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等我睡着再醒來,已經天亮了。

我枕着他的手臂,他就側着臉,離我不到五公分。他的臉色白皙,鼻翼邊有淡淡的投影,睫毛很密,眉頭還皺着。我用食指去撫他的眉心,他醒了,睫毛抖動了兩下,睜開眼睛,眼眸是濃濃的黑色。

“你皺眉頭不好看。”我小聲地說。

“嗯。”他拉過我的手指,竟然點頭同意。“但是你燒了一夜,我能不皺眉頭嗎?”

“我怎麽沒什麽感覺?”除了有些頭昏,我沒覺得什麽不對。

“你晚上翻來覆去又踢被子,可把我累壞了。”

我坐起來,不好意思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我一點也不知道,只記得有個溫暖的懷抱,我睡得很香。

“拉我起來,被你這小豬壓得全身都麻了。”他伸出一只胳膊,我拉着他坐起來,他果然龇牙咧嘴全身酸痛的樣子。

“笑什麽笑,看我痛苦你很開心?不知道誰有次心疼得哭來着。”他老提這事,我已經習慣了。我承認心疼他了,又怎麽樣呢?“我心軟,怎麽,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他順勢抱着我。房間裏開着暖氣,我覺得嗓子幹幹的,想下床喝水,卻被他抱的太死,動也動不了。

“別亂動,讓我抱着。”他把胳膊收緊。“我有點冷。”

“好。”我轉了個身,面對着他,攬上他的腰,隔着單薄的睡衣,幾乎能感覺到他的肋骨。

“你笑什麽?”過了一會,他擡起頭來。

“沒什麽。”我抵賴。

“說,笑什麽?”他一把把我按倒在床上,臉離得很近,上半身幾乎跟我完全貼在一起,只隔了薄薄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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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那麽瘦,跟那只小猴子很像。”我趕緊回答,掙紮着想起來,擺脫這個尴尬的姿勢,卻被他按住兩邊的肩膀,完全無法擡起身體。

“你不心疼我,還敢笑我……”他一邊說,一邊蠻橫的吻下來。我抿緊了嘴唇,晃着腦袋。他便慢慢往下,吻開始落在脖子上。

“喂,你幹嘛?”我急了,被他弄得又癢,開始扭動全身。

他不理我,仍然死死的按着我的肩膀,開始輕輕的舔我的耳垂,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我全身一震,我害怕,若是他真的用強來的,我絕對無法抵擋。慌亂的抵抗中又一腳踢到了他的腿上。他慘叫一聲,翻到床的另外一邊,蜷起身子,用手去捂小腿。本來的緊張害怕一下變成焦急心疼,我趕緊下床,走到另外一邊,蹲下來問:“你怎麽樣?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臉皺成一團,也不說話,我只好去摸他的腿,他卻往後一縮,躲開了我。半天他才緩過來,睜開眼睛說:“我也沒幹嘛,你就想把我剛長好的骨頭再踢斷啊?”眼裏有小小的怨恨。

“對不起,我……”我該說什麽?說怕你□□我?“你怎麽樣了?”看他痛苦的皺眉,我還是緊張,真怕他被我一腳踢出個好歹來。

“我沒事。”他臉色恢複了正常,看着我說:“越越,我說了,不會強迫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嗯。”我心裏內疚,确實,他也沒真的做什麽,摸上他的臉,他出了一點汗,不知是熱還是疼。“再說了,我要是想對你做什麽,昨天夜裏早就下手了。”他爬起來,丢下一句話就去洗手間洗漱了。

我坐到床上,太陽已經升起來,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閃着光芒,房間裏卻還是暗着的,有些壓抑。

我跟他坐在餐桌邊吃早飯時,他一直看着報紙,看不出什麽表情。

吃完早飯,他進房間換衣服,穿戴整齊的出來,一邊換鞋一邊跟我說:“今天我要去公司加班,你呆在這兒還是回家都行。”

我點點頭,心裏有些虛,雖然他看起來不像不開心的樣子,但明顯跟平時嘻嘻哈哈的時候不一樣。

“過來,親一下。”他穿好鞋子站起來,敞開懷抱對着我。

我走過去,他在我的嘴唇上蜻蜓點水一般觸了一下,放開了我,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鑰匙,放在我的手心。

“給你鑰匙,省得你出去了回不來。”說完,他便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背影給我。

他走了,我一個人呆在他空蕩蕩的客廳裏,不知道做什麽好。手裏捏着他那把銀色鑰匙,定定的看愣了神,想了想,走進他的書房,搬了張椅子坐在那架古筝前面,他很細心,連古筝指甲也買好了,我調好弦,深呼吸,挑了首簡單的漁舟唱晚開始彈。這音色太美,超過我彈過的任何一架琴,我的心跳竟然激動地漸漸紊亂,漸漸的彈不下去。這琴跟他這個人,仿佛都不是應該出現在我的世界裏的,至少不應該是這樣輕易的,就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并且屬于我。

我還是收拾自己的東西回了家。劉黎剛起來,正碰上我坐在沙發上發呆。

“又發什麽傻呢?”她坐下來問。

“劉黎,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好的女孩子?”我問。

“你挺好的啊。怎麽了?”

“那你說他喜歡我什麽?”

“你又庸人自擾什麽啊,他喜歡就喜歡了呗,我哪知道他喜歡什麽?”劉黎不勝煩惱。

“我總覺得他……太好了,好像不太……。”我好像在神游,自己也不知道想說什麽。

“我覺得他對你,不像是玩玩的哎,你看他上次傷成那樣……”劉黎若有所思地說。

我看她艱難的思考,抱怨說:“說人家小開沒有真心的也是你,說人家對我不像玩玩的也是你,你到底是站哪邊的?”我的思維,簡直被她越弄越亂。

“他到底什麽樣的人,你最清楚,問我做什麽?你覺得他是不是真心的?”她跳腳。

“應該是吧……昨天晚上我一直被他抱着,可他什麽也沒做……”我臉大概紅了。

“一晚上抱着?太危險了太危險了,你可千萬別急着獻身啊,考慮清楚,女人一出賣□□,立刻就不值錢了。”劉黎正色說。

“什麽出賣□□,你不是一樣出賣過了?”

“我不一樣,我家那個可老實了,誰玩弄誰還說不清楚呢。你那個,可是高危人群。別說姐姐沒提醒你。”一提到她自己,她立刻避開,跑到衛生間不理我了。

我走到廚房想燒點水泡茶喝,看見水槽邊有一籃新鮮的水果,蘋果,橙,火龍果,樣樣都有,琳琅滿目。

“劉黎,哪來的水果?”

“陸言飛昨天買的。”

我失笑,這個男孩,真是可愛到一定境界,聖誕節,送一個水果籃,多窩心。我挑出一只蛇果,大口大口的啃。

“你還是回家了。”夜裏,我收到他的短信。

“嗯,劉黎說有事找我,我就回來了。”我編理由。

“你不在,我一個人冷。”他的語氣很哀怨。我的心一下子軟的像塊棉花糖,恨不得立刻飛過去,手指直接替代大腦工作,打了電話過去。

“越越。”他的聲音有些無力。

“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他停頓了一下,又問:“越越,你愛不愛我?”我從沒聽過他的聲音,如此卑微,毫無自信。

“愛,愛你。”幾乎是脫口而出。反而他很久都沒有說話,我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沙沙的透過話筒,遠遠的傳過來。

“那就好。”他說了三個字,便又沉默了。

“下個周末陪你好不好?”我找話說,希望他能開心一點。

“嗯。最近我太忙了,都沒什麽時間找你。”

“我可以偷偷去你家等你,你可不要做什麽壞事被我捉到哦。”

他終于輕輕的笑起來。“好,我等下把見不得人的東西都給藏起來。”

第二天,我打了電話,把本來在周末上的家教全部推掉。而簡寧一家忙着移民,已經停課很久,所以我的周末已經完全空了下來。一個一個電話打完,我的心情輕松許多,我能為他做的很少,而我常常搞不清楚自己的心,總在這條路上徘徊不前,這次,也許能算是逼自己有個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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