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獅頭真的有靈性!
獅頭真的有靈性!
劉耀尴尬的湊到大哥身邊說:“年輕的那個。”
大哥先是震驚,然後猛地扭頭:“呃——”
一聲詭異的吸氣聲發出,在場的人都開始尴尬了。
但大哥不尴尬,大哥還走上前好奇的打量着容鶴歸:“妹子,你這麽年輕就幹這事兒了?現在就業這麽困難了?你不考公嗎?”
容鶴歸還沒有什麽反應,旁邊的劉耀都聽出PTSD了。
這兩年就業困難的很,他學校十個裏有四個考公,三個考研,剩下兩個還都是因為各種原因才無奈選擇去找工作上班。
容鶴歸知道這位大哥的反應其實還是不相信。
上前一步,道:“觀你面相,家中順遂,夫妻和美,長輩慈和,小輩出息,是有福之家。只是……”
容鶴歸瞧着這人的面相,好心提醒:“你喝酒着實要好好節制,傷身也傷神。而且你今日印堂紅亮,應該是有喜訊即将到來。”
正巧旁邊用來給住在附近的居民曬被子的橫杆上站着一只喜鵲,正在發出砸砸砸的叫聲。
“喜鵲叫,好事到。”容鶴歸話音落下,大哥的手機正好響起來。
那大哥狐疑的看了容鶴歸一眼,再看手機屏幕上兒子的來電顯示,心情複雜的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爸,你要當爺爺了!”
大哥先愣了一下,然後高興得直跺腳:“真的?你們檢查了?醫生怎麽說?你好好照顧娟子,你們在醫院別亂走,我待會兒忙完就開車接你們去。哦哦,你開車了?那你開車的時候慢點!”
這些說完,大哥挂了電話就竄到容鶴歸面前:“厲害厲害!大師年紀不大,本事不小啊!行了行了,你們一起跟着我去吧。”
大概是心情好,這位大哥不見先前對劉耀一家子的不滿,還笑道:“我要當爺爺了,我看隔壁老覃還怎麽在我面前嘚瑟!”
大哥姓程,這是本地的大姓。全名程德貴。他也游神慶典的主要負責人。
“這活兒其實是我家傳下來的,先前都是父傳子,但是建國後就改了規矩。我家太爺收了幾個徒弟,但是到了現在又兜兜轉轉到我手裏。不過我兒子不樂意學這個,他考上大學,現在在公司裏上班。他就覺得這是民俗文化,圖個熱鬧。好在我前幾年收了幾個徒弟,都在我身邊幫忙。”
程德貴帶着一行人往那棟仿古建築裏走。
進入大門,便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但兩邊牆壁上都嵌着石刻的碑文。
“那邊是游神來歷,這邊是本地幾個大姓在這裏定居的故事。”整個江崖鎮說是鎮,但底下的幾個村子和鎮上的來往頻繁,幾個村子裏的人也大多都是這邊大姓的村子。
程德貴說:“往後走就是供奉的大殿,再後面是祠堂。你們要找的獅頭在祠堂和大殿之間。我帶你們去。”
從這座仿古建築的占地面積就能看出,江崖鎮對這些本地游神有多重視。
路上一直沒怎麽聽見說話的劉耀爸爸不解的問:“這裏占地面積是不是有點大?我記得這類土地都是政府批的吧?能批這麽大?”
提到這事兒,程德貴就更驕傲了。
他說:“那可不!我們之前去申請過,還不夠世子娘娘伸個懶腰呢。是我們鎮上出去的老板。就是那個賣汽車的,叫一通的,那個老板賣的地。他是我們江崖鎮的人,還是跟我一個姓呢。他說他小時候被大世子和世子娘娘一起救過,所以要報答兩位。都沒讓我們繼續申請,他直接找政府談,談下來買了一塊地,然後還在臨州招了可多人了,還各種福利,建廠子,就是為了買這塊地,建廟建祠堂。”
劉耀爸爸直接啞巴了。
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而王彥卻笑了起來,跟程德貴說:“那還真是巧了。耀耀他爸就是一通汽車的員工。真沒想到他們大老板居然是本地人。”
“這麽巧啊!你是一通的員工啊?”程德貴也沒有想到,這下對劉家人的态度更好了。
雖然劉耀做的事情氣人,但是小孩是小孩,大人是打人。
再說人家也來道歉了,程德貴便沒有再指責什麽。
王彥點頭,說:“他老板定居滬市,我們都以為是滬市人。加上總公司也在那邊,很少有人提起老家這類的。”
程德貴應聲說是,帶着一行人到了大殿與祠堂之間的兩棟側樓中的一棟。
中間還有一個巨大的空地,遠一點的地方是池塘和一座九曲橋。
“平時我們就是在這裏練舞獅。你家這小子真的要好好管一管,習俗傳下來就有傳下來的道理。要是糟粕,我們又何必那麽費勁呢?”
巨大的房間內貨架上整齊的擺放着六個獅頭,但都沒有畫上眼睛,底下還有一整套的服裝和鞋子。
角落的桌子上似乎放着什麽,上面蓋着一塊用來鋪麻将桌的絲絨布。
“在那裏。我們那天還納悶,按理說下雨之前就能燒完,然後我們再找個地方埋了就成。結果那天下雨的時候去看,還有一大半沒燒完。”程德貴想起那天的情況就忍不住擡高聲音,斥責的語氣藏也藏不住。
“這個情況我們又不好繼續燒,後面幾天不是陰天就是刮大風,都不好。你們要是沒來,我就準備今天下午繼續燒了。”
程德貴上前一把掀開絲絨布。
一陣黑灰被布帶着揚起,衆人下意識擡手攔在面前揮開。
程德貴還想道歉,覺得自己應該動作小心一點。
卻見那團被掀起的黑灰在空中飛揚,然後凝聚成一個獅頭的模樣,張牙舞爪的朝着劉耀撲去。
劉耀等人吓得都不會說話了。
還是容鶴歸反應及時,上前一掌擋住黑灰中的獅頭,又祭出一張黑符:“破!”
獅頭龇着牙,似乎是痛苦的表情,随後就飛回了燒沒了半張臉的獅頭裏。
“娘……娘啊!”程德貴的臉都白了一點,驚詫着看向獅頭,手裏的絲絨布都顧不上了,吓得連連後退。
“還真有啊!”他也就是小時候聽師父說過,這退下來的獅頭要好好處理,否則是要被責怪的。
程德貴這些年也沒有出過錯,對于師父說的那些也只當是傳下來的規矩。
可能沒用,但得有的那種規矩。
萬萬沒想到,師父說的竟然是真的。
獅頭真的有靈性!
“它有眼睛,加上你們會帶着獅頭一起模仿獅子的動作。你們用舞獅大多都是在游神慶典吧?”容鶴歸上前把布都掀開。
窗外正好在這一刻有一束光打下來。
陽光下,灰塵在跳着舞,燒毀了半張臉的獅頭在這一刻仿佛帶着靈性,有幾點黑灰正好落在了完整的那只眼睛下面,一點一點,像是淚水漣漣。
程德貴在這一刻都感覺喉嚨裏堵着什麽似的。
他曾經扛着這個獅頭也在慶典裏跳躍過,一蹲一起,和一起訓練的夥伴配合得當,他們好像在那一刻就成為了獅子。
只是獅頭總有修補不到的時候,程德貴按照規矩點了三支香,祭拜了一碗米酒,在算好的時間裏放火燒了獅頭。
那天他走得那麽早,就是不忍心看。
現在看到獅頭成了這樣子,程德貴也忍不住的上前抱着破損的獅頭發出悲鳴。
後面的劉家人和張大媽都忍不住紅了眼,劉耀更是将腦袋低下來,羞愧萬分。
等程德貴哭夠了,容鶴歸才上前打斷:“讓它解脫吧。”
這個獅頭的确生氣,生氣劉耀打斷了儀式,讓它不得解脫。
程德貴擦着眼睛,一只手還放在獅頭上:“好。好。”
“老夥計,你歇着吧。啊!好好歇着。咱休息夠了,再跳。”程德貴說着,又止不住流出眼淚。
這種超度儀式更為簡單。
容鶴歸在獅頭的眼睛上貼上一張黑符,又在獅頭額前正中心貼了一張。
随後單手掐訣:“塵穢消除,九孔受靈,使我變易,返魂童形,幽魂超度,皆得飛仙。”
黑符上的金色符咒閃過一道流光。
在符咒暗淡的剎那,黑灰再度升騰而起,化作一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小獅子,跳躍着奔向放在架子上還不曾點睛的獅頭。
在幾個獅頭上跳過,又撲向程德貴。
小獅子親昵的蹭過程德貴的手,最後在他頭頂散開。
見到這一幕,容鶴歸眼神稍稍有些動容。
程德貴卻仿佛明白了什麽,一米八幾的大漢蹲在地上哭得聲音巨大,都惹來了外面的人探頭觀看。
“其實你們以後不用燒獅頭。”容鶴歸見程德貴如此痛苦,說:“這些獅頭除了點睛的關系之外,能夠産生靈性也與游神慶典有關。你們本地的保護神确實很強,而且還對你們很好。”
容鶴歸反正鮮少見到這麽靈的游神。
連一年只在慶典裏出現幾次的醒獅也被功德影響,比別的地方的醒獅顯靈得早。
不是每一只醒獅都能有靈性,但江崖鎮的顯然是每一只都可以。
這不僅是保護了人,連本地的物件都在保護之下,對功德如此大方的游神,屈指可數。
“這些獅頭你們只要用紅紙将眼睛遮住就好。但這樣的話,就要你們費心打理了。如果髒了,黴了,它們還是會不高興。而不高興的後果,就像劉耀這樣。看你們自己取舍吧。”
程德貴搓搓臉,讓自己醒醒神。
他倒是願意。
可後面的人,他不敢保證。
程德貴小時候沒少聽師父說過誰誰誰管這些的時候沒上心。
師父把這些最後交到他手上,就是因為程德貴“笨”,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自豪驕傲,把這裏看得比他自己還要重要。
但以後呢?
誰也不敢保證。
解決了醒獅的問題,程德貴熱情的邀請容鶴歸和張大媽去看排練。
“這些都是鎮上的女孩,今天放假,她們就來這裏練了。男孩在另外一個地方。”程德貴朝着其中一個女孩招手:“這是我兄弟家的大孫女,可是這次的領隊呢!”
女孩身材挺拔,像是一棵小白楊。
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頭發盤起,手裏還拿着兩把木頭大刀。
見到程德貴高興得喊:“小爺爺,我都會好些了,我肯定不給你丢臉。”
程德貴幹笑着拍拍堂孫女的肩膀:“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說你會給我丢臉了。”
“說了。”女孩歪着頭一本正經道:“前些天我翻跟頭不順溜,你就說我要丢人了。”
程德貴推了那孩子一把,趕緊把人推回隊伍裏:“她說笑的。我怎麽會覺得親戚丢人呢!我可是最和藹不過的。”
這話也就程德貴自己說說,在場的人相不相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我們就回去吧。過年再來看你們鎮上的游神活動。”容鶴歸看了眼那邊曬太陽的衣服,她真的對這幾位游神非常感興趣。
李伯明都被困在神像裏不能出來。
他們是怎麽能在慶典中賜福除穢,還不受影響的?
程德貴連忙點頭:“行!我到時候給你安排個好位置,方便你們看全程。”
“那就多謝了。”容鶴歸轉身就要上車,卻被程德貴一把拉住。
他倒是不嫌棄那只醒獅,只是……
“我待會兒回家,我兒媳婦剛懷上,這不會有影響吧?”程德貴有點尴尬。
他舍不得醒獅,也不想影響家裏人。
容鶴歸搖頭:“不會。那只醒獅是帶着善意離開的。它知道你舍不得,所以在臨走前把他蹭到的功德都給了你。別的不說,你這幾年身體無憂,百邪不侵不是問題。”
程德貴相信的容鶴歸。
就她在獅頭前面展現出來的能力,很難讓程德貴不去信服。
一行人很快回到老城區,劉耀大概是在車上被爺爺奶奶和爸爸罵了,下車後整個人恹恹的,看起來很沒有精神。
王彥對容鶴歸一再道謝不說,還熱情的要跟她交換微信。
劉大爺一家走後,張大媽好奇的湊到容鶴歸面前:“奇怪啊!劉家這個二兒媳婦平時不像那麽熱情的性格。我原來還覺得她冷冰冰的,看誰都不順眼似的。難不成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人也圓滑起來了?”
張大媽說着還學了一下王彥剛嫁過來的樣子:“感覺看誰都瞧不起似的。”
張大媽沒說的是,她先前還擔心王彥回來了,會攔着他們不讓去江崖鎮,然後壓着劉耀去醫院做檢查。
結果這人看了監控後不僅相信了,還對容鶴歸這麽熱情!
這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容鶴歸卻感覺良好:“說不定是她有什麽事情想找我幫忙呢?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也是。”張大媽點點頭,走之前還熱情的抓着容鶴歸的胳膊說:“那咱們過年的時候叫上曉夢一起去江崖鎮看慶典?”
容鶴歸失笑,一口答應:“好!我肯定跟您一起去。”
忙活了一天,容鶴歸換下大衣,哧溜就鑽進了提前讓阿大開好電熱毯的被窩裏。
“哇!舒服!”
雖然容鶴歸對冷熱的感知沒有那麽靈敏,但冷冰冰的感覺肯定不如暖洋洋。
她舒服得長嘆一口氣。
大概是手機裏的視頻太催眠,加上被窩裏的溫暖,讓容鶴歸的眼皮越來越沉。
她再一次做夢了。
陸繹此人是臨州有名的才子。
那個時候的臨州很大,加上戰事的關系,不少北方的書院在經歷了靖康恥後南遷。
光是臨州就有三十多座書院。
有的在城中,有的在郊外,還有的直接在山裏。
“今日臨州十大書院對決,陸大才子一人對九人,力壓群雄!”
“真的?陸微行這麽厲害?”
“當然是真的!陸繹先前可是解試第一!等着吧,下半年入京,來年便要參加省試,我敢說,陸繹定然是榜首。”
那邊熱鬧的一桌說得唾沫橫飛。
旁邊一桌卻有一男一女低頭暗笑,只坐在一側的男人無可奈何,又眼帶笑意的說:“鶴歸!”
“不好意思!”容鶴歸擡手,然後又笑了幾聲:“但是你快被他們吹成神仙了。”
李伯明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笑意,這下又起來了。
陸繹看這兩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只好把桌上的茶水和點心都放好,說:“伯明當真不與我們去臨安?”
李伯明連連擺手。
他一個徐口城隍跑到臨州來已經是擅離職守。
好歹徐口和臨州近,他借着容鶴歸的鬼域來去自如。
可臨安距離徐口太遠了,他總不能整日讓容鶴歸打開鬼域,讓他借道吧?
“我家中還有事情要忙,你們去吧。反正有鶴歸在,你肯定不會吃虧。”李伯明揶揄的笑着。
他依然不贊成容鶴歸跟陸繹接近太多。
都說人鬼殊途。
容鶴歸現在還是鬼王。
也就是她實力強,換個普通的小鬼,早就被道門發現,或者被鬼差抓了。
“記得給我帶臨州的特産。”李伯明伸着懶腰,看着城中內湖風光秀麗,卻無端想起了北方的模樣。
這個世道,真是令人憋屈!
若是太宗玄甲軍在世,何懼北方那些金人?
去了臨安,李伯明怕自己被現在這個皇帝給氣死。
“行。”容鶴歸多了解他,看李伯明那個落寞樣子就知道他再想什麽:“放心吧,漏了誰的都不會漏了你的。”
“那可不一定!”李伯明收回思緒,搖着扇子晃着腦袋說:“從前我倆是兄妹情深。如今吶,我這個當哥哥的可要換個位置了!”
容鶴歸下意識看向對面的陸繹,見他端起茶碗擋着臉,只一只耳朵紅得仿佛能滴血。
容鶴歸對着李伯明龇牙,兇巴巴的瞪着他。
要不是李伯明死的時候都快四十了,怎麽也輪不到他當哥哥。
畢竟,真的按照生年來算,容鶴歸跟李伯明的先祖可是一輩的!
李伯明剛要解釋,一向不經逗的書生卻放下茶碗,一本正經的說:“李兄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鶴歸。而且,我會與鶴歸一起敬重您這位兄長的!”
李伯明:……
李伯明舔了舔嘴唇,尴尬得想用扇子敲死這書呆子。
他倒是受得起書呆子的敬重。
容鶴歸的?
算了,他還想安安穩穩的當城隍呢!
三人拿着茶碗做酒碗碰了一下,只期盼下個月十八的慢些到來,好跟朋友多聚一聚。
才喝完茶,就聽路邊突然有一群人朝着一個方向跑。
李伯明耳力過人,很快就從喧雜的人群中聽出了情況。
“有人在鹿鳴書院放火!”
三人對視一眼,趕忙往鹿鳴書院的方向跑去。
臨州大大小小三十幾座書院,其中就以鹿鳴書院的名聲最大。
現在居然有人要燒鹿鳴書院?
只是三人到的太晚,只能在人群後面聽見鹿鳴書院的大門前有人似乎在痛哭。
“我,讀書二十餘載,一心報國。靖康之難,天下人皆痛徹心扉。可府院解試不公,掉包試卷。我一腔熱血卻敵不過三百白銀,滿身學識敵不過錢權交易!聖人啊!看看這世道吧!”
容鶴歸皺眉,眼角餘光卻瞥見了站在角落裏的黑白無常。
“且慢!”容鶴歸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大概是與陸繹來往時間長了,她知曉這些書生讀書有多刻苦。
如果這人說得是真的,那的确是天大的冤屈。
前幾年的國難,徽欽二宗還在金人之手,舉國上下誰人不怒?誰人不哀?
現下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容鶴歸想要去阻攔,至少救下這個書生。
可冷箭的速度比容鶴歸快。
她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尤其是陸繹的面展露出自己的術法,好不容易沖到人群前面,就看見一片火光中,一人中箭倒下。
灼灼火光裏,那個人低垂着眼睛,面色凄苦,好像那雙眼睛再也擡不起來了。
陸繹的手搭在她的肩頭,低聲安慰:“鶴歸……”
容鶴歸睜開眼 ,睫毛顫了又顫,坐在床上眼神還帶着些茫然。
當年那個在書院自焚的書生……
是趙澤?
容鶴歸去拿手機,縮小臨州的地圖,再找到自己記憶中鹿鳴書院的位置,一點一點拉開。
代表自己位置的小紅點旁邊赫然标識出記憶中鹿鳴書院的位置,是——成峰路第三中學。
這個時間段應該很好猜吧~