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帶走地魂
帶走地魂
許铮不敢确定容鶴歸手裏的就是師父說的那把,但聯想到容鶴歸的神秘和不凡的身手,以及她對玄門的态度。
許铮心中存疑。
只是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站定了的許铮看向對面的蔣招娣和劉萌萌。
“開通天庭,使人長生。三魂七魄,回神返嬰。滅鬼除魔,來至千靈。上升太上,與日合并。三魂居左,七魄守右。靜聽神命,亦察不祥。邪魔速去,身命安康。急急如律令。”①
許铮注意到,容鶴歸都不需要祭出符咒,只掐出手訣便能輕松将劉萌萌的魂魄平穩送回體內。
這樣的認知,讓許铮再面對容鶴歸的時候更小心客氣了些。
但對面的蔣招娣卻不服輸,拼命掙紮着從容鶴歸手中掙脫,還試圖回到劉萌萌的身體裏。
“阿甲阿乙!”容鶴歸退後半步,兩道鐵索從半空中出現,緊緊将蔣招娣纏住。
跟着昨天那高矮兩個鬼差出現的,還有黑白無常。
兄弟倆也知道不能在玄門面前叫破容鶴歸的身份,只朝着她抱拳,沒有說話。
蔣招娣再厲害,面對普通鬼差或許還有掙紮的機會,可黑白無常在此,蔣招娣才要掙紮,就被白無常一個哭喪棒打得不敢再動。
黑無常握着勾魂鐵索的一頭,鐵鏈發出碰撞的叮當聲,低喝道:“蔣招娣,還敢造次!”
蔣招娣在黑無常手下逐漸顯現出她真實的模樣。
車禍當即斃命的人,死狀肯定不怎麽好看。
她腦袋直接凹陷下去一大塊,看着整個頭都變成了不規則的球體,脖子好像也被折斷了一般,支撐不起腦袋,以至于腦袋和身體的連接仿佛只是靠着皮膚和肌肉的拉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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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條腿也呈現出扭曲的彎度,皮膚上大片大片的摩擦狀傷口。
她的死狀很慘。
聯想到之前調查的結果,沒有人會不心疼這個女人。
但還是那句話,這些都不是蔣招娣可以傷害其他人的理由。
有黑白無常在此,蔣招娣已然是沒有再反抗的可能。
被鐵索束縛住的她也不再掙紮,只用那雙流着血淚的眼睛死死盯着昏迷的劉萌萌。
她不理解,都是女兒,為什麽劉萌萌可以過得那麽好,自己不行?
一直注意着這邊情況的柳祿見蔣招娣被抓住,躲在容鶴歸身後一溜煙的跑到前面,扛起地上的劉萌萌就跑。
把劉萌萌交給了周燕夫妻後,一回頭就看見蔣招娣怨毒的瞪着自己。
那兩行血淚順勢落下,吓得柳祿脊背發涼,頓時起了一身白毛汗。
容鶴歸不耐煩的打出一道黃符,伴随着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蔣招娣吃疼得在地上打了個滾。
到這一刻,她才終于看清楚局面。
蔣招娣不敢對黑白無常露出怨憎的情緒,就把所有怨恨都投向了容鶴歸。
“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麽要阻攔我!”
說了這些還不夠,蔣招娣直接賣慘:“我都這麽可憐了,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容鶴歸轉動着手裏的打神鞭,黃符漫天飛舞,一頭俏麗的短發也在卷起的風中被吹動。
将容鶴歸原本就清冷昳麗的面容更襯得多了幾分肅殺。
“同情?”容鶴歸仿佛聽了個笑話。
誰家的可憐人會将好好的一家三口折騰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又有誰家的可憐人要大開殺戒之後再賣慘說自己可憐?
“蔣招娣,你的遭遇确實令人同情。但你該恨,該怨的,不該是那些将痛苦施加給你的兇手嗎?”容鶴歸實在是不能理解,放着本該怨恨的仇人不去報複,一腔力氣和怨恨都投注到劉萌萌身上。
現在又要賣慘說自己可憐?
蔣招娣可憐。
那出生就被父母賣掉,又被養父母輾轉多地丢到孤兒院門口的劉萌萌不可憐?
那個時候的劉萌萌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這其中只要有一個人動了惡念,她都等不到長大就會死在襁褓中。
遇見周燕和劉明華,是劉萌萌的緣分。
柳祿聽了這話,也顧不上害怕,義憤填膺道:“說得沒錯!劉萌萌招你惹你了?周阿姨他們又對你做過什麽?承認吧,你就是嫉妒萌萌,又欺善怕惡。知道周阿姨一家心軟善良,嫉妒劉萌萌擁有這麽好的家庭,所以你肆無忌憚的傷害着他們一家三口。卻從來不敢去找那個連你屍體都要利用的丈夫。也不敢提起你那對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人看得父母。”
“你閉嘴!”蔣招娣大吼。
心中那點卑劣醜陋的小心思被柳祿這麽明晃晃的說出來,讓蔣招娣覺得此刻的自己比鬼還醜陋。
她當然知道劉萌萌不是造成自己最終死局的人。
更知道真正的惡人和仇人是誰。
可嫉妒将她吞沒。
讓她喪失所有理智,仿佛只要搶來了劉萌萌的人生,才能填補自己靈魂上的空缺。
可是,周燕夫妻只愛劉萌萌!
只愛劉萌萌!
哪怕是躲在了劉萌萌身體裏的她也不行。
容鶴歸踱步上前,擡手便将打神鞭壓在蔣招娣的肩頭。
她沒有興趣說服蔣招娣,更沒有興趣度化惡鬼,只對一件事情好奇:“一只新鬼。會躲鬼差,會修煉,還懂雙生血脈的隐秘作用。蔣招娣,你要不要跟我說清楚,你這些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如果說之前來徐口市處理劉萌萌的事情是為了還清柳家的人情,也是那張百萬欠條。
那麽現在,容鶴歸就是對蔣招娣好奇了。
還有李伯明的情況。
盡管這兩件事情風馬牛不相及,可容鶴歸相信,這世上許多事情看似不相關,實則細枝末節上又能搭上邊。
容鶴歸這麽多年就是這樣小心謹慎的走過來。
既然從李伯明那裏得不到答案,那就要從蔣招娣這裏知道。
蔣招娣萬念俱灰,知道自己無法取代劉萌萌,更清楚自己現在被黑白無常抓住,就沒有再逃走的可能。
她得意的擡起頭,對容鶴歸說:“想知道嗎?我偏不告訴你!”
一旁的黑白無常沒什麽反應,但高矮兩個鬼差蹲在旁邊竊竊私語。
瘦高個說:“完了完了,這女鬼膽子真大。”
矮墩墩的那個說:“賭不賭?算算她被打成多少片!”
黑無常聽見那兩個鬼差的對話,輕咳一聲。
是警告兩個鬼差,也是提醒蔣招娣:“你最好說清楚。”
不然就是他們兄弟倆在,也保不住這女鬼的魂魄。
容鶴歸看着打神鞭上的鏽跡,好像越來越多了。
從前還是金光閃閃的一把,不知道為什麽到現在滿是鏽跡,上面的符文都看不太清楚。
“不說?”容鶴歸笑了,她真的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硬骨頭了。
蔣招娣上一秒才感覺到肩膀上的打神鞭稍稍轉動一下,随後就覺得魂魄仿佛被撕開了一樣。
她能清楚的看見自己的雙手出現重影。
萬分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被剝離開。
不僅如此,那種痛苦就像是有千萬只小手死死拽着她的每一根頭發,每一寸肌膚,将她往兩邊拉扯。
蔣招娣到這一刻已經想求饒了。
才張開口就被容鶴歸用一張黃符堵住。
“剛才不說,現在也不用說。這個世上有太多的秘密,要是一一去探尋,我這輩子的時間都要花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既然決定了不說,那就千萬不要說。”
想知道和迫切的想知道,這是兩件事。
蔣招娣不說,不代表容鶴歸以後就不會從別的地方知道。
反正李伯明還在,總會有線索。
蔣招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人!
怎麽就變得這麽快?
很快,蔣招娣的命魂還在黑無常的勾魂鐵索裏,地魂卻已經落入了容鶴歸的手中。
按照流程,黑白無常他們會直接把蔣招娣抓回地府,地魂也一并帶走。
但現在容鶴歸要帶走地魂,也不是不行。
地府要看過往生平情況和因果也是看命魂,與地魂沒什麽關系,懲治的也是命魂。
沒有了命魂的地魂,就是最弱的魂魄,也被稱為游魂。
蔣招娣不再擁有害人的能力 ,最多現身入夢,但這樣也會消耗她的力量,讓她投胎的時間延後。
所以這世上大部分游魂一般都不會害人,只偶爾預感到後代子孫出現危險,入夢提醒。
也有一些無主游魂因為沒有後人祭拜,也沒有一個安身之所,會在這個世界上游蕩,偶爾跟着一些運勢低或者八字輕的人。
他們也不是故意要害人,而是不由自主的跟上那些人,給對方加重了運勢低帶來的後果。
只要請走就沒事了。
一旁的許铮見黑白無常看着容鶴歸收走蔣招娣的地魂也不阻攔,突然出聲道:“兩位大人這就要離開嗎?”
黑白無常拖拽着還不甘心,死死瞪着容鶴歸的蔣招娣。
冷不丁聽見玄門的人說話,兄弟倆對視一眼。
白無常咿咿呀呀的叫着,看那表情就知道沒說好話。
将蔣招娣收入黑符中迅速收起來的容鶴歸聽到白無常這叫聲,忍不住笑起來:“七爺還是消消火吧,我跟他們打交道的時間多了,別說換名字,換了一層皮都改不了那惡臭的味道。”
白無常笑聲尖利,還朝着容鶴歸豎起大拇指,顯然是贊同的意思。
黑無常示意兩個高矮兩個鬼差回來,再看向許铮:“這鬼,是你們抓的?”
許铮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問,搖頭:“不是。”
“我們兄弟二人,包括告城隍,是你去做的?”
許铮抿唇,繼續搖頭:“不是。”
“既然如此,我們要如何處置,與你何幹?”黑無常擺着那張冷厲的臉繼續道:“你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大可以去問問玄門的人。一個小玄師還想對地府行事指手畫腳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許铮還有什麽看不明白?
這位神秘的容小姐與地府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
她說要帶走地魂,當着黑白無常兩位大人的面,都沒有商量就直接做了。
那兩位也當做不知道的模樣。
許铮再說什麽只會惹來黑白無常的不滿。
正如他們所說,地府行事哪裏輪得到他指手畫腳?
許铮抱拳做子午訣:“抱歉!”
黑無常的表情到現在才好看一點,對容鶴歸點點頭,帶着鬼差和依舊忿忿不平的蔣招娣命魂離開。
地府大門消失,院子裏的陰涼氣息驟然消失。
外面的蟲鳴和夏夜悶熱的夜風再度出現。
“事情解決了。”容鶴歸轉身,對周燕夫妻說:“劉萌萌畢竟被折騰了這麽久,身上又是骨折又是脫臼,送去醫院好好養一陣子吧。住醫院的時候沒什麽忌諱,你之前去城隍告狀,劉萌萌又沾染了些許鬼差的氣息,靠着這點氣息就不會有小鬼敢來騷擾。不過,你最好帶着劉萌萌曬曬正午的陽光。适當就好,她畢竟體弱,別曬中暑了。”
周燕親眼看着蔣招娣被鬼差帶走,知道女兒就此平安,原本懸着的心瞬間落地。
劉明華抱着劉萌萌的時候,周燕也不肯松手,一直牽着女兒的手。
聽容鶴歸叮囑這些,她連連點頭,恨不得将容鶴歸說的話都刻進腦子裏。
“你告過城隍,城隍也為你上報了此事。等劉萌萌好一些,你記得帶劉萌萌去城隍廟道謝。具體要準備什麽,我一會兒告訴柳祿。”容鶴歸說完,伸着懶腰準備離開。
柳祿左右看看,決定先跟着容鶴歸,還不忘對周燕說:“周阿姨,你先帶萌萌去醫院,我一會兒過去。”
周燕夫妻眼下除了謝謝什麽也說不出來,着急忙慌的把女兒放在車後座,周燕做後排扶着劉萌萌,劉明華去前面開車,一家人風風火火但卸下了滿身擔憂和恐懼。
車尾燈逐漸消失在拐彎處。
“容小姐!”眼看容鶴歸和柳祿也要離開,許铮連忙喊住人。
“容小姐,我知道我這個問題有些冒犯,但還是想問,你手裏的這個法器是……”許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問。那畢竟是有關千年之前的記載了,玄門的文件再多,也沒有什麽實打實的證據。
反倒是他們保存下來的各種文件書冊被上級部門查了個底兒掉,還有好幾冊被帶走去做歷史研究。
容鶴歸從許铮的猶豫中猜出了真相。
既然當初的道門都敢把自己做的事情強行按到道門頭上,這打神鞭應該也跑不掉。
畢竟,這可是九州鼎裏飛出來的東西。
道門對她趕盡殺絕,除了九州鼎失蹤之外,也為了這把打神鞭。
“我祖傳的。總不會你們的書中又記載了什麽內容,說我的東西是你們的吧?至于我是如何知道府山鬼王的事……當年的雙生子事件也發生在徐口,你們不如問問本地城隍?到底是你們玄門的書騙人,還是城隍騙人呢?”容鶴歸饒有趣味的看着許铮變臉,笑得暢快:“不過,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問得好。免得到時候得到了不一樣的結果。被人騙,不可怕。被鬼騙,也正常。要是被祖宗騙了上千年,那就是笑話了!”
容鶴歸看着許铮驚慌失措的模樣,露出了自她這次醒來最暢快的笑。
許铮滿頭都是汗,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被容鶴歸那話吓得。
回到住所,容鶴歸讓柳祿去找醫院的周燕夫妻,看他們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幫忙。
之後,她把蔣招娣的地魂放了出來。
只剩下地魂的蔣招娣根本沒有殺傷力,容鶴歸還什麽都沒有做,只是亮出了打神鞭,蔣招娣就吓得雙腿癱軟在地上。
別說反擊,逃跑都做不到。
“你還想做什麽?”蔣招娣怨恨的看着容鶴歸,她所計劃的一切都被容鶴歸毀了。
打不過,她還不能用眼神多瞪一瞪嗎?
容鶴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連着換了幾個臺都沒有找到想看的內容。
再看蔣招娣這滿身怨氣的模樣,好笑的輕嗤一聲:“我呢。原本的計劃是将你制成一個護身符。你禍害了劉萌萌這麽長時間,以後做她的擋災小人,一點都不為過。”
蔣招娣咬着下唇,滿臉兇狠。
做劉萌萌的擋災小人?
她不僅不能占據劉萌萌的人生,如今還要看着劉萌萌越來越好嗎?
“不過——”容鶴歸拉長了嗓音,像是惡作劇的小孩,滿意的看見蔣招娣眼底閃過的畏懼,才繼續說:“我現在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惡人讓你這個厲鬼中的厲鬼都不敢上門報仇?”
蔣招娣明白容鶴歸要做什麽了。
瑟縮着連連後退,驚慌的大喊:“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見到他們!”
容鶴歸可不管蔣招娣願不願意,提着她的肩膀,擡手便召出了一道縮小版的黑色大門。
這扇門和真正的鬼門區別在于,它沒有銅釘,看起來就是古宅大院裏的後院小門。
容鶴歸熟練的推門進去。
走進一片幽暗的巷子。
蔣招娣被抓着不能動彈,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偶爾還能聽見幾聲驚呼。
“府山鬼王?”
“還沒死?”
“道門必将你除之!”
“叛徒!”
“多謝容道長。”
“是恩人。”
“鶴歸……”
“師妹——”
那些聲音雜亂在一起,蔣招娣也只能隐約聽見這幾聲。
兩側是一團團模糊的人影,有人跪着,有人似乎在指着容鶴歸,還有人做各種蔣招娣看不懂的動作和手勢,有幾種她在電視劇裏看過。
但身邊的容鶴歸面對這些咒罵、道謝、呼喊,依然是那副無動于衷的模樣,拽着她的肩膀自在的走在這條黑漆漆的小道裏。
蔣招娣也不确定走了多久,面前再次出現一扇門。
容鶴歸伸手推開,一個令蔣招娣萬分熟悉的聲音傳來。
“媽的!今天手氣就是臭,一把牌都沒有贏過!”
一個打着赤膊的男人呼哧呼哧的坐在椅子上,擡手就拿起桌上的一片西瓜,吃得滿臉滿地都是西瓜汁,口中的西瓜還沒有吃完就嚷嚷:“媽,你這瓜沒有買好,一點都不甜。”
男人說完,眼角餘光瞥見縮在旁邊寫作業的兩個女兒,眼睛猛地瞪過去:“你們兩個瞎了眼?沒看見我回來了?還不去給我倒茶!”
大一點的女孩吓得小臉發白,但還是連連點頭去旁邊倒茶。
小的那個縮着肩膀不敢說話,眼淚都不敢落下,稍微有點要溢出眼眶了,就用髒兮兮的拳頭拼命擦掉。
擦得眼角破皮了都不知道。
容鶴歸稍稍眯眼,顯然也看不慣,卻什麽都沒說。
她貼了符,這些人看不見自己。
蔣招娣就更不用說了,她本來就是鬼。
“你叫什麽!把小寶都吵醒了。”裏面的房間裏走出一個抱着孩子的老太太。
老太太頭發稀疏,滿臉皺紋,下耷的眼皮讓眼睛看起來就是個三角形。
老太太朝着兒子走去,路過那個小姑娘的時候還直接一腳踢過去:“去,把你弟弟的尿戒子洗了!”
小一點的姑娘也不敢吭聲,邁着還不那麽靈活的小短腿就往房間去。
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捧着一個臭乎乎的尿布,但小女孩也仿佛聞不見。
容鶴歸輕輕啧了一聲,垂眸瞥向蔣招娣:“這就是你害怕的惡人?”
蔣招娣原本還畏懼丈夫和婆婆的聲音。
但在看見兩個女兒像是丫鬟一樣被呼來喝去的時候,突然就頓住了。
她從這兩個女兒的身上看見了自己。
在這樣的家庭裏,蔣招娣覺得兩個女兒的人生一眼望得到底。
她們會在十幾年後被父親和奶奶為了給小寶攢彩禮錢和房子錢嫁出去。
運氣好,遇到一個不錯的婆家,辛辛苦苦糊糊塗塗的過完一生。
運氣差,就是下一個自己。
蔣招娣意識到這一點,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她就是不甘心自己有這樣的命,所以才想要奪走劉萌萌的人生。
可這兩個女兒呢?
“你不必擔心。”容鶴歸仔細看了一下兩個小孩的面相,說:“一般來說小孩的面相是不準确的。但你大女兒如果不出意外,能夠擺脫這一家子,考上大學,在別的城市落腳。這一路很艱難,可能數次想要放棄,但是因為不想成為下一個你,所以她艱難的走了出去。你小女兒也會跟着姐姐一起,但她靠不上大學,最後靠着打工走出去了,也擺脫了這一家人。”
蔣招娣松了口氣,剛想放松的時候,就聽容鶴歸又說:“可如果出了意外的話……她倆都隐隐有夭折的面相。”
“夭折?”蔣招娣嘴唇微顫,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偏偏容鶴歸還非常善解人意的解釋了一下:“夭折。各地說法不一樣,但通常來說都是未成年就死了。”
①:醒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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