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找上門來
找上門來
起初的內容并未讓容鶴歸有什麽心緒波瀾,但這最後一句,讓她多了幾分興趣。
“一模一樣?”容鶴歸問。
見她感興趣,柳祿說得也起勁兒,繪聲繪色的講起了那個朋友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對。就是一模一樣。她看清楚那張臉之後,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半夜會突然下樓到廚房裏找吃的,再不然就是在家裏四處游蕩。她爸媽有次飯局時間晚了,到家已經是半夜。開門回家就看到女兒背對着他們站在客廳中間一動不動,吓得她爸差點心髒病犯了。一開始以為是夢游,結果兩三天之後,她媽媽半夜起來上廁所,打開夜燈就看見她蹲在自己床邊,手裏還拿着一把水果刀。”
柳祿當時聽朋友說起的時候,只要腦海裏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可怕。
如果不是朋友媽媽半夜起夜,誰知道那個時候拿着水果刀的人要做什麽呢?
“去醫院了嗎?”容鶴歸沒有掌握更多信息之前是不會往鬼怪方面猜測的。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有些人行為舉止怪異,其實并非與鬼怪有關,而是得了病。
只是那些病不是在腦子裏,便是在心裏。
她治不了,當時的大夫也無法醫治。
那個時候的人不知道這些,百姓愚昧無知,上位者也從未想過要做更深層的開化,這才導致民間有各種古怪傳說,百姓們深信不疑。
這次醒來後,容鶴歸才知道什麽是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
到現在其實聽起來都可以用夢游症解釋,這種症狀她從前也見過。
“去了。”柳祿拉長了嗓音,滿臉無奈的說:“當然去了。醫院那邊開了藥,也做了心理疏導。畢竟她從前都沒有過這樣的情況,這次突然夢游,加上之前的表現,家裏人也挺擔心的。不光看了夢游的問題,還帶着做了個全身檢查,各項指标都正常。”
問題就在于這次體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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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個星期,她的情況越來越不對勁。有次要不是她爸媽半夜睡不着,想起來看看女兒的情況,她可能都翻窗跳下樓了。”
說到一半,廣播響起,聽見他們的航班可以登機,柳祿只好停下:“我們先登機,您路上好好休息,從臨州飛徐口兩個小時就到了!”
行程短,柳祿也沒有買什麽頭等艙。
這種小飛機的頭等艙跟後面的座位沒什麽區別。
兩人坐下後,容鶴歸沒有再問柳祿的朋友之後如何,反正很快就能見到。
她現在比較好奇的是這個叫飛機的東西。
她也能飛。
但不能飛這麽高。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雲上的景色。
看着底下的房子漸漸變小,郊區大片大片的農田分割成一塊一塊,遠處的馬路像是寬寬的帶子,把房子、農田間隔開。
雲上看天仿佛更藍一點,陽光明媚得讓人心情都變好了。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容鶴歸跟着柳祿下飛機。
兩人都沒有帶什麽行李,住處已經準備好了換洗的衣服,司機也在機場門口等着。
坐在車裏,容鶴歸這才若有所思的點着頭說:“我到現在才有了你們是一市首富的認識。”
柳白楊是從苦日子裏過來的,習慣了節儉的生活。
柳祿看起來不着調,卻并非是個纨绔,只是在樣貌這件事情上比別人更關注一些。
“我就是打了個電話,安排這些的是我朋友的父母。她家在本地做建材生意,不說特別厲害吧,但也不差。”柳祿解釋:“之所以推薦您來,我也是想着您有本事,而且老城區那裏開古董店其實沒什麽生意……”
柳祿笑得有些尴尬。
當初買那邊的店鋪,純粹是碰巧了。
上一任房主跟柳家有點關系,家裏出了不肖子孫,需要錢周轉,又不想被人拿捏住急用錢這一點狠狠宰一刀。
那家人便找上了柳家。
柳家按照市場價買下了店鋪和樓上的房子,見老城區那邊不被注意,于是将容鶴歸的棺材放在了那邊。
房子被容鶴歸拿去的時候,柳白楊和柳祿就勸過她。
不是柳祿瞧不起老城區,而是那條街上開煙酒店、小商店、棋牌室和早餐店這些都可以,唯獨古董店在裏面格格不入。
臨州的古董和工藝品店都開在一個地方,這方面的受衆也只會往那邊走。
試探到容鶴歸并不排斥做捉鬼驅邪的生意,柳祿便将容鶴歸介紹給了朋友家。
“我也不知道您這行有什麽忌諱。不過在您來之前,她家已經找了好些人來看了。有坐堂口的,還有鄉下的神婆。除了這些,什麽和尚道士,就連算塔羅的都請過。要不是沒什麽國外的關系,前兩年國外很火的通靈節目裏的人他們都想找了。”
柳祿攤手,也表示很無奈。
大家都是普通人,這方面的資源根本就沒有。
找的那些人裏,柳祿都不用看,光聽都能聽出其中有幾個大概是騙子。
可沒辦法呀。
人家就那一個女兒,打來電話的時候哭着跟柳白楊說孩子現在都不成人樣,夫妻倆晚上都不敢閉眼,生怕自己一個沒看住孩子就沒了。
容鶴歸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對柳祿說:“你其實可以正常一點跟我說話。一口一個‘您’,我聽着有些別扭。”
柳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快轉變過來。其實他看着容鶴歸這張年輕的臉,這樣畢恭畢敬的态度,也挺不自在的。
既然容鶴歸都說了幾次,柳祿麻溜的改了。
“具體的細節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到了就知道了。我年初見到她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模樣。上個月來這邊辦事看見她也只是覺得有些憔悴,結果上周來……”柳祿搖頭嘆息,只吐出四個字:“形容枯槁。”
容鶴歸只聽着,路上偶爾姜星謀那個視頻底下的評論區。
與上個視頻相比,輿論方向徹底扭轉。
雲和月不再是破壞人家庭,死有餘辜的小三。
而是為國為民,死得冤屈的女俠。
這次的評論區裏更是出現了好幾條:我爺爺說,我奶奶說,我家長輩說這樣的內容。
仿佛是現在才想起,雲和月在被套上“不知廉恥的小三”這層外殼之前,她也曾是名動一時的戲曲演員,師從蘭舫。
也有評論提到了富商夫妻和族人的下場,紛紛可惜那些惡人早已死去,不能讓他們為自己的惡行贖罪。
容鶴歸關上平板,目光看向車窗外。
也不知道是看窗外的風景,還是在看玻璃上自己的倒映。
那雙黝黑的眼眸波瀾不驚,仿佛事情在容鶴歸這裏都激不起太大的情緒起伏。
——
只是容鶴歸不知道,自己前腳離開,後腳就有人去老城區找自己了。
張大媽剛好出院,她本來也沒有什麽特別嚴重的傷。又心疼在醫院花錢,确定自己沒什麽事了之後就走了出院流程。
倒是叮囑讓李曉夢留在醫院再檢查檢查。
在張大媽看來,李曉夢那可是被鬼上身了,鬼上身啊!
自己這些不過是皮外傷,好處理得很。
張大媽自己辦了出院手續,挎着裝着洗漱用品的小包就嘿咻嘿咻的往家裏去。
還沒有走到後院單元樓,在麻将館門口就被熟悉的鄰居們圍住了。
平時關系好的牌友紛紛上前關心張大媽的身體情況。
一群人說得正熱鬧,幾個年輕人突然走進來了。
先在容鶴歸的店門口張望了會兒,見裏面沒人,走向麻将館門口。
“請問隔壁是什麽時候開門?”說話的是個容長臉的男人,雙眉濃密,眼睛黝黑深邃,看起來還有點少數民族的感覺,稍挑的丹鳳眼目光柔和,看起來非常好相處的樣子。
張大媽本來還有些疲倦。
她傷再輕,也畢竟是五六十歲的人了。這些天受到的驚吓不是那麽好撫平的。
只是一聽有人找容鶴歸,下意識便覺得是想做生意的,連忙打起精神熱情的說:“你們是來要看古董嗎?”
旁邊捏着一支香煙沒點燃的劉大爺搖頭:“小容一大早就出門了。我老伴兒早上買豆漿的時候看見了她,說是要出門幾天。”
張大媽皺着眉,可惜的哎呀了一聲:“那可真是不湊巧。”
她是知道的,這一個來月容鶴歸就沒有做成一樁生意。
好不容易有人上門,居然還錯過了!
男人面上帶笑,也沒有明說自己是來做什麽的,而是問:“老板姓容嗎?大爺大媽知道她什麽時候回來嗎?”
張大媽越聽越覺得可惜,嘆道:“這可就說不準了。他們幾個跟小容關系也一般般,我倒是跟她關系好,可我今天剛出院。要不你留個電話號碼或者微信?等小容回來了,我讓她聯系你?”
男人稍作思索,留下了自己的電話,又讓身邊的朋友在麻将館買了幾瓶飲料:“麻煩大媽了,如果容老板回來了,請第一時間通知我。容老板的店裏有一件對我很重要的東西,我是一定要來拜訪一番的。”
張大媽拿着一瓶茉莉花茶,連忙點頭:“客氣了客氣了!小容生意好,我們這些街坊鄰居看着也高興,你放心,她回來了我就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