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三顆糖
第六十三顆糖
林樾棠和淩瀚都沒把今天的沖突當回事，回到家裏，也沒有和家人提起。
不過，打比賽把對方打成弟弟，這一點還是要炫耀一下的。
于是在晚餐的飯桌上，小少年激昂描述一番今日賽場風起雲湧、點點風馳電掣無比帥氣、他投籃百發百中引人尖叫，最終大比分獲勝。
至于這場籃球賽的起因，他就直接含糊過去了。
結果飯後，林樾棠躺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的時候，淩瀚就被林浦澤叫到了書房裏。
“今天是怎麽回事，你和糖糖在學校被欺負了？”
林浦澤有着大家長應有的全部毛病，比如不分青紅皂白的護短。聽聽他問的話吧，張嘴就問倆小孩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了。
淩瀚坐在男人對面的椅子裏，搖了搖頭：“沒有這回事。”
“真的？那你怎麽會那麽出風頭？”
林浦澤懷疑地挑眉。
“你可是我看着長大的，要只是普通的切磋，絕對不會大比分贏對手，讓對方輸得那麽難看。”
雖然自家崽講的時候故意模糊，但林浦澤還是抓住了重點。
林浦澤看着這倆小孩長大，很清楚淩瀚的性格，不像自家崽一般招貓逗狗、到處找事兒。這孩子，一般不被惹到頭上，是不會動手的。再加上是剛開學，以淩瀚的性格，不會一開始就和誰處的很僵。
所以，不過是體育課上的一場對抗賽，他倆把別人壓制得這麽狠，一定是有原因的。
林浦澤神情嚴肅地猜測：“他們欺負糖糖了？肯定不是簡單地得罪你了。”
淩瀚思考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糖糖不讓我說。”
林浦澤差點被氣笑了。
“好啊，這種事情都要連我也瞞着，你倆膽子倒是不小。”
男人常年身居高位，平日就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氣勢在，只是在孩子們面前很少表露出來。此時他嚴肅了神情，盯着淩瀚時，壓迫感便極為明顯。
男生卻十分淡定地與男人對視，還是什麽都不說。
“……好小子，還挺倔。”
林浦澤挑眉嘀咕了一句，也不逼小孩兒了。
他很清楚，淩瀚的不願說，實際上是林樾棠不讓說。
當年兩只幼崽還小的時候，因為經歷過綁架，他和岳淑有些杯弓蛇影，每天都擔心孩子被壞人哄騙。即便有保镖寸步不離地跟着，他們也無法放心，甚至考慮給孩子身上裝監控。
後來想到淩瀚能過目不忘，他們就讓小孩把每天的事情都給他們複述一遍。
胖團子一開始還覺得驚奇，想學漂亮幼崽，結果講得颠三倒四。後來就不學了，聽淩瀚複述然後啪啪鼓掌。
孩子還小的時候，淩瀚願意這樣做，可等上了小學三年級，再問小孩，他就不說了。
——和此時一樣，不是小孩不願說，是林樾棠不讓說了。胖團子也不知道哪學來的道理，說小幼崽也有隐私權，不能什麽都告訴爸爸媽媽。
林浦澤和岳淑能怎麽辦呢？只能順着他們去了。好在幼崽們雖然沒有事無巨細，但分享欲還是很強的，他們仍舊能了解到很多。
壞處就是，倆小孩知道隐瞞了，類似這種沖突，就不願跟他們說。
“你确定糖糖在學校不會被人欺負？”
林浦澤到底還是不放心地問。根據他的經驗，如果淩瀚和誰起沖突，都是為了糖糖。
“叔叔，糖糖不會被欺負的，有我在。”
男生的神情很認真，看得林浦澤嘆氣。
“你也小心點，不要只顧着他。要是你被人欺負了，糖糖也會很難受的。”
“我知道，糖糖最好了。”
長大後依舊很漂亮的小孩微微垂眼，聲音裏還能聽出些開心。
林浦澤心累地揮揮手，讓小孩趕緊出去。
淩瀚規規矩矩地站起來，臨走前，又安慰了林浦澤一句。
“叔叔您放心，糖糖那麽好，大家都很喜歡他。想欺負他的人，都是個例。”
“……也就你有這種濾鏡了。”
男人滿臉複雜，揮手朝外面攆小孩。
“去去去，你倆玩去！”
淩瀚出來的時候，小卷毛身上穿着恐龍睡衣，癱在沙發上追動漫更新，看得目不轉睛。
直到男生坐在自己旁邊，小卷毛才慢吞吞問：
“爸爸又拷問你啦？”
“……詢問。”
淩瀚坐下來，有點無奈。
這小卷毛從來不好好說話，詞語成語亂用，只有考試答題的時候才規矩，語文分數卻比他還好。
林樾棠睨了男生一眼，得意地笑了。
“哎呀，點點同學，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怎麽提高語文分數呀？看看，你要是語文能高點，就是妥妥的年級第一啦！”
男生很配合：“嗯，想知道。”
“……你一點都不真誠！”
小卷毛氣呼呼地朝旁邊挪了挪，不想理點點了。
淩瀚勾了勾嘴角。在他看來，成績對人生的影響，沒那麽大。
用爸爸的話說，将來要麽給別人打工，要麽給自己打工。無論哪一種，學習成績都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所以争上游是要争的，為了人生有更多的可能。他想考高分，更多也是想看自己能達到哪種程度。但要說多重視成績，肯定是沒有的。
只是糖糖這樣問，他當然要配合，但還是把糖糖惹惱了。
淩瀚想了想，拉近和小少年之間的距離，湊過去低聲說：
“你不是說今天打完籃球胳膊酸？我給你揉揉？”
“淩師傅，給來個半小時的！”
小卷毛迅速伸出雙手，大聲提要求。
“還半小時，林樾棠你就天天欺負小瀚好說話！”
從書房出來的林浦澤氣沉丹田，大聲喝道。
“不準欺負小瀚！”
林樾棠被吓得滾到了淩瀚懷裏，小卷毛亂抖。等爬出來，小少年還要不服氣地嚷嚷。
“晚上要點點給我揉一小時的！”
西河中學初一年級共有十四個班，沒有所謂的“火箭班”或者“差生班”，每個班都有成績好被錄取的小孩，也有交了“贊助費”進來的，還有一些體育和藝術類特長生。換言之，每個班的學生構成都很平均，有好有壞。
這十四個班級，兩兩為兄弟班，雖然是不同的班級和班主任，但各自的主課老師都是一樣的。因着這個緣故，兄弟班的學生之間天生就有競争關系，相較其他班級，也是最親近的關系。
但是最近，初一/四班的氛圍有些微妙。
下課鈴響起，陳剛打着哈欠走進教室門，沒有理會英語老師鐵青的臉。這老師屁事真多，他昨晚通宵打游戲那麽困，上課睡一會兒又怎麽了？非要他站着聽課，還讓他不聽出去別打擾別人……
切，真當他願意浪費時間和這群書呆子聽課呢！
他走回座位坐下，趴到桌子上的時候，給班裏的小弟說：
“我要睡覺，不去上操了。”
“好嘞陳少！放心吧！”
他的小弟，也是本班這周剛選出來的體育委員，狗腿地應了一聲。
“……搞什麽啊，看他那副拽樣子。要不是因為他，咱們班哪裏至于當什麽弟弟班……”
“就是！他還不好好聽課，影響別人，真讨厭啊……”
陳剛從桌子上擡起頭，陰着臉看過去，見是兩個毫無姿色、還戴着眼鏡的四眼村姑在說話，狠狠瞪了她們一眼。
什麽哔玩意兒，也敢背後說他？！
那兩個女生感覺到男生陰狠的眼神，被吓得跑掉了。
陳剛罵了句髒話，趴下繼續睡了。可是這次閉上眼睛，他卻怎麽都睡不着。
那天他不過是心血來潮，随口嘲笑了個初一還看奧特曼、一副沒斷奶模樣的男生——那個林樾棠要是乖乖讓他欺負，他還覺得這人有眼色。
誰知道不僅那個林樾棠，還有後來的淩瀚，竟然都敢不給他面子。
甚至昨天的體育課上，那個淩瀚居然給他這麽大一個沒臉，讓他輸了比賽，還要他們班當什麽弟弟班……
事到如今，陳剛早就忘記林樾棠對他的冒犯，淩瀚已經拉滿了仇恨。他一定得找個機會，讓那個淩瀚倒大黴！
陳剛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幻想起了淩瀚被自己痛揍到哭着求饒的場景。
“……陳少？陳少！”
陳剛睡得正香，卻被人在肩膀上推了一把，頭暈腦脹地睜開眼。通宵打游戲，這會兒他精神實在不太好，扶着腦袋聽了聽外面震耳欲聾的廣播體操音樂聲，不耐煩地看眼前的小弟。
“幹什麽？！”
“陳少，我們剛才發現，三班那個姓淩的今天沒上操，他們班領操的是那個姓周的。”
小弟擠眉弄眼地說，陳剛沒聽出來重點，擰着眉。
“所以呢？”
“他不就是個考進來的窮逼麽，咱們偷偷把東西塞他書包裏，說他偷東西，讓他丢個大人！”
陳剛直起身體，睡意一掃而空，興奮起來了。
今天的課間操，淩瀚去了一趟年級組長的辦公室，和另外幾個這次開學測驗時附加題高分的學生一起，聽年級組長講關于競賽的事情。
年級組長只是大致講了講情況，并不需要學生當場報名。參與競賽培訓也要經過多次選拔，這一次只是讓他們心中有數，以後不要錯失機會。
等年級組長講完，淩瀚才拿着資料回班。走到還有一段距離時，就看見門口圍了好些學生。
為首的學生，正是四班那兩個刺兒頭。
不是吧，又來？
男生微微蹙眉的時候，已經有人發現了他。
“那不是學霸麽！淩瀚在那！”
“就是他！我沒有認錯人，發型都一樣！”
“胡說八道，淩瀚同學明明剛從外面回來，你們污蔑人！”
叽裏咕嚕，滋兒哩哇啦。
淩瀚：……
他沒有說話，沉默着走近。
男生本就很高，五官又十分俊美，周身自帶一種與人隔離的氣場，平時總是沒什麽表情，再有學霸氣質加成，令人不敢與他搭讪。
此時也是一樣。當他冷淡着神情緩步走近時，走廊裏逐漸安靜下來，只有或擔憂、或憤怒、或看好戲的種種眼神看過來。
走到人群中心，淩瀚發現站在班門口的不止有四班的刺兒頭陳剛，還有本班的班長，以及四班的班主任秦老師——也是他們兩個班的語文老師。
“秦老師好。”
淩瀚向老師打了個招呼，才看向班長。
“發生什麽事了。”
“那個，淩瀚同學，他說你偷東西！”
三班的班長是個男生，脾氣很好，學習也不錯，和淩瀚坐得不遠。他指着陳剛率先開口，飛快地說了一遍情況，心底有些擔心。
偏偏今天班主任徐老師有事，早上不在，不然也不至于鬧到這個地步。
淩瀚耐心聽他說完，明白了。
也就是說，剛才課間操回來，四班的陳剛發現自己書包裏的手機不見了，懷疑是被人偷了。因為他不舒服，課間操趴着睡了一會兒，然後就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看見有個背影很像淩瀚的人，從他們班出來。
且三班的淩瀚今天沒去領操，且淩瀚本就和他有梁子。
所以陳剛合理懷疑，是淩瀚偷了他的手機。
四班的班主任雖然對此有些不信，但四班的幾個男生都在鬧，而且直接越過她來了三班，在班門口吵嚷。如今，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如果不當衆查清楚，事情就更麻煩了。
淩瀚挑了下眉。
每個班裏和走廊其實都有監控，但偏偏就今天，因為線路故障，這一層幾個班的監控都壞了，非常合适栽贓陷害。
他是下課後，一個外班的男生找過來，叫他一起去年級組長辦公室。他只來得及交代周祁去替點名和領操，其他同學都不知道他去做什麽了。
所以，如果陳剛要陷害他，一定是臨時起意的。
臨時起意卻要鬧這麽大，必然有所依仗。
淩瀚看了陳剛一眼，見那人的眼中是壓抑的得意與惡意，便明白了。只怕陳剛那個丢失的手機，的确被想辦法塞到他的周圍了。
隔着人群，他和林樾棠對上了一個眼神。少年朝他擠眉弄眼的，還非常“反派”地龇牙一笑。
淩瀚：……
“秦老師，淩瀚同學肯定沒有偷東西！這是污蔑！”
班長還想據理力争，卻被四班的男生起哄打斷。
“學習好的小偷也不能被包庇啊！”
“就是！誰能證明不是他偷的？我陳哥都看見了！”
“搜書包！讓他把書包裏的東西掏出來看看！”
秦老師本還在想兩全的辦法，聽見這句話頓時板起臉。
“胡鬧！事情都不清楚，怎麽能搜淩瀚同學的書包？！你們這……”
“沒事，老師，我倒是可以打開讓他們看看。”
一道冷冽低沉的聲音響起，老師和學生們都驚訝地看向淩瀚。
淩瀚一手拿着文件資料，朝秦老師溫和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陳剛，勾了勾唇。
“只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如果找不到陳剛的手機，這幾位污蔑我的同學，要當衆向我道歉，承認他們污蔑我。”
糖崽霸氣揮爪：讓這群渣渣跪下來叫點點“爸爸”！
我初中就在本市的重點中學。班裏的男生知道我寫小說，從我書包裏把寫小說的本子翻出來，幾個人傳閱完，當着我的面嘲笑。
已經記不太清當時是什麽心情了，大概因為我也和糖糖一樣忘性大吧哈哈哈！
那幾個男生如今如何，不太清楚，他們就屬于家裏有錢被塞進來的。但只要進來了，後來也會慢慢被環境同化，好好學習，有一個光明的未來，然後自己都不記得曾經對我如何嘲笑，讓我如何難過。
所以說，人還是要專注自身，再多想點開心的事。
比如現在我的小說有你們喜歡鴨~\\(≧▽≦)/~
有感而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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