上的人們跑出來，有些光腳的，有些還甚至沒有穿好衣服，他們紛紛在底下咒罵鬼臉，替青龍加油鼓氣。
“殺了鬼臉，為民除害！”
“青龍加油！青龍你是最強的！”
“殺死他，殺死這個青蠻的禍端！！”
“老天啊，你終于把神靈帶到了青蠻了！”甚至還有人流淚地跪下來，一道祈求青龍勝出。
“快，孩子，跟我一起跪下來，一起禱告上天，讓這頭青龍殺死這個惡魔！”
“殺了他，殺了鬼臉！”
“殺了他，你就是我們的英雄，就是青蠻的神！！”
青龍與鬼臉在天空中盤旋着。
青龍說，“我把你女孩的鬼魂也一同毀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鬼臉倏忽了這一點，他不得不語露慌張，惡從中生：“你試試，你的人也粉身碎骨，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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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與他死死纏鬥在天空之上。
這時候，雲霧遮天，天色昏青不定。大地的風從天而卷，雲層的白電閃爍，雷聲陣陣，轟然入耳。
這都是龍族本該會的引雷招電，布雲施雨之術。
這時候，山神與銀缸出現了。
銀缸抓過了那名叫層碧的女孩鬼魂，來威脅鬼臉。
鬼臉看到了層碧被一個似妖似人的東西抓在手中，他的巨臉變得十分的恐怖，爆發了驚人的嘶吼：“啊————————”
這時候，凡是在出街跪在街道，或者在樓臺上看龍臉打鬥的人們，不自覺地都看到了對方，或是自己的魂魄正在一點一點地離開身體。
無論是老人，小孩，婦女，抑或是年輕男子，整片青蠻之地，所有生靈的魂魄都抑制不住這洪荒之力，脫離肉·身，失了控制地被吸食到天空中那個鬼臉口中。
青龍看到陸行藏的魂魄漂浮在天空總，并沒有意識。小漁夫淌血過多，連魂魄也是半昏死過去的。
青龍去抓那魂魄，他對着地上的銀缸道，“住手，鬼臉要所有人陪葬！”
天空的鬼臉發出了低吼，所有人都聽見了惡魔的語言：
“晚了，你們傷害過我心愛的人，就該死！一起下地獄吧！！”
銀缸和山神不得不放開了層碧，化出了原形與天空中的無邊無垠的鬼臉進行搏鬥。尤其是銀缸，萬年修為，比損毀了一半修為的青龍還要淩厲！
與鬼臉纏鬥，身上已有不少傷的青龍好不容易終于抓住了陸行藏的魂魄，他将小漁夫的魂魄帶到了地上，強硬地使其回歸小漁夫的肉·體中。
青龍盤旋在街道半空中，對着那個淚流不止的女孩，“快阻止他。只有你能阻止他了，不然青蠻大地都要沉淪于此！白白埋葬了這麽多生靈！！”
女孩哭了，哭得非常悲恸。她拿出了衣服裏的笛子，橫在了挂有淚珠的嘴唇邊，笛聲起初非常的細小，到了後來，斷斷續續，竟然如絲如縷，分外哀恸。
“住手吧，棣華，不要再傷害無辜人了，”女孩放下了口中的笛子，她淚流滿面，“我的死，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并不關他們的事情。”
在天空中膨脹得遮蔽了閃電雷鳴的鬼臉，聽到了笛聲忽地恍惚了起來。
慢慢地，也跟随着地上的魂魄漂浮在了空中的鬼魂女孩層碧道：
“棣華，你說過，即便他們怎麽傷害你，怎麽诋毀你，你都可以忍受……你說過願意，為我做一切的事情。那麽，能不能為了我，你放了他們……棣華，”
女孩哭得非常傷心，在她鬼魂一周發着淡淡的瑩白色的傷心情緒的光芒。
“棣華，是我，都是我害了你，你不必如此，你不會變成今天的這個樣子的，棣華，求你了，停手吧……”
“如果，如果用我的魂飛魄散，可以換來你一時的憐憫，我願意，棣華，”女孩漂浮在了半空中，她哭得完全整個人都散發着粼粼的白光。
鬼臉愣怔在了天空上，本來他無限延展的怪臉，不停吸食所有漂浮上了天空的魂魄，此時卻停住了下來。
“不要，你不要魂飛魄散，”空中的惡魔心碎地道。
這時候，女孩突然于空中，散作了千萬塊瑩白色的碎片，碎片猶如久旱逢甘霖的雨雪，紛紛擾擾，漂浮在空中。
瑩白色的，在光芒的折射下，發出了淡淡的七彩的顏色，更似柔軟粉·嫩的花瓣，在正片陰霾、灰燼、毫無生機和充滿了痛苦的大地上，散發着最後一點的溫柔和憐憫。
這片青蠻之地的天空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無垠的畫境。
只見畫境中，一個着黑衣面目英俊的男子，與一個着翠綠水裙的女孩一同在橋邊散步，一同在樹林裏嬉戲。
“棣華，我上回給你寫的詩你有沒有看，”女孩問道。
“看了，‘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驅車上東門》）’，‘勸人間且住五千年，如金石（辛棄疾）’，這是什麽意思？”青年問道。
女孩笑吟吟，“便是如果世上有一千年，我與你同活一千年。如若人世間只有十幾載，我便共你同賞這十幾遍的花開雲舒。”
畫境回到了最初。
青年是個落魄孤兒，整日于房屋內，閉門不出，不見生人。終于有一日，他發現了自己可以長成一張巨臉的能力。
他無親友無眷戀，報答家鄉的唯有化成一張巨臉，當青蠻的夜，維持平衡青蠻大地的陰陽五和。
人們給這個患有恐懼生人，默默奉獻的年輕人非常感激，送來了蔬菜雞蛋，捎來了衣裳水果。連青蠻的一些少女，對這個從不見臉面，卻是如此英勇無私的男子抱有了敬佩。有女孩給他寫信，寄來了自己的詩作，還有的人在他窗口扔進了鮮花。
他看到了一篇詩，每隔五日，那位詩人便會送進一小本詩集。一日他終于叫住了這位女詩人，“你的詩寫得真好，” 站在門外的女孩很高興，說：“我可以見見你嗎，英雄。”
青年被“英雄”這一句稱謂怔住了心神，良久，門縫才打開了一絲。女孩從門外看他，“我瞧不清你，英雄。”他再打開了一點點，“還是看不清楚，”他最後把門全部打開了。
一個身着翠色紗裙妙齡女孩，站于門前。她滿臉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見到他的真實面目後，眼中依舊不散的去那欽佩與尊敬。
“你好厲害，你飛到太陽上熱不熱，”女孩整日與他一同溜出去，他們一起去田野，山川，甚至赤腳走過溪流中 “你飛到天空是不是可以看到青蠻正片大地，好看嗎，棣華，”“如果有小鳥從你身邊飛過，它們會不會感到驚訝？”
青年跟她說自己變成青蠻的夜遇到的所見所聞，女孩覺得十分新奇可愛。
可是有一日，不知道是誰上門踹壞青年的門，大聲向青年的鄰裏嚷嚷說他糟蹋了姑娘。“你再約那女孩兒出去試試，我定饒不了你。”
于是讒言四起，有人說他強·奸了一名不足十四的幼女，有人講他偷竊了婦女的貼身衣服，更甚者，說他每每變成了一張怪臉，飛到了別人家去奸·淫。
青年沒有耕作，也沒有土地，本來就不出門，靠着大家對他感激的施舍與照顧才活下來。這下斷了糧食來源，衣服被太陽灼爛了，因為他每日必須在灼熱的天空漂浮十個時辰，每日都需要花費許多的衣服。
于是這一天天減少。因為他感受到太陽灼燒的疼痛，衣服全部燒毀了，臉面也被燒出了疤痕，毛發燒毀，皮膚爛秾。
青年不得不偷竊，糧食，牲畜，還有衣服布料等。
青年的容貌雖然破損了，但女孩不計較他容貌、怪異自閉的行為以及怪異的工作。可女孩一直被禁止與他交往。
很快，女孩被迫嫁給了一個人。
女孩想勸青年與自己一起逃跑，而青年說，自己要為這裏做一點貢獻，因為這裏很多好心的人們。女孩說道，好。
最終，女孩無論如何反抗，被迫嫁給別人，她哭求無果，反叛無效，她心悅的只有那個為青蠻默默無私奉獻着的那名英雄，但親人的逼迫，村民的歧視，青年的選擇，迫使她心灰意冷地在一個夜裏，在青年值守的天空下，投河自盡。
青年每日在沒有值班的時間裏，于房子中哭泣。
女孩屍首打撈的時候他并不在，他也不能出現。只能趁着人們的不注意，青年偷偷地背着牆，在停靈的屋子後面哭不成聲。
他被那些野蠻的、兇悍的鄰裏和趕來的憤怒的人們上門砸家，他終日不敢回去家中。
終于，有一天人們砸累了，時間長了，他們也就忘記了。青年終于敢偷偷回到家中，家裏被砸得亂七八糟，随處還被血色的朱砂寫上“還我女兒，”“妖怪，”“殺人兇手”，“去死吧”等等不堪入目的惡毒言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