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部身家,上交國家!

全部身家,上交國家!

摩托車又回到了老城區。

超市已經關了門,麻将館還亮着燈。

饒是摩托車的聲音都沒有蓋住麻将館裏嘈雜的聲響。

容鶴歸走到麻将館隔壁,打開卷閘門。

一聲刺耳的嘩啦聲響起,緊随其後的卻是一個女人的問話:“喲?這隔壁要開店了?是打算開什麽店?”

說話的是一個女人,手裏拿着一把大蒲扇,一頭利落的卷發,身上還沾着麻将館裏的煙味。

張大媽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短發女人,眼神還試圖看看店鋪裏面。

只是裏面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也看不出什麽來。

“恩。”容鶴歸瞥見張大媽身上沾染的一絲陰氣,也沒多管,只笑道:“做點工藝品小生意,開個店糊口罷了。”

“哎喲。”張大媽搖着蒲扇呼扇呼扇的吹着風,擡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現在的年輕人都創業,我懂我懂的!小姑娘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啊?這家店鋪關了十幾年,我還以為要積灰了咧。”

容鶴歸扶着摩托車準備推進去,被熱情大媽纏得說了好一陣話。

還是大媽自己看了時間,着急忙慌的說:“哎喲喲,一下忘記時間了。我家女兒晚上還要吃夜宵呢。小姑娘呀,大媽家就住在隔壁單元四樓,401哈!你以後來串門。”

容鶴歸被念得頭都大了,但還是保持着溫柔笑意。

至少讓張大媽看起來這是個好相處的新鄰居。

進門後,容鶴歸拉下咵啦作響的卷軸門,走過兩排只放了工藝品的貨架,繞到後面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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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進門,一個戴着瓜皮帽的少年動作僵硬的捧着一個平板電腦走上前:“主人,查到了您那批寶貝的去處了。”

容鶴歸精神一震,迅速接過平板。

她自從魂飛魄散之後再莫名凝聚身形後隔一段時間就會陷入沉睡。

前兩次都沉睡了幾百年,後來中間只間隔了十幾年。

如果不是上一次遇見仇家,受傷被迫沉睡,她也不至于到今年才蘇醒。

更不至于……

容鶴歸看着照片上那一個個熟悉的物件,只覺得心裏一陣痛。

她存下就等着蘇醒後用的金銀財寶,竟然都去了博物館!

容鶴歸沉睡之前托了人照看自己的身體,還提前在一片空地上埋了一大箱子寶貝。

考慮到錢幣會更改,歷朝歷代總有自己的錢幣,容鶴歸放得最多的是古董。

轉手賣一兩個,不說搬回來金山銀山,過日子總不是問題。還有少量的金銀。

無論錢幣怎麽變,金銀總是不會改的吧!

蘇醒後她第一時間就奔向空地。

結果看到的不是一片荒郊野外,而是一棟棟高樓。

她的錢都被開發商打地基的時候挖出來了,因為是白天,不少人都瞧見了那個箱子。

開發商吓得渾身冒汗,還以為自己施工地點挖出來了什麽古墓。

好在只有一個箱子。

為了省事兒,加上那麽多人瞧見也不好藏私,開發商果斷上交。

雖然不是什麽特別有歷史意義的古董,但也豐富了本地博物館的展出,開發商還因此得了一面錦旗。

只有容鶴歸,損失慘重!

全部身家,上交國家!

容鶴歸如喪考妣,把平板塞回紙人阿大的手裏,把自己丢在沙發裏望着天花板:“你還不如不給我看。”

她蘇醒時間不長,對這個世界也有大致的了解。

至少,東西在這個什麽博物館裏,那肯定是拿不回來了。

她就算是手裏有憑據,那也是上個世紀的東西了,誰能保證是不是真的?

更何況,她還沒有!

阿大嘆氣,手動在自己臉上畫了兩道耷拉下來的眉毛,嘆着氣說:“那怎麽辦?咱們現在吃住都是花得柳家的錢,您又不願意跟柳家有太多牽扯。”

柳家就是當初給容鶴歸看顧身體的人。

七幾年的時候,容鶴歸蘇醒過一次。

也不知道上一次沉睡是哪個鬼才直接給她刨了一個坑當做屍體埋了。

從墳地裏爬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姜星謀的奶奶蘆秀芬大半夜給親爹祭拜。

那個時候的蘆秀芬梳着兩條大辮子,沒把容鶴歸當成鬼,以為她是山那頭大隊上的人,沒吃飽飯上山找吃的。

見容鶴歸那時滿身狼狽,身上都是土。加上上一次沉睡之前沒來得及安排,身上的衣服帶着血跡,在土裏降解後破破爛爛。

蘆秀芬看她可憐,給了一個二合面的饅頭。

這也是容鶴歸之所以去救姜星謀的原因。

後來,容鶴歸又意外救下了一個差點死在家暴男手裏的女人,名叫柳白楊。

柳白楊和家暴男離婚後,過了幾年苦日子,但很快站在了時代浪潮一路發家致富,現在已經是本地首富。

容鶴歸沒想過這個世界變化得如此快,但柳白楊想到了。

之前戶籍管理不嚴的時候,柳白楊每五年就想辦法給容鶴歸準備一個新身份。

也就是千禧年後,柳白楊沒辦法再給容鶴歸準備新身份,還着急得很,生怕容鶴歸再醒來就變成黑戶。

誰曾想,容鶴歸今年蘇醒過來,按照上一個準備的戶口身份,和現在容貌狀态反而對應得上。

容鶴歸可以想到柳家冒了多大的危險做這些,讓她心安理得的再收下柳家給的房子和錢,容鶴歸做不到。

現在這店鋪雖然在容鶴歸名下,但容鶴歸也給柳家打了一張二百萬的欠條。

“柳白楊是個好人,她那個孫子柳祿看起來也不錯。但其他人就不好說了。她為我看顧身體,又準備了戶口這麽重要的東西,早就報了當年的恩情。我再要就是貪得無厭。再說,咱們就是一時窮。”容鶴歸嘆氣。

她也沒想到自己一覺起來什麽都沒了。

阿大從前可是住在小金人的身體裏,現在只能小心翼翼的用這個紙人身體。

“行了,別垂頭喪腦的。明天有客人來,今夜出門救故人之後,還順帶做了一樁生意。”容鶴歸取出口袋裏的黑符,将黑符擲向地面。

阿大看見出現的女鬼倒是不害怕,而是湊上前問:“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死的?”

女鬼冷不丁看到一張塗塗畫畫出來的臉,吓得當場尖叫。

本就猙獰滿是刀疤的臉頓時扭曲起來。

以至于對面的阿大也吓得尖叫連連。

容鶴歸坐在沙發上非常無奈的捂住耳朵,低聲喝道:“都閉嘴!”

兩道鬼叫頓時停止,屋子裏刮的陰風也散了。

“阿大,你看着她,順道遮掩她身上的鬼氣。”把女鬼交給阿大,容鶴歸完全放心。

不去想自己已經被送入博物館的寶貝們,進房間直接趴在床上休息。

今日召出鬼門,又要在黑白無常面前撐着,容鶴歸難以控制的疲憊起來。

只是閉上眼後不知為什麽,容鶴歸腦海裏不斷的想起上一次醒來遇到的那些事情,以及最後導致她因傷被迫沉睡的那次事情。

道門……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了。

也不知道現在的道門是否還存在。

如果存在,又會是什麽樣。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容鶴歸打着哈欠,臉上沒什麽表情,可阿大就是能感覺到容鶴歸的情緒不高。

“主人?”阿大從冰箱裏拿出面包。

因為是紙人身體,阿大不能碰水火。

但好在這個時代有掃地機器人,打掃不用他費心。

就是飲食上,也都是阿大點外賣或者直接買面包這類可以直接吃的東西。

跟着容鶴歸一起醒來的阿大最快掌握的就是如何使用手機和平板,以及如何點外賣。

雖然那些字都缺胳膊斷腿的,但好在還能看懂。

容鶴歸坐在餐桌前搖搖頭沒說話。

她如今越來越像個活人,先前當了幾百年的鬼,容鶴歸都有些不習慣了。

起身走到外面露臺,低頭就看見張大媽提着一個飯盒追着一個戴頭盔的女人。

女人騎在一輛電瓶車上,頭盔擋住了半張臉,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麽。

老城區晚上雖然安靜,但白天卻喧鬧得很。

容鶴歸看着周圍熱鬧的一面,這才有一種自己還活着的感覺。

“行了!媽——”電動車上的女人接下飯盒,卻不願意再聽張大媽的念叨,拉長了嗓音抱怨着說:“我最近好累,您能不能別煩我了?”

女人看到張大媽低落的神情,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不對,想要道歉,可不知道為什麽這話就是說不出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麽了。

突然特別容易餓也就算了,從前加班也不會像這次一樣,累得好像走路都費勁,手上稍微提一點重物就覺得疲憊。

張大媽扶着眼鏡,不願看女兒的表情,只低着頭說:“我不說了,你快去上班吧,別遲到了。”

女人無奈,只好扭動電動車的把手。

起步的瞬間,女人感覺到有一道視線盯着自己,下意識看去。

正好看見趴在露臺往下看的容鶴歸。

這是新鄰居?

她昨天晚上聽她媽提起,隔壁空了十幾年的店鋪終于開張了。

這個女人就是店老板?

看着可真年輕,還漂亮!

容鶴歸不知道女人在想什麽,盡管只擡頭看了一眼,她卻清楚的看見。

那個女人的臉上,分明映襯出了另外一張臉。

一張滿是皺紋,老态盡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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