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雲和月離開
雲和月離開
送雲和月去投胎之後,容鶴歸也只得了一天的空閑,很快就被柳家的電話叫到了機場。
容鶴歸打着哈欠坐在機場候機室,旁邊還坐着一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小白臉。
作為本省前三富豪的柳家第三代,柳祿從小是含着金湯匙長大。
又因為自小聰明過人,上高中後更是展現出了優越的經商天賦,一直備受柳家當家人柳白楊的看好。
柳祿從小就聽奶奶講一位“容小姐”的故事。
在奶奶的故事直白的表明,柳家能有如今的風光,多虧了一位姓容的姑娘。
柳祿對于容鶴歸是如何救下險些被家暴致死的柳白楊,又是如何用詭谲手段幫助柳白楊離婚,以及提點柳白楊之後的發展,還給了幾根金條作為她創業第一桶金的這些故事倒背如流。
原以為這就是奶奶的誇張故事,結果兩個月前突然被奶奶神秘兮兮的大半夜帶到老城區的商鋪裏。
柳祿親眼看見躺在棺材裏沒有呼吸的女人蘇醒過來。
說話間便紮出了一個紙人,紙人落地就仿佛“活”了。
柳祿當時吓得差點尿褲子,還是奶奶說了好些,加上容鶴歸确實沒有要傷害人的意思,他這才慢慢平複下來。
只是面對容鶴歸的時候,柳祿總是不自覺的帶出害怕和尊敬的意思,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了這祖宗不高興。
“沒想到您會來得這麽早,這是豆漿、蝦皇餃和四喜燒麥。您要是不喜歡,我這就讓人去外面買。”柳祿雙手托着一雙一次性筷子,那畢恭畢敬的樣子惹來了不少在候機室裏的人注意。
容鶴歸擡手擋在額前,磨牙道:“你不用這樣,戶口關系上我還是你表姐呢!”
“不敢不敢!”柳祿連忙搖頭,他哪裏敢當着祖宗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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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在這位面前都畢恭畢敬,他要是當了容鶴歸的表弟,豈不是要騎到他奶□□上去了?
況且,奶奶也再三叮囑他。對待這位容小姐的時候一定要客客氣氣的,容小姐的話比她的話還要重要。
“正常點!”容鶴歸無奈。自從她拒絕收下柳白楊的錢,執意打了一張欠條後,柳白楊也有些惴惴不安,唯恐是有什麽地方讓她不高興。
哪怕容鶴歸說得很清楚,她只是不習慣與人有這麽深的牽扯,加上她也不是完全沒有仇家,這麽做也是為柳家好。
可柳白楊依然堅定的要家中最有出息的孫子跟在容鶴歸身邊鞍前馬後。
前段時間柳祿不在也是實在脫不開身,必須去外地處理一個項目的談判,這才走了小半個月。
回來後,柳白楊就給容鶴歸打了電話。
希望她明天去機場,早上會有車子去店門口接她,走一趟,二百萬的欠條一筆勾銷。
這其中肯定有柳白楊故意要取消這二百萬欠條的意思,但人家都做到了這個份上,容鶴歸再不領情也說不過去。
畢竟,從她蘇醒到現在,柳家的确對她幫助良多。
要不是柳祿,容鶴歸要适應這個與從前完全不同的社會,肯定困難重重,還會鬧出不少笑話。
眼見不能讓柳祿停止這惹人注意的狗腿行為,容鶴歸只好翻出平板,找到姜星謀團隊的最新視頻點開。
有了房契和書信做證明,姜星謀還通過父母的關系将那封信送去做了檢測,确定筆跡與那位獨臂将軍的一致,加上王柔和張喆這段時間在外面還真采訪到了雲和月那些師兄們戰友的後人。
有一位戰友的家書都被保存着,其中就寫過彩雲戲班班主的女兒捐贈錢財的事情。
按照信上的內容,是當時彩雲戲班那些師兄們帶去的錢,剛好夠組織采購一批藥品,救下了不少受傷的戰士們。
寫家書的那位老兵也是受到那批藥物治療的人之一。
這次的标題依然很吸引人,但畫面卻直接用了房契和信件的照片,跟以往的那些封面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我國的各種恐怖片和靈異故事裏,女鬼占據了絕大篇幅。因為在我們的普遍認知中,鬼的形成是集怨氣、憤恨與一體的。那些被壓抑,被壓迫的女性仿佛更容易形成這樣的怨氣,憤恨,從而成為恐怖的女鬼。生前被壓迫□□得多凄慘,死後就能成為多麽兇狠的女鬼。她們只能靠着虛無缥缈的陰曹鬼世複仇宣洩。”
“雲和月生前與人為善,舍出萬貫家財為國為民,卻在那個壓抑、混亂的社會裏,只因為‘財帛動人心’這五個字,死在宗族包庇和所謂的‘婦道’裏,這何嘗不是一種諷刺?人有千百面孔,鬼也有千百苦楚凄慘,人人鬼鬼,在雲和月的故事裏,誰是吃人的鬼,誰又是吃鬼的人?”
視頻最後是一個舞臺,上面有一個穿着紅色戲服的女人背對着,長長的水袖抖出,蓮步輕移。
空蕩蕩的舞臺上,婉轉的女聲唱出一段《西廂記》。
“此一去鞍馬秋風自調理,順時善保千金體。荒村雨露眠宜早,野店霜橋起要遲。”①
随着女子在臺上蓮步輕移,戲臺上緩緩出現其他人。
扮演紅娘的小少年,唱張生的獨臂師兄,還有穿着各種戲服的人,臺下隐隐有兩個人在下面看。
一人穿長衫,看背影還在緩緩點頭。
一人穿身材略有些圓胖,正鼓着掌,哪怕是背影都能透出喜色。
雲和月投胎前表示要給他們唱一出戲,表達容鶴歸和姜星謀團隊為她做出那些事情的感謝。
容鶴歸不願意看獨角戲,又走了一趟地府,在黑白無常敢怒不敢言最終化為一腔無奈的态度上瘋狂蹦迪,直接把等待投胎的班主、師父和師兄弟們都叫了上來。
有地府鬼差監督,在附近的廢舊劇院裏唱了這一出戲。
雲和月走的時候,一手挽着父親,一手挽着師父,身後還有一個俊朗的獨臂男人垂眸笑得溫柔。
她穿着那身漂亮的紅色戲服跟他們揮手道別,笑容一如那張泛黃照片上的模樣,恬淡又幸福。
容鶴歸下劃看評論區,這一次沒有人再罵雲和月了,紛紛罵起了包庇的族人和富商夫妻。
她還看到了幾個眼熟的昵稱,在上一條視頻裏如何條理分明的證明雲和月死有餘辜。
如今倒是在哀嘆雲和月死得無辜可惜,再憤恨的咒罵着富商夫妻歹毒。
人啊。
容鶴歸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咦?您也在看這個視頻?”柳祿不知什麽時候跑去買了兩杯奶茶,回來正好看到屏幕上戲臺落幕的畫面。
“上一個視頻在本地引起了不小讨論,我昨天晚上還聽我奶奶說,那片地本來就納入了規劃方案裏,前兩天有消息說打算先推平古宅,消弭一下最近的議論,減輕影響。不過,現在看這個視頻的內容,估計推平是不行了。”柳祿輕嘆:“我早上收到助理發來的消息,就點開倍速看了一遍。要真是視頻裏說的那樣,這個地方估計還要重新評估一番。就算是要改建規劃,也要過了這個風口浪尖才行。”
還好他家沒有承接這個工程,不然得麻煩死。
想到這裏,柳祿就覺得自己真是有先見之明,當時頂着壓力沒有去參與投标,否則現在麻煩的就是他們公司了。
他可真是個經商天才!
見容鶴歸對此不做評價,柳祿正好想跟容鶴歸說說這次的情況,幹脆直接換了個話題。
“對了,我現在跟你說說我那個朋友的事吧!”
看見容鶴歸點頭,柳祿趕忙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我這個朋友叫劉萌萌。住在徐口市,家裏經營着一家建材公司,家境還算不錯。父母那一輩到現在也跟我家保持着合作,兩家的關系不錯。”
“她起初是夢見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人影離她很遠,她也看不清楚那個人長什麽樣。但是從兩個月前開始,夢裏的那個人在慢慢靠近她,還說什麽讓她去明峰縣永豐大道四百二十八號。我朋友一開始覺得奇怪,沒當回事。結果那段時間每天做夢,都夢見那個人讓她去四百二十八號。而且每次起床都覺得渾身酸痛,白天一點精神都沒有。有次開車還恍惚得差點出車禍。她爸媽知道以後,就不敢再讓她開車了。”
“我朋友就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在網上搜了一下明峰縣永豐大道四百二十八號。你猜四百二十八號的是什麽!”
柳祿坐在容鶴歸旁邊,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壓低了聲音要做出恐怖的效果:“地圖顯示,四百二十八號是明峰縣的殡儀館!”
容鶴歸咬着吸管喝奶茶,瞥了眼柳祿,非常淡定的說:“然後呢?”
見她一點都不驚訝,柳祿這才後之後覺的意識到,眼前這位可是在棺材裏都不知道睡了多少年的祖宗。
他奶奶那位被稱為臨州鐵娘子的人物都畢恭畢敬對待的存在。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吓唬到她?
頓時覺得沒什麽意思後,坐直了繼續說:“她當然是吓了一跳不敢去。可每天都做夢,晚上睡不好就只能白天補覺。一開始白天睡覺是很正常的,沒什麽問題。半個多月前,白天也開始做夢了。那個女人還離她越來越近。我前兩天趕回來的時候收到她消息,她說她看清楚了夢裏那個女人的臉。”
正巧這時一陣空調風吹過來,柳祿吓得打了個冷顫,摸着仿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小臂,說:“她說夢裏那個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