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
“陷害？”王柔在團隊中負責文案撰寫的工作。這個女鬼選題也是她從家裏人那裏聽說，再告訴姜星謀等人。
後續的那些傳說都是王柔往鄉下跑了好幾趟才收集到的。
那些信息裏可沒有說過，女鬼是被陷害的！
大多數內容都是繪聲繪色的講述女鬼生前是如何的妖嬈，如何讓富商神魂颠倒。
更有人仿佛趴在了富商和女鬼的床底下，聽見了他們是如何要謀害富商妻子的兒子。
詳細得不能再詳細了。
王柔盡管知道這些傳聞裏肯定有誇張和添油加醋的成分，但至少這些人的關系是沒有問題的吧？
結果女鬼說她是被陷害的？
女鬼怕的是容鶴歸。不知道為什麽，容鶴歸出現在古宅的那一刻，女鬼就覺得心頭猛地跳動，好像這人身上蘊含着可以輕松絞殺她的力量。
讓女鬼忍不住的害怕和臣服。
但王柔算什麽？
女鬼輕哼，寶貝的摸着自己那身破爛的紅衣戲服，說：“我本不想傷人，着實是你們中有人說話太難聽了。那富商當年就騙了我，前頭雲家村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好東西。是我當初年輕眼拙看錯了人，我都認了。可你們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辱罵我？”
姜星謀下意識反駁：“誰罵你了？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你要說就說其他人！”
王柔在旁邊尴尬的拽了拽姜星謀的衣袖，小聲說：“之前大猛的女朋友說那個被害死的二姨太就是活該，誰讓她當小三破壞人家家庭。”
大猛并不是他們團隊中的人，而是團隊中張喆的高中同學，也是大猛開車帶他們來古宅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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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半夜鬼屋探險有意思，又帶上了女朋友。
聽到王柔這麽說，姜星謀嘴巴動了幾下，還是沒有把髒話說出口。
人家是不是小三，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也是靠着眼前這女鬼的故事賺錢，沒給人家授權費那都是仗着女鬼死了。
結果來了人家的地盤還要嘴人家。難怪這女鬼突然現身将他們吓了個半死！
容鶴歸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沒想到現在還有這樣的賺錢方式。
講故事？
難不成是說書先生？
還有這女鬼。
一身功德，也沒有害人之心，生前應當是個和善的性格。
至于讓人這麽針對？
手指輕輕敲打着手機背面，眼角餘光瞥見門口幾團鬼鬼祟祟的灰影，唇角輕輕勾起。
“你們不會是想在這裏說清楚吧？”容鶴歸走到女鬼和姜星謀的中間，打斷他們說話：“我帶你離開，讓你投胎，你将你的故事一五一十說出來。”
然後看向姜星謀：“先前救你是報恩，如今我們是生意。我讓你知道本人……本鬼的第一手消息，你給我酬勞，如何？”
王柔和姜星謀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們這是個四人團隊，王柔和姜星謀完全可以為團隊做主。
兩人齊齊點頭。
采訪鬼啊！
這誰有過？
他們能拿到從女鬼這裏的第一手消息，就算不能把女鬼直接說出去，但這故事就算還沒有聽出所有，只“被冤枉”這一個點，那絕對是一出大戲。
“說好了！”容鶴歸從旁邊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椅子上起來，雙手交疊伸了個懶腰，看着門口那幾團灰影，又問女鬼：“你呢？你怎麽說？”
“我不想投胎。”女鬼出人意料的搖着頭，但她也不是完全無所求：“我知道那些人都說我不好，還因此牽扯到我父親和師父。我不想讓他們在天之靈不安寧。”
“那正好啊！”姜星謀現在也不怕了，似乎忘記了十幾分鐘之前吓得坐在地上哭的人是自己。
他雙手一拍，再看女鬼還是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動。
富貴險中求。
他們的流量等同于富貴！
“我們出視頻，只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就可以推翻之前在你身上的污名。我們各取所需嘛！”姜星謀說着還朝容鶴歸丢去一個“說好了”的眼神。
容鶴歸挑眉，看着姜星謀與他奶奶相似的眼睛，她還挺好奇的。
當年那個敢在大半夜頂着打擊迷信的口號風氣下，還挎着籃子在新婚前一天上山祭拜父母的莽撞女孩，怎麽就能有一個如此跳脫的孫子？
想到那個二合面的饅頭，容鶴歸又無奈的垂下眼眸，轉而看向女鬼：“聽見了？你一身功德，不去投胎着實可惜。”
女鬼望着姜星謀，再偷偷打量着容鶴歸。
“好。”女鬼點頭，下一秒又糾結起來：“可我走不出去。”
她起初也想報仇，但無法離開古宅，只能在這宅子裏飄蕩。
日子長了，女鬼漸漸放下了那些仇怨。
她本就不是沉湎過去的性格，從小的教導也讓她不會放任自己在仇恨中沉淪。
況且，都這麽多年過去。當年始作俑者早已死去，她報仇也只能找後人，可那又有什麽意義呢？
容鶴歸擡手，兩指憑空一捏，一張黑符出現在指間，道：“我說能就能。”
黑符上是金色的咒文，上面的內容看不清晰，但旁邊的王柔還是驚了一下。
她作為內容編輯，也會負責很多內容檢索的工作。她從來都沒有見過，更沒有聽說過這世上還有黑色的符！
女鬼緩緩起，不受控制的被吸入黑符中。
金色的咒文流淌着金光，被容鶴歸随意塞進口袋裏。
女鬼消失的瞬間，門口那幾團徘徊着的灰霧失去女鬼的氣息，頓時沖了進來。
容鶴歸一把推開姜星謀，雙手掐訣，但手訣卻格外奇怪。
她看着那幾團灰霧，冷笑：“還以為你們能忍到什麽時候呢！”
随後手訣快速變換，容鶴歸的臉也好似更白了些，白得都不似活人。
“無常可在？”
古宅內陰風四起，一扇帶着銅釘的黑色大門出現在院子裏。
大門只淺淺打開了一條縫隙，縫隙中飛出一把哭喪棒，一棒子便将那幾團灰霧打得不能動彈。
縫隙內隐約可見一道白色身影，白影身後還跟着一道黑影，鐵索飛出，将地上的灰霧卷起，勾入大門內。
黑影帶着白影走出，兩位無常身形相差無幾，只是一個戴着白帽子，上書一見生財，頭發花白，上半張臉苦兮兮，下半張臉卻笑得唇角高高翹起，格外詭異。一個戴着黑帽子，上書天下太平，卻是滿臉嚴肅兇狠，看了就讓人心頭發顫。
“無常在此。”黑無常上前，對容鶴歸的态度格外客氣。
正要打招呼，就聽容鶴歸說：“今日還有事，就不與二位敘舊了。”
兩位無常對視，也注意到這裏不光有容鶴歸，還有兩個凡人，緩慢點頭後又退回漆黑大門後。
大門關上，古宅內安靜下來。
姜星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聽見容鶴歸報了個地址，這才回過神來：“美女姐姐，剛才那是黑白無常嗎？那扇門是鬼門關嗎？我不是在做夢吧？這世上真的有鬼神？”
容鶴歸閉上眼睛稍作休息，她剛才不讓黑白無常打招呼不僅是不想暴露太多自己的身份，也是因為她剛蘇醒，力量還沒有恢複。
她跟黑白無常是不打不相識，盡管後來相處得看似不錯，可誰能保證他們兄弟倆不會對自己下黑手？
在沒有完全恢複之前，容鶴歸一個故人都不想遇見。
王柔在旁邊十分無語的撞了這蠢貨一下。
他們都撞鬼了。
出現傳說中的鬼差是什麽很特別的事情嗎？
王柔眼巴巴的望着容鶴歸：“美女姐姐，我們能采訪鬼差嗎？”
姜星謀這次的反應很快，直接上手捂住了這膽大包天的妮子的嘴。
還采訪鬼差？
不要命了！
黑白無常那是正常人能随便見的嗎？
容鶴歸只覺得這次醒來的年輕人比她從前見過的那些人更有趣。
從前她在人前召出陰曹鬼門，見到兩位無常，那些人早就跪在地上叩拜了。
這姑娘竟然還要采訪黑白無常。
她現在暫時做不到。
“有機會吧。”解決了剩下的事情，容鶴歸聽見遠處似乎有什麽東西朝着這邊來的聲音，轉身走出古宅，長腿一邁跨坐在摩托車上。
戴好頭盔後，容鶴歸對跟着出來的姜星謀和王柔說：“這兩個石墩下分別有兩具屍體，古宅的東南角一百米左右也有一具屍體。将他們挖出來入土為安吧。還有，女鬼的屍體被丢在了後院枯井中，你們也記得打撈上來。”
容鶴歸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把這些事情交給兩個年輕人有什麽問題。
救人她也救了。
交易也做了。
打擾這裏陰靈魂體的是這群年輕人，讓他們收拾後面的爛攤子，容鶴歸覺得完全沒問題。
得到姜星謀的肯定，容鶴歸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現在的地址。
“放心。我去過那裏。我哥有個同事就住在那邊！”姜星謀拍着胸口，這下就更不怕找不到容鶴歸了。
容鶴歸挑眉，沒說話，利落的拍下頭盔上的防護面罩，騎着摩托車離開。
路上，她看見兩輛車朝着古宅的方向去，這應該就是她聽到的那個動靜了。
容鶴歸不知道，這兩輛車到後，姜星謀抱着其中一個與他有六七分相似的男人大哭：“哥！你可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沒弟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